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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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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绝户计(八)

不过曹吉祥都开了口,多少还有点底线的石亨,至少土木堡全军覆没单骑逃回还有勇气重募军兵与鞑子作战,怎么也不至于连曹吉祥也赶不上,当即表示余下五千火绳铳和三万手榴弹便由他来调拔给丁一。上万条火绳枪和数万颗手榴弹,数目字听着吓人,但不要忘记大明过半的军费,就流入丁一的工场里,这对于手握团营大军的石亨和曹吉祥,倒是可以从容调出来的。并且以后这热武器方面的军需还要跟丁一麾下工场行铺接洽,就凭这一点,却也不能因小失大,就这么恶了丁某人。

石亨和曹吉祥身边的亲兵去通传,不过个把时辰,那军器就陆续运了过来,这边自有李云聪领了军兵云接洽,石亨不知是因为杨善劝说的缘故,觉得丁一这等样人,未来不可限量,所以不打算跟丁某人别苗头;或是对于民族国家还有着一个将领的责任感,倒是很热心地帮着李云聪,指挥着那些军兵搬运军器。

“公公不随学生入营,去看看学生如何教那些赤佬站枷?”丁一看着石亨在那边和李云聪看着如何交接军备,却是一时兴起,把曹吉祥扯到边上如是问道。当然丁一不会发这种疯,只不过曹吉祥这个不是好相与的,所以丁一才故意这么说。

果然不出丁一所料,开始曹吉祥倒是很有兴致,但转念一想,却摇头道:“算了,咱家是个慈心人。却是比不上少爷杀伐决敢的气度……哈哈哈哈,这班贼配军,终教是。恶人终须恶人磨!”说完方醒觉不对,连忙对丁一说道,“如晋少爷,咱家可不是说您是恶人……”

丁一哪里在意这一言半语而去与曹吉祥计较?笑着摆了摆手道:“公公见外,一句半句玩笑,有什么打紧?再说你我都是督师军伍,练兵自然是要做恶人。这也算不得失言的。”曹吉祥听着心头大宽,便和丁一称兄道弟起来,看着日近中午。便就和石亨辞了去。

“先生,这阉狗煞是可恶!”李云聪在边上咬牙切齿地这么说道,“今晚学生便去结果了他!什么东西?敢在先生面前充大个,真是不知死活的狗才!先生。给学生一个班的人手便好。必不教其看着明早的太阳!”

丁一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指着营盘对他说道:“搞好这一摊子吧,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再说被人开句玩笑有什么打紧?又不会掉块肉。此事莫要再提了,赶紧进去开饭,下午朱动那边会安排一些教官进来,利刃大队除了指挥排之外,其他人也分下去充任教官。把新训的事务捉好了……广西那边,如无意外。生产出把火绳铳改装成后装遂发枪的备件,应该是很快,到时随海船而来的工匠一到,枪一改好,你这边兵员就要保证人在等枪,而不是枪在等人,可明白么?”

还没等李云聪回答,就听着有驴叫在后面传来,丁一回头望去,不由得苦笑,一匹掉光了毛发的瘦驴,上面骑着一个老苍头,却便是于谦家里老仆,那个先前执固地把丁一拖去国子监,被那些学霸轮番蹂躏的老仆。

“老人家,您小心些。”丁一几步抢上前去把那老仆扶了下来,这位着实年纪太大,教人看着便担心,会不会那驴跑快些,便把他那一把老骨头都颠得散落一地,“您这里来这边办事?该不会是来寻学生吧?”

老仆抬起眼头,上下看了丁某人一番,却摇头道:“又瘦了,师徒都是一个德性啊!你也做到二品,买多点白面,每餐多弄几个炊饼……”他琐琐碎碎地说着,那关怀却是能教人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教人不忍去打断他的话,丁一几次止住李云聪,待着这老仆一路说下去。

“噢,年纪大了,脑子不济事。”说了半晌,这老仆方才醒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你赶紧过去吧,老爷说下了朝便回府,到时就跟你在家里用顿便饭,走吧、走吧……”仍旧如当初把丁一逼去国子监上课一般的固执。

丁一倒也没有为难这老人,吩咐李云聪领着其他几名士兵张罗着大明第二师营盘里的诸多琐碎事务,又随手点了两个利刃大队的士兵跟着,倒不是要排场,而是这个年代通讯就是靠吼,丁一现时身上一堆事,不带上几个人,想起什么找个人跑腿都没有。

