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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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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省得。”张懋笑着应下,马上就辞了出去,去按丁一吩咐,安置钱初九和准备行装。

丁一看了看天色,约莫下午三点前后的光景,便叫朱动备了马,带了一个班的利刃大队士兵,直接就往兵部去了。这个当口,讲究不了许多,于谦愿意为他站出来对抗皇权,那么丁一也就不矫情了,这事还要求到于谦的头上。

去到兵部倒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如当初那主事一般,凑上脸来给丁一打,无论是主事还是郎中,看着丁一,纷纷都是持礼作揖,有称“容城先生”,有称“丁总宪”,就算知道紫禁城里对丁某人似乎有所动作,但谁也不愿在这位还没失势之前,去触他的霉头。

“先生,弟子有一事相求。”丁一见着于谦,也没有太多客套,“大明第二师前部将按旨意于五日后出关,但弟子身死之前,大明第二师,不容更换人手,粮草供给不容有误。”

第二章绝户计(十三)

“汝想以力破么?”于谦平静地批阅着公文,全然没有先前在家中那么愤慨,一些事情,如果成了定局,那么愤怒便已是多余,如果于大司马没这份心胸,他也不能坐到今日今时的位置上,听着丁一的话,他已然心中有数,头也没抬,“汝终归是弄险的性子,知道了,去吧。”但在丁一行了礼辞去,要走到门口时,于谦终于还是抬起头,“活着回来。”

丁一点了点头,露出笑脸又再一揖,昂然走出了这兵部尚书的公事房。

于谦在丁一离开之后,摘下了那个丁一送给他的老花眼镜,长长的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担心丁一进入朝局结党争权,所以不欲丁一坐大是一回事;如今皇权硬要将他亲传子弟陷入死局,又是另一回事。只是事到如今,实已无力回天。只因此去九死一生艰难险阻风霜雨雪,任谁想去都是难得生还的路途,才会叮嘱一句活着;正是知丁一必定身死,才会对他所要求的事,根本就没有一句推托,算作是为这亲传弟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金乌西去,天际渐渐便昏沉起来,还没到傍晚,只是又有了些雪意,阴冗的天地,让京师街头的行人都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揪紧了衣袍。丁一到宫外递了腰牌求见,这回把守宫门的大汉将军,可就没与昨天那拔人一般有眼不识金镶玉,连忙请丁一到边上更房里安坐,有人端了火盆来。有人侍候着茶水,连跟着丁一出来的那个班,也有军士招呼着烤火。

景帝很快就接见了丁一。当即就挥手教左右退下,却是责怪丁一:“似乎如晋惹着母后不快,今早便来责怪朕,说是不把边关将士性命放在眼里,安西都督府那边,是多少军兵热血浇出来的大明疆土,朕竟不理不问。现又有如晋这世间名帅在京,安能没有一点关切之意?故之朕不得已方才下了旨。然而不是教内侍去传口喻,你为何这般倔强。死也不肯服软?”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这话茬,而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这是全赖现时丁一有着一个“带刀舍人”的衔头。类似于宋代的赐带御器械一般。也就是俗称的带刀侍卫,不用搜身才得以带入宫中,此时打开了铁盒,里面排着十二管针剂,都是玻璃管烧封好的青霉素。

“切记注射之前,要排清针管内空气,注射之后,要依前番所说。将针头、针管置于铁盒,再放入锅中。隔水而煮,最好莫要假手他人为佳,反正若是臣的儿子,病成这样,只怕臣是不容出一点差错,必要自己经手的。”丁一没有去说自己的事,倒是叮嘱起朱见济的病。

景帝听着,倒是连连点头,马上就装那以防碰撞垫着丝绸内衬的铁盒关起收好,只听丁一又他说道:“臣不怪娘娘,皇帝也不必为难,若是臣此番出关殉国,便依前番的章程,教李东阳过继袭爵便好。五日之后,臣下当率大明第二师前部出关,其余部队,等待军备器械到位之后,过了年关,看战况,早就一月下旬,迟就二月中旬,再出关与臣会合。”

听着丁一的话,景帝要开口,却被丁一拦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将士何辜?竟要随臣而亡?五日后,臣带三十骑出关,至一月底,三十余日,关外十万鞑子铁骑之中,若亡,则是臣刚愎自用,取死有道;若存,则天不亡我,当合大军,为大明定关外之土!”

