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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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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计行事!”丁一这时根本就没有时间废话,应变对策早已安排好的,如果出错也绝对没有时间去弥补了。

许牛知道此时分秒必争,也不再多话,扯着王振的马缰,带着那七八骑狂奔而去,不论是谁阻碍于前,刀劈马踏绝不留情,冲了五六十步,人潮尽皆纷纷避让,却又有三骑冲将出来,正是陈三带着那一个军士,护着李贤硬挤到此。

两队人马合成一队往南冲去,挤出乱军人潮,许牛和陈三便各奔东西,自有去处暂且不提。

此时在御营之前的丁一,大吼道:“甲!”那几辆辎重车一一揭开,五十来人一人一领鱼鳞甲披在身上。丁一将手中人头扔在御营门前,领着那五十来人,如一块坚硬的礁石,便守在那里峙立不动。

有一队瓦剌军砍杀明军杀顺了手,砍翻了几个明军却见丁一他们阵列于前,那百夫长看着不禁冷笑道:“明狗就是贱,横竖都是一刀,就不知道让老爷们痛快些!杀了他们!”那一众部下甚至连骑弓都没有摘下,便这么咆哮着策马狂冲而来。

丁一冷然一笑,对胡山道:“交给你了。”便转身走进了英宗所在的帐篷。

大帐里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

有个看上去就是蒙古人的家伙身上也穿着侍卫袍服,一个奉御的小黄门索缩在一旁,倒是英宗盘腿坐在帐,身披华丽甲胄,战刀置于手旁,看着丁一入内,颇有点让他惊讶。丁一这时一把扯起那小黄门问道:“樊忠去了哪里?”

“去、去、去取水……”那小黄门哆嗦了半天,上下牙齿打战才挤出这么一句。在这马蹄声、喝杀声、惨叫声、刀刃入肉声、弓弦崩响声里,这个小黄门和外面的溃兵并没有太大分别,他的精神明显也已崩溃了。

英宗此时抬头道望着丁一,平静地说道:“逃命去吧

并没有大难临头时的仓惶,也没有说出一些类如加官进爵的诱惑,来让丁一替自己卖命。英宗的眼中也没有惊慌,有的只是平静,他又再重复了一次:“逃命去吧。”倒是那被丁一扔下的小黄门,抱着丁一的腿,流露出乞求的神色,似乎希望想让丁一带着他离开,大多数的宦官都习惯于是依附强者,并且他们吃相都不太好看,例如司礼监的大太监手下总是有许多的“孩儿”、“孙儿”之类的阉人,而一旦这大太监失了势,这些“儿孙”们,多数便又急急改投门庭。

丁一在此时就是小黄门眼中的强者。

但回应他的,是被他视为强者的丁一,一脚就将他踹开。

“你是我的朋友,尽管我对你来说,只是路人、臣子,还是其他什么杂七八糟的身份。”丁一微笑着弯下腰捡起皇帝身边的那把战刀,把它塞到皇帝的手里,然后对他说,“我不会扔下自己的朋友。”

英宗挣扎开丁一想要搀扶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看着丁一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更知道此时什么也不必说。

当丁一和英宗走出大帐时,“王振”,或者说他的替身的头颅已经不在那里了,因为丁一安排的计划中,这个头颅将被送到首辅或英国公他们面前,如果他们并没有那么快于乱军中死掉的话。

而先前向胡山那五十余人冲杀过来的百夫长,已经和他的部下死于前方,只留下十余匹战马被胡山他们所缴获。当然胡山他们并没有全歼这百来人的小部队,在密集的弩矢给予了对方二成以上的伤亡、并且干掉了他们的首领之后,这支来自草原上的小部队的崩溃了。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大明军队依旧在溃退四逃,丁一护着英宗出来时,正看见胡山拉扯着每一个从小方阵边上经过的士兵,对他们呼喊:“不要慌!瓦剌人也是一个头两只手……”很少有人听他的,那些溃兵喊叫着甩开胡山,甚至有人向他挥动手里的刀枪,以求胡山不要再阻止他们逃亡,尽管他们压根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但远离这个屠场,是心中唯一的愿望。

“大势已去。”英宗站在帐前看着这些奔逃的溃卒,望着不远处提马横刀肆意砍杀的瓦剌人,淡然说道,“朕不逃,你自去吧。”看着丁一压根就没理会他,英宗不觉有些气闷,“身为朝廷命官,为何不从君命?”

