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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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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水道,东去海路,哼,要没有我风家的招牌,你们丁家的货走得了?荒唐!走,看这丁家能撑得了几日!”
丁一脸色一沉,果然如此!
所谓图穷匕现啊。
这就是这姓风的,为何带着几十个赖汉前来胡缠蛮搅的根本了。
他要借这样闲汉的嘴来广而告之:丁家玩完了。
并不是为了一个小丫环,而是要断丁一的根。
丁家的产业崩溃,除了按彭樟所劝说道的,去投那权阉,丁一还有什么路子?
而且丁一立时就有了一个仇恨的目标,这位把丁家基业断送的风某人,必定就是丁一要除之后快的复仇对象,而财源断绝的丁一,有什么力量来报仇?这么一来,就不是那幕后黑手要丁一去卧底,是丁一自己要抢着去卧底,以得到权势来报仇了。
把风家少爷连同帮闲们打发走了,丁一把忠叔让到边上,向老管家问道:“广西提学道是几品官?有多大权力?忠叔,这是要紧事,你要不知道或说不清就算了,我得赶紧去问别人。”丁一加了这么半句,却是怕这老管家别跟那彭樟一样,老是绕弯子说话,听一句脑仁得转九个转才能明白。
“正统元年设立提督学政。两京以御史、十三布政司以按察司佥事充任,称为提学道,按察司的佥事,五品官,这提学道应该也是五品。至于权力,提学道就是把握一省学政,所谓提督学政嘛……”忠叔知轻重,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他一番话交代完了,丁一似笑非笑地望着,却对他说:“要走的人都把盘缠发了,让他们赶紧回乡吧。”
忠叔皱起了眉头:“可是少爷,现在家里没有……”
丁一摇了摇头,望着忠叔半晌,方才开口:“咱们没时间玩这种考校游戏了,忠叔。银子不够,最蠢的办法,那么只好你和如玉受累了。”
忠叔脸色一变,如同不认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一般。
丁一随口而出的这个所谓蠢办法,很简单,就是贪污。
少爷赏十两银子,过了忠叔手上克扣一半,过了发放银子的如玉手上,再克扣一半,到了那些下人手上,就是一家口二两半。
所以丁一说,忠叔和如玉受累。
但这主意要说是衙门里积年老吏,做老了这等事,随手列出来的章程倒也罢了;一个只会闷头读书的书生,怎么可能想出来的这种法子?但丁一偏偏就信手拈来,轻易地破去忠叔之前存着的考校之心。
忠叔看了丁一半晌,这是他的少爷,手背上那道淡淡的旧疤,是少爷五岁时爬龙眼树摔下来的。但忠叔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当丁一是少爷了,所以忠叔习惯性退了半步,如当年在丁一父亲面前一样:“是,老奴这便去办。”
丁一点了点头,示意忠叔自管去做就是。
他此时根本无闲去理会这几两银子的勾当,因为他总算知道彭樟怎么能几乎明抢一样,拿走那几件银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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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故人心(二)
提督一省学政的提学道,五品官,听着似乎也不太大,上面还有从四品,四品,从三品……。
提督学政,手下没兵,也不管官帽子,听着也没什么权。
说起来,也就是一省的教育厅厅长。
只是丁一这个读书人的身份,牛逼到赖汉们不敢轻易动手的功名又算什么?
秀才嘛,按国民时期的算法,大约秀才就是高小程度。高小是什么?就是小学高年级。
这么换算出,就很明确了。
幕后黑手,至少是一省的教育厅长,而自己是一个小学生。
而且现时丁一旧交割袍断义,乡里名声尽毁连仆人也辞了去,这边厢风家镖局不给丁家货场运货,连家业也要被挖断根……
丁一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身手再好,推理水平再高,阅读表情的侧写能力再强悍,在这种悬殊至极的实力面前,真是什么也算不上。
难道丁一摸入提学道衙门,去找那位黄学宪干掉?
且不说有失去许多现代化装备、连身躯也十分羸弱的丁一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就算他做到了,又有什么用?
因为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正视:
那就是一省的提学道正使,也就是俗称的学宪,他派人去权阉那里卧底,有什么意义?
