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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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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玥来办。
“父亲大人,幸不辱命。”丁君玥带着一身酒气,从宫墙上坐了吊篮下来,回到靖海郡王府来,向丁一复命。
丁一笑道:“今晚憩在这里吧,回你的院子里,有人在那里踱了一晚上的步了。”
却是丁君玥的丈夫,被丁一叫过来,久等妻子不回,颇为有些着急。
她是丁一看着长大,倒也不扭捏,笑道:“那孩儿先下去了。”
李东阳看着丁君玥下去,笑着对丁一说道:“父亲,按礼部的章程,后日是纳征礼的吉日,仍是定在午时。不过礼部那边,却是说得换使,不能仍由孩儿和祐之师兄为使了,以显我容城门下,根深枝茂!不知父亲大人,意属阿谁?”
“汝自决之,你三儿师兄、祐之师兄和老曹之外,你拟定人选就是。”丁一明显没有心思在这上面纠缠,他很有点不胜其烦了。
这事被礼部、司天监、宗人府在一起合计着搞成了一台大戏。
今日是纳采,后日是纳征。这是婚前仪式,纳征是表明男女双方的婚事已成,男方需给女方家里大量的财物作为经济上的补偿。
然后还要有婚成礼,分为登极、册封、合卺、祭神。
登极,因为婚事已成,丁一就继承了罗马帝国的传承,就要称帝了,那么称了帝,对不起,礼部里面九成九都是大国沙文主义者,他们可不会去参照罗马帝国的习俗,称了帝就要按华夏习惯,册封罗马帝国的后宫和文武百官。
丁一对此表示过反对,礼部那边却坚持得这么干,姚某人甚至说出:“有帝无后,有君无臣,岂非沐猴而冠?”
于是丁一也只好听从之。
要等这一系列的仪式弄完之后,丁一方能洞房合卺,乃至第二日去祭神。
甚至,还有婚后礼,极为烦琐的一大套,丁一真的是看着都觉得很可怕,所以直接扔给李东阳去管了。
“祐之,天津那边的铁路,进展如何了?要是不行,你明天就直接带了护卫,到天津去监办,这什么婚礼,无足轻重的事,让东阳去折腾就是了。”丁一根本没有掩遮,很直接地指出了问题,“凡这婚礼有什么问题,礼部那班人总能兜到圆;要是铁路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刘吉接手了铁路方面十数日,倒是极为珍惜这机会,单是天津就亲自骑马跑过几番去视察的。丁一提起铁路事务时,刘吉是明显胸有成竹的:“回先生的话,天津那边,一日三报,暂无什么意外,工程进展也算顺畅;按京师这头的工程进度来看,似乎地基这一层,施工的要求颇为严格,所以后面的进展,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丁一听着算是舒了一口气:“三儿,步炮协同的进度如何?”
“不好。”陈三可不比刘吉,报喜不报忧,他一开口就是问题和难处,“在大房山那边的合练,今日弟子亲自去看过的,班排的协同战术,执行得很不错,掷弹筒、机枪、手榴弹和步枪组突击,嵌接得很好;但到了连营一级,加入了迫击炮组,就问题很大了,士兵基本不太可能在炮火协同下前进;那三门试验型的身管火炮,威力不错,攻坚性要比迫击炮强,但同样的,步兵仍然很难和炮火同步协调;到了团一级,完全一团糟,今日的演习里,如果不是协同用的炮火是空包弹,保守估计,至少有一整连的人员,因为友军炮火而出现全连覆灭。”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并不对此有什么意外。
步炮协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原本历史上,到了民国时期,很多部队都不能很好完成协同作战。而陈三说的问题,也很切中要害,那就是班排战术的配合,基本是没有问题的;到了连营,开始出现混乱了;到了团一级,那就完全乱套。
为什么呢?
