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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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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教了英宗好几句类似于“look…at…me”、“follow…me”、“believe…me“之类的话。

他没有想到,英宗便这样记住,托话出来,他要告诉丁一的,不是练字,他最后说的其实不是“笔缀密”,而是“betray…me”,这年代的大明,只怕除了这君臣两人,大明天下再无人明白这三个发音表达的意思。

背叛我,英宗让丁一背叛自己。

他终究是个念旧的人,丁一把他救回大明之后,辞官不做,于英宗看来是为了全朋友之义,不食周粟的道理。他终于不忍心丁一这个对他毫无所求,只有给予的朋友,就这么一辈子平凡而过。

所以当被囚于南宫之际,英宗让丁一背叛他。

只要背叛了他,以丁一的声名,丁一的才能,要在仕途之上步步高升,绝非什么难事。

但于丁某人来说,这是比英宗求他杀入南宫,保他出来重坐龙椅还更痛苦的事。

若真英宗这么对他要求,丁一还是可以找籍口拖延,找理由拒绝。

但他说:背叛我。

不论英宗这大忽悠拿住了丁某人性格上的弱点,还是他真的不忍丁一被他所累。

总之,他击中了丁一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所在。

所以丁一才让宫女带回去那三个字,他相信到现在还能记得住“betray…me”的英宗应该能明白“斯时越”说的是“six…year”。当然后面少了个“s”,但终究不是取夷西通译,君臣之间,能达意便好。

没有丁某人的历史上,景泰八年,景帝病危,现在卖身投靠丁一门下正被荐去治水的徐珵,伙同石亨和曹吉祥等人,冲破南宫护卫将英宗拥立,改号天顺元年,这一点丁一是不会记错的。

他没有说八年,是因为现在已是景泰元年的秋天,而景泰八年一月,英宗就复辟了,若是历史没有任何变动,正好的六年多出几个月的时间。丁一深信自己再无能,六年之内,帮英宗脱出牢笼,缩短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应该绝对没有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丁一压根也不准备等上六年。

要知道英宗复辟之后,并无什么人来为景帝说话的,朝政之中也无什么动荡。

只要有绝对把握,将英宗从南宫之中救出,再杀上奉天殿,此事就可行。

丁一回到金鱼胡同之后,只觉一身燥热难耐,压根就看不下书,也温不了要应秋闱的制艺。

无他,便是那一句只有他君臣两人才懂的:背叛我。

这回到家中的一路,依旧没有让丁一的血冷下去。

不在于怎么拒绝英宗。

关在南宫的英宗,根本连生活都要靠妻子做女红来补贴了,他又能把丁一怎么样?

而在于,怎么拒绝自己。

丁一很难让自己静下心来,置一个对他说出“背叛我”的朋友而不理,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来到大明之后,学会了圆滑,变得世故,醒悟了很多与人相处的道理,他始终不是这样的人。

“我他娘的就不是一个当伟人的料啊!”坐在后花园那田径场中间,李贤和商辂平日里搬来的椅子上,丁一疲倦地揉拭着太阳穴,无奈地自语。并非他不知道这样不对,而是在于他能不能将自己的底线置之不理。

“教展之过来。”丁一晃动了案几上的铃铛,当值哨卫飞奔过来之后,丁一对他这么吩咐道,然后头也不抬的铺开案上的纸张,开始落笔书写,因为他已经做了决定。有一些计划被丁一推迟了,而有一些计划则被提前。

丁一所没有料到的,是这份计划,以后会被称为《大明崛起宣言》,而且被赋予他所没有预料到的历史地位。其实这种大异于丁一平素行文的习惯,应该是秋闱将近,又被那些学霸虐得习惯了,所以这份计划的开头,并非如丁一以前撰写的作战任务一样简洁,而是带着此许八股气息:“五岳崛而四海沉,大明崛起,顺乎天而应乎人……”这样的句子,无疑是套着《易》中汤武革命的句式,这使得这份计划显得极为正式。

接着又提出了对于雷霆书院的学生的教育方案,要求放弃所有的儒学课程,识字并能用白话文写信就行了,保留算术的课目,然后大部分的精力,进行军事训练,在大明年间,第一次正式指出:“军人,服从为天职;军人,荣誉即吾命;军人,执剑为护犁!”

