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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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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有一种危机感,尽管账面上还有钱,那钱花到明年这时候都能支撑。但天知道丁一哪里又找一班人来吃闲饭?而且一个家没有进项,总在那里吃老本,终归不是个办法,所以她想做生意,那是她熟悉的东西。而且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好。

总算刘铁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意思,那就是北直隶的江湖群豪。同意她作为北直隶江湖中的一份子。开春了派两条船加入海客的行列。

可偏偏她在筹划怎么开始那海客生意,船找谁买?水手去哪招揽?跑哪一条海路?进什么货进海?回大明时又进什么货压舱?运回货来如何销售?这其中还包括了例如派谁去船上管事才妥当等等事宜,丁一却便又来打断她的思路。

这让柳依依心情如何好得起来?

只不过当她一进客厅,丁一挥手让仆役退下,却教刘铁揭开那十口箱子的盖子时,柳依依的心情却就变得好了起来。因为那里面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柳依依当场掐指就算,别看这位没上过九年制义务教育课程,耐不住从小打算盘大的。钱银经手也是如流水,这一口箱子约莫两尺见方,掀开箱盖不计又是大约两尺高,除去箱子木料,毕竟装银子的箱子木料厚重些,内里便是长宽高约一尺七寸左右的模样,全都码了整整齐齐的银砖,再除去为防搬动碰撞,而在每块银砖行列之间垫衬着的帛布,那么一口箱子怕得有两万两左右!【十六两秤】

十口箱子就是二十万两。

这些钱哪里来的?就是将风三公子家族里的风家镖局,从广东、广西那最南边的布政使司开始,一路往北,缇骑抄没的浮财!现时除了南北直录,风家各地镖局全部都让缇骑查封了,至于罪名,摆弄一个商贾还愁没罪名?若不是风家背后的士林,惊觉不妥开始使力,连南北直隶这两家总镖局也不复存。

“这位是福伯,当年随着王世叔游学,也见过先父,与忠叔颇有旧谊。”丁一的声音响起,柳依依才醒起这厅里还坐着一位青衣小帽的老人,只听丁一笑着说道,“这是拙荆。”

听得丁一的话,柳依依这在商贾世家长大的人儿,自然马上就冲老人家行了礼,又是一连串的恭维客套话儿,把那福伯听得不住抚须,掏出一对玉镯子赏了柳依依,哈哈大笑道:“听着细舍说起,细奶奶还有个姐妹?一人一只,家和万事兴啊!”

柳依依低垂螓首点了点头,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怕别人看自己的容貌而生厌。丁一在边上看得真切,不禁心中暗叹,这么一个大美女,真是生早了几百年啊,怎么会弄到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

当下丁一便引开话题:“使人把福伯带来的这些土产抬下去收好吧,此间还有些事宜,你忙完了且过来听听,这事我不太懂,得你给我一点行家里手的意见才行。”丁一说得温柔,坐在下首的柳依依听着,却知他终归是怜惜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之前心里那层乌云,先被这十箱银子驱散了大部,又被丁一这点柔情洗净了。

“老爷,二十万两……”柳依依压低了声音向丁一问道,毕竟这钱不少,尽管柳依依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她觉得还是得跟丁一确认一下,毕竟这么大一笔生意。福伯看着却就轻轻摇了摇头,这一点,却就显出商贾人家底气的不足了。

若是换个官宦世家出身的,只要家主点头收了,别说二十万,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家人也会安排人手先行收下再说,这不是有没有见过钱的问题,而是处理问题是的思维模式,是从一个贪官的立场,还是从一个商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贪员考虑的是收了这笔钱,会不会影响他在官场站队。例如会否因此从士林变成阉党;

而商人考虑的是收了这笔钱,自己能不能付出对方想要的代价。

但丁一却丝毫也不戒意,只是冲着柳依依点了点头,示意她教人将银两收拾妥当便是。

商人,对于丁一来讲,并没有格外的歧视,并不认为就比官员低级到哪里去。

对于他来讲,眼前所需要的,倒就是一位专业的商人。

至少柳依依这种商贾的心思便是极合丁一的胃口。

“福伯,这些生意事……”丁一刻意地模仿首辅大人的气度。多少也有点驾轻就熟,沉呤了片刻,然后开口接着道,“我是不懂的。”便微笑着收了话头,不再往下去说。只待得柳依依回转坐定了。方才又说道:“你听福伯把事说了,若有兴致就不妨玩玩。”