这太荒谬了,御史可能会风闻奏事不惜生死去扳倒权阉;封疆大吏可能因为与这权阉产生利益冲突,例如一些后世由太监充任的税监矿监之类,干扰了地方官府执行力;再往上是部阁,也就是称得上相爷的大学士,也有可能想拿某个权阉开刀,这是外廷与内廷之间的权力冲突……
一个提学道,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去和太监作对?还用到死间?
不论古今中外,这绝对是很无厘头的事,美国印地安纳州的教育厅长,没事来华夏参观一下某个小学都正常,他去给fbi派死间,准备扳倒fbi里某位高级领导?这说不通。
丁一很确定,这位提学道的黄大人,绝对不是幕后的首脑!
至于到底是谁在布这个局,现在还不是丁一所关心的事情。
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消息和资源去探讨和分析这事,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时间。
“少爷,已经办妥了。”忠叔走了过来,对着在后院花园慢慢踱步的丁一禀报道,“但那些小的们,想在走之前再见少爷一面,老奴回绝了他们。”忠管现在不再存着考较丁一的心理了,不再来问该怎么办,而是应该怎么办他就直接办下去。
这些下人想来见丁一,无非就是得了钱银的感激;又或要来控诉老管家和如玉的“贪污”行为。正如丁一所说的,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玩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所以忠叔直接就回绝了这些人的请求。
“到底是哪个权阉?”丁一无头无脑地向忠叔问了这么一句。
而忠叔却也无心无肺地回了一句:“天知道?少爷你来问我,老奴却又去问谁?”
主仆两人,禁不住相视苦笑。
这叫什么事?
忠叔咳了几声,对丁一说道:“就这么一封信,无署名,无印鉴,天知道是谁?少爷你前几天拿来给老奴看,我想了几日,把脑仁都想痛了,都不记得老爷生前的时候有过这么一号相识啊!”
说着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丁一。
墨青色的信封上面只有六个银色大字:如晋贤侄亲啟
那字在丁一看来是极为漂亮的,只是脑海里某处破碎的记忆,却隐隐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台阁体!”台阁体是什么东西?丁一是不知道的,而他也没法去寻脑海中前任丁秀才的破碎记忆问个分晓,所以也只好当那声音不存在,继续去看那书信。
抽出来信纸是一张素白罗纹纸,信里大抵说的:
写信的人和丁秀才的父亲是同乡,在二十年前有过一段亲切的友谊,确切日期也不甚明了——因为信中行文就一句“契阔廿载,心念旧谊”,到底是不是真的恰好二十年?谁知道呢,总之——在如今的日子里,这位写信的人极为怀念丁一的父亲,因为他身边再也找不到丁父那样真正的朋友。
接着便是说自己身边缺少贴心的亲信办事,希望丁一能到京城里去帮他一些忙,如果丁一愿意,那么只要到京城里的悦来客栈住下,便自然有人会来引他去见。
此信便到此为止,没有署名,没有日期,没有印鉴。
忠叔苦笑道:“老奴跟随老爷三十多年,唯一值得自傲的,便是老爷生前相识满天下,但若有所攀谈,老奴无一遗思。但却想不起,二十年前老爷何曾结识这等人物……”
这时如玉端了茶水过来,嘟着嘴道:“这不就是老爷旧交的来信嘛,不知道那些坏胚子,又从那编造出什么权阉来,却是硬要陷害奴奴的少爷……”
丁一摇了摇头,尽管他对这个年代很没有代入感,但凭着前世的经验,他还是极为敏锐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你错了,他们之所以会说来信的人是权阉,大约除了送信的人可能露出什么马脚,还有就是这纸,坐实了他们的推断。”
忠叔见鬼一般望着丁一,不觉后退了两步,倚着桌子才站稳了脚,抬手颤抖着向丁一:“少爷,你、你却是从何得知?”今日送信人来,是老管家忠叔去接洽的,因为丁一正好去赴文会。
所以送信人并非丁一亲眼所见,他是如何得知?至于纸张更是匪夷所思,如若丁一已经五六十岁、游历天下的老秀才倒也罢,或是中了秀才之后无心功名去当铺古玩店里当了十几年的掌柜,倒也罢了。
年方十八的一个秀才,这是他所能明白的东西?