对于工场的研发,重心也开调整为向滑膛前发枪倾斜,燧发装置其实早就研发出来,只不过丁一先前是想研发出黄色的火药之后,并且炼钢的水平过到一定程度之后,研发出枪用钢材,然后再解决弹壳的问题。但现在弹壳计划无限期的延后,而增加了两条黑火药的生产线。

这对于李匠头来说,倒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早在京师,丁一就手把手,将精制黑火药的流程教给了他,而也早就实现了流水线作业的抛光、研磨等颗粒化的工序,只不过丁一习惯性的精兵思维,在容城并没有把黑火药看为发家立命的本钱,所以也并没有扩大生产而已。

一个时代的脚步,便这样不为人知,悄悄地到来了。

第八十章闲游独木桥(十一)

秋闱的主考早就定了下来,原本历史上是现在要去江西当主考的张和,因为丁一这只蝴蝶的翅膀,成了顺天府的主考。丁一听着这个消息,哑然失笑,看来朝中大佬还是要脸的。张和对于丁一的欣赏,早就传得士林中人尽皆知的事,让他来当顺天府的主考,除非丁某人脑子进水了,否则,是不可能中不了举的。如果丁一是张和的弟子,那么恐怕是总归要避嫌的。但丁一和张和却无师生名份,至于去国子监被虐,还不许读书人切磋文章么?

“先生,是否和那些同赴秋闱的生员……”王越也是要应试的,容城一大堆事摊在他头上,自然不可能回乡去赴试,不过这等事,不用丁一开口,杜子腾就早把王越的户籍等等办妥了,毕竟安全衙门这虎皮套在身上,又是丁容城的弟子,于大明年间极为头痛的户籍问题,对于杜子腾来说,并不算太难办妥的事。

丁一摇了摇头,对王越说道:“世昌自去与他们聚聚便好,我便不去,别教大伙拘谨,反倒是矫情了。”虽说他也是秀才,但名动天下的丁容城,除了陈知事这等要抱卢忠大腿又与丁一有着私怨的家伙,谁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秀才看?

他如果出席了,那些生员怕就大半数人手脚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别说赴乡试的秀才,就是去了国子监,那些举监生都是老老实实长揖,口称“先生”的。所以丁一去了,不是没架子,倒是矫情的行径。

杜子腾笑道:“先生所言极是,便是世昌去到,弟子听说。诸多生员也很客气。”这是必然的事,王越王世昌虽然原先有着神童的名头,但神童哪里又及得上丁容城门下弟子的身份,教人敬仰?

丁某的秋闱之行,是一次很不严肃的旅程。尽管八月初八进场之时,丁一青衣小帽,只带着杜子腾和两个亲卫,以及同样也要入场考试王越,挎着考篮平静地来到贡院门口,但英国公府早就来了怕有七八十人。霸着考生排队入场的通道。

张懋这家伙就踞坐在边上,用他那变声期的鸭公嗓大声说道:“本公爷就是来给我家先生霸位子的,若是哪位不服,觉得自个比起我家先生更有资格先进贡院,只管站出来说!本公爷立马让道给你。绝对事后不与你算账!”

谁信他这话里说的不会事后算账?不会事后找茬?那国公爷您何必专门提出来?谁也不是傻子啊。再说了,认为自己有各种理由要比丁一先进的人。恐怕不是没有。想来还不在少数,但心里腹诽是一回,站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谁有脸在这大庭广众面前,站起来说自己比名动天下的丁容城,更有资格先入贡院?要被世间人笑一辈子么?

所以丁一还没行到。就听着路边有送子弟来赴考的,有送家里少爷来应试的,都在不住摇头说道:“名动天下的人物啊,何苦来和寒门子弟争这条路?看那英国公的作派。丁容城不来,是不会让开通路的。”

边上又有人在低声说道:“这顺天府的差役也不管管!”没说完就被边上人耻笑,“顺天府的差役敢去叉开国公爷?您是什么脑子啊?”、“若是别个勋贵武将,士林的大佬还会出来训斥,英国公可是丁容城正式的门下弟子,当时丁容城的名声,还远没如今这么大,堂堂公的世子,便拜了容城秀才为师,一直规规矩矩执弟子礼,只怕主考官听着他以国公之尊,来帮先生占位子,都会赞上一句尊师重道呢!”

