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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佛婆)-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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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苞说是坏事!因为苏一很可能背叛了吴王!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赵允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有苏一与太子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吴台铭才有可能放过苏一。而这协议自然是建立在出卖自己的基础之上的。吴台铭手里有那该死的封信,现在又有了一个苏一,说不定,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杜如悔却说是好事!因为吴王可以不用除掉苏一,而使其他跟随吴王的人,心寒!

从这方面来想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苏一不死,跟着吴王的人,只会以为是吴王保全了苏一。而且杜如悔提出:苏一断没有可能背叛吴王!因为,苏一是吴王的心腹,就算是靠到太子那边,太子就敢信了他?反反复复的小人之心,谁敢信用?苏一不会傻到投靠太子。

赵允觉得杜如悔说的也很有道理。

杜如悔又道:“王爷不用烦这个,若想确认,一问便知!”

于是赵允,第二天就派了王苞到了苏府,与苏一密谈良久。王苞回来后,便换了说法……

苏一的话很简单。皇上想抓想放,并不是太子能左右的事情,因此自己获释与太子何干?这不过是皇上冷静之后,不想看到吴王与太子,针锋相对所做的无奈之举。

赵允听了王苞回了苏一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应该事实就是如此的。

接天阁上,王苞又抽出一封密信交给赵允道:“这是苏大人亲笔书写,交给在下的。”

赵允抽出信,朝上头看去。脸上微微讶异,继而一笑道:“好,这个苏一果然是有保命的法子。”说罢把信交给王苞和杜如悔。

王苞之前并没有读过这信,只见信中极短地写着两句话,却是:速杀胡时尘,并请准苏一外任成都府!

王苞看了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信交给了杜如悔。杜如悔参看了半天,想了又想,也没有说话。

赵允笑道:“怎么样?苏一不愧是本王亲手提拔起来的干吏吧!这只怕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法子了。你们俩觉着呢?”

王苞不肯先说话,杜如悔却略有疑问地道:“只怕吴台铭,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苏大人逃开!”

摆了摆手,王苞反对地笑道:“吴台铭确实难缠,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他太保守。就算他手里真有王爷什么把柄,他就敢这么兜出来?苏大人也说了,皇上是有息事的心的!在这种情形下,吴台铭他就敢去违逆皇上的意思?他那么力保太子,为得不就是想落个三朝为相的风光?如此贪爱虚名,他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他只是想除掉身为侍郎身份的苏一而已。若是有风声说苏一愿远任成都府,而胡时尘在三司会审之前又死,这件事情,只怕不了,也要了了。”

赵允点了点头,对王苞的分析很是赞同,一摆手道:“刑天,你去安排一下胡时尘的事情,再要失手,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刑天胸口一挺,手在胸前拍得山响:“胡时尘一个小司官,刑天亲自动手,再干不成,自绝当场!”

杜如悔忙忙叮嘱道:“不可大意,说不定吴台铭在胡时尘身边另有安排。”

刑天心中一沉,脸上却不显,只是轻轻地对杜如悔点点头道:“杜先生放心,这次刑天多带些人手,拼了老命,也要把胡时尘给做了。”

听刑天这么说,杜如悔才略略放心!他倒是怕刑天大意,坏了三爷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吴王府里议这个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更晚一些时候的事情了。

自苏三与苏一说过那番话后,苏一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一晚上迷迷糊糊地没怎么深睡,到了早上,天不亮,心里实在不安稳,便坐了起来,到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被几挑气死风灯照着,虽不是很亮,却也不暗。早晨已经起了风,气候已经越来越冷了,看这样子,今天会是一个大阴天,要不然这早晚,总归会看到一点光线的。

院子里苏三正在打拳,苏一便静静地站在回廓里看。

第280章 玉儿的手艺

他于拳法并不了解,只看苏三打得懒懒散散的,左摇一下,右摇一下,速度奇慢无比。心知苏三不过是练着玩儿,要靠这样的功夫,去打打杀杀,只怕是不行的。倒是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弟弟的闲心。

默默地看着苏三来来回回地练了许多趟,天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看天亮了,苏三这才歇了手,与苏一笑了笑道:“一夜没睡吗?”

