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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佛婆)-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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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渐渐上齐,周济一摆手,院侧便燃起了炮仗。三声炮响过后,这席就算是真正的开席了。

这席不能按圈来算了,炸鱼块那是无限量的供应,吃完一盘,便会有下人再端一盘上来,竟是管够。平时难得一见的酱料,也是供应充足,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小份,不仅可以醮着炸鱼块儿吃,也可以醮着其它的菜吃,这都是周盈盈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再说这菜式当真是精美,许多菜的样式,居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尤其是厚厚的平底铁锅烧着香喷喷的烤鱼,被下人们端上来的时候,还带着滋滋作响,四处翻溅的汤汁,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

如此美食当前,众人也不顾着什么形象了,一齐动手,一吃一夸,恨不能把舌头都给吞了下去。啧啧,这样的席面,这样的味道,走遍整个武陵,不,走遍整个大封,那也置不出来啊……

秦公公在宫里头吃得惯了,宫里南北口味的御厨都有,他吃了这么些年,也早就吃厌了。原本以为在武陵也吃不上什么好菜,可这一桌不仅让他看得眼界大开,稍一品尝,更是让他惊绝。

“这,这是谁的手艺?居然比禁宫里的御厨手艺还好。”

周盈盈得了苏三的支会,知道不好让玉儿的名头露出去,否则万一秦公公要把玉儿要到宫里去,那苏三哭都没处哭去。再说这名头一出,回头这武陵城里,谁家要办个事,名正言顺地来找他请人,玉儿是一个下人的身分,他是给,还是不给?今天来得这些大官,可都不是什么善与的人物,因此,这名头只能让周盈盈来担着了。

因此周盈盈见问忙道,“盈盈的这点手艺,倒叫秦公公谬赞了。”

“啊。”秦公公原本想问出是谁,便要带回宫里去的,见这手艺是出自周盈盈之手,倒是愣了,不过他也是惯于见风使舵,便笑道,“还是济老有福啊,无怪乎圣上说,晚年有享的。这孙女,置得这一手好菜,原本要活九十九的,这每日多食几碗饭,多进几口菜,一百跳过去,又要多活好一段的,这可不是有福了吗?”

众人便跟着笑了一回。

因席间有林海录与李道明这二个对头顶在那里,无论秦公公怎么说话,这气氛也始终热不起来。

第191章 二个笑话

秦公公来武陵有几天了,虽天天住在周府,但这些事情,他大抵也是知道的。不过事不关己,他也只是听着看着,不管也不问。

倒是其他的桌上,就着这些好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酒酣耳热,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人议论古董,接着便有人说起音律,周围坐着的都是些名士,或者官员,说起这些来,自然是口沫横飞。

钱知事被林海录捞出来后,钦差大人那边一点屁话都没有,他仍旧归了原职。心情高兴,今天又多喝了几杯,便微醺地晃到首席,一边与首席众人倒酒,一边斜着眼道,“诸位怎么都闷头坐着啊……大高兴的日子,怎么吃孤酒,来,老钱,给各位讲个,笑话儿佐酒。”

其实闷头坐着的也只有林海录,杜如悔,李道明而已。也不知是不是周济的特意安排,偏偏这三个人都坐了一处,再夹一个闷着头喝酒的张合,因此这首席竟是半边热闹,半边凉。

苏三与周盈盈坐了一处,正窃窃私语的空档,便听到钱知事跑来发这酒疯,心知这姓钱的,只是佯醉,其实是想要借说笑话儿,借机给李道明一点难看。

在场的众人,有一些是济老的私友,有一大半却是官面的人物。这里面的纠缠,别人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却亮堂的很,因此钱知事这一开口,大家就知道有好戏码上演,因此喧闹地厅堂里,便静了一静。

只有天香指着苏三和周盈盈,对着虞凤道,“凤姐姐,你看,他们俩桌子底下,手都拉到一处去了。”

虞凤早已看到苏三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周盈盈的手,再听天香点破,不由笑道,“怎么?羡慕吗?好好巴结你盈儿姐,说不定苏大才子一高兴,把你给赎了去,填一房也并不是不可能。”

天香眼睛一亮,继而笑道,“妈妈肯放?”

“苏大才子肯收你,妈妈就是不肯放,也关不住你的心啊……”

天香便拍了虞凤一下道,“尽寻女儿的开心,说来说去,他哪里会看得上我?咱们娘俩,是同病相怜呢!”

