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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三戒)-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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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就是钱,有什么不同?”周定坤不解道。
“亚里士多德说,钱财在不同阶段,是有不同意义的。”陈恪给自己的财务官上课道:“当它用来标示价值时,是尺度。用作买卖时,是流通。贮藏起来时,是数字。”
“数字再大,都是你个人的财富,不流通的话,便是废铜烂铁,毫无用处。只有花掉它,财富才能发挥它的用处。”只听陈恪慢而自信道:“我办成了想办的事儿,又让别人有了钱,所以我赚钱再多也没有罪。而你们犹太人光赚不花,积攒的罪越来越多,再不赶紧用的话,小心遭报应……”
虽然是最简单货币学知识,但周定坤听得一愣一愣,他发现虽然自己跟钱打了一辈子交道,但对其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看来,等他们翻译出书来,我也得好好读读了。”
回回神,他突然明白了陈恪的意思,又恢复了幽怨的神情道:“大人,要我们出钱就直说,干嘛还得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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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四章为有源头活水来(中)
其实陈恪的‘译书换黄金’,只是当年阿拉伯君王那套的缩水版。
阿拉伯人是以黄金换书稿,陈恪却是用黄金换成书。书稿和成书的重量,相差何止一倍?
虽然一本书的分量不一定,一个翻译家一年的工作量却是一定的。陈恪尽管还不知道,那些阿拉伯学者的效率如何,但知道后世翻译大家傅雷自述‘初稿每天译千字上下,第二次修改,一天也只能改三千余字,几等重译。’
另一位翻译大家草婴,一年三百六十天,一时不辍,每天的翻译速度也只有一千字。
那时翻译的技术条件,和现在相差不大,傅雷和草婴的水平,绝不差于这些阿拉伯学者。阿拉伯人又是出了名的慢性子,所以一年连翻带修,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万字的产出。
三十万字印成书有多重,汴京书局有准确数字以目前的纸质和印刷水平,就算加上书皮,平均是两斤重。
因为市面上铜钱暴增,导致物价上涨,或者说铜钱贬值,两斤黄金大概折钱五百贯……这一点,也是陈恪最受争议的地方,人们普遍认为,入京,导致富户大量抛出贮藏的铜钱。虽然‘钱荒’得解,但物价也随之上扬。陈恪发给阿拉伯人每月十贯的津贴,其实只相当于四年前的七八贯。
只是人们不理解,为何明明物价上涨、钱不值钱,但大家的日子却似乎普遍好过了不少呢?政府的税收也有所增加。也幸亏如此,陈恪才只背了个骂名,没有遭到实质性的攻击。
言归正传,五百贯钱确实不少,但也不算太多……与陈恪这个品级的官员。年收入大致相当。这些顶级的学者。漂洋过海来到大宋,呕心沥血一年,才赚五十万。陈恪甚至觉着,有些对不起他们。
当年的阿拉伯帝国之所以承受不起,是因为百年翻译运动。已经成了一个翻译阶层,好几万学者专门从事翻译工作,就是座金山,也让他们搬空了。
而陈恪这边,不过区区几十人,还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压力。就算将来阿拉伯学者再增加几十倍,他紧紧腰带,也能顶得住。
但是他的财务官指出,他的破产危机并不遥远真能导致他破产的。是宋朝人得知此事后,必然会加入进来。宋朝数百万读书人,只有极少部分做官经商、生活优渥的。绝大部分都生活贫寒。甚至前途无望。是绝对无法抵挡这份既体面、又高薪的诱惑的。
到时候,要求加入翻译大军的读书人蜂拥而至。你是答应不答应?不答应,翻译运动的意义何在?你在大宋的名声也要毁掉了。答应,迅速破产是一定的……
“你以为翻译书籍是那么简单?光学会阿语是没有用的,你还得成为这个学科的专家,才能将这个学科的著作翻译成文。”陈恪却摇头笑道:“哪怕是天才,不下七八年以上的苦功夫,也没有可能做到。”
“大人这是自夸吧?”周定坤狐疑道:“你好像学习阿拉伯语才一年多,就能开始翻译《几何原本》了。”
陈恪直翻白眼,心说,那都是后世的中学知识好不好?可别人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啊!