“在书房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也睡不着……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写好了,回头你吃过了早饭到我书房里来……”苏一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点了点头,苏三安慰着苏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相信小弟,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哥还需振作。”

长叹一口气,望着院井外的曙光,苏一怔怔地道:“但愿吧。”

知道苏一现在的心情正处于低潮的时候,因此有些心灰意冷的情绪,也算是正常。便扯开话题,笑道:“走吧,到我屋里去坐坐!玉儿这会儿,应该把早饭都做好了。小弟其它的苦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饿肚子的苦,早起练完了拳,第一件事,就是要吃。”

领着苏一回到房里,小安端来了洗脸水,小玉把做好早饭也端了上来……胡乱地擦了一把,便请大哥一起坐下一起用饭。

早饭有金陵人特喜欢吃的团子,还有香喷喷的肉粥,二碟子小菜,一碟是盐焗的萝卜丝;一碟是醋香的酸白菜!滋味都很够,而且还特别能开胃。

这自然不是苏府里原本就有的,定是玉儿从李家搬过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随身带来的。不得不说,在吃上,玉儿是体贴入微的。只要有玉儿,他从来不担心吃不好。他现在已经特别习惯有玉儿的日子了,否则的话,这生活也太没味道。

微笑地看着玉儿道:“有玉儿在,就是好!”

玉儿却回道:“少爷别老夸玉儿了,这些都是玉儿应该做的。”

苏一在一边也笑道:“昨晚上那顿也吃得香!小菜的味道很好,玉米粥也与普通的玉米粥有差别,特别的顺口。三弟有玉儿,真是很的口福的。”

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所会的这些,大多是少爷教的,自己之前虽然会做饭,却断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苏三曾叮嘱过她,这些不许向人说起。所以她也不好与苏一明说,只是笑道:“大少爷取笑玉儿了,您从哪种地方出来,就是一点味道没有的白粥,也是味道极好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了。”

苏一觉得玉儿说得也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哈哈。”苏三见苏一信了玉儿的话,便笑道:“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今时今日,这天底下,论起做菜的手艺,玉儿要是认了第三,那第一第二的位置,都得空着,是不敢有人去坐的。济老认孙女的那席面,可都是玉儿的功劳,大哥有空就回去问问,哪个吃了那席面的人,能说出半个不好来?便是宫里的那位秦公公,都差点把舌头给吃下去了。”

玉儿愈发地不好意思了:“哪里有,只是大家没有吃过那样的味道,觉着新鲜而已嘛……”

“玉儿不用太谦虚了。好就是好,行就是行!往大了不说,要是在这金陵城里开一间酒楼,只怕一桌一百两的席面,也卖得出去。”苏三夸玉儿,自己的心里也开心,虽然玉儿的手艺,有许多是她自己磨练出来的,但是毕竟那些做菜的技术,还有做菜的理念,配菜的方法,以及药膳的调理知识,都是他教出来的。这天底下做师傅的人,再没有一个看见徒弟有出息,不高兴的。

“一百两的席面?”苏一愣了愣,觉得这话,有点夸大了。就是城里好点的酒楼,最好的席面,一桌下来,十两银子也足够了。一百两一桌的席面,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不夸张!只要玉儿肯去做,一百两一席,只怕也要提前定才行。是不是啊,小玉儿?”苏三笑道。

“吃你的吧。”玉儿用手拈起一只青团子,一整个塞进苏三的嘴里,立刻把苏三的嘴塞的满满当当的,再也说不来话了。

苏一看玉儿与苏三这么亲热,倒是想着他们主仆关系不同一般,便也是笑笑,吃起饭来。

粥好,菜好,苏一当真是品出不一般来,对苏三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了几分相信,只是一百两一桌的席面,也太离谱了一点。