“呸呸,谁与你同病相怜了。”虞凤慌乱地把天香这话给堵了回去。

那边钱知事已经开始讲他那笑话了,刚才他说话还有些不太利索,感觉有些醉意,此时说起话来,却通畅了许多:“那还是小弟做秀才的时节。一次远游,走到了一处道观。这道观里有一位道长正在与游客们胡吹,说是一口气,可以把顶窝(锅)中的鸡蛋给吹起来,在空中翻一翻,仍旧掉回窝(锅)里。大家就笑问他,你那顶锅怕不是个碗儿大的锅吧?这道长却取来一只顶锅,真就是普通人家烧水用的灶顶锅,手从小锅口伸下去,能进去半中胳膊。锅底尖尖的,若放一个鸡蛋进去,别说是吹了,便是拿在手里晃那顶锅,也难得动弹一下。”

“众人便都哄然道:绝不相信。于是每人出了好几十文,凑了几两银子,要激那道士吹一个。那道士也不推辞,真就拿了一枚鸡蛋,放在锅底,用力一吹。还真神了,那鸡蛋在锅壁上一滚,居然还真从锅口被吹了出来。众人大惊,却见那鸡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叭’,没有落在锅里去,而是砸在了锅沿,一下给镶了进去,蛋里的蛋清沿着锅壁就往下流。”

“有人不服气,便叫道:恁你这道士,明明说好这蛋在半空中转一圈,仍掉回窝(南方人口音)里的,怎么就‘窝囊下流’了。”

大家伙儿一听,这锅沿挂一个带囊鸡蛋,磕破了又流着蛋清,可不就是‘窝囊下流’了吗?不由俱都大笑起来。

只是钱知事这最后几句用了些文人的心思。又是‘道士’隐隐指出一个‘道’字;又是‘明明说’,指出个‘明’字。道士的祖师爷便姓着李,这几句话,显显地就把‘李道明’给隐了进去。偏偏最后一句更是直指李道明‘窝囊下流’了。

无非是想借这个笑话,报一报自己被抓进钦差行辕的仇,意指:李道明这个钦差大人,把自己捉去了,却留不住自己,无比窝囊的意思……

这点小心思,自然也有没听出来的人,他们便只当是笑话来听了;只是现场有心的人多,哪里会听不出来钱知事这点心思……因此有大声叫好的,也有沉默不语的,也有冷脸相对的……

李道明却只是平静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是喜是怒。

林海录见钱知道说得贴切,正中了他的心意儿,便笑道,“这个笑话儿,有点意思,哈哈。来来来,大家为这个笑话儿喝一杯。”说完心情愉快地一饮而尽,有拍马屁的官员,跟着起哄儿,也是一饮而尽。

李道明心里暗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面子上却不肯让林海录就这么压着。只是,这地方他有些孤单,除了杜如悔还可以依靠外,并没有什么人可以撑着这场面,不想被压着,却总不好自己直接上手与钱知事这么个人物,打擂台。

杜如悔便一笑道,“我这里也有个笑话儿……”

李道明立刻接了下文道,“喔,那也说来听听嘛。”

杜如悔看了一眼林海录,转眼对着李道明笑了笑,却把眼睛看在空处,一边说,一边做出回忆的样子,嘴里便轻轻地道,“这事是发生在如悔早年间的一件真事儿,说起来有点怪,并不能完全算是笑话儿……那年,如悔还年轻,有些不太懂事。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抱着这一腔子的心思,于是身上带了几两银子,就想着要走南闯北。谁知没有出去几天,这银子便花得干干净净,才知世事艰难,无钱寸步难行。本想着投一处学友家里打打饥荒,可又贪走了几步路,走到一处河边的山坟场。又饥又冷,实在是走不动了,恰巧又下起了夜雨,便只好在一棵大树下避雨……也正是秋天的节气,雨却下得怪,就好像专为把晚生留在那里一般,一会儿便歇住了。正准备走出这乱坟山再寻地方歇脚,却听河边有人说话。”