丁一听着,无端额头就生出湿意来,这张懋真是个不消停的。连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果然就见着张懋在那里大声地说道:“诸位莫急,我家先生是很守时的,想来快到了,误不了诸位的时辰!”

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说道:“若是容城先生略染微恙来不了,我等十年寒窗,岂不是白白苦读了?”这话却得边上无数学子附和,立时便纷纷议论了起来,张懋看着大为不爽,眼见就要爆粗了。

万幸丁一终于赶了起来,一到贡院门口,便是长揖及地,口中称道:“劣徒年幼妄为,丁某有罪!”却又一把将张懋扯了过,压低声音对他道,“你这么爱作怪,为师便教你好好生受一番。”

张懋听着那语气不对,转身就想跑,却一下子撞在巨人一般的杜子腾身上,后者似笑非笑望着他道:“小张子,好胆,只不过先生火气好大,你得自祈多福了。”边上两个亲卫也是忍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丁一朗声道:“张懋,你身为丁某弟子,为何做出此等事来,可知错么?”

张懋此时全无方才在一众学生面前威风,苦着小脸答道:“先生说弟子错了,想来便是错吧!弟子年幼,这不太懂事总是有的。”说罢向四周做了个罗圈揖,“诸位,先生说我错了,便是这里给列位赔个不是。”又连忙把霸着通道的家丁护院驱散了,只是这番,那些学子却没有急着往内行去,而是连忙冲着张懋回礼,谁敢这么站着受英国公的礼啊?再说这位是真的年幼,要是被他报复一下,不用多的,找两个壮汉打上一顿,看这公爷的作派,也不是干不出来这事,到时找谁说理?人来句年幼,又能如何?

但丁一却不打算就这么作罢,无他,张懋不是普通的小孩,他是英国公。

这件事里,隐约可以看出英国公府那位佳人的手笔,大致上,是勋贵向士林示好的一种态度。否则的话,如果是张懋自己的主意,绝对不至于事前没有和丁一商量,便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劣徒,念你年幼,为师略施薄惩,便打十戒尺便好。”丁一冷然对张懋说道:“若不愿受,自去便是,从此你我再无师生情份。”师生情份很稀罕么?就算丁一名动天下又如何?人家可是世袭的公爷。

丁一这么做,是因为他前天送去容城的那份计划。他等不了六年半,二年之内,他便要立竿见影!便是无论多完善的计划,从来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的概念。他想,这也是一个契机,把张懋从自己这边摘出去的契机。

的确,张懋并不需要多聪明,也不需要多能干,他只要好好活着,便已是英国公了。

丁一想起英国公府那位久不见面的佳人来,或者,也算遂了她的心思吧?

一众学子听着倒吸冷气,当街打学生?打学生没啥,问题是这学生是当今英国公!

这能随便打的么?难道说太子少保还是太子太傅,要是觉得太子做错了什么,就能跟乡里私塾的老师一样,操起戒尺抽太子?这扯吧,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情?有人激动些的,已经叫了出来:”不可!“、”容城先生三思!“、”我等不怪公爷!“

丁一望着张懋,叹了一口气,对他道:“自去吧。今后却要好好……”

“弟子错了,请先生惩罚!”谁知张懋眼中却有泪光,便站在丁一面前,伸出他的手来。

丁一不禁愣住,他没有想到张懋居然不走!这孩子平日里,是最吃不得苦的……这时贡院里的帘外官,就是维持考场秩序的官员,已听着外面的禀报,提着官袍跑了出来,远远就叫道:“容城先生,万万不可!”开什么玩笑,在贡院面前打英国公!

“你想好了?”丁一没有理会那官员。

张懋点了点头道:“想好了。”

“展之,打。”丁一再不犹豫。

“啪!”第一下抽落,手心已红,“啪!”第二下已抽破了皮,有血丝渗出。

这时那几个帘外官才堪堪跑到,杜子腾已脸无表情抽上了第三下。

无论是丁一冷冷的眼神,还是张懋咬牙切齿一副要找人泄火的嘴脸,都让那几个帘外官闭上了嘴。人家师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个去多事,这两位哪个是好惹的?于是这些帘外官倒就把火泄往那些围观学子身上:“围在这里做什么?赶集么?还不赶紧进去!”