“就这样定了吧。”陈恪不再解释,斩钉截铁道:“我这辈子赚到所有的钱,都投在这件事上,也绝不后悔!”
“……”见主人决心已定,周定坤不再烦言,相反他定定望着陈恪,许久才用犹太语轻声道:“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一赐乐业人。但你一定是宋人的弥赛亚。”
“你说什么?”陈恪还没把学习犹太语,提上日程。
“我是说,在我们犹太人眼中,知识就是财富。”周定坤道:“装在脑子里的知识,是谁也夺不走的财富。”
“是吧。”陈恪笑道:“所以你回去问问李维和兰必,是否能赞助我一下?”
“哈……”周定坤失笑道:“原来大人也有不逞英雄的时候。”
“众人拾柴火焰高么。”陈恪无奈笑道:“再说了,他们何其精明,怎会不知赞助文化的好处?”
“如果是官方的行为,他们应该更乐意掏钱。”周定坤的职业操守没的说,既然是陈恪的财务官,自然要站在他的角度。
“几年之内,是别指望了。”陈恪摇头道:“看看将来吧……”
“那他们恐怕不会掏。”周定坤叹口气,压低声音道:“说句不当说的话,大人,李维和拉比,都对那位获胜的信心不足,所以他们宁肯把赚来的钱投到南洋去。”
“这也是人之常情。”陈恪并不在意道:“这个钱,我自也并非出不起,但那样太扎眼,所以我想成立个专项专项基金会,翻译书稿的奖金,从这个基金会里出。他们不一定非要出多少钱,主要是帮我分担一下眼球。”
“大人,有时候我觉着,”周定坤苦笑道:“你还真是自找苦吃。”
“人么,总得在物欲之上,有点别的追求。”陈恪却笑道:“我如今找到了自己的追求,乐在其中、何苦之有?”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有御史弹劾陈恪,结交番邦,图谋不轨。还要求仔细审查这些夷狄的来历身份,以免有敌国奸细混在其中云云。若不是陈恪早做了万全准备,还真够他喝一壶。
饶是如此,陈恪也不敢大意,赶紧上疏自辩,用一篇感情充沛的文章,将一干阿拉伯学者描绘的人品高洁、不肯与恶势力同流合污。在听说大宋朝贤君在位、政治清明、重视文教、兼蓄并包后,毅然克服千难万险,迢迢千万里来投……
又将其一路上所遇到的风暴、瘟疫、海盗、迷航、缺水、疾病等种种艰难险阻,描写的淋漓尽致、催人泪下。让观者无不深深为这些阿拉伯人的坚韧执着而感动……
据说官家在看了奏章后,竟连连叹气道:“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
当日御前当值的是王珪王相公,他是陈恪的同乡前辈,只是在政事堂资历太浅,一直也不敢乱说话。但这点无关宏旨的小事,他还是能帮上忙的,于是对官家道:“有道是‘夷狄而中国也,则中国之’,这些外邦人士如此诚心归附,又是饱学的读书人,付出那么大代价来到汴京,朝廷却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横加猜忌,实在让人寒心。不如遣使慰问、稍加优渥,以示我天朝有容乃大!”
