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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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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听着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招手叫过一个亲兵,教他去看是谁人放歌。谁在唱倒真不好查,这时歌声都是西直门这边许多人在哼了。连德胜的军兵也在有含含糊糊跟着哼起,但那隐约的吉他声却还是独一无二的。

不一阵便过来报与于谦,便是大司马的亲传弟子丁容城所作词曲。

于谦抚掌与石亨笑着说道:“果不其然。”他听着就觉得这是丁一弄出来的把戏,也隐隐觉得。丁一方自有这份别出心裁的兴致。

石亨自然不会扫了于谦这恩主的兴头,并且他倒也算看丁一顺眼,当下笑道:“难得于公青眼有加,自然应有这份才情,不过想来这词是丁容城专为将士填的吧,倒是直白,某这等武人,也是听得懂的。”

“白而不俗,倒也难为他了。”于谦拈须笑着点头。

别小看一首歌,特别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里,往往一首易于上口的歌,教人唱着,便有热血沸腾之意。或是换句话说,愈是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民众便愈易被煽动起来。并且这歌原本也是血战余生的人写的,于这些军兵,着实是极易代入的。

只不过往往话还是要看是什么人说出来,歌也要看是什么人唱出来。若是丁一初到大明之际,谱出这曲,唱出这歌,大约也是被斥为怪异曲调、哗众取宠吧。但当他现在这么干,却便不同,因为他不再只是丁一,他是无甲飞将的丁容城;他是官至五品的丁奉议;他是立下泼天功劳,于数万铁骑之中救回上皇的丁如晋;他是那一杆在土木堡唯一没有倒下的明字战旗!

于谦说着,又教亲兵掌了烛火,批阅起公文来,虽说兵部的部务于大战之时交付胡宁,但于谦于大人,连人事任免都要抢首辅陈循的权,又如何会放心完全把兵部事务交给别人?看着他开始批阅公文,石亨便准备起身辞了,毕竟提防瓦剌偷营,准备明日战事等等,他也还有许多军务要办。但刚一起身,却就听于谦对他道:“伯爷稍等片刻,老夫有事请教。”

石亨便只好坐了下来,只是奇怪于谦到底有什么要向他用上“请教”的说法。

其实还是丁家的事,丁家的人实在太会惹事了,于谦批阅了几份公文,停下来向石亨问道:“便是丁百户的事了,伯爷长在行伍,依这战报来看可有作伪?”说罢便把前后两份报捷文书,还有那些文官系统的官吏奏折一并与石亨看了。

“断无可能。”石亨看罢便笑着说道,看着于谦有些疑惑的神色,他甚至加了一句,“不必去看首级,也可肯定,此事断然无伪。”

“愿闻其详。”于谦虽然也基本确定这应该不会是假的,但那是兵部一个个首级全都验过了,才下的结论。他倒是很有点惊奇于石亨为何说不用看首级也能下此断语?因为石亨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乱开口的。

石亨酝酿了一下措词方才对于谦说道:“军中女子,若面目姣好,掳为营妓者有之,但使其领军,自古少有;毕竟厮杀汉都是男儿汉,谁愿听一个女儿家的号令?诸县官吏也是男儿,安能为一女子伪证其事?大司马,若无首级倒是说不定此女捡了、盗了官府信印,只要有首级,此事便绝无可疑。”

“噢?”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砍上千多个首级,就算是杀良冒功都好!千多个首级,无论是何战事或是杀良冒功,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便是杀良冒功,这中间总也有一些敢于反抗的人等,一旦反抗,就肯定有伤亡,尤其现时广东动荡之际,人人自危如刺猪一样,要砍下上千头颅,怎么也得耗上几百人命,便是京卫的精锐下去,百十条人命都肯定少了。这样的事做下来,把它归功在女子头上,再失心疯的人都不出来。此女非但军略过人,一身功夫怕也是极为出众,方才能镇服手下。”

于谦点了点头,石亨其实说得不算很有条理,只不过于谦能理解他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多谢伯爷解惑。”

“大司马可是为此女发愁?不若派员下去接替指挥,请这位丁如玉上京来,恳宫里收为妃子便是……”石亨本着为恩主分忧的心理,给于谦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还说道,“否则不赏的话,她这报捷文书倒是没虚言的,下面的兵卒看着主将都没个指望,谁还有心思给朝廷卖命?”