丁一没有回头,却是笑道:“得了吧,还朝廷命官呢?”英宗不禁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只听丁一又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没有逃?我视你为知己;知道我为何视你为知己?因为你一出世便是太子,享尽锦衣玉食,却依旧有血性。如此而已。”

他没有再说下去,不是他不想说,本来现在就是洗脑、攀交情最好的时节了,正常来说,人的意志在这个时候最为薄弱。丁一是不敢说,因为英宗绝对不是好忽悠的人,反而,英宗是一个非常强悍无比的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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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独立顾八方(五)

历史上同样被俘的皇帝,有赵佶爷俩、李后主等等这些人,李后主就不要提了,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最后还被毒杀;赵佶父子比李后主更苦逼,不单自己被百般折辱,同被俘的后宫、宗室之女被任意糟踏,最后也是屈辱死在五国城。

英宗却就不同了,他去瓦剌虽说被俘,但他能忽悠,虽说生活是苦点,也没受什么折辱,身边还有服侍的人,感觉被当活佛供着一样;连背叛他投向瓦剌的卖国贼汉奸喜宁,都能被他用计杀了,并且也先也并没有因此发作而为难英宗;最后还能忽悠得也先把他送回大明。

什么谈判专家、心理医生能和这位比忽悠?

丁一是真不敢说太多,在这位面前,说多了怕就露怯。

周围狼狈逃窜的明军足足是瓦剌军队的十倍,但数日来的粮草短缺已经让他们的体力跌到了谷底;至于士气那更是不要提了,当初在京师出征,作为跟随御驾亲征的士兵斗志昂扬自然是有的,但去到大同又听着前方战败,然后就灰溜溜地撤军,向紫荆关走了一段,又生生被叫回头换成出京的路线撤退,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么折腾之下来,哪里还有士气可言?

更别提成国公带了五万骑出去,到此时一点声影也没有,倒是瓦剌人大军逼近。

若说还几分意志在支撑着,这边厢皇帝又与瓦剌人议和,眼看瓦剌军马都撤走了,没饭吃还说咬牙死撑着,没水喝呢?

正常来说是七天,没水喝七天基本就脱水死了;也有说三天。就是不进食任何含水分的东西,例如水果等等;若是沙漠,一天左右,就差不多了。

不论七天还是三天,这些明军还要行军啊!

多少人都在喝自己的尿撑着了,没什么羞噪的,都快渴死了。真是连尿都拉不出的时节,一看瓦剌人撤军,河水就在边上,谁还撑得住?

就这十多万明军都是现代军队。都是铁人,也扛不下啊。

丁一是暗暗庆幸自己知道这情况,事先做了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喝水进食,全都是列出阵势把那几人围在中间的原因——边上人是连尿都没得喝!丁一感觉要不是事先做了安排。就算是他,撑到此时也绝对是在河边被瓦剌任意砍杀的一员。

都快脱水死了。还谈什么意志?

难不成还能大伙就站这等死?邱少云也就那么一例好吧!

所以当瓦剌人回头杀将过去。那些严重脱水又全无阵形明军是全然没有能力反抗的。要不然英宗的禁卫也不会被溃兵一冲而散,这再怎么强悍的人,不给水喝又来回行军,别说铁人,机械人都扛不下,更别说是血肉之躯。

在史书上看来。土木堡到底有多少明军?有说二十万,有说五十万;瓦剌军有多少人?有说二万,最扯的一路说到七八万……但不论是到底多少,这些其实对于后人来讲。都不过是一串串数字。

而站在战场上丁一才感觉到生命的无力:所能做的就是跑到河边喝足了水,然后逃命;或是在跑到河边之前让瓦剌人砍死;或者喝完了水,让瓦剌人砍死。

没有第四条路,别说转身就逃,不用提两条腿的步兵跟四条腿的骑兵之间的速度差距!严重脱水的人,怎么逃啊?那些喝不上水的明军,不是让人潮踩踏死了,就在瘫在地等被挤倒,然后被踩踏至死。

这就是战场。

倒下的,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鲜活的生命,犹是深闺梦中人。

这些溃逃的明军,大都是去喝过水并在河边逃过一劫的,他们才有气力逃命。胡山那五十余人的小方阵在这个战场实在太渺小了,小到连溃兵都不愿意冲击,直接绕过他们向一旁逃命;而有几个文官装束的家伙经过,也根本没有向这些列车的锦衣卫求救,谁也不认为这个每行七、八人,总共七列的方阵,能在这千军万马中拯救谁。