于谦除了旧疾哮喘倒没其他的事,见着丁一,他也没有矫情去遮掩昨日就是为了把丁某人弄出宫的事情,只是那脸板着,黑得如乌云密布,吃饭时丁一刚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就被于冕用眼色制止了,于谦家里用饭,却是属守“食不言寝不语”。

这当真是一个极难消受的饭局,只不过丁一确实是饿了,连添了三碗饭,倒是教于谦点了点头,刻意放缓了吃饭的速度,因为这时节,略有点讲究的,长者吃完了,晚辈也就出于礼貌不好再吃下去。但看丁一吃得真诚,真当自己家里一般,于谦倒也觉欣慰。

“你在宫中,经历了什么,一一说来,不必婉转曲折避讳!”用完了饭,老仆端上劣茶到了书房,于谦便这么对着丁一吩咐,这位当了二十年侍郎的大司马,他的政治敏锐性,已然能查觉得,这是一个对于丁一张开的局,而丁一陷将进入,难免便会牵扯到他头上——亲传弟子出事,他这身为先生的,哪里洗脱得清?所谓黄泥糊在裤裆里,到时不是屎,也是屎了。

丁一现时对于谦渐渐是有一种疏离感的,但昨天这位先生,专门教于冕去宫中报病要把自己弄出宫的行为,却让丁一很是感动。别管于谦是怕到时被连累也好,不得不出头也好,总之他就是做了,在那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敢跟皇权顶着,想拉丁某人一把的。

所以丁一也没有客套,直接把从起水上岸,到入京进宫,基本上除了和英宗的碰头之外,其他都如实和于谦说了,包括如何教李云聪取药入宫,如何教导景帝做皮试和静脉注射等等,毫无隐瞒地告知了于谦。只不过愈听丁一说下去,于谦的脸色就愈加地难看,中间几次气急,又喘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却是摆手示意丁一只管往下说。

直到丁一说完了,于谦望着丁一,却是冷然问道:“汝那法子,能治得了太子的病?”

“学生也不知道,只不过那药是在边关试过,却是有效的。”丁一老老实实回话。

这时有官吏来请示部务,于谦直接就教老仆去挡了,说是身体不适正在憩息,然后他向丁一再问道:“那药用了下去,太子可是便不日归天?”这绝对是极为严厉的指责了,直指丁一谋杀太子,于谦问罢就这么直直望着丁一的眼睛,教得后者全无半点躲闪的可能。

“不然,纵是无益,也是无害。”丁一倒也是坦然,青霉素对于肺结核有没有害?他又不是现代医科专业出身,只会个战场救护的丁一,懂个什么?不过也就是想当然的心思,觉得这消炎药,就算不对症,那也应该是没有坏处的,所以答得也是全无心理负担。

“你到底要干什么?”于谦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道,“你可知,这是专门等着你自动请缨出关的?大明第二师这支没人要的顽劣军兵,也是专门留着给你殉葬的?”说到此处,于谦的声音却就柔和了下来,“如晋,你有经济之能,也有奇思妙想,然则,你不应踏上仕途的,若是你听为师的话,上表乞还骸骨请辞,然后回广西去吧,当个老实侯爷,纳几房待妾,好好读书……想来你是不会缺钱,到时多帮衬一下贫苦百姓,开多几间书院,也便是了。立言,立功,立德,于国之功,也足够你留名汗青……”

丁一颇有些愕然,下意识地问道:“那如玉怎么办?关外的安西都督府两个都司怎么办?”

“你都要死了,还去理会这么多?”于谦苦笑起来,端起那劣茶一口饮尽了,对着丁一说道,“为师知如晋有练兵之能,大明第二师,加以时日操练,未必不能在你手中成就一支劲旅。但也正因此,你才必死无疑!”于谦见丁一不明白,却就把话说得更透,“你不是韩信,不是多多益善的淮阴侯,你说练兵之法得自《武穆遗书》,为师初始是不太相信,现时却是相信了,因着行的就是孙膑之道,讲究的是兵贵精锐,如武穆之背嵬军一般,无坚不摧。”

于谦这话不一定对,但重点是没有错的:给丁某人一班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不经训练,他是完全没有底气去打胜仗的。也就是说,丁一在战略上,并没有表现出超脱于世的天赋;他所凭仗的,就是超越于时代的军事知识,职业军人的专业性还有他本身对军旅细节的掌握。