因为丁某人自己本身就是个兵王的出身,而不是专业的步校军官出身!、
在班排战术上他身为兵王当然十分精湛,所以不论哪个细节,只要出了问题,该怎么训练,怎么纠正,他是随口就来,压根不存在什么问题。
但到了连营这一级,他前世根本就没处于部队长的位置干过,凭着自己的理解和见识,来推断、估计,就自然不精准了,出现了指挥系统上问题,他有一些也无法解决,只能摸索。而这中间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丁一已不可能亲自去带一营、一连的人,去上沙场作战了,所以很难在实战中去体会和感觉问题症结所在;一是大明新军,特别是一、二、三、四师和陆战旅,对他的崇拜已达到一种盲目的程度,所以有一些丁一想错了地方,下面也很少有人敢于主动去提出、纠正。
“团一级合成先不要管,把营连级别的协同弄好先。”
“不要拘泥于我提出的战法,我对于基层部队,也离开得比较久,你和参谋人员,要敢于去尝试和制定出,合适现时火力配备的战法。”
陈三听着松了一口气,笑道:“不瞒先生,弟子倒是有这打算的,只是想鼓捣出来,再请先生斧正。”
“甚好!”丁一听着很高兴,示意陈三自去忙自己事务,“不必在这立规矩,你也一堆事,该办的赶紧办!”
待得众人都退下去了,丁一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向着曹吉祥道:“办得如何了?”
曹吉祥现时年纪大了,听着丁一问起,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做满了各种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记号,边看边说道:“按老奴查办到现在来看,这事不涉着英国公的干系,最多英国公就是查事不明,御下不严罢了。”
“宫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老奴收着天地会的线报,似乎皇帝准备弄西缉事厂!”
“提督西厂官校事者,是十来岁的少年太监!”
第五章君临(二)
少年太监并没有引起丁一的注意,甚至出身大藤峡也同样没有引起丁一的重视。正如石亨所说的,要找丁一讨命?要找丁一报仇?只怕黄泉路上,也先、石亨、孙太后会排在前面吧!什么时候轮到大藤峡被剿的乱匪后嗣?
“那小崽子唤作汪直,老奴以为,皇帝是信不过成年的奴婢了。”
曹吉祥对于宫里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朱见深不单是在朝廷上,会被诸多大佬喷,就是在宫中绝对不自由;后宫那边,钱太后坐镇着呢,尽管有所收敛,但她是顾忌着丁一,不然的话,这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来着。
所以启用年少的内侍,以保证对自己的忠诚度,也是朱见深现在的处境里,可行的一个办法。不过曹吉祥并没有对这个小太监太过重视:“老奴以为,皇帝若要玩闹,便随他去好了,现时还是着手查证,出来煽动第五师的那些宫中内侍,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你说提督西缉事厂官校事者,叫什么来着?”
“汪直,大藤峡人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丁一听着,冷笑一拍大腿,对曹吉祥说道,“把张懋和初九带上来。”汪直,汪直这个名字出来了,哪里还有错的?丁一再怎么着,也不会不知道这位啊!
曹吉祥就有点不明白了,只是丁一说得决断,他也不好开口去问,只好答道:“是。老奴这便去将英国公唤过来。”因为他弄不清,为什么丁一听着汪直的名字。就一下子确定了什么似的,凭啥?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崽子?他却不知道。原本历史上,汪直最为风光,便是十五六岁左右的时节,提督西厂,仗着朱见深的信重,为所欲为。
张懋和钱初九很快就被传召上来,丁一望着他们两人,张懋应该说还是错了,关了这么些天的禁闭。站在那里,还是笔挺的军姿。毕竟从小就跟着丁一,虽说贪酒好色,但必要时,还是能扎得起来。
钱初九就不行了,站在那里,眼角是红的,看着随时要哭一样,站也没个站相。烂泥也似的模样。本来在京师,他就是欺男霸女的恶少角色,哪干过一天正事的?被扔到禁闭室里去,那是以泪洗脸。到后面发现哭喊没用,又吓得不行,心理素质也是很不怎么样。
这会被警卫员传召出来。还以为丁一要把他们两师徒处决掉呢!
所以钱初九当场就瘫掉了,没错。直接瘫倒,本来就当了十来年的纨绔子弟。京师里谁敢惹他?这十年里,似乎也就有一次钱初九不小心,招惹到王翱族里面的小姑娘,结果投诉到于谦那里去,那时还小,于谦再严厉,加上他认错态度又好,所以也不过是拿着竹板打了几下手心。
就这阅历指望钱初九能有多出息?
