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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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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胖子已如一颗撒尿牛肉丸一般颤抖不止,他害怕啊,想想姚明身高、阿诺史瓦星格体型的巨汉,一把将自己拎起来,他本来就是个乡下少爷出身,又没什么见识的,哪来不吓得快要尿崩?

“算了。”丁一对于打这个从八品小官的脸,真的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尽管不知道陈胖子这胆子是从何而来,但毕竟丁一就是秀才,人家就是举人,不能说因为名声大,就否认这一存在事实吧?丁某人还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刑天听着,冷哼一声把那陈胖子放下,随着丁一身边便向醉仙阁而去,谁知真是人无打脸意,脸有讨打瘾,还没行出两步,就听身后回过神来的陈胖子尖声叫道:“丁如晋!你不学无术的真面目,今日学生就要把它揭开,告诸士林中人!你不过是凭战功而名扬,居然有脸让人称你为容城先生,我呸!”

“便是如此,我等是陈君同年,今日便与陈知事一起,揭开这武夫的丑陋面目!”、“我辈士林,安有武夫立足之地?”、“战功显达。又懂什么文章经籍?怕是三坟五典都没读过吧?”三坟,指三皇: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五典,指的是五帝:少昊、颛顼、高喾、尧、舜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

刑天听着不禁回头吼道:“竖子敢尔!丁容城为国征战,舍生忘死之际,尔等在哪里?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岂容你们颠倒黑白!”丁一本来不想开口。陈胖子这等人,还有他那几个同年,摆明了不是有人指使,就是想来靠挑衅丁一而成名,管他干什么?

只不过刑天毕竟跟着丁一的时间太短。或者说,在官面上厮混的经验完全没有。他还是江湖汉子的想头。这么一开口,自认为很有道理,其实问非所答,根本就没有捉住重点:人家说的是丁秀才没文化,又不是说丁某人无功。

所以丁一就变成不得不开口了:“刑兄,且住。”丁一笑着回过身来。却对气得要拔刀的刑天说道,“这等人,你杀了他,只不过是替他扬名罢了。彼等小人,还道你是辞穷理屈,方才诉诸于武力。理他做什么?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本来那些陈胖子的同年看着巨人一般的刑天要拔刀,还是很害怕的,此时听着丁一的话,倒是壮起胆,又叫嚣起来:“便是如此,尔等词穷,便要杀人,正是武夫本色!丁秀才,劝你应有自知之明!”

丁一对旁边那些要与这班举人理论的官员、举监生笑道:“诸君高义,丁某铭记在心,只是这等事,学生还料理得来。”他是怒了,要是一年前,丁某人也就忍了吧,这近一年被那些学霸不断轮番蹂躏,张和这等偏执的,都敢说丁一不中状元就有黑幕了,邢宽听着,也只是劝说状元变数很大,言下之意,以丁某人水平,进士应该是稳妥的,什么人能有凡是活着的状元都来当补习老师?所以丁一真不怕这些举人。

边上那些举监生、官员却是面上纷纷都是担忧的神色。

丁一的名声,很大一部分就是士林捧出来的,要是今天的事,让丁一被这些举人考倒的话,那真的当初力捧丁一的士林大佬,就不知道怎么下台了。所以一般人,也不会来为难丁一,为难丁一不就是跟李贤、于谦、商辂他们作对么?

想不到这么一伙二愣子举人,居然跑出来跟丁一过不去。现时大伙唯一能做的,就是丁一应不上时,赶紧帮腔吧!至于这伙举人,从此之后,必为士林公敌是不用说的了。但奈何人家要玩爽一把就死,有什么办法?

“诸位是举人?”丁一走过去,很客气地问道。

那陈胖子和他的同伴很得意,很有优越感地大刺刺答道:“正是!”

“送了多少钱买的举人?”谁知道丁一紧接着突然好奇地问道。

这便呛得那些举人脸色发青,咬牙切齿:“斯文败类!功名只从直中取,哪是阿堵物能换得来的?我等十载寒窗,安似你这武夫,偷天之幸窃得天下名!”、“真真荒谬!竖子安敢辱我!”

丁一摇了摇头,袖手而立,看着他们说道:“再问一次,真不是买的?真是自己考的?”

“自然!”

“那主考官有眼疾吧?”