而手下必须是能听号令、严守纪律的军队,丁一才有把握去取得胜利。

“故之,你若不断尾求生,必死无疑。”于谦就这么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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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绝户计(九)

“若为师所料不差的话,你只怕上午已分派手下亲信,快马南下,去广西那里调工匠、军器、亲兵心腹上京,想要尽快教这支顽劣的军兵成军。然则你可曾想过,鞑子会否给你足够的时间?”于谦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到后面,语气又渐重了起来,“想来你必又以为,如玉那边的兵力,再不济也能抵挡上二三十天,如玉又是知兵,不是王振那样的角色,是吧?二三十天,你又有海船之利,在这期间发奋练兵,海船把军器运到了,便好装备练了一月的军兵,以你练兵之能,若真有这二三十天,这大明第二师两万人,出了关,遇上一万鞑子,应也能阵而战之,是这道理吧?”

丁一不得不点头,能指挥京师保卫战的于谦,绝对不是白给的,在战术上他没法跟丁一那几百年的知识相对抗,但在战略上,于谦的眼光和天赋,那是没有问题的。于谦看着丁一承认,竟闭上了眼,半晌才睁开:“如晋,为师之意,仍是如前所述,汝不宜涉足仕途。”

听着这话丁一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合适当官了?自己身负比这时代多出几百年知识不说,自问所受过的反侦讯训练、卧底的经历,也足以让自己很好地融入到这个时代,这不几年之间就官居二品了么?于谦于大司马于先生,可是当了二十年的侍郎啊!

“甘罗十二为相,卒。”于谦一句话就让丁一清醒了过来。甘罗死。十二拜相十二而卒倒也罢了,主要还是死得很无厘头,说是他捏了王后的脚……这真是后人连给他翻案都翻不起来。纣王杀比干也好,汉高杀淮阴也好,总还有个分说,这捏王后的脚,还说是故意捏——十二岁能说回十几座城池的人,就算对王后有什么不满,甘罗不是擅长舌辩吗?说就是了。为何要去捏她的脚?这细思起来,得多猥琐的死因啊?

丁一清楚于谦的意思,就是不单大明第二师是给他殉葬的。而且只怕死后还得跟甘罗一样,搞出一个极滑稽的死因,教人一笑就哑然失笑的由头。的确,要让丁某人死后身名皆裂。以他现时取得功业。以他的言行,都不太可能掩尽众生之眼的,但如于谦所说,就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可以是丁一亲临沙场,看到兴起,提刀上阵,被流矢所中;也可以是见敌马神骏。硬要驯服不可,结果临阵马惊跌死……这些事。本来也是丁一爱做也广为流传的嘛!正如甘罗捏王后脚,若不管他说回十几座城的事实,单从他年纪来看,一小孩,不也很合理么?

只要丁一死了,大明第二师覆没了,滑稽的理由,总是不缺的。

“汝自以为是谁?”于谦说到此处,完全是进入骂儿子的模式,开始不顾自己的哮喘,拍案而起,指着丁一狂喷,“朝廷兵马何时出关,安是由得汝来定择?出关之后,应守何处、应守几日,安是由汝来安排?我军如何,敌军如何,当战当退当守,安是由汝来决策?莫非汝以为,真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

丁一被喷得一脸唾沫星子,但却没有对于谦有什么意见,这是真真正正于谦在履行着他当老师的本分,此时此刻,才是当真把丁一按着亲传弟子来看待了。每一个问题,都教丁一心头大颤,的确他先前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而是没有考虑到,面对外敌之时,朝廷或是皇室,敢从这些问题上来做手脚。

“弟子受教。”丁一被喷了半天,不得不起身行礼,因为于谦真的是在教他。

于谦听着却冷笑起来,接着冲丁一开口,再就把声音压得极小,对于敢说出社稷为重君为轻的于谦来说,这当真是个罕见的事,只因他要说的话,不能为他人所闻:“汝与太子送药,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等极其愚蠢之举,汝到底是犯了痰,还是鬼上身?怎么的会做出这等事来?退一万步说,便是南宫那位,也必有恨于尔!”

