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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三戒)-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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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濮议之争,正人君子不齿他的为人,纷纷为仁宗皇帝张目,都被他一一黜落,短短三年半,朝中便台谏为之一空,贤臣去国还乡,小人趁机上位……
当然,评价一名皇帝,要看他的政绩。可惜的是,赵宗实什么也没做,许是报应,他在活活折腾了三年之后,便一命呜呼了。他对宋王朝唯一的贡献,就是生了宋神宗吧。可惜的是,那正是宋朝亡国的罪魁祸首。更别提,神宗的两个儿子,哲宗和徽宗了……
说北宋是被这祖孙三代四位皇帝折腾死的,一点都不夸大,横竖不能更糟糕了,为何不换一个皇帝试试呢?
陈恪厌恶赵宗实,只要一想到要捧这个人的臭脚,他就觉得恶心。而且他在京里的几番作为,也彻底得罪了赵宗实一家,将来等他当上皇帝,自己肯定逃不脱悲惨的结局。
现在看来,要想下半生安然无忧,光考中进士是不够的,还得让赵宗实当不上皇帝。
在陈恪看来,这皇位也并非赵宗实莫属,至少目前这个时期,官家并没有传位给他的意图。
既然如此,何不帮帮好兄弟赵宗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说那顶皇冠,就落不到他头上?何况赵宗实的处境,比他还要糟糕……宋朝不杀士大夫,只要陈恪考上进士,总能保住性命。
却没有不杀宗室的祖训。
这是一笔风险投资,在舔赵宗实屁眼和铤而走险之间,陈恪一定会选择后者。
但只要是投资,就会有失败。一旦失败了,可能在大宋朝,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所以陈恪要用另外的五十万贯,为自己的家族,经营一条退路……
三天后的黄昏,陈恪和宋端平,穿直裰、戴幞头,拎着礼物,一身正式的出了门。到大街上,叫了两辆人力车……这时的人力车,跟后世的黄包车没甚区别……坐在车上一路向东,往太平桥方向去了。
金秋时节、满城菊花香醉人,太平桥一带熙熙攘揍,各种好听的叫卖声音比赛似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小孩子追逐打闹、捉迷藏、放爆竹的嬉笑声。显然,市面已经从灾难中恢复过来,重又变得生机勃勃了。
人力车在太平桥左近的街道停下,陈恪和宋端平下来,往里走了两步,便发现这些与别处的不同……街面上要安静很多,店铺整洁有序,多悬挂着蓝白条纹的横幅,还有就是随处可见的‘翻叶’图形。
大街上往来的行人,尽管身穿着直裰、道袍之类的汉服,但多是高鼻深目卷毛,头上都戴着一顶青蓝色的小帽。
这里正是太祖皇帝划给一赐乐业人的聚居区,蓝帽街。
尽管保留着他们独特的烙印,但一赐乐业人已在汴京生活了百年,亦十分努力的融入大宋的环境,他们穿着大宋的服装,说着汉语、用着汉字,所以走进这个犹太人的小天地,陈恪几个没有半分违和感。
对于几个汉人走进来,犹太人们自是习以为常,不会大惊小怪。不过陈恪身材高大醒目,很快就引起了个昆仑奴的注意。
那昆仑奴快步走过来,朝陈恪深深一躬,操着生硬的汉话道:“请问大官人是否姓陈?”
“不错。”陈恪点点头:“你怎知我姓陈?”
“我家主人姓白。”昆仑奴恭声道:“说大官人高人一头,故而贸然上前一问。”
“可是东都交子铺的白掌柜?”陈恪笑笑道。
“正是。”昆仑奴便领着陈恪两个,往巷子里一座体面的住宅走去。
白雅铭的住处,是一座典型的中式住宅,此刻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听说陈恪到来,白雅铭亲迎到门口,陈恪笑着抱拳道:“恭喜白兄喜得贵子。”
“多谢多谢,”白雅铭一脸喜气洋洋的唱喏道:“三郎和宋老弟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快快里面请。”
带着他俩往里走的空儿,白雅铭小声道:“今天我们的拉比和利韦都在,仪式过后,他们答应和你谈谈。”
“白兄费心了。”陈恪微微一笑道:“现在,还是让我们专心,为白家的小男子汉祈福吧。”
白雅铭开心的笑了,伸手相让道:“请!”