那些举人不干了:“丁某人莫要欺人太甚!尔是指我等这一科举人皆是滥竽充数么?”这就是要把丁一逼到他们那州府的同科所有举人的对立面去了;边上举监生和官员听着,也觉得丁一有点太过,人家怎么说也是十年寒窗考来的功名,这样无凭无据地羞辱人家,是很不厚道的。

“方才是这位吧?”丁一冲着其中一个举人问道,“说丁某‘战功显达,又懂什么文章经籍?怕是三坟五典都没读过吧?’便是你说的吧?敢问阁下,你读过三坟五典么?学生虽只是秀才,《东京赋》还是读过的,赋中所言‘昔常恨三坟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你别躲了,《东京赋》是东汉张衡所作,那时就找不到三坟五典了,千多年后的现在,你居然读过?是则是,非则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敢坚持已见据理相驳,又不敢直承其过,躲躲闪闪,是为何故?”

这一年,丁一是怎么被学霸虐的?用典,就是其中一部分。被虐了一年之后,从题海战术中挣扎过来的丁某人,此时已习惯随口合找到了别人用典的错误,真个一针见血,切中要害,根本就不给对方翻盘机会。

那举人被问得拼命往后面缩过去,一张脸胀得通红,被丁一逼到最后,胡乱作了一揖,一句话说不出来,慌忙地逃逸了。这年代的普通人,还是多少要点脸面的。若放千百年后的论坛上,想也不过一句“史书就可信么?你怎么知道张衡就没说谎?他没看过等于天下人没看过么?”这年代的人还干不出这样的事,毕竟张衡可是南阳五圣、汉赋四大家,做到尚书的人物,他敢这么说,已可视为当时就普遍有这样的结论了。

丁一向来是不动则已,一动就不留余地。但毕竟对于陈胖子这种级别,他真的不想去打人家的脸,人家爹妈养出这么一团肉球容易么?指不准这么肥也是三高体质,心脏负荷也大,说不定也有问题,别真把人急出毛病就不好了。看着那举人狼狈而逃,丁一抬手向左右唱了个肥诺:“请!”便转身向醉仙阁里拾步而去。

边上那些举监生和官员,无不纷纷冲丁一含笑致意,他们原本是担心丁一真的就是一个秀才的功名,此时说的又不是皇汉理论、治国方略,真怕丁某人在这班举人面前栽了跟斗,那真就是士林的一个笑话了,所幸丁一看来还是不负盛名的。

谁知身后又传来那陈胖子的声音:“丁秀才!你以为捉住别人一句语病,就能遮掩你胸无点墨的事实么?”这真是爽一把就死的节奏,是撕开脸一定要跟丁一闹下去了。边上的围观众不觉摇头,遇上这等人,真是无法了。

丁一有水平没水平,难不成还在这里摆开书案,大家来写制艺,再找人点评?这是醉仙阁,又不是国子监也不是县学,不是扯么?他们都替丁一不值,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着这么一伙半癫的家伙。

于是众人纷纷道:“容城先生,莫要理会这等样人了。”、“如晋,入内去吧,士林公论,安为这等小丑左右?”不要理会陈胖子这伙子举人,自然就是最佳的策略。

本来丁一也是不想理会,是因为刑天开口了,他才不得不回应。

只不过丁某人听着陈胖子的话,却就有些不悦了,不计较,是啊,但问题一只蟑螂在面前爬来爬去,打还是不打?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这是很恶心人的问题啊,丁一咬了咬牙,这还真是逼着上啊。

他回身望着陈胖子,冷笑了一声,走过去道:“买回来的举人,就该知道藏拙,怎么兄台就老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买了个举人一样?”

“丁如晋!你含血喷人!”这算是戳中这班举人的要害了,他们自负的,能在丁一面前抬起头的,也就是这功名了,现时丁一硬说他们是买来的,如何能够接受?

着看他们跳脚的模样,丁一反正决心当文抄公,当下也不客气,直接便道:“昨日路过家中那间酒楼,偶得了一句‘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你们说自己的举人不是买来的,这该能对得上吧?”

