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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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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满腔的不快,到了嘴边却便成了:“大老爷吩咐得是,小人再慢些,再慢些便是……”

“这位大哥,你别听他们瞎说,我还撑得住,只管快些便是。”斜躺在车里的丁一,有气无力地对着那车把式说道。现在这样比步行快不了多了,按这速度,得啥时候才能到大同啊?

车把式堆着笑小心回话:“大老爷您是贵人,要是颠着您就不好了……”老实说他还真不敢快,看这车厢里的病秧子,那些锦衣卫对他恭敬得跟孙子一样,指不定是多大的官来着,要真颠死在他车里,那真就是天大的祸事。

丁一倒是看穿了这车把式的心思,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又走了一节却对车把式道:“麻烦大哥停一停。”

车把式心里自然又是诅咒着,这病秧子虽然好说话,但一路老是这停停那停停,要不是这么折腾,这会也该到地头了!但腹诽归腹诽,还是老实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那些锦衣卫看着马车停下,自然也就停了下来。领头的小旗陈三驱马过来,连忙滚鞍下马,从马车上把那木制的轮椅拿下来,又小心的半抱着丁一坐到轮椅上,却便听丁一问道:“小六,你把这几天的车钱和草料钱,给这位大哥结一结,再付上十天的车钱,用银子别用宝钞。”

当陈三把银子交到车把式手里,后者吓得愣了半天:锦衣卫的大爷居然会给钱,还预付了?

丁一自然没空理会这车把式的心里,他让停下来,是因为到了这里,却是一个伏击的点,所以下来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势,心里才能对这支小部队的进行路线心里有底。这个地方虽然与几百年相比,显得原始了许多,但周围地形,对于看过军用地图的丁一来说,高势、丘陵布局这些东西,基本还是能呼应上,如果他没猜错,此处就是几百年的阳高县区域了。

看着那条环山的流水,丁一招手让那车把式过来,向他问道:“这是什么河?”

“回大老爷的话,这是阳河。”

丁一听着心中一震,阳河,阳河后山,正是大明大同总督西宁侯宋瑛,抗击瓦剌入侵殉国之处!没错了,就是这里。

这时来路上卷起尖尖烟尘,陈三脸色一变,伏地听了起来,起身大声呼吼:“列阵!”三十来个锦衣卫立时从马背上取了偏心轮弩弓,又取了一节短枪与两节铁棍绞合起来成为七尺长枪,有条不紊将枪搁于阵前,脚踩在弩弓前面拉环上,蹬开弩弓——偏心轮半径的限制,使得这些本来在卫所就是大力士的锦衣卫,轻松就能——上弦。

这官道不宽,六人一列分了三列,又有十数人滚入路侧农田,同样端着弓弩瞄准来路。

“取我刀来。”丁一对陈三说着,禁不住也咳了起来。

陈三持枪在手却是对丁一劝道:“先生当坐镇中军……”

“我还没资格……咳咳,可以不提刀。”丁一摆了摆手,示意陈三不要再说,他当然知道每战身先士卒,不是什么正确的事,但现在丁一有这本钱运筹帷幄么?残酷的现实,容不下那么多浪漫的想法。

所以丁一握住了他的刀,百炼秋水雁翎刀,杀人的刀。

刀便横在膝上,丁一依旧仍是止不住的微咳,他的脸色苍白,有着病态的泛红。

但他的手始终很稳,握在刀柄。

虎病,爪牙依然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血腥序幕(十四)

奔马是极快的,何况是边镇的军马,不过片刻那当头一骑的马上骑士便就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第一列蹲于地上的军士,有人不禁回望了陈三一眼,后者冷冷说道:“郝秋,记大过一次。都有了!目标,马匹,第一列,预备……”第一列的军士,包括那种刚被陈三说要记大过一次的郝秋,整齐端起弩弓,瞄准了那骑士的坐骑。

那马上骑士的骑术极为精湛,他远远看着连忙勒住奔马,从他看着锦衣卫举弩的百余步起,到他将马勒得打横嘶鸣停下时,离最前方的弩手还有**十步,这骑术已算是极为顶尖了,这不力量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对马匹的操纵能力,二、三十步从全速奔驰到停下,就凭这一手,此人于骑御一道,也足以自豪。

那人滚鞍下马躲在马后,这么多弩弓对着他,说不害怕是假的,只听他说道:“前面可是侄少爷!咱家郭敬,大同守备太监,听着名动京师的侄少爷过来大同,仰慕侄少爷的声名,专门赶来一会!”却对那些陆续赶上来的随从尖声喝道,“下马、下马!尔等想死么?侄少爷抱恙呢!”