这比先前随手抛出那个“贪污”的办法,更让忠叔震惊,这已不是聪明了。
忠叔不由分说,拉住丁一的手,又是上下左右好一番端倪,过了半晌才问道:“这纸是怎么出问题的,少爷可知晓?”
丁一耸了耸肩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这纸和寻常读书人所用的纸,必定是不同的,否则,彭樟那伙人,不可能坐实推断。”丁一上午跟踪彭樟,这容城县的笔墨铺子也行过几家,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纸张。
忠叔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丁一的答案让他才把心放下来,要是丁一连纸的问题都能说出来,忠叔怕要考虑找些和尚道士来做法事了!但他仍忍不住挺直了那佝偻着的腰背,摇着头低叹道:“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识人无数,有一剑光寒廿四州的,有少年得中进士的,却未曾见等多智近乎妖者……”
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尽管忠叔自语自言说得极小声,但丁一却依旧听清楚了大半。
这跟先前忠叔口称老奴的作派不一致啊!
但当丁一抬眼望去,忠叔却仍是那个佝偻着腰背的老管家,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可以夹死蚊子,一副人畜无害的老态,恭敬里带着关怀与殷切:“少爷,这问题的确就出在纸上,这素白罗纹纸虽然容城少见,但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好一点的纸墨档也能买着的;只是这信封用的纸,却就不是民间的东西了。”
那信封所用的纸,是一种和青花瓷极其接近的颜色,丁一刚才倒也没注意,只觉那素白罗纹信纸颇为雅致不带土豪味儿,倒是让人觉得很不错;至于那墨青纸的信封和银色的字,丁一倒也没去在意,后世的烫金请帖也是见多的了。
“这纸很贵?”丁一倒是不懂就问,藏着掖着没多大意思,对这个时代的东西不懂,便学会它好了,老是装逼的话,只会长时间无法融入这个年代。
忠叔严肃地点了点头:“不是贵,是有钱没地方买,宫里面才有的东西。”
事实上,丁一如果前世是历史爱好者,他很可能就会明白,哪怕到一百多年后的万历年间,一分银子买一斤面的年代,一张磁青纸,也要值二到三两银子【注】。更不消说,此时离发明了瓷青纸的宣德年间,还没几年。所以忠叔才会说有钱没地方买。
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瓷青纸来做信封,却用普通的白素罗纹纸来写信呢?
丁一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这位故人无外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就算外在的身份如这瓷青纸一样贵不可言,但他心里与丁父的交情,仍如这张素白纸一般朴实。
“看来真是至交好友。”丁一把信装起,仍旧让忠叔保管,却不禁问了起来:“忠叔记不起这人,这容城县里也不知道这人根底?”因为说了是同乡,乡里间出了个权阉,没理由没有人知道啊,这不合常理。
注:网上有许多引《宛署杂记》的文章,说一张磁青纸值一钱银子,但都没有标注出处。
笔者觉得跟记忆不符,于是重新翻此明人笔记,果然,《宛署杂记》卷十四。经费上。宫禁:“上尊谥各仪注并颁各诏书誊黄纸张物料……面三斤,银三分;黄连七纸六百张,银八钱四分;黄本钱一批,银一两六钱;磁青纸九张,银二十二两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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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考较(一)