丁一看着差点没被气死,李东阳再怎么样误判,在英宗驾崩之前,去傍钱太后那大树都好,人自己还是有自律的,至少还是秀才、举人、进士一路过关,在京师支持靖海郡王府,迎来送往也不曾有任何失礼。逢年过节,去替丁一给那些当过丁某人补课老师的状元拜访,也颇得好评。
政治上误判没关系,因为李东阳又不是丁一,对未来的政局判断不清,有丁一在,这种错误是有改正的条件。但个人修养上、学识上,人家李东阳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朱见深一登基,丁一把李东阳叫回来任事,至少不论是这样礼部弄的婚事,还是伤残军人、烈属的抚恤,李东阳搞得也是头头是道啊。
“什么德性?站起来!”丁一当即就语气就变了,很严厉地训斥道,“你看看宾之?跟你一般年岁的,虽说科举之道不足治世济民,但至少人家也一甲进士第三了,你呢?”原本历史上,李东阳是二甲进士第一,就是第四名。在这成了丁一义子的时节上,不知道有没有干系,倒是名次上升到第三。
钱初九哭丧着脸爬了起来,拭泪道:“祖师爷,宾之师叔可是神童,孩儿哪里比得了?”
本来丁一满腔的怒火,却被他这么一句,消去了大半。
是啊,李东阳是神童,李东阳就算没有丁某人,也是做到天官、太子太师的人物啊。
拿李东阳跟钱初九来比,这的确也是不公平的。
“便是不与宾之相较,随便军中找个袍泽出来,你能比得过?”丁一戟指着钱初九骂着。
钱初九垂泪道:“孩子是没出息的,但师祖您也不能全怪孩子,家父为国父操劳,远赴倭国镇守;师父也是操持着军务,没空教导孩儿;师祖你更是身负天下人望,一刻都不得闲。孩儿平时,孤苦伶仃,无人规劝,这……”
由着他这么说,敢情全都不是他的责任?
本来丁一刚才是火气息了不少,听着他这么一席推卸责任的话,丁一当下真被撩得火起,一下子站了起来。张懋看着不好,连忙向前一步:“先生,您下的令,军中不得体罚士卒啊!”
“他是哪门子的士卒?连个军姿都站不好的士卒么?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揍!”丁一是真的暴怒了,他是最为看不习惯这种事到临头,百般推托,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的。
可钱初九敢承认么?丁某人的凶名现时可是传遍大明,坊间都传着,丁容城是:昼灭阳间兵,夜诛阴狱鬼。钱初九感觉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懋,说起丁一都打寒颤的,他感觉要认了,说不好丁一眼神一动,就把他魂都给诛了,他哪敢认?
张懋此时早就被丁某人一脚踹开,眼看钱初九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了,却在边上有人抢了上来:“父亲大人请息雷霆之怒,初九之过,孩儿有失管教之责,愿替初九受罚。”
这抢出来,跪在丁一跟前,抱着丁一大腿的,却就是李东阳。
“夫君,夫君,初九他还是个孩子啊!”不知是谁去内宅报信,柳依依听着也奔了出来。
而带着几名卫兵过来的丁如玉,脚步更快,抢在柳依依前头,直接就将钱初九护在身后:“少爷,饶了这孩儿这回吧,这般一个小人儿,哪里经得起少爷的惩治?万般不是,都是奴奴没管好他……”
丁一深吸了一口气,对李东阳说道:“起来。”李东阳倒是乖巧,起了身,便垂手立在边上,一副真的是他管教不严,才导致钱初九学坏了的模样,实质上,他算起来,还要比钱初九小上一两岁。
“滚过来!”丁一对着钱初九冷声说道。
钱初九躲在丁如玉身后,二十上下的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扯着柳依依的袖子:“奶奶,我怕,呜呜!”竟就哭了起来。柳依依自己没有子嗣,钱初九这家伙会来事,自小就懂得逢年过节给柳依依、丁如玉、天然呆她们寄信寄东西,一点小零碎什么,丁府里的女人,都当他亲人一样的。这时看他哭得可怜,柳依依竟也红了眼角。
倒是丁如玉转身一瞪眼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哭什么?别怕,少爷叫你,赶紧过去。”
钱初九无奈,只好往前蹭了过去。
“你到底会什么?”丁一看着这钱初九,也是头痛,“这么大个人,你有什么大志?今夜大家在这里,你老老实实说出来。要纵马沙场,跟你陈师伯身边去历练;想治国济民,你去广州府,到你杨师叔手下去任事,从底层做起。你总不能这么个岁数,能自己想干什么都说不清吧?”