“如晋,别去了。”景帝突然长叹一声,握着丁一的手说道,“你回广西去吧!”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何况丁某人无一乞命之辞,倒是一再叮嘱朱见济的病情,景帝又不是铁石做的,到了此际,终于忍之不住来劝丁一:“待你回了广西,朕便教张辄回来,大明第一师便由杜子腾统领……朕在一日,便将广西托与你一日!”

“圣上慎言。”丁一回了这么一句,却依然没有接着景帝的话头。因为所谓细思极恐,大约就是丁一此时的心境,他是知道大致历史上原本的走向,愈想是愈发觉不对劲的。因为立景帝这事虽说明面上是于谦的拥立,但一开始也是孙太后的决定,因为当时除了景帝,还有另外一个藩王的人选;而后来夺门之变,其中孙太后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要知道兴安在景帝死后,可是好好地活着呢!亲近景帝的大臣杀的杀,徙的徙,倒是司礼监太监没事?

若果是说景帝死了儿子之后,因为无后,所以孙太后那边默许了这宫中之变,着实也未必就是没有可能啊。而如果这种可能成立的话,那么就太可怕了,于谦是否因为把握相权来抗衡皇权,而使得他被杀之时,孙太后没有为他说话呢?丁一不敢下结论,但按历史上记载,英宗当时是说了“谦实有功”的,然后徐有贞说不杀于谦师出无名,真的是这样么?

或是这夺门之变背后的主持者没有开口,所以于谦才非死不可?徐有贞和于谦不见得有多大的仇,甚至于谦还帮徐有贞推荐过,只不过后者自己名声太臭,这要能怪罪到于谦头上,大致满朝文官都可以杀尽了吧?所以这中间有太值得推敲的地方,但在没有实证的前提下,而且在现在许多人事因为丁一到来而变改的情况,这些东西,也只能是丁一心里的谜团。

不能诉之于口的谜团,对于丁一来说,有着太多的假设前提,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私隐。

但丁一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许多的未知之上。

正如于谦所说的一样,他不打算去依附这个局,也不打算去从这迷局里找到一条出路,他所做的打算,就是以力破之。所以丁一对景帝说道:“外敌在际,臣食君之禄,安有退避广西的道理?娘娘说得极是,臣于军略有点虚名,又适逢其会正在京师,便当挥洒热血,以写春秋!”顿了顿,丁一在辞去之前却就对景帝留下一句话,“见济的病,皇帝也知道是什么病症了,臣细思极恐,或是宫人看护不力,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焉!”然后他就辞出宫去。

这一句,是因为丁一想起,在朱见济死后不久,三两年吧,景帝也就病到不能视事了。

要知道景泰八年,景帝才二十九岁,无端就这么病死?就算说这年代的人,平均年龄三十多岁,但身为皇帝,总归好吃好穿吧?这活得比平均线还低?也不见先前有什么病啊。朱元璋活了七十岁,朱棣也六十多,这些就不提了;除了建文没于兵乱之外,仁宗朱高炽,那是肥胖兼瘸的了,还活了四十七岁啊,身体不好的朱标也有四十多,怎么景帝才二十九,就病到不能视事?如果说朱见济的肺痨,传染给了景帝,那么也许就比较合逻辑?

丁一不知道,是与不是,对与不对,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也不想去推敲。绝户计,或者丁一没这能力和心机去折腾,但不碍他专门留下一句话,来恶心景帝。反正英宗被囚,连锁眼都铸死了;景帝的废后又带着两个女儿去冷宫了,那么此时宫中有这能力,来做这等事的人是谁,其实也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了。

以力破之,重在一字,就是力。只要云远、广西、安西三地,兵强马壮,粮草无忧,经济良好,钢铁产出稳定,什么权谋都不过是纸老虎。丁一的眼光,也从来就没有局限在大明。

辞出宫去之后,他马上就回到金鱼胡同的府第,开始准备出行的装备和人手。

张懋过来得很早,大约这年纪正是血热的时节,不论如何能出关杀敌,总是有着许多的期盼,何况他这几年练得一身的本事,全无施展的机会,连朱动这边要去拿人,他明明挂着安全衙门的职使,却也是没人敢让他参加,因为他的身份在那里,出了事,谁担得起?