倒是有好几伙人眼馋方阵后面那刚才缴获的战马,想过来抢上一匹逃命——不单军士,也有文官,而且英宗就和丁一站在那些马匹边上,这时间压根没人来山呼万岁,也没有提什么君臣父子了——于是方阵的枪林上,便有了血。看着同伴倒在方阵的枪林刺击之下,这才使得那些溃兵不敢再生出什么心思来。

“走!”丁一把英宗扶上了马,又招呼十来个马术好些的锦衣卫骑上方才缴获的战马,分作两股向左右冲杀,中间却是方阵的军士,将长枪上肩快步从骑兵开拓出来的通道撤离。这就是有秩序的撤离与溃散的区别了。

“闪开!”突然边上传来如雷暴吼,就看着一个巨汉策马而来,手里一柄大铁锥,将那些溃卒横扫荡开,在他身边跟着百十骑,皆是盔甲齐整杀气腾腾。丁一挥刀砍倒一个想将英宗扯下马的士卒,回头望见那巨汉,却是先前英宗微服出行召见他时,随侍边上的那个侍卫。

那巨汉那柄大铁锥恐怕有百八十斤,随手一荡便有许多溃兵被扫得飞跌出去,却听他喝道:“樊忠在此,犯上作乱者死!”他身后那百多骑,齐声呼应,“犯上作乱者死!”一时之间,竟将周围溃兵吓得势头一滞,纷纷醒起丁一身边那身着黄金甲胄的,不就是大明天子么?自己方才竟想将他扯下马来!

丁一不禁皱起眉头来,心里不禁咒骂着那樊忠:他娘的以为这是戏台么?有病啊!

这是通知瓦剌人,大明天子就在这里,快来捉吗?

樊忠此时已拍马冲到英宗身边,双眼赤红对英宗说道:“微臣死罪!”他没有一句话的辩解,也没有问自己带人去取水时,已交代了其他禁卫,为何此时一个人也不曾见?更没有抱怨英宗为何不在大帐等他,却与丁一同行之类。

所谓死忠,大致便是如此了。

英宗在马上点了点头,对樊忠笑道:“何罪之有?有劳爱卿了。”丁一看着不禁心中暗赞,这位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气度,千军万马溃散之际,他没有吓到惊惶失措,禁卫被溃兵冲散也没有让他亡魂丧胆,此时樊忠赶上来,他来上这么一句,不说别的,心理素质的确过人。

“你们快走,我断后。”丁一把英宗坐骑的缰绳扔给樊忠,却向胡山说道:“还能战否?”

“能战!”胡山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明白丁一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又有近百骑的瓦剌,正在一边屠杀明军溃卒,一边向这处杀来,如果没有人断后,那么皇帝一旦被这队瓦剌人咬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瓦剌人加入,那英宗根本就不可能逃脱得了。

丁一挥出长刀,踢向马腹,怒吼道:“冲锋!”

战马受痛嘶鸣四蹄纷飞,将前方溃兵撞散了三四人,吓得那些溃卒连忙闪开路来,那十数个骑在马上的军士,跟着丁一便这般冲出去,在几十万溃军之中逆流而上,逼向正在屠杀追击明军的瓦剌军队。

丁一冲了百十步就遇着一队散开了正在屠杀、驱赶明军的瓦剌人,瓦刺人被这一彪半路杀出的军马吓了一跳,当头那人刚横过刀来,丁一手中长刀已掠过他的咽喉,大好头颅冲天飞出!

这队瓦剌人约莫有百十骑,看着同伴被杀不禁火起,若是两军对阵此时早就杀了过来,但明军足足二十万,加上民夫什么的,怕不下三四十万人,瓦剌军队统也就是三二万人,此时明军是丧了胆,但溃兵潮里要策马奔杀过来,却又是不能如意,于是那些瓦剌人便去摘弓,谁知丁一比他们更快,单手从背后扯出弩弓,踢蹬踩着弩弓前面的拉环上了弦,顺手便将当头一个瓦剌人射下马去,身边随他冲杀的十数骑,也无不抽弩发射,这一轮便射倒了七八个瓦剌人。

但随着战马奔驰,溃兵下意识地散开,那伙瓦剌人汇在一起与丁一这十数骑对冲过来,这时丁一身后这十数骑已射了两轮,当场撩倒十几个瓦剌人,这不仅仅是超越时代的科技的力量,万军丛中敢于逆流而上,敢于跟随丁一,以寡敌众,是热血燃烧!