“说的不错。”赵祯点点头,却有些为难道:“但这些人的来历……只听陈恪一面之言,着实难以让人放心,若朝廷贸然恩赏,只怕将来难堪。”
“陛下所虑甚是。”王珪道:“然我们也不必给其官职,只消遣使前去,稍加慰劳,也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陈仲方所说的学者。若果是的话,不妨再多赏些文具书籍,勉励其学习大宋文字,将来若能将番邦书籍译成汉文,也不是一桩美事啊。”
“唔。”王珪为官,向来安全第一,出的主意,自然也安全的很。用在这件事上,倒是甚为得体。赵祯颔首道:“就这么办吧,爱卿命人好做,再来复旨。”
“是。”王珪恭声应下。
很快,负责南蕃交州,西蕃龟兹、大食、于阗、甘、沙、宗哥等国贡奉之事的鸿胪寺怀远驿官员,便奉皇命探访了一干阿拉伯学者,并送去了木炭、米、酒、丝绢等赏赐若干。
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饱学宿儒的举止气质,还是不难看出来的。还有阿齐兹这个八面玲珑的诈骗犯在,连哄带孝敬,自然让鸿胪寺官员满意而归,回来在报告中,着实将这些阿拉伯人夸了一番,说他们虽‘貌不同,语不同,然举止文雅,俨然有礼,绝非粗鲁野蛮之辈。’
同时,阿齐兹还准备了珍贵的,诸如波斯地毯、大马士革刀剑、宝石工艺品、阿拉伯风情的金银制品、等上百样贡物进献给大宋官家。
赵祯听了回报,看到这些礼物后龙颜大悦,亲笔题写‘远道而来’、‘一视同仁’两道手书,赐予这些阿拉伯人。另外,还有许多笔墨纸砚书籍赐下,让等着皇帝十倍回赐,好大赚一笔的阿齐兹,不禁大跌眼镜。
后来陈恪告诉他,大宋朝只向外国人展示自己的慷慨,现在官家承认你们是子民了,接受你们的孝敬,也就理所当然了。
再说,有这‘一视同仁’四个字,日后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大宋生活、做学问,子女甚至参加科举做官,已经算是赚到了。
阿齐兹只好打落牙往肚里咽,转过脸却对那帮阿拉伯人大言不惭,说我下了血本,帮你们打点关系,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大宋生活、做学问,子女甚至参加科举做官’,之前的过节,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下一章争取十二点以前哈。
第三四四章为有源头活水来(下)
安顿阿拉伯学者,只能算是陈恪的业余活动,他正经的差事,是在皇家武学院。
而今的武学院,已经今非昔比,在官家和曾相公的重视下,各衙门再不敢阳奉阴违。
在包相公的过问下,朝廷一次补齐了历来积欠的银粮薪俸,春节临近,武学院的师生们,终于可以过个舒心的肥年了。
更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是,朝廷宣布从下届武举开始,原先有两名高级官员推荐方可的条款,将改为从武学院毕业方可应试,而且武进士人数也将大大增加。当然,武学院也提高了门槛,需要通过严格的入学考试,才能跻身其中。
不过,张振、莫问等十七名坚持到最后的武学生,不需要再考试了……
多年的坚持,终于等到了天亮的一刻,叫师生们如何不感激涕零?陈恪在他们心里的印象,自然也彻底掉了个个……原来院判大人一直在为武学院和他们的未来积极奔走,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现在回想起陈恪当初的种种虐待,似乎也变成了刻意的磨练,是为了让他们能更经历风雨。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当初有多恨他,现在就有多爱他。
在来年开春招生之前,武学院中只有这十七名学生,官员和教员加起来,却足有五十多人。陈恪没有因为学生少,就让教职官员放羊,而是要求他们各司其职,担负起各自的责任来。
于是,在这个冬天,武学院的六个分院成立了……虽然每院平均不到三名学生,但是每天早课、出操、教学、训练、晚课按部就班,不许有丝毫懈怠。
闲着的教职员,则在陈恪的组织下,编揣校章程、教学大纲、修订教材,为来年招生后马上开课,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丝毫不得闲暇。
陈恪和两名同判也分工明确,他负责教学,左同判、西上阁门使李惟贤负责人事,右同判、延福宫使王中正负责教务。
这两位同判,可都大有来头。李惟贤字宝臣,乃李昭亮之子,李继迁之孙,地地道道的名门之后。他以父荫为三班奉职。后为阁门祗候、通事舍人。累迁西上阁门使。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谁都不敢怀疑他的能量。
王中正字希烈,开封本地人。因父任补入内黄门,迁赴延福宫学诗书、历算,很快便显出聪明过人。官家嘉其才。命随侍左右。庆历卫士之变,中正持弓矢督侍卫捕射,贼悉就擒,时年甫十八,名声大噪。
平乱之后,他更是平步青云,很快便迁东头供奉官,然后外放……大宋朝为了防止宦官专权,不但专设了单独的宦官官阶。还规定内侍升至东头供奉官则止。若再想升迁,则必须出宫归于吏部,成为文官体系中的一员。
之前几年,他一直在鄜延、环庆路干当公事,分治河东边事。这次被官家召回,同判武学院,官家对武学院的重视。也就可见一斑了。