福伯听着心中暗暗对丁一高看了几分。无他。此子气度不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可以载量的。

只是福伯却不知道,丁一之所以放得下、放得开手,不是他一点也不把这二十万两白银看在眼里,相反在柳依依来客厅之前,丁一就通过长宽高约五十公分,用心算计算出箱子容积。再乘以密度,大致就估算出这批银子的多少了。

二十万两白银摆在面前,不动心?丁一又不是圣贤,这可是七百四十万克。按一克二十元来算,就是近乎一千四百多万!

不,丁一就是太在乎了才会放手让柳依依去做,因为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操持,对于丁一来说,是一种很自然的思维方式,就是因为在乎,怕自己弄砸了,他才会让下人去把自己媳妇叫出来,因为他知道生意的事自己不懂,这么大的一笔,搞砸了得多心痛不是?

就算丁一瞬间思想境界顿悟,能舍得这二十万白银,那么接下来风家镖局的三成股份呢?要知道这二十万白银不过是抄来的浮财其中的十分之一!其他例如字画、古董、地契之类的,尚不在其中之列。

“大舍这回做得是不太对的。”福伯喝了口茶,虽然青衣小帽但他坐在那里,却便和忠叔平时面对丁一的表情无二,就是那种看着丁一长大,虽然守着规矩但有那种长辈亲昵的感觉,“先是派人来伏细舍,后来是细舍拉过去这桩财路,又才把其中的一成分拔过来,老奴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多嘴说了大舍几句,讨了这个差事过来。”

什么大舍、细舍?柳依依有点听懵了,一点不太转得过弯来。

福伯看着也不为意,笑着说起往事来:“当年丁大爷和我家老爷结义换帖,细舍出世之时,老奴随老爷去贺喜也抱过细舍的,本来老奴是唤细舍做丁少爷,白莲教的总护法也在场,便训斥老奴狗一样的主子狗都不如的奴仆,有什么资格抱细舍?丁大爷是世间豪侠极豪爽的性子,当时便说道:‘什么丁少爷?小弟家里不是有两个侄儿么?你怎么叫的?’老奴便说唤作大舍、二舍,丁大爷立时拍板,教老奴就这般唤细舍便是了,莫得格外生份!”

老人说得起往事来,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柳依依好不容易才得清楚。

丁一却是听得项背微微有了汗意,原来以为这身躯的老爹是个大明的黑社会头儿,现在听起来,娘娘啊,白莲教是什么概念?专业造反几百年啊!从大明一路造反到清朝末代的角色,这不论是什么x利班、鸡地、拉不拉灯都好,在这个专业造反组织面前,都是战五渣吧!

这身躯的老爹,为了维护小兄弟王振的尊严,当场就敢扫了人家白莲教总护法的面子。这真怪不得王振发达了,对自己这般照顾啊!只是说起来,这位丁大爷,怎么看着,怕也得是拉灯那级别的恐怖分子,怪不得死了这么多年,大明黑社会们一提起来,都还敬仰无比……

ps:来点那啥好不好啊列位?那啥,就是那啥啊!我不说诸君也知道的……

第九十六章万事皆备(十五)

福伯的提议是:不要卖风家镖局在各地的店铺,接手过来做倒是一桩生意。

其实丁一这边也是没有什么风险,就是确定一下每年分润的额度,只听福伯说道:“老奴以为,便让风家把镖局做下去,每年给他们留一成利,大舍、二舍、细舍各占三成,细nǎinǎi以为如何?”

柳依依一听就摇起头来,她倒不是嫌这分润太少,而是她考虑的角度与福伯完全不同:“不妥的,这么做下去,这生意必定一年不如一年,沿途官府、差役没有分润,就算敢怒不敢言,总归也会不太爱理会,若是不时有山匪盗贼劫镖,官府又不卖力,总不能派锦衣卫去押镖吧?再说这士林官宦也不是好打发的……”她这句是不敢说白,也就是说王振虽然权倾天下,但文官集团依然有着他们的势力范围,极对也不是吃素的。

“细nǎinǎi高明!”福伯听着不禁挑起大拇指来,他也不是什么有城府、有谋略的人,说白了,当年也就是王振的一个书童角sè,只是忠心老实,随着王振发迹,便也水涨船高,王山、王林这两个王振的侄子,知道福伯跟着王振几十年,自然也就给他面子。

说句难听的,福伯也就是会狗仗人势,哪里又懂什么生意?