他们握紧长枪,哪怕对冲而来瓦剌人,马术如何强悍,这些跟随着丁一的军士却绝不害怕,这是一种信任,对于丁一的崇拜而形成的跟随。

交错杀过,丁一身后便只有两骑了。

而瓦剌人只有两三人被斩下去马去,基本是七比一的战损比。

马术这玩意是作不得假的,草原上的军队,纪律是不好,但中原小孩子还在撒尿和泥时,草原小孩已在玩马了……就算跟着丁一的这些军士原先有马术基础,身手也不错,但十余骑对百十骑,这硬对硬的,哪有什么侥幸可言?

若是二十万明军都能取得七比一的战损,那么应该明军死掉大半,然后瓦剌全部兵力就要被灭亡掉了;如果二十万明军能取得十比一的战损,那么成国公朱勇统率着大明最为精良的五万骑兵,也得拼掉五千瓦剌人——也先在近三成的战损情况下必定退兵的!不退兵他就要冒着崩溃的危险!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明军做不到,连二十比一都做不到,成国公朱勇那五万人,根本就没有带给瓦剌人什么伤筋动骨的创伤。

七比一,农耕民族的半吊子骑兵对于游牧民族的精锐骑兵,这绝对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战绩!

丁一大吼道:“能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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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视死忽如归(一)

“能战!”哪怕只有两人,哪怕要面对近百马术极强悍的瓦剌人,只要跟随着丁一,他们也敢视死忽如归,从容赴国难!

这就是士气,如虹士气。

不过没有那些瓦刺人并没有因此而开怀,也没有调转马头去砍杀丁一他们,或是弯弓搭箭。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弩矢的雨,四十余人在胡山的指挥下排成三列,瓦剌人与胡山他们距离不足三十步,溃兵潮里骑兵并不见得比步兵快多少。

这伙瓦剌军要比英宗帐前那一队更凶悍,在前面七八人被第一波矢雨射倒时,他们没有犹豫也没有拔转马头,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去取弓对射,三十步,不过六十米左右,摘下雕弓还不如握紧战刀,因为战马瞬息便至!

但连绵而来的第二波、第三波矢雨又将十来个瓦剌人撩倒马下,他们仍然没有退缩,能跟着也先入侵大明的,都是精锐,都是好手,尽管面对着每波十多枚的矢雨,几乎没有间隔的矢雨让他们损失惨重,但现在已离胡山他们不到二十步了,也许一次呼吸,战刀就能斩上对方的脖子,就能用马蹄将那些明人的锦衣卫践踏至死;

第一列的军士在射第一发弩矢之后,马上就踩住了弩前的拉环,这时第二列开始射击;

而当第三列的军士击发的时候,第一列的军士已挂上了弦。

所以第四波矢雨也只是比第三波慢了一息左右,因为距离拉近,这一次十数枚弩矢几乎无一虚发。

十步,那怕损了三四十人,尽管胡山他们那如同连绵不绝的弩矢,让瓦剌人感觉到了恐惧。但也没有让这些瓦剌人退缩,他们是精锐,他们是刚刚吞成国公朱勇五万骑的精锐啊!他们有血性,有长刀,有烈马!

“枪!”胡山沉声喝道,单腿跪下将长枪尾部顶在地上,那三列军士马上抛下弩弓,没有人犹豫,也没有人迟疑,立刻握紧了方才将尾部戳在地上的长枪。第一列如胡山一样单腿跪下,第二列半蹲着将长枪从第一列伙伴肩头伸出,第三列将长枪从第二列的肩膀上斜斜伸出。

薄薄的枪阵,溃兵潮中提不起来的马速,前头十来匹战马面对雪亮的枪尖。长嘶着向旁边奔去,于是后头十来匹战马就生生撞上枪阵。第一列锋利枪尖洞穿了战马。而第二、三列的长枪迎上了马上的瓦剌骑兵。

剧烈的撞击,枪阵从一条直线变成了弧线,至少第一列有四五人被长枪上传来的力量震得向后飞跌,又撞倒了身后的同伴;就算没有被震倒的,也大多失了身形,屁股着地。骑兵之威,在这冷兵器时代之中,就是战场的王者,绝对不容轻视!