进去大厅,还是纯中式的摆设,但到了内里的堂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大地毯,客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矮几,几上有葡萄、石榴等数样水果,但只提供用陶罐盛的清水。
前来观礼的客人很多,安排陈恪和宋端平坐下,白雅铭把自己的弟弟叫来,让他好生陪着二位贵客,便告罪去招呼别人了。
白雅铭的弟弟叫白易居,十六七岁的的样子,有着乌黑浓密的卷毛,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他继承了犹太人的热情精明,寒暄之后,便为两人介绍待会儿的仪式,让他俩有个心理准备,以免被吓到。
陈恪一来京城,便结识了白雅铭,但与一赐乐业的接触,却进展缓慢。不过陈恪也能理解,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千百年来不断被迫害、不断的流亡,自然会养成小心翼翼、安全第一的性格。尤其是自己一语道破他们发财的途径,更是引起了这些人的戒心。
在整整半年的时间里,陈恪只与白雅铭保持礼节性往来,两人一起吃过几次饭,谈过几次财富之道,但均是在外面的酒楼中,却从未造访过这里。前几日,陈恪收到白雅铭的请柬,说他的幼子举行教礼,恭请于此日此时前来观礼。
因为前世那犹太老板的缘故,陈恪对他们的风俗还算了解,知道男童出生八日后,要举行庄重的宗教仪式,会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如果风俗没有变易的话,这似乎是他们对自己转变态度的信号。
犹太人是守时的,不到酉时,便宾客一堂,仪式在酉时准时开始。
在告知宾客可以随意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首位的白发老者身上,他头顶着白色的瓜皮帽,身穿白色的长袍,一手按在本厚厚的书上,一脸的宝相庄严。
大厅中鸦雀无声,宾客们全都跪在厚厚的地毯上,一脸的虔诚。
陈恪等寥寥几名非教徒也屏息噤声,唯恐打扰到这庄重的仪式。
那老者微微闭着眼,口中吐出迥异于汉语的文字,那语调短促抑扬,正是陈恪上辈子听过的那样……尽管他不会希伯来语,但对这几句祷告词,却十分熟悉。
老者念一句,一赐乐业人们便跟着念一句,一时间,堂中回荡着琅琅的希伯来语,虔诚的祷告之声,似乎回荡着神圣的感觉。
“到底在说啥?”宋端平忍不住悄声问道。
陈恪便小声为他翻译道:
“以色列人啊,你要听!耶和华是我们的上帝是独一的主。
你要尽心、尽性、尽力爱耶和华你的上帝。
我今日所吩咐你的话都要记在心上,也要殷勤教训你的儿女,
无论你坐在家里,行在路上,躺下,起来,都要谈论;
也要系在手上为记号,戴在额上为经文;
又要写在你的房屋的门框上,并你的城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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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富可敌国
'第三卷【望江南】'第一九零章富可敌国
第一九零章富可敌国
‘独一的主?’宋端平暗暗咋舌,心道,那置皇帝陛下于何地?怪不得他们不敢用天朝的语言念呢。
待祷告完了,众人归坐,白易居也回到陈恪两个身边。宋端平好奇问他,方才在祷告什么。
白易居笑笑道:“赞美天主的祷告词。”他不愿多讲具体的内容,便为两人介绍起待会儿的礼仪来了:“根据经典记载,我们的祖先亚伯兰,在九十九岁时听从天主旨意,行了割礼。天主还告诉祖先,以后世世代代的男子,生下来的第八日都要受割礼。一个犹太人开始信奉犹太教的标志,就始于割礼仪式。从这一天起,新生婴儿就与天主结下了契约,成为天主的仆人。”
“这么说,割礼就相当于佛家弟子的烧戒了?”宋端平恍然道:“那具体是怎么行礼呢?”