于谦把眼一翻,冷声道:“荒谬,我等臣子,安能议得宫里的事?”石亨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也只能讪然笑了笑,籍故辞了出去。在石亨走后,于谦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能冒险,终于在早已草拟好的文书上签了名,又用了印。

于是丁如玉这个大鹏湾的百户还没上任,就要开始升迁了。

如果于谦这份奏折能通过,那么她职务上便晋升成为广东都司长乐守御千户,官衔也从昭信校尉迁武德将军,勋位也授了骁骑尉,其实原本百户也有云骑尉的勋位,只不过给她个百户都是捏着鼻子,当时谁会去给提起这节?不知道公文里谁漏的,后面经手的吏目官员无一人去提。

若是这份奏折准了,那么丁如玉就升到了正五品,这便是真真正正的女将军了。

于谦当然不想给丁如玉升官。

其实若是可行,便是收为妃子之说,也不见得多荒唐。至于说丁如玉愿意不愿意,丁一愿意不愿意,这年代也真没那么重要。甚至包括丁如玉自小服待丁一,是否完壁之身都不重要。皇帝,若是受些委屈能解决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委屈也只能忍了。要不后面到了嘉靖朝,为何有大礼议之争?不就是:大臣就是要皇帝受委屈忍着不要搞事;嘉靖皇帝受不了,一定不要忍。

让一个女人当将军决不是一件合乎礼法的事。

甚至可以说,与大礼议所争执的,是嘉靖的生父还是孝宗来作为世宗皇考,没有什么区别。

这两事都是与士大夫坚守的礼法不合的。

于谦很清楚,丁如玉这个女将军,很可能会成为他被攻击的原因,或者会成为后世被士林指摘的污点。所以他不单奏折里把这事提交部议,而且从前几天就开始召集士林诸多领袖人物来共议此事,在这份呈交部议的奏折里,就附有士林诸君子对于丁如玉的荐表。

他不能允许丁如玉进后宫,这是一个单枪匹马能光复五县的女人,若是她进了后宫,一旦丁一心怀旧主,要为英宗做点什么事,有丁如玉在宫里呼应,哪还得了?

虽然于谦收了丁一为亲传弟子,算是对丁一很看中也很放心,但他绝对不会留给丁一这样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矢交坠兮士争先(六)

在士林共议之后,是必然要具名上表推荐的。那么丁如玉这个将新鲜出炉的女将军,便是依士林的意见而推荐上来,而于谦只不过是不反对这个意见,应其所请递交部议罢了。当然,于谦于大人不是要听取士林各执一词,或者直接反对丁如玉封赐的意见。

若有人反对的话,于谦便会点头赞同,现为京城保卫战正在进行之中,兵部实在抽不出人手,诸君子安忍心坐视光复五县重新沦陷?便请诸君去接手丁如玉的职务,光复广东、解民倒悬好了。

士林的诸君子要引经据典倒是全无问题,但要冒着流血甚至丢命的可能,去接替丁如玉的职责,大致是不会有人迂到这程度。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于大人便会陈述现时广东景况,要求立下军令状,若是战事不利,是必要严惩的。这话里,隐约就是战事不利可能要族诛的势头。

什么叫战事不利?若现在光复的五县重新失去,当然就是不利,这似乎很公平。但如果说,不能在和丁如玉同样的时间里,光复同样多的地盘,算不算不利?于大人没有说,自然也没有会去问,谁问谁倒霉不是?丁如玉不费朝廷一兵一卒,一无所有光复五县,现在还有一班血战五县的义民给接任者,还有朝廷给的名义,只不过要求接任者做出跟丁如玉一样的效果罢了,不公平么?

没有人有异议,除了于谦于大人。

他从头到尾都是表示让女人为将,是极不妥的,是有违礼教的,这么干,就是名教罪人。

每有士林君子提出不能晋升丁如玉的意见。于大人都极高兴地赞同,然后问对方今晚星月出城南下,还是明早再出城?会派精兵十人护送,避开瓦剌军马云云,甚至于大人表示连那个百户的职务都应该撤!