第六十章工欲善其事(十)

这时华灯已上,醉仙阁外却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倒不是单纯因为丁一名动天下的干系,而是有人要来下丁容城的面子,这热闹很是看得过。连楼里的校书、舞伎都在窗户偷偷探了螓首向下张望着。有好事之徒,还恐外面的人听不分明,一句句地往外递着话。

陈胖子不以为然说道:“真是浅白无文!这又何难之有?”说着他用肘碰了一下身边的同年举人,说道,“年兄,你来给这不学无术、浪得虚名的秀才长长见识!”他身边这位,素来是有才思之名的,要不是带齐了人马,陈胖子也不敢来朝丁一叫嚣。

但这位识货的,听了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开口道:“这个嘛,丁如晋你自己便对得出来么?”这就有点无赖了,丁一只说得了一句,又没有说自己对了一个对子,这位是一时无词以对,便以此来岔开话题的。

边上那些举监生和官员,都暗暗骂着这举人实在无耻,不过也有点代丁一不值:你理会他做什么?无端惹得一身腥!这当头,他们硬是咬死你自己也对不出来,好了,你还能怎么样?这种回文对子,又不是说对就能对上。

难道凑两句“雁过鸣声留,留声鸣过雁”、“山中林木古,古木林中山”之类的么?敢对出这种的,想来秀才都铁定考不上——放千百年后,小学也是毕不了业了,词性都不对啊!要真这么弄那才真是不要脸。天然居也不是开一年两年的档口,怎么着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要对这回文对子,要不也得来个地名,要不就得来个古人名。哪有那么好搞?

并且客上天然居,是仄仄平平平,居然天然客,是平平平仄仄,若是要对,平仄就得合得上的。哪有那么好弄?

但对于丁一来说,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问道:“学生对得出,兄台也就对得出?”

那人显然平时极为自负,胸膛一挺坦然道:“哼。丁秀才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不错,若你对得出,在下自然也对得出来。”

“云隐寺想来诸位是知道的?”丁一笑着向周围人等问着,这回不单那些举监生和官员了,连围观众和楼上偷望的校书、舞伎都和应起来:这个自然知道。阳岭云隐寺,据载始建于晋代的寺庙。

那陈胖子拉来的举人同年。倒也是才思敏捷之辈。拍腿叫道:“原来如此!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虽然三平收,但二四的平仄却是对得上的!”边上众人无不称绝,只是刚好从醉仙阁出来,一直站在边上那些官员里,有与商辂交好了。隐隐觉得是不对的,听商辂平素说来,与京师传闻之中,丁某人一旦发作。不是这般易与之辈。

果然就听丁一笑道:“如何?学生便说了,尔等的举人是买来的。唉,何必自曝其短?‘居然’对‘寺隐’,也只有兄台这买来的举人,方才做得出来的事啊!不是买来?是考的?学生是不信的,你看楼上的女校书们,可是没说自己是举人,但人家女校书怎么就没干出兄台这等事啊!”

这下引得楼上偷看的女校书们,掩嘴偷笑起来。要知道士农工商,这年头士子是最光鲜的族群,女校书说白了也是一些苦人儿,当然她们要比千百年后的同行,文化底蕴和素质强上许多倍,但社会地位总归是不好的,怎么说也是贱籍,听着丁一抬举她们,说她们比这举人还有水平,总归是开心的。

那举人气得咬牙,对着丁一说道:“却是你……”说了三个字,又生生咽住了,难道说丁一诱他说出这对子?没有,丁一只是说起云隐寺,他自己自以为聪明来抢答的,若是说丁一诱他说出,那不就更丢脸么——自己压根就对不上,还得人家提示,提示了又想贪为已有,结果还是错的。

丁一笑道:“学生只是想说,如有这样的古宿,自然也就对上,若是兄台问学生有没有对得上的,倒是有的: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诚然,平仄是待究的,不过若如兄台先前所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必究的准则,却还能凑合。学生便去赴约,兄台若对得上,请尽管放声骂便是;但若对不起,又在这里叫嚣污我声名,在场诸君作个见证,丁某虽白身,也非任人欺凌。”

那围观人等无不轰然叫道:“丁公高才!”、“先生雅量,若是俺,早就老大耳括子招呼过去了!”丁一又作了个罗圈揖,微笑着抛下陈胖子和他那伙面如土色的同年,拾步往醉仙阁里入去了。

那些与商辂交好的官员,慢慢点头,心想商辂说他三弟文思敏捷,却是毫无妄言的,看丁容城方才一开始指出那举人的错误,于经义上也不容少看,只怕弄不好,人家要走科举之道,实在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啊!只是想到此处,心中一寒,不禁互相对视,脱口同赞道:“文武皆能,真英才哉!”