这当口看着丁一回来,却就兴冲冲迎了上来行礼道:“先生,弟子已结束齐整!”

“跟你姐姐说了?”丁一冲他点了点头,却是这般问道。

张懋笑道:“先生再三叮嘱,弟子自然是和她说了……对了,她说有些头痛,就不过府来送,教我把这食盒捎过来给先生,说是新学了几味小菜,教先生尝尝,依弟子看,她哪会做什么小菜?必是教厨房做的,这嫁不出去老姑娘,怕是看上先生了……啊哟,先生,这样会打傻的!”

那食盒里的几味小菜,早就凉透了,但丁一打开之后,却就会心一笑。

只怕这几味,真的是那位佳人亲手所做,丁一这么看着,就觉得没有一样是能吃得进嘴的,不单有这年月盛行的做法,还有是按着丁一通信时所说的菜肴做法,有煎的,有蒸的,有炒的……只不过,所有主材,都是一样的东西:去了肉以后的鸡胸脯,也就是说带有少量肉的鸡骨头。所谓的鸡肋,指的就是这东西

她送这些小菜来,不过是传递一个意思:京师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如速去。

丁一看着点了点头,想来她是收到什么风声,如果在京师呆足五日,只怕另又生变!

第二章绝户计(十四)

摇曳的烛光把丁一的影子拖得很长,朱动颇有些担心地向丁一禀告着关于大明第二师的各种情况,因为他下午刚刚分派了人手过去,开始进行兵员的筛选。那二万人里,五十岁的兵丁并不止一个两个,至于四十来岁的便就更多了,适龄而且强壮的,早在云南,就被宫聚选过一回了,所以朱动苦着脸道:“弟子粗略看去,下午过了一千人,只有十来人是合乎先生定下的章程,若是按着规矩,只怕二万人里,挑选出来的,还不到一千人。”

丁一揉了揉太阳穴,却把外面当值的哨卫叫了入来,对他道:“加多几根大烛。”别的东西丁一都不太讲究,只是这夜里的光线他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总是有着过分的苟求,例如对朱动来说,这儿臂粗的牛油大烛便已足够光亮,但对丁一来讲,就是点上四根,也仍感觉是停电没开灯——事实就是没有电,也没有白炽灯,这么些年,他在这一点上,却还是无法习惯。

不论如何,点了五六根大烛,总算教丁一觉得亮堂了一些,他想了想放下按在额上的手,对朱动说道:“不必卡得太紧,你别学宫聚,老都督当时完全是偷师,他都没有理解为什么要选这个年龄段的兵员……你看着,接受能力强的,身体强壮的,服从性好的,年龄这节,也是可以放宽,但三十五以上就算了吧,就算练出来。又能当上几年兵?”

朱动应了,却又对丁一禀道:“先生,还是教云聪随您出关吧。弟子又不在您身边,张懋虽然聪慧,那不是个能吃苦的货色,别说照顾您了,别拖累都谢天谢地。”他说的却是实在的话,张懋出身公府,要说身手和悟性倒是不差。但要他鞍前马后,朱动真是没信心。

丁一却没有心思和他讨论这话题,想了想对朱动说道:“先按着刚才说的。过一遍,三百人就建一个营,六百人就建二个营,这些人不管多少。列为第一旅。人手不够后面再补齐,把安全衙门的师兄弟派过去当教官,把第一旅操练好;再把天地会、忠义社各个冲锋队列出来,这个我在云南就有看过统计,大约有六七千人上下,现时只怕还多些,这批人归为第二旅,最好按着每个冲锋队的人数。设为一个排或连,剔去年龄和军事太差的成员。应该就差不多了,这些人组成六到十个营,由利刃大队的二百多官兵去训练;其他人员,组成补充团……你记牢了,明天杨守随过来之后,这些事情你交代给他去办,第一旅和第二旅,只要训练合格,保证一天三顿管饱;补充团只要训练达标,两餐管饱;第一、第二旅士兵,连续两旬训练不达标,降入补充团;补充团士兵,二旬训练不达标,开革……”

朱动一一记下之后,又再复述了一次,丁一确认无误,他却又忍不住说道:“先生,您还是带着云聪在身边吧,不、不,弟子不是方才那意思,是怕他和杨守随到时起了争执啊!”原本在密云前卫的沙场上,脸无三两肉的李云聪,现时却也稍为壮实了一点,只不过官瘾也愈来愈重,好象利刃大队一样,丁一之所以带着他们过来,也就是因为李云聪除了丁一以外,很反感别人对他部下说三道四,不论是黄萧养还是王越都是一样的。

而杨守随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性子,到时两人凑到一起,一个是教官总子,一个是第二师丁一安排的练兵总管——只能给这个名义,朝廷是任命了钱初九当师长的。这一会到底谁来管事,谁说了算,恐怕这两人少不得争吵,要是在广西也罢了,这当口,争分夺秒的,哪有时间给他们吵闹?