这也就是郝秋为什么会回望陈三的原因了,因为郭敬一身太监服饰,注意,几百年后的思维,往往把太监和阉人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太监是阉人里的高官来着。典簿、长随、奉御……多少级才爬到太监?就这么在半路把一个太监射死,真的好吗?所以他才回望陈三。

陈三望了丁一,见后者坐在轮椅上点了点头,就放声喝道:“郭公公见谅,我家先生略有微恙,实在是受不得人马喧哔。若是公公有意一聚,不若就请公公独自过来可好?”这是极放肆的话了,怎么说郭敬也是守备太监,此间战事一起通常就是他来任监军,连大同总督西宁侯宋瑛都要听他的。别说陈三区区一个小旗,就是丁一也不过八品,这么呼喝,又要郭敬自己过来,无疑是很过分的事情。

郭敬的从人自然听着恶从胆边生,有人甚至抽弓挂弦。要一箭射死陈三这家伙,使得强弓的神射手,不能以普通弓箭手来衡量,八十步中的不是不可能。郭敬做到一方守备太监,手底下有一两个这等人物。也不出奇。

“放肆!”郭敬面色铁青地开了口,那些从人自然倍受鼓励。他们在大同也是仗着郭敬的势。横行习惯了。当下纷纷抽弓挂弦不说,有人已翻身上马擎着铁盾,准备冲破丁一这边的弩阵了。

谁知郭敬下一句却是说道:“尔等想做什么?赶紧下马!弯什么弓?收起来、收起来!”说着整理衣冠,却又对从人吩咐道,“便在这边候着,不得喧嚣。要是害侄少爷不喜,看咱家不把你们剥下一层皮来!”

一众从人无不愕然。

要知道在这大同,就没见郭敬给谁赔过笑脸的,那知道今个儿这什么直少爷还是弯少爷的。不单郭敬一听就快马来追,被人家要求自己一个人过去,居然也没生气?便在随从惊诧的眼神里,郭敬一个人向着丁一那边走了过去了。

陈三真是一点脸面也不准备给郭敬留,看他走近了,竟准备要去搜身,丁一连忙喊止他:“小六,莫要胡闹。”事情做得太过就不好,这郭敬的确是阉人,身上那种镇守一方的气度也不是随便可装出来的,不太可能是杀手所扮,再说丁一认为,郭敬一个人过来,就算刺客,又能弄出什么事?

谁知陈三居然**地回道:“先生,不查明来者身上是否携械,弟子万万不教放行,查证之后,弟子甘受任何惩罚!”

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倒是郭敬笑道:“侄少爷,没事,便让孩子来查吧。”说着张开手,示意陈三过来检查便是。

陈三真是过去仔仔细细上下摸索了一回,方才对郭敬道:“请。”自己却在丁一轮椅边跪下,“弟子不从师命,愿受惩戒!”

“侄少爷,别、别!这孩子忠心啊,你千万别罚他!”郭敬凑到跟前,笑着极亲切。

丁一微笑着回了礼,却对陈三道:“咳咳……咳,按条令办。”

陈三朗声应了,自己剥了衣裳露出精壮上身,活动之间一块块腱子肉如同老鼠一般窜动,千户所里李元霸再世的绰号可真不是白叫的,他双手趴在马车车厢上,对着同袍说道:“不遵师命,五鞭,快些来!”那同袍也不含糊,取了皮鞭,便这么抽了下去,五鞭抽完,陈三自行把衣袍穿上,跪在丁一脚前禀道,“先生,弟子已领了罚,请先生训示。”

丁一抬了抬手,示意他自行去安置那一众锦衣卫事务,却轻咳了一阵,方才对郭敬道:“公公见笑了,这孩子本性是好的,跟我学着识了几个字,有个师徒的名份,咳咳……”说着却又咳了起来。