杜如悔说得轻,若不是这厅里灯火通明,杜如悔说得这些还真有些渗人。大家因要听他说话,便都禁了声音,场面就更加静了……

“那时候,年轻,无知,胆气壮,不知道什么叫怕。因偷偷地摸到边上去看,只见三只小鬼,一边儿说话,一边儿拿着块木板儿,挤在一处雕刻。听见一只鬼道:你手脚快点,这活要是完不成,可没有饭吃。我在一旁纳罕,这鬼也要吃饭?又听另一只鬼说道:这是谁的手笔,居然要咱们老哥几个亲自动手?又一鬼抬头道:哪里那么多费话,早点做完早点交了差使。一阵凉风吹过,我趴在路边,衣裳已经湿了,经风一吹,浑身凉意入骨。担心被鬼发现,这个时候,才醒过味来,知道害怕了,可爬起来想走时,身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竟爬不起来了。于是只能等这三只小鬼自行散去,可左等右等,天都快亮了,这三只小鬼才完刻完那些板子,又忙着掏出一些草纸,不知从哪里变化出来的污血,一骨脑地喷在木板上,便拿那草纸往上去拓……堪堪拓了一叠,一阵暖风吹过,天边现了一丝光线,这三只小鬼便化成一团阴风散走了。”

“我朦胧地醒转,才发现身子能动了,以为是在做梦,但乱坟岗就在眼前,几只小鬼刻下的碎木屑也都还在,最奇的是那草纸的拓本,居然也遗了二张,鬼画一般的鲜红印子,就在那草纸上飘着,我打眼去看,只见那字在草纸上游动,一会儿竟变成了阳间的文字。”

杜如悔说到此处,便收住了口,不在往下说。

自然有听到心痒处的人,举口便问道,“上头写了些什么?”

杜如悔一笑,等大家都张口来问了,便一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文稿的抬头。写道:不屑子,从冥间劝父文。”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有几个不明白事理的笑出了声音,却被这猛然一静的场面给吓住了笑声。

子丛是林荣的字。杜如悔把‘子丛’化在这最后一句话中,却有意地把‘子从’给断开,却瞒不过有心的推敲。

杜如悔若是不断,那最后一句便成了‘不屑,子从,冥间劝父文。’。这话竟是直接奔林海录而去。就是不提林荣的字,光是‘劝父’二个字,就能让人敏感地想到前二天发生的事情。

而且杜如悔毒啊。直接就把林荣给点进了阴间,这似乎在暗示,林荣已经是只死鬼了。

林海录早就知道杜如悔开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这一暗箭射过来,他是躲也没法躲,正扎在心窝里,差点能把腔子里的血给喷出来。

脸色瞬间变成了雪白……

第192章 做几首便唱几首

满厅里的气氛也立刻降至了冰点,要看林海录怎么接这话茬子。

林海录手捏得紧紧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杜如悔,却始终忍着,一句话也没说。

李道明看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却板着脸对杜如悔道,“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张口便是鬼啊鬼的,多不吉利。认不认罚?”

杜如悔幡然悔悟道,“哎呀。光顾着讲笑话儿了,却忘了这茬,失礼失礼,自罚一杯。”说罢,站起来,用酒杯点了点了林海录,一饮而尽。“敬,那只劝父的小鬼。”

林海录‘卟’地一口窝心血吐出来,惊慌了左右。

周济忙道,“这是怎么来的。快,快。”指挥着下人上前搀扶。

林海录却强撑着扶了桌子站起来,对着上前的下人摆了摆手,忽对周济笑道,“罪过罪过,这几天身上一直不爽,这一口瘀血吐出来,心头轻快了许多。有劳济老上心了,搅扰了这酒席,实在是抱歉。”又从容地对着众人道,“抱歉,抱歉,这里先请辞了,还望恕罪……”

周济也只好拱手道,“请便请便……”

林海录一抚袖,看也不看杜如悔,从侧厅转了出去……

杜如悔冷眼打量着林海录,脸上始终保持着戏谑的笑容。

李道明却是大好,等新席上来了,一改刚才闷不做声的模样,频频举起杯来。

苏三闷着头吃了一回,看着林海录消失的人影,一瞬间,心里不知道转过了多少道弯,总觉得林海录就这么走了,事情结束的太简单……

正想着这些,李道明却点名点到了自己的头上,“苏大才子,今天算是三喜临门了。宝珠郡主,咱们就不去说了,你与济老是各得了一喜,没说得,牛刀小试也要把你肚子里的学问,当众晒一晒吧?”