丁一听着有点愕然,前面也罢,怎么这事也不对了?但仔细一想,丁一却又了然,只是苦笑道:“弟子以为,总归是一条性命,看着皇帝心焦,弟子想着能帮……”说到此处,便已说不下去。

因为于谦都把事说透了,尽管他似乎什么也没说,但毕竟丁一再不适合当官,也在大明的高层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见识就算没有,有了于谦这么引导,也能想得明白:送了药,无非就是治得好与治不好两个可能,若是治不好的话,那景帝必然迁怒于丁一了,就算再怎么事先说明,又是他亲手注射等等,一个小孩不幸的父亲,别说是皇帝,就普通人,还能指望他讲道理?只不过普通百姓不讲道理至多就发疯打人,然后被制服;可当这不幸的父亲偏偏是皇帝,那么一发作的话,真是抄家灭族不至于,撸官杀头那真是都有可能,要找罪名,那多的是,莫须有三字就足够了,只要到时景帝暴出是丁一送的药,朝堂间敢在那当口出来骗廷杖的,只怕也是不多的;

这倒罢了,若真的治不好,朱见济死了,只要扛过景帝那一轮疯劲,其实倒也还好。

因为朱见济死了以后,孙太后就没有选择了,必然是只能立英宗的儿子——那好几个都活蹦乱跳呢,所以就算跟王骥一样被变相关押,只要熬到景帝死了,丁一倒也就出头。

若是治好了呢?若是治好了,那景帝会留着丁一这样的人吗?这不一定,景帝是个没底线的家伙,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也许会对丁一很感动,从此不再怀疑丁一的忠诚,也不是没可能。

但对于孙太后来说,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于谦缓缓地说道:“一条性命,是啊,猫儿庄你救了一条性命;今时若是治好了病,又救了一条性命;若是你跟王直一样年纪倒也罢,偏偏你只青春年少;若是只会治病也罢了,偏偏你还能练兵打仗,又是进士的根底,更高中探花。无论是哪一脉承得大统,你都圣眷不减,除非当今万寿无疆,按着过往来看,太祖、成祖不论,惠帝三年、仁宗一年、宣宗九年,太上也不过十四年,一旦新主登基,十四年后汝正当壮年,却就是臣强主弱,战功天下无匹,身领海内人望……太皇太后向来疼爱你,只怕是要你时时承欢膝下的了。”时时承欢膝下,这话丁一是听得懂的,就是孙太后死后也要丁一去承欢膝下,那便也只有把丁一也弄死了才行。

也就是说,真能治得好,景帝容得他,孙太后也容他不得的,放不得这等权臣存于朝班!

而对于南宫那边来说,就算英宗,于谦认为也会对丁一送药的行为很为不爽的——要是朱见济没了,不就是英宗的儿子登基么?丁某人硬生生要去把太医束手无策的太子救过来,不论能不能救得过来,就这行为,能讨好得了谁?

“这是一条性命。”被喷了一脸口水的丁一,在于谦的目光之下,仍然没有退缩,他有他的底线,他有自己的坚持,“学生可以为了大明或百姓,手刃千万人;但若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一个给学生写过信的孩子,病成这样,有办法可以一试,却不说出来,学生做不到。”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迟疑,或者很傻,但也傻得很坚定。

饶是于谦,手握大明相权的于谦,听着也不禁动容,望着丁一,于谦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于是书房里就这么沉默着,沉默得连外头于冕的媳妇在喂鸡的声响,都能听得见。于谦终于开口道:“赤子之心,也罢,汝能留存着这么一点正气,为师自然也不好再劝你。你便在这里呆着吧,你病得很重,老夫明天上朝,就把此事提出,教朝廷另派他人督师。”于谦并不是跟丁一商量,而是直接就替他下了决定,“然后明天当有旨意下来,你老老实实回广西去吧,这是成全你的唯一办法,此时再不抽身,便抽不了身。”

然后于谦就去处理部务了,毕竟他把握着相权,庞大的国家众多的政务,能提出时间来和丁一吃一顿饭,和饭后聊上这么一节,已是不易。这时于家的老仆就搬着凳子坐在书房门外守着,于谦起了身对丁一说:“汝可一拳将为师这老仆打倒,然后扬长而去,无人阻得你。”

这就是画地为牢的概念了,也是以丁一之矛去攻丁一之盾。他方才不是说了,不忍心看着那给他写信的小孩,就这么病死么?那现时又忍心把这老仆打倒?于谦走出了书房又对丁一说道:“大明除了丁如晋,便无一能督师之文臣,无一能率兵之武将?小子猖獗,小看了天下英雄!但是如玉,便真的需要你去救她?这天,塌不下来!”