“好,那就这样,你直接持我手书去第二师的营盘,叫李云聪马上过来;杨守随到了以后,你再把诸般事务交给他,然后你就不要管了,安全衙门的弟兄,要随时做好化整为零保持情报网的准备……”丁一是宁可把事情做在前头,尽管有着景帝和于谦的保证,但他仍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

看着朱动应了之后,匆匆要出门去的身影,丁一心中一动,却把他叫住:“明天午时,你去御河桥头,看着卖汤饼的挑子,你寻一摊有下牛肉为佐料的,问他说‘我看你这汤底不错,可是用草鱼头、鲤鱼喉,外加着羊大骨煮了七天七夜又七个时辰的?’,他若答道,‘老客识货,好敢老客知晓,里面还加了砒霜、鹤顶红、夹竹桃,不是壮心雄心丞相肚量,只怕是喝上一口就没命!’那便是找对人了,你买一碗汤饼,吃上一口,然后问他多少钱,他说要一两银子,你说不如给他五两?他说只要半两,你便给他一巴掌,踹翻了挑担走人就是。”

“不用说什么?”朱动小心地问了一句。看着丁一摇了摇头,于是朱动便又再复述了一回无误,便自去大明第二师的营盘里,把李云聪替了回来不提。

这时辰早就关了城门,不过这些年在京师间,朱动又是顶着安全衙门副使的身份,若无几分蛇道鼠路,那也真的是白耗了粮食,要开城门是不可能的,但是用篮子从城上放下去或是拉上来一两个人,对于守城的军兵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李云聪并没有因为丁一把他叫过来而有什么不满,反倒是因为能跟在丁一身边出关去,而充满了希冀,有一些人便是格外的热血,而又偏偏正是少年。事实上李云聪也很清楚能出关杀敌,也就能积累战功,而战功对于军人来说,无疑才是晋身的本钱。

所以他很快就进入角色,在跟丁一报告了以后,当丁一让他下去统计装备之后,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报告先生,指挥排三十七人,皆准备完毕,张懋安排在通信班,安全衙门那边,已将十百二匹战马移交给指挥排,明日合练之后,应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利刃大队出身就是宫聚训练那批新军,而那批新军就是大明第二师里选拔出来的,大明第二师原本也是边镇兵丁,骑马是本来就有的基础,只是新分拔过来的战马还没熟悉,不过一人数马,也算是极为奢侈了。

看着丁一点了点头,李云聪便开始报告武器装备:“乘坐西海舰队赴京时,在防城港停驻时,第一师的军需站那边调拔了物资,计有左轮手枪五十把、手枪子弹二千发、景泰三年式步枪五十把、步枪子弹五百发、掷弹筒三十具、筒用榴弹一千发、急救包……”零零碎碎的物资,虽然他有记着,但此时说来,却是不曾去望手中的本子一眼,显然是了然于心的。

“等等。”丁一突然叫住了李云聪,向他问道:“还有一批景泰一年改型,有多少把?”

景泰一年改型,是指按着曼尔莱德步枪,改造出来的遂发枪。曼尔莱德的枪栓就是一个弹壳型的容器,虽然仍是底火、发射*药、弹头分装,但毕竟也算是后装枪了,而象第一师里面那好几营,淘汰下来的遂发枪,可要比陆战第一旅那些火绳枪好得多,虽然也是前膛枪,但至少原本就是遂发的,甚至有几个营退下来的枪还是线膛的;