丁一自然是听不见这些赞许,上得了醉仙阁,这一等一的销金窟,立时便有一位风韵犹存的盛年女郎迎了上来,却不是如倚红楼那般投怀送抱,斯斯文文福了下去,开口问道:“不教请教,可是容城先生当面?”看那腔调排场,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夫人。

这事当然不用丁一出头,自有杜子腾应付了,却是孙镗和麾下军将早就在楼上等着,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杜子腾便教那位女郎引路,往二楼上去。刚踏上二楼,却就听着孙镗豪爽的笑声响起:“如晋莫要坏我,那些文人,老子是治不住他们,要老子下去,便是拳头的活计,却不如你这般整治得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

丁一这时却也不与孙镗客气,把着对方手臂说道:“都督……”

“都他娘的督!觉得老子们高攀还是怎么的?”孙镗却就不高兴了。

丁一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孙家哥哥,兄弟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哥哥多包涵。”

“这才痛快!”孙镗用力地拍打着丁一的肩背,大笑起来,似乎比他儿子还小的丁一叫上他一声哥哥,是极快意的事情。

这醉仙阁所谓销金窟,自然不会跟南京四海楼还是京师天然居一样,楼下摆上几排桌面,楼上格成雅座,来了就入座吃喝。

那样有资格叫销金窟么?才能坑上几个钱?

这门面楼下是给那些没什么钱的书生,例如方才出去那些举监生消遣的,基本能进得去,都有几分文采,在里面喝上几盏小酒,醉仙阁也不会收什么钱银,若是有什么好句出来,往往还送上一笔润笔之资。若是有校书在二楼听着,合了心意,许是授那书生上楼一会,也是有的。一楼本就不是为谋取钱财,求的是名,教人听着这醉仙阁的名字,就觉不是一个粗俗的所在。

至于二楼,也全无间隔,布置得如世家之中的会客厅一般,是给达官贵人候客的,例如孙镗和他的随从,方才便在这二楼等着丁一,如果不是出了那陈胖子这桩子事,看着丁一便会下去迎着,以示主人热诚。

这时方才那女郎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两位女校书过来,冲着孙镗和丁一福了福,在前引路,领着他们往里走去,从另的楼梯下得去,却便踏上亭台长廊,使人有探幽访秘的感觉,走了几步,便见两旁红烛炽炽,又不住有绮罗衣香飘袭,却是通向一处独立的院子,领路女校书说道这是某个伯爷定下的,孙镗所定的院子,却还在前面。

丁一暗地里嚼舌,原本他是觉得这年代的青楼又有什么出奇?谁知一入得来,方知道古人于这享受一途,却也是极有办法。可以说,只要有钱,在这大明,不见得就比千百年后的现代过得不爽,哪怕没的快递,哪怕没有网络。看这醉仙阁,真是走个马都走出意境来了。

去到那院子里,孙镗却让那女校书退下,只是教她们送些酒菜上来,又把他的亲随在小院里洒开了,丁一看着,对杜子腾点了点头,后者便也领着八个亲卫,干脆上了屋顶警戒着,只有刑天一人,刀盾置于两侧,踞坐在院子中间,如一头洪荒凶兽一般,那送酒上来的奴婢龟公,都吓得远远绕开了他。

“孙家哥哥……”

丁一方一开口,却就被孙镗截住,显然请丁一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

“要钱还是要人?”孙镗开口问道,看着丁一没有说话,他无声笑了起来,抚须道,“如晋老弟,不就是为了你家妹子出镇密云前卫的事,你这些日子会跟哥哥走得这么勤?实话与你说,沙场之上,看得出你是个好杀人的,哥哥便是喜欢你这秉性,方才不与你客套。你若说半句多余的话,却便是瞧哥哥不起,那我等就他娘的散了吧!”

第六十一章工欲善其事(十一)

丁一对这熟悉的行伍作派,倒是没有什么抗拒,本就是他最为习惯的氛围,立时笑道:“人又如何?钱又如何?孙家哥哥,总要给个实在的数目,方才是正理。”孙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丁一的确也不准备客套。

孙镗一拍大腿,大笑起来:“哈哈!好,爽快。要钱,哥哥给你十万白银!要人,给你一千壮丁,全都是与鞑子有血海深仇的,不会临敌投敌。只不过有六七成是光棍一条没有成家,兄弟你看得去教坊司之类,给他们弄个婆娘,才能绑住心思!”