这时听着柳依依这专业人士的分析,当下就被震住了。

“若按妾身看来,要长久做下去,这生意怕得让士林、后宫、勋贵都有分润,方是长久之计。”柳依依当下又与福伯细说,该留多少利润去做沿途官府打点、江湖好汉也就是大明**们的吃红等等,末了又道,“最好各地镖局换个名号,别叫一个名字,以免树大招风。”

丁一听到此处却摇起头,插话道:“不妥,这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如求皇上赐个名,就叫大明皇家镖局;若是事不可为,就请太后赐个名,例如唤作顺丰。纯利四成入内库,我这边要得三成,一成与勋贵,一成与文官。福伯,这回就劳烦您去回复,若是赐名与分成这两项,有一项不成的,这生意我这边就不沾了。”

柳依依听着,望着自家夫婿,真个是两眼就差直冒小星星了,她是行家里手自是知道丁一所提出的方案,当然是极好的,只是基于见识和地位,她自己先前根本不敢想罢了。别说柳依依,就是福伯那也不敢想,把纯利分一成与文官,倒不是舍不得,而是给谁?给首辅么?还是给那石头一般死硬死硬的于谦于大人?他们会收吗?几乎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正如先前所说,当官的收钱,他想的是这钱收了会不会影响他的站队,做生意已经有辱斯文,文官集团可以让自己家人、朋友去做,这个倒无所谓,他们总能想到自欺欺人的法子;但和权阉一起分利,首辅大人会为了这点钱,而去冒着被人揭穿,名声扫地的风险?至于那位士林领袖于大人,王振本就看他极为不爽了,真是扔去喂狗都不会分给他;再说就是分给他,按那于大人的xìng子,十成十是当场怒斥搞得路人皆知,然后上奏折骂娘的结局。

福伯向丁一说起这层顾虑,丁一笑道:“所以说,我这边要得三成利,这事只能我去办。你只管去回复,给我一个答案就好。”听着丁一这般说,福伯倒也没有二话,便直接辞了出去,去向王振禀报。

这边厢福伯刚走不久,丁一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几百年后快递公司的揽件、送件模式跟柳依依说了一通,后者听着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只是道:“妾身这便去将它记下,丁郎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看着柳依依奔出的背影,丁一不禁得意地泛起笑来,人生得意不外如此!让目不识丁的人赞一句“好才情”,那有什么好高兴?就算对方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也就那么回事吧?但要能让商辂这种连中六元的家伙,对自个诗句拍案叫绝,才是真的爽啊。

柳依依无疑对于生意是极jīng通的,能让她感觉到叹服,丁一如何又能不得意?

这时却听得刘铁在外面说道:“风少爷、风少爷,你怎么这般模样?”

却就见风三公子跌跌撞撞地入得内来,全无平时**模样,左脸还有通红的五记指印,看着丁一,立时扑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如晋兄啊!救我一救啊!先前咱们不是已经揭过此事了么?为何又要将我风家连根拔起……如晋兄,丁爷爷,丁大人!小弟纵有千般不是,但求看在同乡同窗份上,放过风家吧!”

丁一快步将他扶了起来,搀到椅子上使他坐定了,又使了刘铁去招呼下人端茶送水上来,待得风三公子净了面,又教他喝了茶,方才开口道:“风兄为何搞成这般模样?听风兄的说法,似乎此事与丁某有关?”

方才就在这客厅里,十口箱子二十万两,便是从风家抄查出来,此时丁一却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风三公子听着苦笑道:“如晋兄,事到如今,您也不必客套,小弟只求您能放我风家一条生路……风某人有眼不识金嵌玉,白瞎了这对狗眼,也应该有此报应……今晚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总归鸡啼之前,会给丁大人您一个交代!”

说着他从椅子上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你我同窗总归不是假的,怎么也是容城相处这么些年,还求如晋兄给小弟留条根,我那小妾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子,无论如何,还请丁兄垂怜啊!”