“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恪看他一眼,笑道:“你要是觉着好,回头我也帮你割了。”
白易居捂嘴窃笑,宋端平知道陈恪又在耍人,嘿嘿一笑不说话,看仪式正式开始……
祷告之后,一张华丽的软椅被抬到了堂中。
又有一赐乐业人抬来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洁净的棉布,上面摆放着水盆银盒。那白袍老者,也就是一赐乐业人的拉比,走到桌前,开始仔细的净手。
准备行割礼的男婴,被包裹在洁净的襁褓里。身披纯白、底端有黑条纹的祈祷巾的白雅铭,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拿着本经书,一脸的虔诚,再没有商人的狡猾。
拉比洗净手后,左手按着白雅铭的经书,说起了希伯来文。
待他说完,白雅铭吻了他的手背,谦卑的用希伯来文对答。
宋端平又望向陈恪,他以为这家伙能听懂,谁知陈恪除了几个日常用语,就知道刚才那段经典祷词,对白雅铭此刻的喃喃自语,是一句也听不懂。
幸好白易居当起了翻译:“你们犹太人,世世代代的男子,无论是家里生的,是在你后裔之外用银子从外人买的,生下来第八日,都要受割礼。不受割礼的男子,必须从民中剪除,因为他背了我的约。”这是拉比的话。
“赞美你,我们的天主。你用圣谕使我们圣洁,你命令我们的孩子入我先祖亚伯拉罕的约,成为一个信守诺言的好的犹太人……”这是白雅铭的话,他念一句就停一下,会堂里的其他犹太人就跟着他诵读。
随后,白雅铭将婴孩搁在椅子上,又一位老者上前去抱起婴孩,然后坐下来。另一位老者则站在椅子边上,等候给婴儿行割礼。
白易居说,站着的是他父亲,也是孩子的爷爷老白,坐着的则是孩子的外公,也是他们的族长李维。
这时,拉比身披祈祷巾走到婴儿身边,襁褓被打开,稚嫩的幼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小宋同学——只见那拉比打开银盒,首先用一种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孩子的小**上,然后一手用一根银白色的细小铁器,挑起婴儿包皮的前端,一手用闪亮锋利的刀具,麻利地环切下前端包皮。接着他在孩子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最后用纱布将**裹上……这几乎是陈恪见过,最快的包皮环切术了,可见老先生已是熟能生巧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割礼啊。宋端平大开眼界。又想到在场所有男人,估计都被他割过小**,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手术施行完毕之后,拉比,也就是犹太教的祭司,手持一杯葡萄酒开始念经。过了一会儿,他将酒杯转交到孩子母亲的手里。孩子的母亲念了几句经文后,啜了一小口酒。
这时,周围的亲朋好友唱着歌,走上前来向白雅铭一家人献出最热烈的恭贺。此时割礼完毕,仆人们奉上丰盛的酒食,宴会终于开始。
席间,白雅铭作为新生儿的父亲,成为了主角,他感谢了大家的光临,并宣布了婴儿的名字,自然掀起一阵**。
一赐乐业人的宴会,虽不像汉人那样,有歌姬歌舞助兴,但他们会一起唱歌,自娱自乐。尽管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唱什么,但陈恪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氛围。正当他眯着眼,和着乐声打拍子时,白易居小声道:“拉比和利韦请陈大哥书房相见。”
陈恪点点头,和宋端平打个招呼,便跟白易居到了后宅书房中。
后宅十分安静,与前面俨然两个世界。
利韦和拉比……汉名叫李维和兰必的两位老人,此刻竟坐着儒袍,坐在椅子上,焚着香、喝着茶,完全一派汉家之风。
见礼之后,两人招呼陈恪坐下,便让白易居出去。
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李维笑容可掬的朝陈恪抱拳道:“听雅铭说,多亏了三郎的指点,我们才免受了巨大的损失,老朽代表全族,多谢三郎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陈恪摇头微笑道。
李维所说的避免损失一事,关系到一赐乐业人赚取财富的门道……这些极具商业头脑的天才,从不经营实业,而是利用自己敏锐的商业嗅觉,捕捉回报最高的商机,然后砸下重金,赚取暴利。
这时候什么最赚钱?北方是军队回易、南方是海上贸易。海上贸易不用说,至于边军回易,简单说来,就是军队搞经营生产,宋朝对内实行重点物资,如盐、铁、酒之类由国家专卖,以保证财政收入。对外则实行战略物资贸易禁运,以削弱敌国的实力。
一般人很难违抗王法,但军队搞经营,朝廷就不好管了。加之在宋朝这个高度商业化的社会,军官们又没啥前途可言,只有一门心思捞钱了。于是在开国近百年后,大宋的军队……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边防军,开始贩盐、酿酒、开矿、走私,专干老百姓干不了的买卖。
一般人也想象不到,这一行有多厚的暴利。还是简单举个例,比如麟府路钤辖贾逵在任时,命令禁军五人组成一保,发给本钱十万文,五十天为一个贸易周期,允许士兵外出经商,五十天后,五名士兵负责向官府交纳利息钱四十万文。
五十天,百分之四百的利润,也难怪种家军一年的收入,足有五十万贯以上了。
天下最赚钱的买卖中,岂能没有一赐乐业人的身影,他们以雄厚的财力,向军队提供借贷,赚得盆满钵满,这就是一赐乐业人的生财之道。
然而春天时,陈恪告诉白雅铭,朝廷马上就要禁止回易了!