钱初九拭了眼泪鼻涕,壮了胆望向丁一,毫不犹豫地道:“师祖,孩儿想跟在您身边侍候着,比什么都强!”
“当真?你想清楚了,就你师父,跟在我身边,八成都扛不下来的。不信你现时就可以问问他。”
张懋连连冲着钱初九使眼色,这哪里都去得,怎么能去丁一身边?他是被丁一操练过的,那感觉几天下来,扒了层皮一样。这还是他本身体格很好,又是从小操练出来的底子呢!钱初九要跟丁一年边,只怕第一天就累到骤死都不出奇!
钱初九看着张懋的眼色,缩了缩脖子道:“回师祖的话,孩儿怕挨打,不敢说真话。”
“不打你,你只管老实说来。”
“是,回师祖的话,孩儿是有大志的!”钱初九听着不打他,倒是马上就振作起来。
“噢?”这倒真让丁一有些惊诧了。
“孩儿想着,人生苦短,不过百年,当珍惜光阴才是!俗话说,寸金难买寸光阴!”
“现时师祖已征平七海,这海外许多的美女,初九有生之年,当收尽诸国佳丽,建得酒池林肉,夜夜**,方不愧来这世间走了一回!”
据说这一夜,如果不是丁如玉和陈三死命拦着,钱初九只怕是壮志末酬身先死。
“我师祖都把刀拔出来了!真要杀我啊!”钱初九在醉仙楼里,对着一位十岁出头的少年说道,“不成,这没活头了,汪直,你得给我想个法子,我是不敢回去的了。”
汪直盯着钱初九的脸,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有着艰难的决定,一时难以下得了决心。
第五章君临(三)
汪直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最后喝了杯里的酒,他喝得很急,他的酒量也很好,尽管他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然后他扔下几块银元用于结帐,那是立宪之后,户部开始推出的钱币政策,现在华夏大些的城市,已经很少用到银剪子和银秤了。
然后他起身就走,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钱初九顾不得什么体面,快步跟了上去,在醉仙楼的龟公眼里,昔日的风流九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几分丧家之犬的味道!不过他自然不敢将这感觉流露出来,更别提说了,九公子的强横,京师里谁没被祸害过?
“九公子跟着我作什么?”汪直拐过了两条巷子,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向着钱初九问道,“靖海郡王是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这可不是戏文唱的词,是真真切切的!过上几日,娶了大秦公主,更要称帝,虽说不是大明的皇帝,那大秦国度也自有其土,但毕竟也是千年古国的帝君,他老人家要杀你,我汪某小小一个阉人,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不是这么说!不是这么说的!”钱初九压根不敢拿起平日里的派头,拖着汪直的手道,“你总归是有办法的啊,你是皇帝身后的宠臣,藏匿起个把人,又是什么难事?逃?我往哪逃?古代人说,道不行,浮于海。现时连七海都是我师祖他老人家的,我能往哪逃?”
“小汪,你这次搭我一把手。以后我欠你个人情!”
“你莫以为,我初九就这么玩憩了!几位奶奶总会为我求情的。要不是四奶奶走得早,她在的话说上一句。我师祖他老人家指不准就放过我这茬了。嗯,只要这风头一过,我回去认个错,最多去军营里受点苦头,这事总归就过去。你的人情,我总归能还得起!”
这时在他们的来路上,两个着白皮靴的番子过来,冲着汪直点了点头,示意后面没有人跟着。汪直方才对比他高大得多的钱初九说道:“怎么藏?要不你也挨上一刀进宫里去?要不然的话。你能藏到哪?”
“阿呸!”钱初九一听就怒了,戟指着汪直大骂道,“小汪,好,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说罢撩起袍裾,就往来路折了回去。
“九公子且住!”汪直却是等钱初九要转过街角时叫住了他,后者冷啍一声,压根不理。径直往前而去,汪直人小腿短,示意两个手下番子赶过去,将钱初九拦了回来。“九公子!九兄,小弟方才只是说笑,九兄不要往心里去。是小弟这嘴贱!”