这对比之于他在容城的嚣张气焰,在天然居中强索雪凝、把刀架在忠叔颈上时的骄横行径,不禁使人感叹,真个是早知今rì,何必当初!

丁一连忙上前将他再度扶起按在椅子,板起脸道:“风兄在胡说什么!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丁某虽然无权无势,但有个**,却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如若不行,丁某便去求我那王世叔;丁某两位结义兄长,也是极为正直的士林中人,真个是事态严重,请他们在士林之中为风兄呼唤几声,应该也是可以的……到底是什么事,风兄还请说将出来,丁某才好帮你参详一番啊。”

风三公子不禁愣住,风家遭此大变,花了许多钱银去探听消息,最后得出的消息便是他风三公子恶了丁如晋,若不教丁如晋出了这口气,恐怕最后是很难保得住风家基业的。所以才有风三公子脸上这一巴掌,才有他连夜来丁宅,表明自己愿意了此残生以求丁一谅解的事。

但听得丁一这般说,似乎并非丁一所为?风三公子不禁心中生出一点希望了,原先他本是怀了死志,心中如一片灰烬,神情枯槁倒也视死如归,因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死。此时生了希望,却不禁便淌下泪来了,断断续续把风家海船、各地镖局被查禁的事,一一冲丁一说了。

丁一教他宽心回家去等消息,自己会尽力帮他活动云云。

风三公子回得家去,邀功一般把这事跟风老太爷说了,谁知“啪”一声,却是另一边脸上又多了一个通红巴掌印,这下两侧便对称起来:“痴儿啊!”风老太爷给了他一巴掌之后,无力跌坐在椅上,长叹之余泪涕齐下,“原以为让你进学,能振兴家业,谁料到……丁如晋不是要帮你,他是在告诉你,风家死你一个不够!不论是厂卫、勋贵、士林,他想怎么整风家就怎么整风家,不把风家整绝了,是解不了他心头之气啊!”

风三公子跌坐在地上,听着这话一时愣住了,人生际望最为凄惨的,莫过于以为绝处逢生而最后发现不过仍是一条死路!先前他知自己必死,但也从容,但此时心态来回兜转,却无法如先前那般坦然赴死了。

他甚至拒绝相信,丁一是要弄死这个事实,坐在地嚎叫道:“不!这不是真的,如晋兄不会这般对我!他还给了我一句暗号,使人传与忠叔之后,那些江湖大豪便真的没有来上门踢场、半路截镖……”

风老太爷望着坐在地上,势若疯癫的儿子,抹了一把老泪:“儿啊,你这是到死还不明白么?你那如晋兄,是看不上忠叔的江湖手段啊!江湖手段弄得断风家的根么?最多咱们舍了生意,回容城当个富家翁就是了。这不是你那如晋兄要的,他就是要堂堂正正,把风家从上到下,一点点辗碎了锉骨扬灰,方才解恨啊!

“你好好想想,自己对丁一做了什么事吧。人生在世,解不开的仇恨,不外两事,一是杀父,二是夺妻。为父原以为你不过羞辱丁一,如今看来,你必定是得意忘形之际,犯了这等事……有什么未了的事,快去把心愿了吧,事到如今已是多说无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只待东风(一)

风三公子瘫在地上,往事历历于脑海间掠过,半晌之后不住摇头苦笑,那笑声如夜枭一般撕心裂腑。他想起许多事,正正应了风老太爷所说的,解不开的仇恨:容城之时强索如玉,明知如玉是丁一身边的丫环,算不算夺妻?这个大约是不算!

因为彭樟和风三公子说过,丁一说他当如玉是自家妹子,如果彭樟要明媒正娶如玉过门,而如玉同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那么京师之中,天然居里强索雪凝,这算不算?这必然是算的了,雪凝明显就是丁一的侍妾打扮啊!虽说妾不比妻,但谁知道丁一是否打算把雪凝扶成如夫人呢?何必忠叔从小抚养丁一长大,虽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情,当时风三公子是生生要把忠叔砍了首级的。

所以风三公子真的绝望了。

杀人夺妻之仇,他全占上了。虽说没有得逞,但毕竟他当时是准备这么干的,只是力所不逮罢了。

似乎为了熄去他心头最后一点星火,只听他父亲又说了一句:“丁大侠的儿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否则上次那些贵人要我风家出白银十万两请‘破萼初惊一点红’动手,为父也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原以为足够帮你抹去这个祸的……如今想来,老了,当时应该再加五十万,把白莲教的‘瘦绿愁红’也一并请上才对!”