最后演变成士林诸君都在劝说于大人,板荡见忠臣,如此奇女子,正如丁一所说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啊!不赏何以对得起那五县生民,不封何以安定军心?他们引经据典的倡议此事。正如先前引经据典的反对。于谦于大人屈于群情,最后只能表示:“此非老夫所愿,然诸君皆国之栋梁,如此推荐,便交部议吧。”

丁一很快就知道了这消息。基本上他和于谦是仅有的两个反对这晋升的人了。

只不过丁一担心着官职提升之后,如玉将面临更多的厮杀。

“此事大司马已说了会呈交部议的。容城先生。唉,恐是力难回天啊。”说话的却是监察御史徐珵。毕竟于谦不可能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认,这种事,于谦还是做不出的。这徐珵不顾自己四十多岁,对着比他要小上许多,差不多他儿子年纪的丁一。恭恭敬敬地称容城先生,“只恨学生听知此事,已然太晚,学生愧对先生啊!”

丁一听着。除了苦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表情。

真的要在这景泰帝年间出个女将军么?不过话说真要出现一位女将军,从洪武年代算起,终明一代,这女人自身武略身手忠心等等不提,除了崇祯年代大明将亡之时,也就只可能是这年头了。

说到底还真不在于谦的强势,而是都处于外忧内患之中,崇祯年不必说了,明朝就是那年头灭亡的;现时这景泰帝年间也是一样,外有瓦剌,内有民患,朝廷很有点缓不过气,手忙脚乱的节奏。

往后去到张居正的年代,虽然也是相权极重,那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哪怕北有鞑子,南有倭狗都好,朝廷能从容应对得过来,再说俞龙戚虎这两尊军神在撑着,陆上有戚继光,海上有俞大猷,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出头。

丁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事到如今,丁如玉这个双手沾着起义军鲜血的屠夫,地主阶级的代表,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封建统治者的帮凶……看来是无法阻止她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了。

“不敢当徐御史称呼。”丁一回过神来,淡淡地对徐珵这么说道。

虽然丁一在来到大明之前,真的不知道景泰年间的首辅叫陈循,但监察御史徐珵却是知道的,这位原名叫做徐珵,是个不要脸的家伙,景帝一即位,他就提倡南迁。景帝这不要脸的,可就不喜欢这位了。

想想要是大臣都和徐某人一样不要脸,那他这天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位便去走首辅陈循的门路,可是这年头,举荐任免基本都是于谦在把握的,陈循除了让他把名字改成徐有贞,也真没有给他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毕竟能爬到首辅谁也不是傻子,这位都这名声了,还去帮他去头?

徐珵虽说不要脸,其实才干倒是不错,心思也极灵活。他那里会看不出陈循事实上基本被于谦架空?于是听说了丁一被于谦收为亲传弟子,马上就去收集了丁一的资料,丁一这时的声名绝对是在士林、百姓、行伍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他的资料也不难收集。

所以徐珵在打听到丁一并不赞成也不喜欢丁如玉当官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这事,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就来给丁某人报信了。

“学生帮不了你啊徐御史!”丁一直接就捅开了窗帘纸,他当然知道徐珵为何会来向他卖这个好,但他实在也是不喜欢这个家伙,这位真是除了一身才干之外,一无是处的了。丁一现时还远远不能达到,唯才是用的水准。

唯才是用,也意味着此人品行不好,道德有污点,用他的才干,至于其他的方面,不用去管。这里面有个语言陷阱,那就是此人在自己麾下,是不敢玩弄他那些劣迹的,就是他玩弄起那些玩意,恩主也能立马让他烟消云散,前途尽毁。丁一暂时还没这个能力。

没有能力的事,丁一是不会做的,他不会去冒这样的险。

“先生误会了。”徐珵仍旧是一脸的谄媚笑容,丝毫也没有因为丁一的拒绝而不好意思,“学生只是仰慕先生,却非是有求而来的。”

这话说着,怕是连他自己也不信的,但他便这么说出来,丁一就赶不了他走。

丁一还真没有见到这样的,一时还真拿他没法子。总不能出手打人吧?他就赖着不走,能把他怎么样?