第二章绝户计(十)

在这关键的时刻,于谦终于站了出来,虽然丁一并不认同于谦的安排,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按着于谦这安排,确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谋划。进者,一离京师便是虎放南山、龙归大海,就算他要去广西拉起兵马,再从海路北上——这时节大明的海防,还真没有什么能拦得住西海舰队的力量,更别东海朝鲜那边的水师了,走水路不论是在天津上岸还是去秦皇岛那边起水,直接向北插入女真的区域再杀向安西都司,都要比他现在被拘在京师好处多;

退者,老老实实在广西当他的冠军侯,等着景帝嗝屁,不论朱见济能不能得活,不论谁坐上龙椅,对于丁某人总是要念着情份,只要到了孙太后也去了,到时丁某人再动弹不迟。要知道孙太后五十多了,丁一才二十出头,再怎么熬也能把她先熬死。

至于孙太后的后手,于谦这个安排,就已然防范着了。一旦出了京到了广西,宫斗的本事也就在紫禁城好使,只要丁一到了广西去,逼急了把朝廷的火药、火铳、手榴弹、鸡胸甲的供给全停下来,朝廷要怎么办?调整几十万大军去打丁一么?

或是停了绿矾的输送?只不过谁又能确定丁一在广西,没有寻着绿矾的矿?那时他在容城,可是辞了官的一身轻,唯有的也就是那个书院,所以才要凭着王骥的门路去寻绿矾。到了现在,真的停了绿矾就能拿捏到丁一?孙太后得有多疯狂才会这么干?所以只要丁一离京。远离这权力旋涡,求田问舍,弄出几桩强抢民女之类的。自污一下声名,再以名士风流来开脱等等,成为大明勋贵中一员,孙太后便也就不会再紧逼过去。

但可惜的是,孙太后这个高手的名号,可不是评书里,说书先生给砌上的名号。那是真真实实的本事。于谦还没出门,圣旨就到了,意思就是着督军的丁一。和大明第二师新任的师长,一同去兵部与相关官吏磋商出兵事宜,这不重要,关键是旨意这么一句:“五日之后提兵出关……朕知于军略论天下无出御弟之右。故当关外之事尽托于汝。不教大明有寸土之失,以至蒙羞……”也就是说,安西都司不容有失,不准退兵。

至于军兵?就是大明第二师了,要多的便没有。毕竟景帝还指望着丁一给朱见济治病,这旨意想来是孙太后的指示吧。所以,某位御弟,除了以这支没人要、军备不齐的大明第二师。去对抗十万鞑子铁骑之外,大抵其他的选择。就是死在关外了,也就没别的出路了。

或者是怕这样丁一还死不去,连大明第二师原来师长,从行伍中一步步爬起来的都督张锐也撤了去,任用了另一位有着卫指挥使官衔的人物来充任领兵的将官,这位丁一自然是不会陌生的,因为那圆滚滚的小胖子就在门口,等太监宣完了旨,就拜下去冲丁一和于谦叩头。

这位新任的领兵将官,却就是丁一的徒孙、英国公的徒弟、容城县令的儿子:钱初九!

“师公、太师公!孩儿不要去关外啊!”钱初九磕完了头,一爬起来,就哭得翻天覆地、不可交关,一时无论是于谦还是丁一,都是手足无措,于谦哪会哄人?皇帝都照喷的;丁一又没养过孩子,让他训新兵他会,这十来岁的小孩,怎么哄?难得不知从那里找来的一身卫指挥使官袍,裹在钱初九圆滚滚的半大孩子身上,被他抹得到处都是鼻涕和口水,那宣旨太监无奈,只好去哄钱初九——方才路上已哭过几回了,宣旨太监只觉自己是倒了血霉,别人宣旨只要不是抄家的,还多少能弄点银子,他一路上过来,单给钱初九买零嘴就足足花了一两七钱银子!这厮跟着英国公张懋,那嘴还被养刁了,寻常冰糖葫芦压根就扔掉不要的……

钱初九哪里哄得住?那太监好言劝他,这厮哭天抹泪嚎啕道:“我不要去关外啊!呜呜呜!师父他就是存心的!帮我弄了这官身教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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