“刀!”胡山喷出一口血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但他抽出长刀没有任何迟疑吼出了命令。那些军士并非不恐惧,并非不吃力,并非不胆怯,只是他们习惯了服从,对于命令的服从,这就是现代军队操典每天都要操练形成的纪律优势了,服从已成为骨子里下意识不需要思考的烙印。

他们纷纷抽出了长刀,没有迟疑,五人一组向前掩杀了过去。

瓦剌人先被丁一那十数骑射翻了七八人,又被胡山他们的四波矢雨撩倒了三四十骑,又有十几骑串在长枪上,其后还有七八骑撞在被枪阵所阻的战马上,所余的也不过二三十骑,此时已失了速度,被胡山他们掩杀过来,立时砍翻了七八人。

丁一那三骑掉头杀来,余下几骑瓦剌人与先前绕过枪阵的十数骑,根本连回头都不敢,慌忙策马四散逃窜而去。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丁一挥刀勒马,疯狂吼叫着。

四十余人,歼敌近百,看似辉皇。但不论胡山乃至其他士卒,哪个身上不带伤的?战马冲击的威力,已使得方才列阵的军士,包括胡山在内,过半人呕出血来了。只是他们看着横刀立马的丁一,看着被自己杀于马下的瓦剌人尸首,却有热血在胸间沸腾,禁不住随着丁一高呼:“有我无敌!有我无敌!”

胡山原本缴获了三四十匹战马,便想让军士上马,但丁一却制止了他的行动:“马术好的过来!这里有马,他娘的没带把就骑了逃命去,带把的就跟老子去杀他娘的!”丁一在溃兵潮里左右驰骋呼叫着,因为他知道,不能让手中的军士上马,刚才已是明证,除非是专业训练过的骑兵,否则玩马,绝大多数明国人,是玩不过瓦剌人的。

许是被“有我无敌”的嚎叫,唤起仍未冷的血;又或是刚才丁一和胡山将那伙瓦剌人杀溃的战绩,鼓舞了周围溃卒的勇气。总之那溃卒的势头又为之一缓,眼看许多明军士卒望着被胡山他们控制的战马,跃跃欲试。

“敢跟老子冲的,就他娘的上马啊!”丁一又吼了一声,立马有七八个有点罗圈腿的明军就跑了过去,从地上瓦剌人尸身上取了弓刀,翻身便上了马,看那身手,只怕原来干的就是骑兵的勾当。

胡山根本就没空去理会这些,他在寻找刚才跟着丁一和瓦剌人对冲,被斩下马来的同袍,还有没有活着的,可惜,刀借马力,被斩下马来的,不死也是重伤,又被溃兵潮踩踏过一回,哪还有能喘气的?

刑大合默然在收集着那些同袍的背包,一个个的数着,终于数齐,将那些背包里的弩弓滑轮狠狠砸碎了,又将手榴弹分给还活着的兄弟,沉默地回到队列里自己的位置,握紧了手中的铁枪,有泪水,无声地淌下。

那些空鞍的战马很快都有了骑士,三四十骑在这几十万大军之中,真的连个浪花都算不上,但丁一便带着他们,艰难的逆向而行,胡山领着那四十余人的队列紧跟其后。

“团结,就是力量!”这直白简短的歌声,在胡山那小小的队列之中响起,谁都听得懂的歌词,谁都听得出血性,这歌声便如一把铁锤,将那周围的溃兵,心头的惊恐与慌乱一点点的击碎。

渐渐有更多的溃卒停下了脚步,跟在丁一的身后,向前而去,开始也许他们不过是想在这慌乱失措的战场,靠近这个一看就依旧保持着建制的小队伍,来寻找庇护罢了。但当他们开始也跟着胡山的歌声吼叫起来,更多的士兵加入了队伍,便成了力量,团结的力量。

如同滚雪球一样,丁一在前进了三四百步的时候,感觉身后的歌声有些不对劲,绝对不止是四十余人吼出来的音量,回首竟发觉自己的身后跟了怕了千把人的队伍,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明军在加入。

明军并非没血性,特别是在明初的明军,对于草原上的军队并不见得就如明末年间那么畏敌如虎的,毕竟汉人刚把蒙古人赶出中原才没多久。丁一回头看着那一张张几无血色的脸,枯干开裂的嘴唇,这些明军显然是刚去喝了一肚子水略为回过气来,被丁一这个小方阵一煽动,便重新握起刀枪,让人看着真是心如刀绞一般,这多好的兵啊,要不是被王振这么来回折腾,至于这样吗?

哪怕是丁一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明军,至少跟随在他身后这些千多明军,是当得起悍不畏死四个字的,但丁一同样也知道结局,这是野战不是守城,依靠这样几天没米下肚,严重脱水,刚才去喝了一通水的士卒,不可能拼得过瓦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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