便在这时徐珵却开口道:“学生于治水一道,略有所得,此番前来,却是仰慕先生才学。来请先生解惑的。”然后他就这么不要脸地跟丁一说起治河之事,认为现时治河。应该就置水闸、开支流、疏通运河三个方面去下气力。

丁一听着就想哭。

谈杀人。谈特种作战,谈小队战术、人质救援行动、斩首行动,哪怕宛平县来找丁一去判命案,丁一都不怕;就算被逼弄点诗词,只要不是什么次韵限韵的,丁一也能搜刮出一些存货来。

但他说的是治水啊。这个丁一是真的不懂;而且这玩意还不能乱说,这不是诗词,就算有拗,只要有救就行。治水这桩事一旦出错。就会造成洪祸害死许多百姓。而更让丁一头大的,是治水这玩意,徐珵他明显就是懂的!历史上也记载着,他后面就是靠治水的功绩升了官。

这怎么跟他谈?他就这么条理分明地说着,不知道要说多久,城墙外有偶尔的乌啼,不当值的军兵都已睡下,徐珵压抑着音调,就这么一路要说到天亮的做派。

丁一实在忍不下去,准备开口打断徐珵的长篇大论,谁知这位个子不高看着精明的监察御史,快马就转了话题:“正值鞑子入侵、生民涂炭,先生身先士卒、不避箭矢,心系大明安危,事有轻缓急重,这治水之事是太平岁月才顾虑的东西,原不应于此时扰了先生心思,学生有罪!”说罢他就长揖及地。

除了扶他起来之外,丁一真不知道还能什么?但伸出的手,丁一终于又收了回来,只是淡淡点了点道:“徐御史谅我。”因为他很怕徐珵顺着杆上往上爬,等下又接着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冷漠点算了吧,反正这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谁知道,徐珵一起身来,却就开始说起军事了。

这个丁一听得懂,这厮说起军事头头是道,不是那种清流的架势,说一些什么亚夫柳营之类的曲故以显得自己有所涉猎。他开口便道:“学生以为,岳武穆未竞全功,是奸邪之误,但也有时势之所逼!”

然后开始分析岳家军当时的粮草,兵员补充,训练程度,装备程度,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岳飞如果回师,在失去朝廷支援的情况下,很可能就是面临一个结局:连战连胜,但兵员随每战剧减,数战之后壮烈殉国全军覆没。

“徐御史,你到底想要丁某人做什么?实话说,你提出南迁最为反感就是大司马了,我怎么可能去于先生处帮你说项?”丁一摇着头,一脸的哭笑不得,这人的人品是差到不行,但是真的有才,至少从军事上,丁一感觉这货要生在几百年后,按他这才华当个师旅一级后勤部长或是团一级的参谋长的话,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徐御史若想向丁某人证明,你是有才华的,那么目的已然达到,丁某实在钦佩。”

“想来此间事了,公自辞官赴考。”徐珵并没有气馁,他直接抛出自己在军事上的见解,他说的是此间事了丁一要去赴考,那就是大明必胜了的论调了,要是大明输了这一仗还赴什么考?接着他又问出一个问题,“以公之威,以公之名,以公之功,座师谁敢居之?”

丁一被他问得一时愣住,谁敢在科举里取丁一中举?谁有脸来当他的座师?

第一百一十五章矢交坠兮士争先(七)

这年头的人大多还是要脸的,要不然徐珵也不会因为提出南迁之后,被人鄙视到全然无人理会,也不会逼得改名。好了,那么丁一的功绩,不要提什么沙场擎旗旗不倒、雪夜敌营得神驹、十一铁甲敌万骑……等等的事了,不说别的,就当是迎回上皇这一条,就足够当上“不世之功”四个字,不是岳武穆都没能完成的么?

在这普遍大家还要脸的年代里,谁敢涎着脸来当丁一的座师?指摘丁某人文章稍欠火候的话,还可以说是求全之毁;若把丁一取了,让这样的名士,这样的大英雄,唤上自己一句先生,那不被人戳脊梁骨才怪,当面嘲讽都不出奇吧,按这时节士林的风气。

若是初来大明之际,丁一大约是不会把这问题当回事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对这大明朝的各大种制度有所了解之后,又被那些学霸蹂躏了一轮之后,他知道这徐珵说的,是一个事实存在的问题,不是胡说吹大气。