白雅铭不信,陈恪又说,这个消息值五万贯,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说对了,你给我五万贯,如果我说错了,我存在你那的五万贯,就不要了。
白雅铭终于信了几分,但他不惜重金打探,都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竞争对手想抢占份额,让陈恪释放出来的假信号?
最终,还是谨慎战胜了一切,白雅铭暂时收缩信贷规模,将放款数目砍去了一半。结果八月初一,官家下诏,从今往后,禁止差派禁军参加回易活动!尽管不知道这道禁令能管用多久,但对放款人的贷款安全,却是致命的威胁……许多军队纷纷开始赖账,各大大小小的放款人都损失惨重。
尽管一赐乐业人也损失不小,但他们财大气粗,加之放款规模缩小一半,应该还能撑得过去。
白雅铭十分后悔没全听陈恪的话,自然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全力向族长和祭司,推荐起陈恪来。
“听说三郎有富可敌国的办法?”道谢之后,李维笑眯眯道:“老朽洗耳恭听。”
“我不仅有办法。”陈恪笑道:“而且有三个办法,只是都有点贵。”
“上次的消息值五万贯。”李维淡淡道:“这次也照办,只要三郎说出来,老朽会公道付钱的。”
陈恪点点头道:“我先说第一个办法,垄断一国的金融!”
李维神情一动,却没应声,继续听陈恪道:“金融这个词,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法理解。但一赐乐业人,为大宋建立了纸币体系,想必你们早有体会。”
“不是很明白。”李维摇摇头道。
“广义的金融,是指有关资金融通的一切方面。”只听陈恪缓缓道:“狭义的金融,专指信用货币的融通……”
“什么是信用货币?”李维问道。
“交子就是。”陈恪淡淡道。
“呵呵……”李维摇头笑道:“三郎言过其实了,我们替朝廷打理交子三十年,到头来,还不是得靠别的生意赚钱?”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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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弥赛亚
第一八八章弥赛亚
“如果族长是这种态度,”陈恪却不吃他那套,冷然道:“那咱们没有谈下的必要。”他两眼像鹰隼一样,紧盯着对方道:“不要掩盖你的智商,更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呵呵……”李维笑了,笑着看看那祭祀兰必。
兰必不说话,只是微微合上眼。
“三郎对我们一赐乐业人,出乎寻常的熟悉啊。”李维明白兰必的意思,交子是他们最核心的业务,交浅不能言深。沉吟片刻,他岔开话题道:“有个问题想问问三郎。”
“请讲。”
“你为什么能听懂我们的祷告词?”李维紧盯着他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关于你们的知识。”陈恪实话实说:“好像天生就存在我脑海中一样。”
兰必猛然睁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高大魁梧、五官分明的汉人,嘴里吐出一串希伯来语。
“我只懂简单的希伯来语。”陈恪一摊手道:“所以你最好还是说汉语。”
“……”兰必眼中难掩失望,又抱着丝丝侥幸道:“三郎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一赐乐业人的祖先叫雅各,雅各是亚伯兰的孙子,后来改名叫以色列,意思是‘与神角力者’,而且因为他在和神搏斗的时候伤了腿筋,所以你们在宰杀动物时,都要把腿筋挑出来丢掉。”
“不错。”兰必捻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雅各生有十二个儿子,后代形成十二支族,原来在巴勒斯坦分居,后来统一成为一个国家,由伟大的大卫王担任国王。后来在大卫王的孙子时,分裂成为以色列王国和犹太王国,前者被亚述人消灭。后者尚坚持了几百年,后来也被巴比伦帝国消灭,大卫王神庙被毁,犹太人沦为巴比伦的奴隶上千年。”
“后来波斯帝国消灭了巴比伦。你们又被允许回到巴勒斯坦,重建耶路撒冷圣殿,后来相继沦为希腊罗马帝国的属民。在一千年以前,犹太人起义反对罗马人,耶路撒冷被罗马大军攻破,圣殿被拆毁,犹太人被迫流亡世界各地。”
“你们这一支东迁的犹太人,花了数百年迁徙到了印度,又花了数百年迁到我大宋。正逢太祖皇帝在位,你们献上了西洋布,被允许在汴梁居住,成为大宋的子民。太祖皇帝对你们说,归我华夏、遵守祖风、留遗汴梁。并赐你们十七姓,自此你们终于停下了漂泊的脚步。”
陈恪用平淡的语调,将犹太人的起源和坎坷的历史娓娓道来。听得李维瞠目结舌,因为有些掌故,他也头一次听说。
兰必拈着须,看起来还好,心中却翻江倒海。他是一赐乐业人人的拉比,也就是这一支犹太人的祭司,关于本族过往的历史,向来被视为至高的秘密,只在每任祭司间口口相传,外人绝对无从得知。眼前这高大的汉人青年,却能如数家珍,你叫他如何不惊讶?