听着丁一这么问,忠叔却就抚须笑道:“少爷,总算有你不知道的事了。”确实丁一先前带给老管家太强的震撼了。其实如果不是压迫感如此之强,丁一也会尽可能的收敛自己,但实在没有时间给他演戏了,他不得不捉紧去探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景况。
忠叔喝了口茶,才对丁一说出了缘由,原来,这丁家却不是容城的土著,而是十几年前才来这里扎下根的。所以丁父的同乡旧交有人成了权阉,却不是这容城县里的人,所能知晓的事情:“说来都是老奴的错,若当日不是老奴心急,奔去诗会把信交付少爷,便不会被那府衙的师爷看着瓷青纸的信封……”
丁一苦笑起来,老管家言语之中,恐怕还是多有回护的,按忠叔的性子,又是识得这瓷青纸的贵重,想来也不会在大庭广众面前把信交给丁秀才,想必是丁秀才全无心机,被那师爷一问,便拿出信来,搞不好还当场拆开读完,才会招惹来这样的祸事吧。
故之丁一摆手止住老管家的话,对他说道:“忠叔,这事都是我自己惹出来,你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还是给我说说,那送信的人,有什么不对吧。”
“送信的人,青袍被风卷起,老奴是真切看着内里的飞鱼服的,想必那信使快马而来,一路看着的人却是不少的。”忠叔想了想,回忆着当日所见的,缓缓道来,“绣春刀,飞鱼服,说老爷这位故交是权阉,大致倒真的是错不了。”
“忠叔,大嫂那边会不会被此事连累?”丁一试探着向老管家打听那丁扬氏的事,因为毕竟被彭樟以此相胁,而他自己却不太明了,所以也只能向老管家问一下到底这丁杨氏跟自己是什么关系?若说是叔嫂,为何又不住在一家宅院里?古人明明最喜欢弄什么四代同堂,除非忤逆或是不和才会分家。
“难讲。”老管家也皱起眉头来,似乎这是一个让他极为难的问题:“大嫂的性子极刚烈,便是要劝说她离了容城,怕也是极难的。”至于为何不住在一处,却不等丁一问,老管家便说了出来,“当时少爷开蒙,长房便提分家,说是以免日后兄弟生分起来,唉,她却是想着大少爷是养子的缘故,不想多得产业,几间铺面都是老爷生了气她和大少爷才收下的;但到了老爷西去,大嫂却又视少爷为同胞兄弟一般照拂……”
听起来,这位丁杨氏却真是品德好到一定的程度了,因为她丈夫是养子,所以就提出分家,并且也不要家产;而到了丁父过世,帮手操持丁家照拂这秀才公,却又没有想到养子这一茬。
不过老管家这话,却让丁一愈发的觉得忠叔必定是个很有过去的人。
因为忠叔已在考虑怎么劝丁杨氏离开容城了,这份见识和决断,事实上很多土豪都做不到,所谓故土难离,丁家在这容城也扎根十几年,说走就走,必有许多东西需要割舍,便是没听到之想那句“纵横江湖……”,单是忠叔有这样的眼光和决断,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管家,丁一也是不信的。
但忠叔不说,丁一也就不问。
因为他不知道先前的丁秀才是否知道忠叔的往事,一问就可能露馅。
现在已经旧交割袍、未婚妻退婚、知己逼迫、合作伙伴要单方面撕约不再运货,若还弄个忠叔也反水,丁一真心不打算冒这个险。
“我去劝劝大嫂吧,否则不论我是否上京,她留在这容城,恐怕日子都不会好过。”
“剑慕,别人都辞了,你不辞了去?”丁一袖手走在长街上,笑问跟在他身后的十三、四岁的小厮。这提着五色礼包的小厮生得眉清目秀,一脸的灿烂笑容,看着便教人觉得极是亲切。只是一对眼珠总是贼溜溜地冲路上来往女人瞄来瞄去。
此时听着丁一问他,不禁“扑哧”笑了起来,对丁一说道:“少爷,小的也不说什么好听话儿哄您,只是当年老爷在路边救我回来时,我才几个月。自己都不知道祖坟在哪,若是那些贼厮鸟能掘到我家祖坟,我还跟着去看个热闹呢,怕他们个**!”