一众学子缩了缩脖子,连忙挎着考篮从那几条通道挤了过去,这边厢,杜子腾一下、一下的戒尺声,依旧在响起着。

堂堂英国公,便在贡院门口,被自己的先生打手板。

十下戒尺抽完,丁一摸了摸张懋的脑袋,点头道:“你很好。”

张懋苦着脸,捧着红肿破皮的手,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丁一,看得丁一心中不忍,将他揽入怀里,对他道:“你这么这般傻?你姐姐一番心思想让你与为师离得远些,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痛,也不会跑……”

被丁一揽在怀里的张懋没有说话,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当叛逆,他姐姐千般计算,但是到了他这里,却就没按着姐姐先前在府里与他叮嘱的话做。他姐姐说丁一肯定会寻个由头发作他,若是丁一真为他好,便会趁这机会当众与他断绝师徒关系。

他偏偏就不要这么做,特别当丁一真的说出与他断绝师徒关系的时候。

张懋便做了自己的选择。

第八十章闲游独木桥(十二)

老英国公张辅生他出来,年龄差距六七十岁的父子,那不是普通的代沟,在这个十五六岁都能成亲生小孩的年代,应该得说,好几代人的代沟了。尽管张辅疼爱他,但代沟这玩意,不是说疼爱就能解决了。

倒是从一开始就不给他好脸色看的丁一,让张懋好奇;而在金鱼胡同受训的时候,那些师兄弟,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他习惯于这个团体,他习惯于在丁一这个老师身上,寻找父爱。

而且,张辅已经逝去。

或者在张懋的内心深处,丁一的形象,更加接近他所期望的父亲的身影。

他不想离开丁一,不想。

英国公府里,疼爱他的,把他视为掌上明珠的人,多得是;

英国公府里,侍候他的,听他令的,何止千百?

但只有在丁一门下,他才不孤单。

那些管他叫小张子的师兄弟;做错了事要受惩罚的规矩;告诉他人生如果“就是混吃等死,跟猪何异?”的先生。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亲切并且乐意融入其中。或是一言遮之:他已被丁一洗脑洗得很彻底了。

他已经接受了“丁一弟子”这样一个特定群体的身份,对于具有同样身份的人,他下意识感觉到认同,而对这个群体以外的人,便会下意识产生抗拒的心理——特别当他姐姐提出让他失去这个群体的身份时。

丁一和王越走向了贡院,这年的顺天府秋闱,所有的学子,都成了见证者,也沦为了配角。连丁一入贡院时,差役不敢上前搜身。被丁一训斥道:“国家取士规矩,安能因人而异?”本来这种该被传赞的事,也完全成为配角,只是偶尔有人提起,称上一声“丁容城,正人哉!”而已。

因为小国公爷“贡院受戒”就在八月初八这一天,在京师疯狂流传起来,人们把这件事与“程门立雪”作为尊师重道的体现,来相提并论。毕竟程门立雪的主角杨时,当其时也不过是通判一类的官员罢了。且程颐已是开宗立派的大家。而贡院受戒的张懋却是位极人臣的英国公,而丁一,只不过是一个要进贡院乡试的秀才罢了。

所以有人认为,贡院受戒,比起程门立雪。是更加深刻,更有代表性。

至于顺天府秋闱三场考试。除了考生本人和家人。大抵已很少有人去关心了。

丁一每一场交卷都很快。

他本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只是学了这么久,被学霸们虐了这么久,总得来试试自己的水平,以免得被白白虐了这么些时间,做了那么多试题。

只不过丁一得了朱动的通风报信。压根就不敢回家去。

在贡院边上租了个小院子不敢露面。

因为勋贵之间同气连枝,打的是张懋的手,诸多勋贵却觉得是打在他们脸上。

勋贵各家之中主事的人倒也罢了,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懂,原本是英国公府代表着勋贵阶层向士林示好的启始?至于后面,人家丁容城也说了,张懋可以离去的,是英国公偏偏不愿意脱离师门,所以才挨的打啊。

但那些勋贵府里的老太太却就不干了,张懋那小孩虎头虎脑很讨人喜欢,那些老太太觉得丁一就不该打人家英国公!那么小的孩子,能做出什么错事来?非得在贡院门口这么折辱?于是她们就组团杀向金鱼胡同,要找丁某人讨个说法。