郭敬听着,却示意丁一伸出手来,两指搭在脉搏上,边号脉边笑道:“严师出高徒啊,侄少爷名动京师,说实话,咱家原是不太相信的,但今日单看这孩子的风骨,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做到守备太监,便是拍马屁也极有一套,听着绝对不会让人感觉恶心,丁一不禁心中感叹,真真行行出状元,拍马屁也是门学问,这郭太监拍起来,比起风三公子那些讨好话,真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时郭敬拿开号脉的手,对丁一言道,“侄少爷底子是绝好的,只是血气亏损太烈,将养三两个月,应便无大碍。”

丁一也只能笑着回礼道:“不曾想公公于歧黄之术的修为到了这个地步,佩服。”这句倒也不是吹捧,凭着号脉能把丁一身体症状说得差不多,这郭敬也是颇有一手。

有了这一节,倒也便融洽起来,郭敬提示前边不远就有个驿馆,不如到那里小坐述话?虽说他这大同守备太监,硬霸着官道也没人敢说他什么,终究是不太方便的。丁一自然也无异议,于是陈三领着那些军士,便与郭敬的从人合在一起,向驿馆而去。

倒是那车把式没人理会他了。

因为郭敬亲自推着丁一的轮椅,缓缓前行,不论陈三那队人还是郭敬的随从,都护卫左右,谁去理会这车把式?此时若是他走了,倒也是个良机。

不过车把式看着那一群人走远,想想那好说话的病秧子,可是预付了车钱的,这大同守备太监,大同地界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吧?都给这病秧子推着车,不知道是什么显赫人物,日后要是来找自己算账,可如何是好?于是只好赶着马车,在后面吊着跟上。

去到驿馆门口车把式倒是不敢进去,只把马车停在外面,别看驿站品级不高,对于百姓来说,也是官府衙门。倒是在外边站哨的郝秋看见了,跟驿馆的人说了声:“他也是跟着我们来的。”车把式倒是跟着享受了一把大爷的待遇,日后回乡倒成了谈资,一说起京师来的丁如晋先生,车把式那乡里人无不树起大拇指,“那是好人啊!”

丁一与郭敬自然不会跟车把式一块呆着,驿馆里见得郭敬到来,哪还能不尽情巴结的?刚一坐定茶炉上面水已煎上不待说,四色凉盘就摆了上来,如果不是丁一拒绝,那一众的乐师、舞女涌将入来,必也是活色生香的。

“老祖宗可安康?”郭敬问的当然就是王振了。

丁一点头道:“世叔看上去,比我强健多了。”

郭敬又是请教了一番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难得他身在大同,居然连丁一婚礼中的两首诗都能脱口而出,这真是做官的学问,不单要捧上官,急上官所急,连上官的世侄,也是一并照顾到的。

丁一实在不想再当文抄公,自然也不太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与郭敬谈下去,只是笑着应付了两句,便不再开口;郭敬真是挑通了眉眼的人,立时便转开话题,一点痕迹都不露,畅谈这大同风物如何如何,这倒就投了丁一胃口,他出来本就是为了实地堪查一下地形,于是不知不觉之中,又是宾主相谈融洽至极。

换了一次茶水的时候,郭敬的从人告罪入内,和郭敬耳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取过来,片刻那从人就将一个锦盒呈了上来,郭敬对着丁一笑道:“不知侄少爷踏青至此,也没有什么准备,孩儿们寻着点山野之物,不值几个钱,只不过侄少爷补补血气倒恰是应景的。”

丁一推却了一阵,终于却不过郭敬,只好教陈三收了起来,郭敬又说道:“还有些土产,咱家已派人送到侄少爷京师的宅子里,免得沿途携带不便,一些小玩意不值几个钱的,侄少爷赏给下人奴婢,应也趣致。”

不单拍马屁是门学问,这送礼也是门学问啊!丁一真的不得不服,送礼送到如此自然,换成是他真的很难做得到。更难得的是郭敬除了刚坐定,问了一句王振之外,除非聊天中涉及到,说是王振提携不敢有忘之类的,也没有太多的吹捧,更没说出什么诸如:“还请侄少爷在老祖宗面前美言几句。”这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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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血腥序幕(十五)

丁一真的有点疑惑,这厮就不怕自己过了大同,就把他忘记了么?那他这礼不是白送了?但转念一想,这茶喝到现在,自己与郭敬隐隐已有些交情的意思,至少自己记下他的名字,若是王振问到涉及大同事务,自己难免脱口而出就是“不妨召郭敬一问?”啊!想通这一节,才真正让人感觉这郭敬能爬到这位置,真是有人家的本事。