饭后,苏三跟着苏一到书房!苏三问了一些谢恩的规矩。听说还要先到东府里上册,拿了官凭才有身份!有了身份,才可以递牌子进宫,等有了旨意才可以晋见!否则就要等皇上主动下旨招见了。

不过,这个谢恩是要主动去请见的,因此,也不能怕麻烦。这事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就是再麻烦,只怕也是兴高采烈。可是落在苏三的身上,他自然就有些嫌麻烦的。想想避不开,而且苏一的事情,他也是要与吴台铭去碰面的,有个官身,见起面来,更方便了。

苏一把自己写好的那张供纸交给苏三,请苏三再看看,用不用修改!苏三只是略微地看了看,便收进袖子中间,想了想才道:“大哥放出来,吴王那头说不定会有些额外的想法……”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吴王若真要来问,那我直接把事情推在皇上身上就可以了。事实上,抓我放我,也不是太子能控制的事情,吴王有疑心只怕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哈,吴王的性子,什么不疑?嗯,不过就按大哥刚才的说法去说,他应该就不会疑了!但咱们不能让吴王干坐在哪里,一点事情都不做。就算吴台铭那里肯放过大哥,那个胡时尘,也不能留的。三司会审时,他是要跳出来对质的。吴台铭拿了大哥的供状,已然没有再害大哥的必要,但胡时尘,他是不好亲手除掉的!这个忙,我们得帮他……这件事情,正好可以交给吴王去解决,我想吴王会很乐意‘效劳’的。请任成都府的事情,也要由吴王出面说才可以,太子那边不可能出头。再说,吴台铭肯放过大哥,却不一定想让大哥当了路府的大员。”苏三把这两层意思,慢慢地说给苏一听了。

苏一细细地想了一遍,最后抬起头来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到,既消除了吴王的疑虑,又除掉了首告大哥的胡时尘!连带着吴台铭,不让大哥去成都府的后手,也先给填平了。倒不知道三弟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于这些人情世故,想得怎么就这么透彻?”

“大哥过奖了,小弟可没那个本事!其实,这些大哥也可以想得到。大哥能做到侍郎,除了赵允有目的地提拔,多数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因此,这些问题,原本也难不住大哥。只不过,大哥刚从狱中出来,有许多事情,不了解,所以看不透。再说,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大哥心神俱伤,有些事情没有虑到,也是极正常的。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苏三宽着苏一的心!担心大哥会因为,自己不如自己这个弟弟,而心灰意懒。如果这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却没料到苏一大笑道:“哈哈,三弟还真是多心。你不用这么宽解大哥了。你说的那些,大哥都明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大哥比不过你,就是比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气馁的。都是自家人,三弟好了,便也是大哥好了,这一点大哥还想得明白。大哥说那些话,是因为大哥自己想有自知之明!有时候,说出来,比不说出来好……”

听到大哥这么说,苏三也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家的兄弟,血缘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大哥断不会因为自己的才能而妒忌的。关键两人之间,一点利害冲突也没有,大哥自然也不会因为弟弟的才能超过他,而想压他一头的想法。

聊透了这些,苏三便袖了大哥的供词,一路往东府走去!

第281章 政事堂

时间还早,金陵城才刚刚苏醒,还没有完全热闹起来。对于居住在封都的金陵人而言,他们的生活是平静而详宁的。

时间可以让人忘记许多伤痛,这其中也包括国仇家恨。后人在听到前人事迹之时,总会生出那些事情,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事情,原本就只会在书中读到,听起来只会像个故事,而不是曾经就真实发生过,有着血淋淋的悲壮。总以为,这些事情,不太可能会发生在当世,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多数人,只会相信在自己身上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会再次发生!而不会把前人,不会身边其他人的经历,想象在自己的头上,特别是那些不好的,痛苦的,不幸的事情。

就算仗都打到了家门口,他们都宁愿相信这和平可以永久的存在,可以一直地持续下去!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这是人的本性!多数人永远都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就算是有,也不会把问题想得很严重……可事实,却是致命的。