除了忠叔,也只有剑慕这个无父无母连祖坟都不知道在哪的下人,才会留在丁家,其他的人,都结算了工钱打发走了。丁一听得剑慕说话,也不禁笑了起来,便在此时,边上巷子跑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见丁一便急急叫道:“二叔!您是要去我家么?万万去不得,娘亲今早不知听到了什么,砍了一竿竹,剖成指头宽的竹棍,全修得光滑就放在门后,若你去了,恐怕……”
剑慕听了,把那五色礼包塞给这少年,对丁一急道:“少爷快跑,大娘手狠得很,上回你和彭少爷出去喝花酒,让大娘知道,生生打断七八根竹棍,把少爷您的左手打成猪蹄不说,还犯你抄那什么‘故好而知其恶’好长的一篇,抄了二十次,抄到右手也肿了,千万不能去啊……”
丁一伸手往那少年和剑慕头上各敲了一记,笑骂道:“胡言乱语什么?前头带路。”这唤作剑慕的小书僮口里,丁一却是收搜到更多的资料:长兄十年前据说是了绝症过了世,这寡嫂便操持产业,三年前给婆婆送了终,又独力抚养眼前这侄子成人;丁一的母亲,生下秀才公没几年就去了,前些年丁一父亲也过世以后,曾有过一段无人管束的浪荡日子,也是这位寡嫂不避人言,端起无母嫂为娘的架势,硬把丁一规劝回正途,才使得丁一考了这个秀才的功名。
对于这位嫂子,夺舍之后的丁一听着,都觉很让人敬佩,加上彭樟以这寡嫂相挟,所以丁一便想见见她,如此一位听上去让人敬佩的女性,到底怎么会是彭樟口中的“狐媚样子”,这也让丁一极为好奇。
这年月的县城并不太大,也就横竖几条大街,不一阵便行到。自从丁一穿越夺舍以后,只觉跳脱机灵的书僮剑慕,死活不肯进去,最后还是丁一那侄儿说了句:“爷爷当年救你还不如救条狗,要救条狗的话,至少我娘发作起二叔,它还能上去挡两竹棍呢。”剑慕才咬着牙,一副如赴刑场的表情跟着进了门。
丁杨氏端坐在堂上,俏脸含霜,丁一见了,却便明白那彭樟为何会说“狐媚样子”了。因为这嫂嫂白净的锥子脸上,眼大嘴小唇薄,若是在现代,自然是一等一的美女,可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却就嫌生得太媚了,正如彭樟评论那柳小娘子,直接就用上“丑八怪”三字。
只是这时丁一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开始丁一以为是秀才公对这嫂嫂的恐怕,谁知半秒过后便是不由自主的耳赤脸红,丁一方才醒觉,大约至死不忘的三件事了,所谓佳人,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的确,便是现在的丁一看来,这丁杨氏也绝对是美女无疑,而且她身上有着一股子书卷气,倒也使得她不因容颜之美,而现得太艳,自有一番腊梅的素雅。丁一只在心中默默想道:“秀才公,你安心去吧,无论是那宅院还是功名,我丁某人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包括眼前这位佳人,必会好好照顾她的。”
“小弟见过嫂嫂。”丁一对堂上嫂嫂行了礼。这嫂嫂看上似乎只有二十出头,若不是有着丁直这个十四、五岁的侄子,真不敢相信她有三十了。
丁杨氏还了礼,只是几乎那言语里,能听出冰碴子来:“敢问叔叔,闲来读的是什么书?”
“随便读读,嗯,李白杜甫,苏东坡辛弃疾……”丁一回着话,心里却是不住地骂娘,别人穿越,钞几首诗文,就盗得才子名头了,自己怎么这么悲催啊?彭樟那杂碎跟自己聊什么《运命论》,来看寡嫂还要汇报读书心得。
丁杨氏点了点头,那大眼睛死死瞪着丁一,冷言问道:“宋人笔谈里的《高东溪集》可曾读过?”
又来!丁一只觉要吐起来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来看望这位嫂嫂了,不过毕竟丁一是受过严格特种训练的人,倒是面上还稳得住:“不曾读过。”没读过,怎么着?天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丁直,去书房把《高东溪集》取来。”丁杨氏对她儿子,也就方才半路来报信给丁一的少年吩咐道。
此时丁一的身体,仍然处于一种亢奋的颤抖之中,似乎是这身躯的下意识反应,又似乎是丁秀才破碎的魂魄最后一丝念想。这让丁一的感觉很不好,他讨厌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不由得在心里默然想道:“你想要怎么样?你放不下眼前这佳人,我都答应会尽我所能照顾她了!**非要搞到我精神分裂不可么?你要有本领别自杀,自己来面对这一切啊!不然你想我如何?**的快滚吧,行了,老子发誓一定把你这嫂嫂弄到手,行了吧?”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一瞬之间,丁一只觉脸不红了耳也不热了,身体也不颤抖了,似乎全身一轻,有一种放下重担的感觉。丁一真有些口瞪目呆了,天啊,这丁秀才如此道德败坏?依依不舍地是要把自己的寡嫂弄到手!怪不得会跟彭樟那种人成为至交好友啊!丁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天知道自己答应这亡魂的事,没有做到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穿越都能发生了是不是……
第八章考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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