风三公子听着,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他压根没想到当时他已经常出入丁宅,自己父亲竟参与对丁一的谋杀!一时不禁脸如死灰爬将起来,一步步往房中行去,却听风老爷子在身后开口道:“痴儿。先前劝你莫要太过张扬,你一句也听不进去……事到如今,死到临头却便得站直了!他娘的,人总逃不过一死,先前做下诸般事,如今报应来了,就站直担着,死也死得点骨气!”

“有骨气有屁用啊!”风三突然嚎了起来,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爹!只要能活。做牛做马都得,什么骨气都是假的!若能有条生路,儿以后一定会听您老人家的话……可他娘的,没有生路了啊!”

风老太爷看着瘫倒在地的儿子,不禁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若是愿意过着狗一样的日子,倒不是没有活路。你去卖身丁家为奴。按丁一的性子,应该能活下来。只不过日后你如不甘心做狗,只怕会比今日死得更惨百倍,丁家的人一脉相承心狠手辣,你要想清楚,今遭死了。还有个全尸的体面。”

这夜过得极快,对于风三公子来说,甚至连自杀都来不及,因为风老太爷问了他一句话:“他日丁一势弱。例如与王振交恶之类,你是否还甘心做狗?你是否会落井下石,倒打一耙?若是到了那种时节,你便不甘心了,你便要侍机而起了,那你还是现在就把自己了断了罢!你是我儿子,便是死我也希望你死得干净,而不是死得零零碎碎。”

风闲便这么想着,一夜就过去了。

这日天气极好,丁一刚和胡山他们出完早操,把背在身上的小公爷张懋放下来,对他说道:“别担心,你不是一个拖累别人的家伙,只是年纪太小罢了。”却对正在洗漱的陈三招了招手,唤他过来,“以后,张懋便跟你分在一个小旗,你带着他,无论什么训练,算你们两个人的成绩,例如出操,你一个人跑到了不算数,得两个人一起到达才算完;队列、投弹、刺杀都一样。”

陈三把腰一挺,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先生!”便转眼就皱起眉来,一脸的苦相,“先生,这小张子如何能把手榴弹投到三十步?那玩意好几斤重,岂不是俺俩怎么整也完不成?非得等小张子过两年长了块儿才成?”

张懋在边上不服气地说道:“别叫我小张子!死军户,信不信小爷弄死你!”

丁一冲陈三胸膛擂了一拳,笑道:“他投得十步,你投五十步,便算你俩合格。”却向张懋说道,“投胎虽说是个技术活,你要不要天天拿出来显摆?难不成除了投胎这一项,比你六师兄有本事之外,你就一无所长了?你自卑成这样了?在国公府他们是不是整天虐待你?怎么会这么没自信?”

张懋立时被说得哑口无言,却听丁一对陈三说道:“九岁,你说吧,九岁的人这么壮实的不多见吧?嗯,还识几个字,怎么样?不算很差劲吧?”

陈三拼命摇头:“若是在咱卫所里,那大伙提起都得伸个大拇指,说这娃长大不得了。怎么能差劲呢?”

“是啊,但你小师弟觉得自己很差劲啊,你看这两天,他总是怕人看不起他,炫耀自个会投胎……可怜的娃,你没事多鼓励他一下,鼓励,懂吗?嗯,带他去洗潄吧!”丁一连哄再骗的,倒是把张懋整治得服服帖帖。

这时刘铁又是气喘兮兮跑了过来,丁一不禁皱起眉头截住他话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小名,叫做:任务npc?”

刘铁被他问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半愣才说道:“先生,一大清早的风三公子就跪咱大门口,我和门房去扯了他好几回都不肯起来,倒把一张卖身契硬要我收下,铁看他怕是失心疯了,咱们要不把他送医馆去?是了,还有两个宛平县的差役来找您,说有个案子得请您过去看看。”

丁一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宛平县县丞的正经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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