秦公公也起了哄道,“对啊……听说大才子是出口成章,此情此景,再也没有放过他的道理。放心地做来,回头杂家向皇上回奏的时候,也好有些故事可以说道。”

有人听了这话,不由羡慕起来苏三,做一首诗,能传到皇上那里,这可是出息大发了。倒是苏东山有些心慌慌的,他之前对苏三是半点信心也无;如今是稍有了一点信心,却从未亲眼见识过苏三的才情,因此有些不安。

张合也道,“对啊,对啊,作它个十首八首,那个谁谁谁,花魁不是也来了吗?给唱一唱。”

天香在一边听见,便站起来道,“只要苏公子肯做,做几首,小女子便唱几首。”

周盈盈怪天香也瞎掺和,瞪了天香一眼,天香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仍然只是看着苏三……

周盈盈有些为难地看着苏三,还真担心苏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上,一时心慌了,做不出什么好诗。

却不料苏三却对她笑了笑,宽了她的心,才轻轻松松地站起来。先用手把天香招到身边,笑道,“我做几首,你便唱几首?”

“嗯。”天香一见苏三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心里便有些慌。上次被苏三吓了一手,这次该不会又出什么妖招吧。有点不确定,看了虞凤一眼,想从虞凤那里找点底气,却看到虞凤别着头,根本不往这看,也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若是唱不出来,可要罚。”

“这个。”天香有些要打退堂鼓了。

可是这情景,其他的人哪里会让这小妮子往后退,一起嚷了起来,“作不出,要罚;做出来,唱不出,也要罚。”

“罚每人脸上亲一个。”有人怪叫起来。

有更大胆地,嫌乐子不够大,叫道:“罚对着每人说一句‘我的亲亲心肝。’”

天香却像是与苏三给顶上了,对着众人福了一礼,等众人平息了一些,才款款地笑道,“若是唱不出来,小女子便认罚。但这罚你们说了不算,小女子说了才算。亲,可以,但只能亲一个人,那就是苏三。”

众人便一起大笑起来。叫道,“美女难过才子关喽……”

天香又道,“若是苏大才子,想让小女子亲呢?那就不妨做的难些,让小女子唱不出来。”

众人见天香反将了苏三一军,不由觉出点意思来,有人叫道,“宁远老弟,管她呢,就难为难为她,她若想亲老弟,再容易的词,都唱不出来了……哈哈……”

苏三脸皮极厚,天香这惯于风月的女子都脸皮红透了,他还是一副落落风清的样子。就好像别人不是在调笑他,而是在说一个与他一点都不相关的人似的。

秦公公出来主持道,“得嘞,大家都静一静,听听大才子能做出什么难为人的诗……”

只见苏三一抬手,对着众人打了一个围揖,笑道,“谢天谢地谢诸君,原本无才哪会吟?随口几句玩笑言,雅俗共赏一笑谈。此情此景,没有才情,只有一些笑谈,能不能合着众人的意思,大家都饶着宁远吧,若是觉着行,便请诸位再饮几杯,若是觉得作得不好,好歹可以听听天香姑娘的美音,是不是?……天香姑娘可要仔细听喽……”

天香见苏三根本不像要认真作诗的样子,不由有些头大起来。

边上有人准备纸笔要记苏三所作的诗,苏三一摆手道,“不用纸笔,宁远这诗,不管是谁,听一遍都能记住。”

众人见他这般说,不由都认真听了起来。

却见苏三从桌上端了一只盘子,盘子里却是炸鱼块儿,苏三便指着这炸鱼块笑对天香道,“一块。”

“嗯……”天香不解。

“二块,三四块;”苏三一笑,这才对着众人道,“五块六块七八块,九块十块十一块。”

一边读诗,一边点着炸鱼块儿,稍一停,控住场面一静,才慢慢地说道,“块块都是炸鱼块。”

“卟哧。”众人尽皆大笑起来。

有人便叫道,“唱。天香姑娘唱来听听。”

天香讶然道,“这也叫诗?”

苏三却一笑,转脸对周济笑道,“济老您给句公道话,这叫不叫诗?”