因为这年代乡试的内帘官,也就是主考官和同考官,基本都不是现职的官员,现职的也有,但并不多,选择内帘官的标准,还是按学识和修养来衡量到底聘任谁来充当,历史上一直到三年后,才确定任用三十到五十岁的现任教官来当内帘官。现任教官职位都是很低,比外帘官也就是提调官、监试官要低上许多,所以往往会出现外帘官定好录取谁之后,内帘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到了三十年后,有御史看不过去,提议用翰林去充当各省内帘官,皇帝没同意不过下了旨,严禁外帘官再这么弄。

但现在没让教官当内帘官的说法。也就是,取不取丁一,提调官和监试官,在现在这年头,是不太好帮忙的。

若是内帘官略为要点脸——不要脸的大约也选不上当主考,那么指摘出丁一文章里该缺笔的没缺笔,或是什么差错之类,然后博个好名声,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不,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

这些主考。人家是真不愿当官啊!

例如正统年间的广东主考,就是状元出身的林震,人家考完状元,当了翰林四五年,就辞官回福建漳州长泰去了。这等人,正统六年就被广东请去当乡试主考。他需要给提调官、监试官面子?这种人是绝对要脸的吧。怎么可能去取丁一?

丁一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徐珵的肩膀,笑着对他道:“元玉,好作,好作!”

这人有用,虽是奸臣。虽然心术不正,无可否认,绝对是有才,但丁一还是忍不住心中对此人生出厌恶来。

“学生谨听先生教诲。若学生能谋得国子监祭酒……”徐珵全然没有因为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丁一,直接叫他的字而不高兴,反而一脸得色,冲着丁一求道,“……则先生之事,必尽死力!”

他想要谋求国子监的祭酒,也就是校长的职务。

丁一“扑哧”笑了起来,科举?他需要真的去科举么?徐珵的看问题的高度还是不够啊,看着丁一先前每天下午去国子监被学霸蹂躏,真的以为丁某人要去科举。丁一要的是时间去种田,去爬科技树!

不过丁一也不说破,却抬眼向徐珵问道:“国土安全局衙门里,还缺个洒扫,或是使得顺手了,到时丁某辞官,回容城读书便也准备带着回乡。”这绝对是污辱了,人家堂堂进士出身,监察御史,丁某人直接叫他当老仆的角色,这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赶人走了。

但徐珵是什么人?不单有才,这位是有机会要上,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上的人,听着毫一犹豫,跪下便冲丁一磕头:“小的门下沐恩走狗徐某万叩拜领!”这可不是在丁家宅院之内啊,大庭广众的城头,他就这么干,那声音虽不大,也不小,足够让边上杜子腾那些丁一的弟子听得清楚了。

丁一当场如同被石化了。

门下沐恩不说,还走狗,还万叩……这可是进士出身,官至监察御史的徐大人啊。

“元玉,这个,快起来,丁某年少顽劣,好玩笑,实在对不起……”丁一真的一头是汗,这下子只好赔笑兜圆场,起身去扶起徐珵来,这不单是传出去不象话,哪有让一个进士出身的御史去当老仆的?还有就是丁某人本身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这货也不是对丁一做过坏事的风三,当众这么弄,丁一板不起脸。

“门下沐恩小的徐某,谨听恩主教诲。”起得了身之后,徐某人依旧咬死这一点不放,根本不考虑丢不丢脸。

丁一听着真是头大如斗,只好对他道:“元玉,说了是玩笑,何必如此?你若硬要这般说,某差你去广东,你也去么?”这些文官谁愿去广东?就连武官都不济事,才会最后去调江西兵平叛啊。

但是这回丁某人却就错了,徐珵绝对是赌性极重的,要不他也不会说出夜观天象,朝廷还是南迁为好之类的说话,也不会后面参与到英宗复辟的夺门之变中去。听得丁一这么说,徐珵立刻表态:“固所愿,不敢请耳!”然后是很多表忠心的说话。

丁一无奈,籍口整顿军务,挥手教他先去。

真是一样米养百种人,有张主事这般,无缘故见不惯丁一,张口就喷的;有徐御史,热乎脸皮硬要蹭上来抱大腿的。丁一看着夜幕如墨,但带了杜子腾几人去寻都督孙镗,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明军夜袭敌营,瓦剌人也不是傻子,只是月黑风高,不可不防。”孙镗听着也很以为有道理,便按丁一所要求的,教人在一箭之处堆积了柴草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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