曾经,有一只蚯蚓在地里钻行,突然一只老鼠钻到它的面前,要把它吃掉,它吓出了地面;可是紧接而来的汽车,却差点把它压扁;他躲进草丛,又差点被天空巡游的苍鹰发现。当它最终掉进了高尔夫球的球洞时!它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安全避难所。洞够深,汽车辗不到它;洞口够小,苍鹰叨不到它;整个洞壁又是钢制的,老鼠也钻不进来。所以,它高枕无忧了,安心睡着了。只等到,一只高尔夫球缓缓地掉进洞里的时候,它才绝望地发现,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变成一摊肉泥。

人其实不能太安稳,越安稳,就意味着,结果很可能会越致命。

胡时尘此刻只怕正得意!告倒了苏一,太子党那边会他什么样的提拔。可他却根本不会意识到,形势早已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发生着改变。

他也许很聪明,他也许对吴台铭忠心耿耿,他也许能力突出……

在收到吴台铭的授意,准备上折密奏的时候,他也许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毕竟,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想必胡时尘也是思前想后,觉得这次的机会难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

可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自己。

在某些微妙的时刻,许多事件都将在某一特定时刻解决,而这一过程,往往取决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胡时尘不走运的地方,就是碰到了自己这么个特定的人,碰到了自己这么个异数。

他自然也有机会看破这些,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眼力,更没有那个手段,所以,他只能是个悲剧。

走进政事堂的时候,苏三满脑子,想得就是这些念头。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事情进行的太顺利,而小瞧了那些可变,不可变却待变的因素。胡时尘就是一个新鲜的例子在眼前,谁又能料得到,此时此刻,有没有人正在算计自己呢?

以自己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危如蚕卵!若真有人对自己不利,自己很难躲得过别人的雷霆一击……这是他必须要小心的地方。

吴台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吴王也是聪明人,难保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自己现在要直接面对吴台铭,虽然救下苏一,问题不大。但自己至少在吴台铭面前,走到了明处。

虽然自己可以装傻可以充愣,可以把这一切都安在大哥苏一的头上,可是难保吴台铭察觉不到什么!就算察觉不到自己的在这一整件事情中的作用,身为苏一的弟弟,他也早就卷了进来。吴台铭至少会防备着自己一些。万一要是露出什么马脚,那就可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苏一落难,自己可以救苏一;可要是自己落难,谁又可以帮得了自己?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想不动声色,轻轻松松地便做好每一件事,那是不可能的。真正能活得更久的人,必然是比任何人想得都远,而且能掌握别人所想的人。

他自然是一个能想到很远的人,可吴台铭两朝为相,必然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对苏三来说,这样的角色,是个劲敌!特别还是现在地位并不平等的基础之下。

好在,他现在还算是光棍一条;实在不行,他可以避开吴台铭!甚至可以躲到暗处;而吴台铭不行,他身在明处,而且牵制太多,顾虑太多。因此,苏三自然也不会怕了吴台铭……

“苏大人请往后堂来。”

苏三一走进政事堂,便有堂下的推官上前,领着苏三往后堂走。

金陵里消息传得快,谁升了官,谁贬了职,谁得罪了什么人,一传便传开了!特别是这全国行政中枢的东府,不论大员小吏,于这些都钻研的精通。

因此苏三在丽正门外,一报了请见,立刻就有人知道新晋的中书舍人苏三,钦点的春闱主考,这是进堂领官凭,进宫谢恩来了。

“好叫苏大人知晓!”那推官笑道:“东府里,不管是新任官员请见,还是在职官员述职,都是吴相那边的首尾,因此苏大人先要见得便是吴相!”

吴相管着刑,户,吏!祝相管着兵,礼,工!一应的大事,都要由吴相统管!祝相那头,工部是个烂摊子,礼部更无什么大事,一个有点实权的兵部,却要给枢密院让道!先前苏一掌着刑部,那是吴王的人!许侍郎掌着户部,也与吴王亲近。因此祝相在东府里头,还有着话语权!