周济无言,笑着道,“倒都押着韵脚,只是这也太油滑了一些……叫诗,但不能算。”

天香忙对着周济一福道,“还是周老爷子,公道。”

第193章 还是亲一个罢

“再来一首好的……”

苏三呵呵一笑道,“好,那就再来一首。”略一沉吟笑道,“鸡叫一声,撅一撅……”

苏三把突兀地把屁股撅了撅。满厅一阵‘卟哧’声,弄得院子外头的人,都挤到厅口来看热闹来了。

天香看苏三搞怪,倒没想到苏三有这样的一面。真人不露相啊。

“鸡叫二声撅两撅……”

众人大笑,叫道,“鸡叫三声撅三撅……”

“这要撅一百下,老腰都要折了。哈哈。”

苏三却不紧不慢地一收笑道,“三声唤出扶桑日,扫退残星与晓月。”

这后二句,显出了文采。众人细细一听,品出了一些味道,不由一齐喝了声采。

“好。这首作得好,应该算了。”

天香哪里肯唱,这一撅两撅的,唱出去,不要笑死二个?因对着周济道,“济老,还得您主持公道。”

周济便一指苏三道,“带点正经,好好地做一首出来。”

苏三见周济如此说了,便只好收住玩笑的心思,对众人道,“雅俗共赏,俗的有了,这雅的,也来一首。”

便低头闷闷地括了一下脑子里的诗词,这才慢慢地诵道:院大厅小,台阶上下吵。醉里武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笑。孙女陪侍席东,宾客酒意正浓;最喜孙婿无赖,席头笑吟乱诵。

张合听罢大笑道,“济老,看来您这孙女婿今晚,是没法正经了……那个谁,天香花魁,就这一首了,这回济老做主都不成了,快快唱来。”

天香苦笑道,“那小女子,还是亲一下苏公子罢了吧……”

苏三倒是有这个贼心,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没有这个贼胆。他估摸着,真要是犟上去了,天香还真能亲得下去,于是先打起了退堂鼓,笑道,“有事,兄弟服其劳,张大哥何在。这美差,小弟还是让给大哥罢了。”

众人都不肯,天香也不肯。

张合爱莫能助地道,“不是大哥不帮你,是没人想让大哥帮你。自己播的种,还是自己去收结得果吧……哈哈。”

天香见苏三往后退,心中略略有些失望,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往前凑的道理,便笑道,“应该说,有事,姐姐服其劳才对。盈儿姐,小妹这个美差,就让给您了。”

这一让,大家便不反对了。正是要看苏三与周盈盈这一对的好戏。一时兴起来了,喊破了屋顶,一个认亲席,倒哄成了‘成亲宴’的架式。

周盈儿耐不住大家的哄抬……苏三也知道,不亲一下,是下不来台的。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光明正大。

他自然是无所谓的,这戏码在前一世,那早就是见怪不怪的。只是在封朝,公然演这种肉戏,还是少见的,因此大家的情绪那是异常的高涨……

周盈儿再放得开,终究还是害羞。

他便高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大家转过脸去嘛。”

却没人他听说这个,越哄越闹,一波一波儿的,再也没个休止。

盈儿想想没有法子,只能横出去一条心,轻轻地亲在他的脸上。

大家便‘呼’地一声喊起‘好’来。可苏三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要用实际行动,向众人证明,周盈盈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女人。

因此盈儿的嘴唇在他的脸上,轻轻一点的同时,他便把脸一转,双手轻轻一揽,把盈儿揽进怀中,双唇深深地印在盈儿的唇上。

周盈盈再也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苏三会如此的豪放,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慌乱,双手用力地想推开苏三,却哪里推得开。

她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他的舌头如灵蛇般地撬开她的皓齿,带着闪电一般的触动,接触到她的舌头之后,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了,失去力量的身体,松软的瘫在他的臂弯中,双手已经不知不觉地勾紧了他的脖子。

整个现场安静了下去……有人害羞地把脸给别了过去,有人则直勾勾地看着二人这番露骨的表现。

把脸别过去的是虞凤;直勾勾地看着的,是天香。

周盈盈的舌头无意识地跟着他的舌头舞动,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坠入了他的温情之中。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经久不息。

可是这个吻也太长了一些。掌声停了,二人还在激吻之中。

张合不得不出头当个恶汉,叫道,“得了,兄弟,那里头比这桌上的菜还好吃?吃二口就得了,别一下子全吃光了。”

众人一时笑翻。

苏三这才略略有些心满意足。这可以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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