汪直笑着赔了不是,却对钱初九说道:“入宫怕是不能的了。不然教人发现,九兄到时不割也得割啊!九兄莫急。小弟在这就皇城之外有着一处外宅,平素下了宫钥,入不得宫去,就在外宅里过夜,九兄若是不嫌弃,可在那里暂住几日,如何?”
钱初九听着喜出望外,拍着汪直的肩膀笑道:“好,患难见真情,小汪你是好朋友!”
这一夜,钱初九就住在汪直外宅里,汪直很仗义,甚至还叫了几个美婢过来给钱初九暖被。
若是寻常的少年,正是二十上下,血气方刚,这温柔乡里消磨着,什么话都该透了个底。
何况于钱初九这纨绔子弟,在他身上,却是很难寻着半点血性或是意志的存在。
只不过饶是那几名美婢使得了混身招扣,最后被钱初九转守为攻,战得香汗淋漓、娇喘不已,仍然没有从钱初九嘴里,掏出半句汪直想要的话来。
当那五六个美婢心身皆倦,陆续睡去之际,玉臂羊脂之中,钱初九却缓缓地睁开了眼,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来,那是真的邪邪的笑,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角色、血性男儿。只不过丁一去禁闭室看他时,问过他的那句话,始终在他心底记着:
“便是一坨牛粪、狗屎,一桶夜香,终归也能浇进田里作肥料,也有着它的用处。你的用处在哪呢?初九,吃喝嫖赌,英国公府里供得起你,靖海郡王府里也供得起你,只是你总归得有你的用处,你可曾想过,你的用处在哪里?”
当时钱初九想了半天,老老实实憋出了一句:“千杯不醉。”
“这不够。”丁一不愠不火地望着他道。
于是钱初九想了想,又挤出一句:“这事说来粗俗,师祖还请恕罪,孩儿能夜御数女,金枪不倒!这算得本事么?”
“不够。”
“这好酒喝得多,花丛行得久,钱银使得多,孩儿能分辨得了书画古玩;能听得出各处方言;能分得出陈酒新酿;那听得出校书、花魁那十句话的一句假话;庸脂俗粉迷不了孩儿的眼,碎玉秋露烫不了孩儿的喉!”杭城秋露白,相州碎玉,都是能进元人《酒小史》里的好酒。
丁一听了,当时只问了一句:“是么?若真如此,倒是做得来灵灵漆了。”
“过几日有桩事要你去做,查探那第五师军士是谁在串联煽动,现时还无头绪。”
“等有了头绪,便会给你一个名字,你到时寻个机会,出了府去,便宜行事。”
今晚曹吉祥就给了钱初九一个名字:汪直。
所以钱初九就在靖海郡王府里,闹了那么一出戏来。
“去,教厨房给本公子做上一席宵夜来。”钱初九信手揉在身边美婢那温柔之处,生生把丽人弄醒,却是这么吩咐着,“一点教养都没有?难不成还要本公子侍候汝等不成?”
对他来说,却是不会在意什么唐突丽人的,他本就不是抱柱尾生那等人物。
美婢被他训斥了,连忙在床上就冲他磕头赔罪,说是自己不觉睡着了。
“好了,本公子又不那不解风情的孬汉,怪汝作甚?教从地窖里取些冰,冰上一壶剑南烧春,嗯,就这样吧,速去料理来。”
他这边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有人探知着,去报与汪直知道。
“看着倒是不似有伪。”汪直皱起眉,面上流露出远超他年纪的成熟,本来历史上,他也是十五六岁就是手握大权的人物,“钱初九若不贪杯好色,倒才是有所不妥了,可为何这中间,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想了想,对手下人说道:“下去继续盯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要什么,尽可能供应给他,他若要离去,也任他自去就好,便算是丁容城下的饵,咱家不咬钩,却看怎生摆弄!”
汪直从来没敢小看丁一,大藤峡当时如此势大,就是被丁一翻手灭亡了的,这是血的教训,是生命的教训,他从来不敢淡忘。更重要的是,他不敢现在站出来跟丁一放对,因为朱见深并没有打算对付丁一,或者说,朱见深压根就不敢去生出动丁一的念头来。
那么汪直要报这血仇,就一点也不能急。
他不急,他还小,有的是时间。
“派人到云远去,看看孟远那边,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人手,如果事不可为,不要妄动;看看那右布政使周玉章有什么劣迹,都收罗起来;有苦主之类,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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