木然半晌,兰必方道:“难道大宋境内,还有另一个拉比?”
“有没有,拉比最清楚。”陈恪摇摇头道。
当然是没有的,大宋境内的一赐乐业人,是在宋初时,从印度贩运棉布,乘船到了广州,一看,哇!好繁华,比印度强多了,顿时对大宋产生了好感。然后继续往北走,到了扬州一看,哇,太他妈繁华了!比印度强之百倍,于是就不想走,住下了。
剩下的人听说首都汴梁更好,继续北上,到了之后惊呆了,这里真是天堂啊!于是呼朋唤友,把散落在各地的犹太人也找来,组成了五百多户,定居在了汴梁。
犹太人是个爱抱团的民族,如今大宋境内,所有的千余户一赐乐业人,都在汴梁城内居住。这是毋庸置疑的。
“难道三郎在国外见过?”
“我从未踏出过大宋颁布。”
“那就是有人向你转述的?”
“没有。”
“……”兰必沉默了,他相信陈恪话,尽管大宋是个商业社会,但这年代东西方的交流几乎为零,他们在迁居大明后,也中断了与世界各地部族的联系,至今已有百年。
所以陈恪真得可能是生而知之。而在他们的教义中,将这样的人称为‘先知’。
书房中的气氛,明显发生了变化,兰必和李维严肃起来,再没有起先的敷衍。
“我不需要你们奉献什么。”陈恪淡淡道:“我要做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双赢?”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李维和兰必这样的智者,理解起来一点不困难。
“先听听,你们将得到什么吧。”陈恪笑着屈指道:“先说近的,我会帮你们争取到盖教堂的权力,让朝廷承认一赐乐业教的合法地位。”
一下就击中了两个老头的心头之痒。他们来到大宋,这里和平安定、富足自由,没有人奴役他们,没有人逼迫他们改信他教,一赐乐业人,就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不能修建教堂……因为大宋虽有信教自由,但那是对一般民众来说的,想要传教的话,哼哼,没有皇帝的批准,等着被当成妖言惑众、图谋不轨杀头吧……
而一赐乐业人只获得了居留权,一赐乐业教却并不被官府承认,所以他们不能修建教堂。其实,犹太教没有传教的热情,他们就喜欢自己玩,不带外人来,所以并不存在做大的威胁,但这个理跟大宋的官员说不清、也没人信,是以他们只能在家中从事宗教活动,搞得跟做贼似的。
能修建一座教堂,能光明正大的信仰自己的宗教,是每个一赐乐业人最大的梦想,如果陈恪真能做到,他将是一赐乐业人的大恩人。
“三郎想要我们一赐乐业人做什么?”兰必正色道:“我可以代表一赐乐业人和你订立契约,如果你能完成承诺,只要不违背我们的信仰、不背叛大宋、不伤害我们族人的性命,我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别急,听我说完。”陈恪轻声道:“未来,我还会帮你们找到回耶路撒冷的路,从锡安山为你们带回来新的经典,或者你们想要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回家?”兰必和李维的脸上,露出稚子般的迷茫,犹太人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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