因着景帝这边调拨的铁矿,还有广西铁矿的开采,梧州工场的钢铁产出量有着缓慢但稳定的上升,而随着丁一地盘的扩大,几处铜矿的开采,也使得制造子弹的铜壳,不再象以前那么紧张。所以整个大明第一师也在开始一个连、一个连地慢慢换装成景泰三年式步枪——也就是仿98k并加了弹匣的步枪。这些老式前膛枪,对于过习惯了苦日子的李匠头,和现任的工场总管杜木来讲,自然舍不得这么回炉,于是改成曼尔莱德步枪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二千把,出厂都加拉了膛线,每把都附带着一百发定装子弹,还有铅弹夹模钳。”

丁一点了点头:“指挥排全员装备左轮手枪,手枪班每人装备两把,除手枪班外,其他人员携弹三十发;景泰三年式步枪一把也不要带,全部装备景泰一年改型,携带两百发定装弹……”他不知道此时出关是什么情况,而只有五百发子弹的景泰三年式,每把枪就十发子弹,打完就成烧火棍,有什么用?就算每枪干掉一个敌人,也才五百人啊。

在没有后方基地的支持下,曼尔莱德步枪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就算定装子弹打完了,只要弄到火药和铅块,甚至是从尸体上挖出铅弹之后,烧融以后把汁倒入模钳里,就能做出新的子弹来。当然,使用曼尔莱德步枪就不存在这问题了,又不用铜,足足二十万发定装子弹,这年头的枪管,可是没有镀铬的,一个排的人手要把这些子弹打光了,估计枪管早就报废了。

“马上熄灯睡觉,今夜防务岗哨全部交给安全衙门的同袍,五更集合之后,用饭出发。”

丁一不打算等着孙太后慢慢出招,他向来不是习惯任人鱼肉的角色,向来都不是。

第二章绝户计(十五)

这日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飘洒在天地间,把朝阳也逼到黯然了。于是孙太后也只好在奴婢的侍候之下,于走廊里慢行活动,却就无法施展丁一教给她的广场舞了。但那等着奏乐的乐师班,却在一边瑟瑟候着不敢离开,谁知道过上一阵这雪会不会停?谁知道太皇太后会不会格外起了兴致?所以就算早起没一口热乎汤水下肚,也只能老实地等着。

所幸的是走廊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那些精于音律的乐师听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听力便是极好的,要不哪知道走没走音?有不少人就听出是肖强肖公公的脚步,肖强这么一大早地过来,必定是有事要禀,而孙太后自然也不耐烦这些乐师留在这里。

果然肖强一过来,喘着气还没行礼,孙太后就挥了挥手,自然有宫中女官对着那些乐师说道:“好了,汝等都且去吧。”待到那些乐师磕头行了礼离去,周围的女官在孙太后的示意,自然也是远远避开,一个是警戒着无关人等闯入,一个是她们也不愿知道太多的皇家辛秘。

“如晋少爷带着三四十人,天没亮就等在城门口,一人三马,一开城门就冲北去了,看来还是走铁门关的方向。”肖强跪着奏事,一头的热气腾腾,只不过那淌下的汗水他可不敢去抹,并非人人都是丁一,在皇帝和孙太后面前有着自由行动的殊荣。

“嗯,他是个好孩子。”孙太后点了点头这般说道。风韵犹存的脸上,透着母性的光辉,又有几分发自内心。对于后辈争气的骄傲,“不单忠心,更有赤胆,所谓长坂坡赵子龙,一身是胆。哀家看来,也不见得有着如晋这样的豪迈大气!”

“娘娘圣明!”肖强磕了个头,却又禀道。“昨日如晋少爷去了兵部,说是在他身死之前,求于先生不要教他人插手大明第二师。不要使人短了大明第二师的粮饷。”他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如实说出,“还进了一趟宫,见了爷爷。不知道是给了爷爷什么东西。后面爷爷劝他回广西去。如晋少爷却是不肯,说今日就离京北上,作为大明第二师的前锋,而到一月底,大明第二师余部才出关与他会合,爷爷劝他不要太倔,如晋少爷说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那二万赤佬是无辜的。何必要他们一起死?若是一月底之前传来死讯,便请爷爷罪他刚愎自用。取死有道好了,不必连累他人。”

孙太后坐在走廊上宫人搬来的锦墩上听着,微微笑了起来,开口唤了一声,便有女官急急地迈着小碎步过来,孙太后冲她示意了一下,那女宫下去之后,很快就端了一碗参汤上来,照例是先往小碗里装了一点,试了无毒,才端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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