“咳咳,我有一事,不知道郭公公方不方便帮忙?”反正都这样了,丁一心头一转,便就这么对郭敬说道。后者哪里有不肯的?他守备在外,有个奥援在京师不时跟王振提提自己,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呢。

丁一的意思,是想派随行的五个锦衣卫,到这大同边境的卫所、屯堡之类,领个小旗的职务。郭敬以为什么大事,听着不禁晒然一笑:“侄少爷是要让弟子出来历练?小旗也太寒碜了些,至少也得总旗起吧?这不过职衔……”他的意思,是将丁一这些弟子,从京师锦衣卫转到卫所,历练之后,再从卫所转完京师的锦衣卫,中间的文书工作,却就不是郭敬这大同守备能够办到。

但此时的丁一,亦不是以前的丁一,接触的人物层次一高,很容易眼光就会放得长远,听话也就能听人家真实的意思。郭敬是不是办不了这中间的文书工作,而是他不愿意去办,那是马顺和王山、王林的地盘,他不想把手插过去招惹这几位,也不想在王山、王林与丁一之间选择站队。

“咳咳,这等事,便要劳烦郭公公来办了。”丁一勉强忍住咳嗽,却这么生生塞了一句回去。只微笑看着郭敬的脸,便不再说话。郭敬不是不想站队么?若硬要逼其站队呢?郭某人又做如何抉择?

郭敬脸上笑容一下似乎凝固了,但只过了两息,很明显他就做了选择。

虽然只有区区八品官职,但明显这个丁如晋是得王振欢心的,否则的话,就算再有才情,也轮不到丁某个名满京华!如果不是王振看重,郭敬知道王山、王林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丁某人倒霉了。

并且郭敬虽不知道王振十来天去了好几次探病。但丁一这个八品官不是王振所授而是当朝首辅的手脚,这一点郭敬却是知道的,能在文官与厂卫之间,游刃有余还能在士林赢得声望,郭敬感觉丁一要比那两个只会仗着王振名头乱搞王山、王林。强上许多。

所以他便有了决定。

“好,侄少爷开了口。咱家便去办就是。”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玩笑罢了。要什么职衔?”

郭敬也不为意,他很清楚丁一只要逼他站队罢了,所以立时点头道:“还是侄少爷想得周到,这样啥时要回京,这边直接报个发现敌踪,与敌斥堠小队力战而亡便是。”这就是重新弄个身份。或是去死掉无后的总旗、小旗,或是顶替别人的军籍之类,总之,大同这边就能随手办好的事。

“小旗就好。总旗,他们做不来的。”丁一想了想,又对郭敬这般说道。

总旗就是要管五十人了,不是人人都有韩信的本事,多多益善;

也不是说当了总旗管住五个小旗,再叫小旗去管下面的军士就得了。

若是这样,那谁都能当官,谁也可以当黑道大佬,谁也能当高管了。

反正不管多少人,分成若干组,各选个小组长出来,再于一众小组长里选个科代表,接着科代表里再选出正副班长,当头的,就管住正副班长不就得了?多简单一个事,换谁都能成。问题是在学校可以这么弄,出了校门,不论是黑道、企业、朝堂,这样都行不通的,何况是纪律部队,就算是大明朝的纪律部队也糊弄不过去啊。学校,很少有利益,当个学生会主席,了不起也就奖学金上松动一下罢了;班长使唤不动小组长,最多也就丢个脸面。

而不论黑道、企业、朝堂乃至军队,那都是钱、权、命的干系啊!

五个小旗凭啥听一个全无根基的总旗命令?特别丁一指定的是边关屯堡之类的,可不是大营还能找上级申诉说众小旗下克上。边关的屯堡人家守边多年,看过的瓦剌人比你听过的都多,凭白无故听你命令去送死?这五个小旗不服你总旗,也就是五十人全不听使唤了。

“若是小旗,侄少爷便是把这些孩子都派出来,也没问题。”

丁一正有此意:“那便二十人吧,有两点,一是莫要放在一起;二是得让他们自己选拔军士,补到足额。”吃空饷不是明末才有的,这是军中陋习,大宋的厢军大明的卫所,无不如是,所以丁一才有这么一说,要不是一小旗十人里面有六个是空饷,无没什么出奇的。