如今,苏侍郎一去,许侍郎虽没有立刻转变风向,但也不会太牢靠。皇上又信重吴相多一些,所以祝相的日子难过,也是众所周知的。

苏三自然知道这些,谢过推官的好意,这才一路走到了后堂。

东府后堂的格局,倒像极了考场里的考生间,一间一间的一字排开。只不过考场里的考生间极小,而这里的一间一间,却极大。走进去,有厅有房,前头是官员等候区,后头才是真正的办公区!

由推官引着,走进吴相办公的房子。

这里前头是一个大厅!大厅最上首的位置,隔着一把茶几,摆着两把太师椅。厅二侧靠墙两边的位置,离墙有段距离的地方,从厅头到厅尾,摆着两路普通的坐椅!

厅头墙壁上,挂着一块题匾,上头写着:韵松轩!三个大字。

厅下椅子上,早就坐满了各色官员,此时正喳喳地说着话,许多没有份坐的官员,就一堆一堆地围站在一处说话儿。

众人看到苏三没有穿官服进来,又见他年轻,也就没有太在意他。只是略扫了苏三一眼,仍然是各聊各的。

第282章 吴相

那推官笑对苏三道:“吴想已经知道大人进来了,大人且请在此候见便可。”

“有劳!”苏三也忙与推官回了一礼,目送推官出门!

大厅与内室,有一条甬道相通,过道的二头都是门。之所以修了这么条甬道,想来是与大厅离远一些,以免内室谈话,传到外头!也防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里头。厅门这头,有二名侍卫钉子一般地站着,才略略显出这地方的庄重。

来这里等候接见的官员,大多是想留在金陵过年的外地官员!接见是例行的仪式,不论吴相的话多话少,都只是走个过场!整个封朝大小官员海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着意地去见,光接见这些官员,那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原本在正厅里,十几个官员,一起见了,也就见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单独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吴台铭却严谨的很,每个官员都要亲见,都要单独见!就是没什么事情,要也拿一些勉励的话,来训导!

就凭这样的认真劲头,要说起来,他也确实算得上一代名相。若不是他,大封朝在政事上,不可能这么能畅。

这是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吴台铭是两朝老相,思维自然有些守旧,维持有余,创新却显不足!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稳重的性子,因此行事颇为固执已见。

这些都是苏三通过吴台铭处理一些政事的手法上,和吴台铭一些公开场合下的言论,总结出来的。但真正要摸清一个人,只通过朝报上那些得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浅了一些。他最多也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要想彻底了解吴台铭,不仅要观其行,听其言,而且还需要时间。

不过,他自己也曾经是身居高位的人,也自然明白坐在相爷这个位置上,会有哪些顾虑!权势之争,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形式变了,方法变了,但思维思路还不过就是那些套路,本质是变不了的。

静静地想着这些,从那边过道里,走出一名官员!众人便停了说话声,便有人问道:“吴相下一个叫谁进去?”

那人一拱手道:“相爷问,新晋的中书舍人,苏老弟来了没有。来了就先进去!相爷说,他要赶着进宫谢恩,让大家伙不要计较!”

苏三见说得是自己,便笑道:“来了,来了。各位,不好意思了,小弟讨个先了。”一边笑着拱手,一边走进过道,朝内室走去。

众人听说这人便是明年春闱的主考苏三,一齐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么年轻,便升到四品!虽然是个虚职,但也补了一个实差。三年一考的主试官,这可是莫大的提举啊。

就算不弄油水,科考结束,这满科的学子,可都算是主考的门生了。这往后说话,办事,往哪个衙门里一递,还不是处处占着先的?门生还能驳了老师的面子?

大家这叫一个妒忌啊。

苏三耳朵边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些议论,也只是笑了笑,并不留心!

走完过道,穿过一道厚厚的帖布帘子,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敢情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外头冷死人,这里却最是暖和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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