两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李惟贤名门之后,风流倜傥,总是一脸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王中正则沉默寡言。总是板着一张脸,眯着一双眼。好像无时无刻都审视你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名义上,两位同判是陈恪的下属,但陈恪没有权力命令他们什么,而且任何公文,若无他俩副署,都不能生效。所以实际上,这两位是和他这个院判,互不隶属的并列长官。
当然,若是陈恪的官阶、资历远远超过二人,也可以把他们压住,一个人说了算。但李惟贤也好、王中正也罢,都是各方精心挑选出来,足以抗衡他的人物。不夸张的说,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三人打成一锅粥,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拧成一股绳。
不过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三人在短暂的磨合后,竟相处的十分和谐,从来都是一个声音开腔,没有丝毫内讧的意思。
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三人都是城府深厚之辈,面上相处融洽,自然不成问题,但还远未到交心的那一步。
那王中正还好说,可能是得了官家的授意,要他尽量配合陈恪,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过分的举止。
但那李惟贤的出身摆在那里,就算他想和陈恪相安无事,那些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从小玩到大的,走他的门路,想要免试入学,李惟贤根本拒绝不得。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跟陈恪提出,是不是想办法通融一下。
陈恪自然不会当面拒绝,他说,其实我这边也有不少托请的,许多大臣的推荐,让人拒绝不得。
李惟贤大感同病相怜道:“是啊,咱们就没个求别人的时候了?要是全都回绝了,日后还怎么见人?”
“不过要是一上来,就走关系、开后门。”陈恪叹口气道:“这武学院难免会沦为又一个国子监。”
李惟贤是京城人,自然知道国子监里满是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什么学规戒律全都是摆设,教授、训导根本不敢管,一片乌烟瘴气、已是无可救药。
他也不想自己平生第一份正经差事,就弄成那个鬼样子。便有些发愁道:“看看有没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让我考虑考虑……”陈恪缓缓道。
这一考虑,就是十天半个月,眼看年关将近,过年时走亲串友,若还没个准信,难免要被弄得焦头烂额。是以这天上午,李惟贤把陈恪堵在值房中,先是扯东扯西了一阵,才笑着问道:“那件事儿,考虑的怎样了?”
“那件事啊。”陈恪也不装傻,点点头道:“正想跟你商量呢。”
李惟贤暗骂道,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面上却满是笑道:“不用商量,我洗耳恭听就是。”
“宝臣兄言过了,”陈恪笑道:“我先抛砖引玉,说说自己的看法。”
“首先第一条,咱们必须得为大宋朝,培养出合格的军官来。”李惟贤点点头,便听陈恪道:“中国强盛之时,无不掩有西域、遑论幽燕。今陇西李家叛逆已久,契丹耶律更是以北朝自居,实是本朝武人之辱!”
“其实幽燕难复、西夏叛出,非战之罪也,更不能让武人承担主要责任……”李惟贤苦笑道:“咱们兄弟说话,百无禁忌,我想仲方兄也知道,咱们大宋朝的武人,有多悲哀吧?”
“嗯……”陈恪点点头道:“难道就一直这么悲哀下去,直到被异族铁骑踏破河山么?”
“唉……”这是宋朝人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李惟贤唯有继续苦笑道:“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我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之类的屁话。”陈恪沉声道:“但是,皇家武学院,只是大宋朝军事改革的第一步,官家和相公们寄予了多少厚望?如果在咱们这里就成了一滩烂泥,后续的改革还怎么展开?”顿一下道:“好吧,其实我也对军事改革信心不足,也许就没有什么后续,但这一棒不能砸在咱们手里!不然大宋军事改革失败的责任,就要咱们来背了!弄不好将来史书上,还会把亡国灭种的罪名,也往咱们身上扯!”
陈恪一番话,说得李惟贤大冬天出了一身汗。这问题他从未想过,虽然觉着有些牵强,但也很有道理……
便听陈恪接着道:“如果说,有文官从我这里走门子,倒还好理解。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应当是军事改革最坚定支持者的大宋将门,竟然也这么干!”说着看看李惟贤道:“诚然,军事改革短时间内,可能会触动将门的一些利益,但从长远看,到底是谁得利?难道他们就没想过,能跟文官分庭抗礼么?”