二十个小旗也不过二百人,郭敬自然毫无异议。

“如此,请公公让驿馆安排一个房间,我好叮嘱几句,以免到时持宠生骄,惹事生非。”丁一微笑着对郭敬如此说道。这桩虽然不是临时起意,但丁一原先想头不敢这么大,本以为与某个千户拉上关系,能派出三五人就很不错,此时要派出二十人,必须与那些要派出去的军士交代清楚。

郭敬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说自己要去看看有什么山珍可以安排上桌的,告罪离去。其实这些事哪里需要他一个守备太监去做?只不过是籍口,方便丁一罢了。

一张沿途行来画就的地图铺在桌上,若然英国公看着,必要大骂丁一为何把这等物件示与小小校尉!现代绘图术画出来的地图,虽然必定也有错测之处,但相比之于大明现时的“写意式”地图,那不知道要精准了千百倍。

丁一指着图中标注的地点,对站在身边的军士安派道:“……一旦有事,你便领了手下十人去得此处找人接头,他问你‘好肚油肚?’你便回他一句‘钉球’,他再回你一句‘油啊瓦根’你再回他一句‘法克油’,就算对上……此事不传六耳,可明白?好,去把郝秋替进来。”

那军士行了一礼,却跪在地上,冲着丁一磕了三个响头,起来眼中含着泪:“先生,弟子嘴笨,俺死也不会给您丢脸!您要保重身子!”

“天下兴亡。”丁一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有着无比郑重的神色。

“其责在我!”军士不一定能明白这句话意思,但他含泪的眼,能读懂丁一予他的重托。

当郝秋走进来时,丁一示意他先坐下,因为他又得再重复之前说过的一些话,而他的状态真的很虚弱,偏偏为了防止泄密又只能是他自己来做这件事,喝了一口水喘息了一阵,他才招手让郝秋过来:“……捉好队列,投弹;然后练长枪阵列……你带两颗教练弹走,实弹现在不能带,交给陈三,后续我会安排给你多些教练弹,时机到了,自然会给你安排实弹……一旦被俘,弩上面的那个轴承一定要毁掉……长枪阵列练好了,就练鸳鸯阵,要记得你不再是刀盾手,而是站于最前方的小旗!阵法可记得清楚?”

“清楚!”郝歪看着丁一示意他继续说,倒也不慌,毕竟记熟又是合练过的,“小旗于最前,身后一重盾、一轻盾,重盾防劲箭,轻盾带标枪、腰刀;再后面两个长矛手,持一丈长矛……”这里很难寻到南方的毛竹来制成狼筅,所以丁一便以三米长矛来代替,“……左右各两长枪手,再以短刀手跟进……战时二阵或三阵……”

丁一抬了抬手,示意不用再往下说,想了想对郝秋道:“无论如何,队列、投弹,这两件一定要练到如你现时一般水准;长枪阵列练好了就可以,鸳鸯阵不急,别弄成舞蹈表演就不好,可清楚?”

看着郝秋明白,又指着地图标识与他说道:“……你问‘已是悬崖百丈冰’,他答‘犹有花枝俏’你再问‘天生一个仙人洞’,他回‘商哦夫百出’,便对上……”

安排停当,便是别离。

这些出身贫苦军户的年轻人,他们虽有华夏小农式的狡黠,例如见了郭敬望上陈三一眼,以防射死太监到时怪罪到自己头上;但他们也决不缺少华夏农人的纯朴,他们在京师衣物崭新、肉食管饱的日子可是以前做梦也没想到,别说还有了锦衣卫的身份,居然还能读书识字!他们能感受到丁一的栽培,而也发自于内的,有一种对父辈的敬重给予丁一,郝秋与先前那军士也是一般无二,尽管丁一让他们不要总是跪来跪去,但他一样跪下,给丁一磕了三个响头:“先生保重!”

“天下兴亡。”

“其责在我!”同样通红的眼,同样笔直的腰,同样热血,在回荡。

派出二十人,都无不例外。

丁一望着那些随郭敬而去的军士,直在他们在视野里消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望天际,蓝天,白云,然后丁一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轻轻说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走,回京师!”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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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已阅第一卷的读者请略过】

情节:

在特种部队服役多年的丁一,退役当了几年基层刑警之后,穿越到了正统十四年的大明;

这次穿越是夺舍式的魂穿,刚一来到大明,就发现占据着的身躯那死去的父亲,是王振没有进宫以前的交情极好的朋友,而王振希望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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