“哥哥你不厚道,管着三千营,才挤出一千人来。”反正开口了,丁一也就得寸进尺。

孙镗“呸”了一口说道:“济个鸟事么?兄弟你以为是永乐年的三千营,人马近二万的勾当?今时不比昔日了!话说回来,哥哥予你这千名丁壮,是没有入册的!”没有入册,就是不必经过兵部调派,少了许多的脚手,但看着丁一望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孙镗无奈地说了实话,“好吧,他娘的,你这读书人,怎地对俺们这些赤佬的事,也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些人的饷粮、田地,早就被各级头目分好了!这近千人,都他娘的刺头,又与瓦剌有深仇,总想溜出关报仇,哥哥想着,扔到咱家妹子那里,不正合适么?”

丁一这下总算明白,原来是看着近期不会有大的战事,军将想要变得法子吃空饷。但这种在京师保卫战里,经历过战阵的兵,丁一自然是无任欢迎,何况他们还有寻敌而战的勇气和决心。

正事谈妥,孙镗喊了一声。那些亲卫便有人领了出云,不多时,许多军将便鱼贯而入,孙镗在丁一身边说着数字:“老陈头,一百人;王麻子只是个千户,出五十;老高这吸血鬼,别看只是个千户,能给你百五……”

这酒喝将下来,倒是收罗了大约二千军兵。

只是召来抚琴的女校书略略有些不快,看她眉目间的模样。只怕也不过二八年华,大致还有些才子佳人的念相之故。此时看着一班大小军头根本就不解风雅,揽着各自相中的女子,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又与其他军头喝到兴起。呼喊猜枚,输了不喝便有人当场按倒就灌。也有喝了去外间院子里吐过。再回来逞英雄的;也有刚行抱起怀中女子,入了边上厢房,便行**的,回到席间还与其他军头吹嘘个中滋味。

这女校书看着,只觉他们何必来这醉仙阁?去倚红楼之类不是便合适些么?

丁一和孙镗倒是无人敢来灌酒,最多便是那些小军头结伴过来敬酒。不过丁某人酒量也还算过得去,不致出丑,应付起来还算自如。这时有了几分醉意,看着那女校的愁颜。渐不成调的曲子,不禁失笑冲她招了招手。

“跑调了。”丁一看着有些畏惧的女校书,却对她道,“会弹什么时兴的曲子么?”

“公子听么?”她说着便有了些兴致,无论愿意不愿意,她终是这醉仙阁的校书,若是这些粗汉盯上了她,却又如何?别说什么卖艺不卖身,那是做出了声名的校书才有的噱头,似她这般的,哪里敢云想这些?

这时于这伙看着都是权重势大的军头里,犹是显得斯文的丁一向她问话,她便也把丁一视作倚靠,重调了弦,丁一听着不觉称奇,竟是他在英国公府里用架子鼓敲出来《烽火扬州路》。

她一曲弹罢,便依偎在丁一身边,低低说道:“听说,这曲子,是那名动天下的丁容城谱的,若能见得他一面,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迎客的女郎是不可能把来往宾客底细告诉这样侍候的女子的,销金窟,讲究的就是挥金如土,就得让客人玩得开心,玩得没有其他烦忧,若是告诉这院子里的女子,这些人的身份,万一弄出河东狮吼,以后谁还敢来?

当然,如果客人自己跟这院子里的女校书表露身份,或是她们自己猜出来,那自己醉仙阁也不会去管。

“丁容城?有什么稀罕的?”丁一看着有个小军头向这女校书望来,便伸手把她护了护,算断了那军头的念想,他是看得出这女校书怕不太喜欢这厮杀汉的粗犷,“你且喝了这杯酒,那曲子我听着有几处错漏,按想不是你弹错,该是丁容城那厮谱错……”

谁知这女校书俏脸含霜坐直了起来,却一口把酒吞了,呛得不住咳嗽,强压着对丁一说道:“公子是贵人,作贱我等这般人,自无不可的。只是那丁容城,却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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