“这……”李惟贤的苦笑都凝固了:“仲方说军事改革,军事改革到底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如果一上来,就把蓝图描绘出来,”陈恪冷笑道:“你说文官们会不会答应?”
“那倒是,他们像防贼似的防着咱们,”李惟贤点头道:“可是,仲方兄你也说,自己都信心不足?”
“任何改革,都必须有坚定的支持者,且力量不能弱于反对者,否则注定失败。”陈恪两手一摊道:“连将门都不支持的军事改革,怎么可能成功呢?”
“这话说的……”李惟贤掏出手帕擦擦汗道:“如果真能改革成功,他们当然要支持了。”
“这件事不能怨他们,”陈恪一脸诚恳道:“该支持咱们的人不支持,是咱们的沟通没做好。”说着笑笑道:“所以宝臣兄,还得做好他们的工作。”
“嗯。”李惟贤说着挠挠头,无奈苦笑道:“仲方兄,你把我带到河沟里去了。”
“宝臣兄,我绝无虚言。”陈恪沉声道:“你不妨跟他们摆明了,放他们进来,可以!但进了武成王庙的门,就再没有什么公子王孙,全都是普通的武学生,必须严格遵守校规校纪,若有违犯,绝不通融。他们能答应,就来。不舍得自家儿郎受罪,趁早别走这条路,不然被开除,脸上难看。”
实在太心疼了……
第三四五章爆竹声中一岁除(上)
无论陈恪多么大义凛然,终究还是让步了,李惟贤心里踏实不少……总算能有个交代了,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军事改革,他是持观察的态度。那些光知道走马章台玩女人的将门子弟,也确实该摔打摔打了,不然怎么跟如狼似虎的文官斗?
而在陈恪,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赵宗绩之前和将门闹得太僵,以至于把原本中立的汴京勋贵,赶到了赵宗实那边。此举遭到了王雱的激烈批评……凭着在赵允让临死前的优异表现,如今王元泽已成了赵宗绩的座上宾,再也不用通过陈恪来传话了。
对于这个变化,陈恪是持温和态度的,因为赵宗绩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能出阴招狠招的角色,自己出于种种原因,不愿意扮演这样的角色,自然要找个人代替了。
至于和赵宗绩之间的关系,是否会不像从前那般紧密,他并不担心。因为赵宗绩正在一天天快速成长,已经愈发有上位者的觉悟,陈恪再以原先那种大哥身份自居,显然就是作死了。也许赵宗绩现在为了大业,可以甘之若饴,但心里不可能不别扭。这种情绪日积月累,早晚会毁了两人的关系。
所以不如未雨绸缪,自然而然的调整两人的关系,这是谋身之道,自古谋国不谋身者,无一不下场惨烈,陈恪有家有口,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这样做的坏处就是。赵宗绩不再只听他一个人的了。王雱对赵宗绩说,如今陈仲方管皇家武学院,正是与将门修好,并把他们牢牢绑住战车上的绝佳机会。正所谓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如果将那些将门之后拒之门外,他们可就彻底跟咱们翻脸了。
赵宗绩道:“那军事改革从何谈起?”
“第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殿下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太子之位。而不是军事改革。就算官家再欣赏你,也不会让一个孤家寡人当太子啊!”王雱冷声道:“就算把你硬扶上去,也得被别人轰下来。信么?”
赵宗绩不禁额头冒汗,点了点头。
“第二,大宋的军队里盘根错节,中层以上的军官,大都与将门有瓜葛,抛开将门的军事改革,能成功么?”王雱道:“为什么不通过武学院,影响和控制那群将门之后呢?他们可是将门的未来啊!陈仲方这样的能人,肯定能做到!”
赵宗绩深以为然,便与陈恪商量此事。其实陈恪也没想。把将门排除在外,只是要压一压他们的气焰,以便日后修理,是与王雱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对王雱这种明褒暗损的手段,他有些不爽。不过想想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就只有一笑了之了。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宝臣兄,陈恪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往日里张口闭口的‘革旧布新’,总觉着衮衮诸公、不过尔尔,真到了自己‘革旧布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里里外外有太多的牵绊,实在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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