尽管丁某人极度缺乏母爱遇着李家老太太或是孙太后,完全无抵抗力,但他很清楚这些老太太绝对不是来给予他关怀的。并且他也不可能跟她们对骂,想想名动天下的丁容城,与一伙勋贵家的小脚老夫人们叉腰对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更不可能敢动手,但在丁一想来,这些老太太要是激动起来,扇他两耳光还是用指甲给他来上两下,那就真是画面太美,不忍往下想了。所以丁某人极为明智地躲了起来。初十和十四,那些勋贵家的老太太们还打算去贡院堵人——丁容城总得去考完后面两场吧?还好勋贵里的当家人都清醒,一伙老夫人所谓倚老卖老去找丁一麻烦,那反正都是大伙喜见乐闻的,背地里偷笑,面子上都当不知道就是了。但秋闱是读书人的大事,去贡院闹腾,那必定就不行了。

要真这么干,就是跟士林交恶了,英国公那十下戒尺也白挨了。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八月十五考完最后一场出得来,丁一冲着边上和他打招呼的学子抬手还礼,却就见杜子腾这个他向来很看好的弟子,颇有些狼狈地过来,不用问,必定就是那些老太太的杰作,他强笑道:“先生,那边备好轿子了。”丁一向来讨厌坐轿,但还没开口,却就回过神来,这骑着马走在街上,不是暴露目标么?

好吧,于是丁某人来到大明朝之后,第二次坐上了轿子。

杜子腾不愧是丁一看重的弟子,让丁一坐进了轿子里,却不忙走,又等了一阵,王越便也出来,史载他本就是出名文思敏捷的,殿试被风吹走了试卷,找张白纸重头做起,还能赶得及的角色。

看着王越出来,杜子腾便把一个背囊塞在他手里,对他低声道:“先生安危,便托给你了。”说罢自己走向另一顶小轿,对那些轿夫说了几句,起轿行了。丁一在那轿子里看着,不禁苦笑,这杜子腾这是连自己给他讲课时说的政要保护行动都用上了!

王越倒是从容,负着那背囊便对轿夫说道:“走吧,先往西直门。”这一圈兜得可不少,中间王越又改了道,叫轿夫往德胜门抬去,最后方才拐到御水桥那角落,从丁家宅院后门入得内去。

入得宅内去,柳依依一边教丫环过来帮忙给丁一宽衣,一边就不断抱怨:“丁郎,要不咱们就别跟英国公认这师徒好了,哪有先生打学生戒尺,还被人这么堵上门的?”她倒便有些不忿,当然,张懋平日里,多与天然呆亲近,遇着丁如玉又被训得服服帖帖,却就与柳依依关系很不怎么样。

他看不起柳依依是商贾出身,这一点柳依依又哪里发觉不出来?所以正好遇着这事,便借题发挥起来。丁一净手洗了脸,摇头道:“这孩子不忍弃我而去,我安能为避麻烦将他逐出门墙?”

过了一阵,王越便来书房寻丁一,苦笑道:“先生,这回躲不过去了。”

原来李家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着这消息,气不过就跑来丁府坐镇了,这两日不断与那些勋贵老太太爆发舌战,结果倒是李老太太战胜,因为说到急了,老太太就开口道:“行啊,老身今日便做个主,你们去把英国公请来,老身教如晋当面将他逐出师门,然后你们想怎么整治如晋,尽管施展便是,这样也名正言顺了不是?”

倒把那些老太太呛得说不出话,先生教训弟子,在这没有禁止体罚的年代,那真是名正言顺的事——如果这个学生不是当朝英国公的话。但不论如何,道理上丁一并没什么问题,至于英国公,人家态度很明确,头一天奔出来劝了,说是他自己做错,先生是为他好。

要不是这几天被他姐姐关在府里养病,大伙还闹不起来呢。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一段落,这读过书的李老太太,一下就拿住命脉:只要英国公是丁一弟子,打他怎么了?做错就要教!

问题是宫里来人了,太皇太后有口喻,着丁一接旨。

于是一班勋贵老太太得意地在客厅里等着丁一去接旨,按她们想,太皇太后也看不下去了,这堂堂勋贵被丁某人这么下脸,太皇太后也面上无光不是?王越也是无奈,总不能连太皇太后的旨意也拒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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