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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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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又不好越权,边军不可擅动,麻承恩这个总兵和赖同心这参将都不好擅离信地,那可是重罪。这股贼往灵丘去,再一路荡到新平堡,毁的全部是张瀚的心血,到时候他的和裕升就全完了!”
  “大哥……”范永明试探着道:“这股贼……”
  “有些事你不必理会。”范永斗道:“你安生在家养病,我已经请了人和韩家合八字,合好了就下定,然后就筹备婚事,年前就把你的婚事办了。”
  “这么急?”范永明心里不是很愿意,他年轻英俊,又有功名,韩家的女儿他已经打听过,长相十分平凡,上次就和范永斗隐约说过不大愿意,只是碍着大局没有直接拒绝。
  “永明,”范永斗十分严肃的道:“如果我们真输了,你可能是我范家惟一的报仇的指望,大丈夫何必拘泥妻子的长相,将来你纳妾时选貌美的便是。”
  “大哥说的有理。”范永明惭愧道:“小弟一切都听你的。”
  ……
  夜里下了霜,地上全是浅浅的一层白色,张瀚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感觉只是无奈。
  今年的冬天山西这里也是格外的冷了,其实山西在后世也是很冷的地方,张瀚看天气预报时感觉山西和内蒙东北是差不多,有时候甚至更冷的地界。
  现在明末小冰期的感觉越发明显了,秋天时只下了几场小雨,现在才交阴历九月,其实天气还不该如此之冷,雪也没下,霜倒是很重,放眼看去地面大片的雪白。
  “狗日的小冰期啊,好烦……”
  一大清早从暖和的被窝和火坑上起床只能说是一次次的挑战,在张瀚来说这就是对自己意志力的考验,坚持下来的不仅是对自己的鞭策和毅力,也是要给所有人做一个榜样。


第238章 两帝
  地面在颤抖和震动着,一千多弓手排成一个个跑步纵队,在校场内不停的跑着圈。
  喊叫声很响亮,很整齐,好几个月的训练下来,这些东西已经渐渐深入每个人的骨髓之中,使他们的精气神都发生了改变。
  张瀚穿着灰色的军袍,简短的袍服做的很合身,里头也是塞满了棉花,和每个弓手都是一样,惟一不同的就是张瀚的军服没有任何的标识,没有胸标也没有胸牌,这是他和普通官兵惟一不同的地方。
  张瀚嘴里呼着白气,一边跑一边对身旁的孙敬亭抱怨道:“孝征,等将来有了闲,我非得搬到南边去住,咱们大同这里,天太他娘的冷了……”
  孙敬亭道:“南边?我去南开封,也去过南都,冬天一样的冷……”
  孙家的东山会已经有年头了,估计孙敬亭也是到南方看市场。张瀚一笑摇头,说道:“你那是没更往南……”
  说着他也是没了自信,因为张瀚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说明清时的广州还下过雪,要是这样的话似乎除了去热带也没有别的好选择了。
  “塘马来了。”
  张瀚和孙敬亭跑的地方正是营门的对角,一骑塘马急驰到营门处,接着守门的哨兵验看了塘马的证件,然后军官下令打开营门,塘马往张瀚的签押房急驰而去。
  “看来又有紧急塘报了。”
  张瀚一看就明白这塘马的等级很高,现在塘报分为三个等级,最低级是一般级别,由孙敬亭率领的一群书生先行拆看,因为张瀚的塘报不是官方系统,是收集的各地的信息。各地的情报组织都很得力,源源不断的将情报送到李庄这里来,张瀚不再如以前那样自己逐一看情报,这事情他算赖给孙敬亭了。
  一般之上就是紧急,紧急塘报一般是涉密,只有少数几个人够格拆看。
  再上就是特急,需要在第一时间送到张瀚手中。
  “是邸抄,大人,是邸抄!”
  塘马远远看到张瀚跑过来,远远的也是振臂叫喊起来。
  “邸抄用特急?”张瀚同孙敬亭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
  “定有大事发生。”既然是邸抄,自然也没有保密等级,孙敬亭索性也跟着一起跑过来。
  蒋奎和蒋义等人散成半圆,并没有贴近过来,在这里每个弓手都被查个底掉,日常的精神状态也是严重关注,张瀚在这军营里也算是最安全的地界,甚至比在新平堡时还要安全的多,毕竟李庄这里人流控制很方便,有个生脸进来一下子就被记录,新平堡的人流量太大,这个工作很难办到。
  “是什么事,你看过邸抄没有?”张瀚离近些,又是向那塘马询问。
  塘马道:“可能是皇上死了,我看到邸抄上隐隐有这几行字。”
  “放什么狗屁。”张瀚笑骂道:“皇上死了一个来月啦。”
  “这,我就不知道了。”
  塘马笑着摸摸自己脑袋,将塘报递给张瀚。
  “辛苦了,下去休息。”
  特急塘报是不换人只换马,一路飞驰不停,因为涉及保密所以无法换人,都是几百上千里路不停的跑下来,尽管选的是最棒的小伙子做这个事,连续的没日没夜的跑过来,铁人也差不多要累跨了。
  “真是皇上死了。”张瀚一边看着离开的塘马,脸色并没有太多改变,这时李祥符和李东学等人也凑了过来,他们看到张瀚向孙敬亭道:“今上暴崩!”
  当今皇帝年号改为泰昌,改元才一个来月,结果又死了。
  因为年纪才是中年,此前又没有医案和生病的消息传出,只隐约有小道消息,今上好色过度,伤了元气,后来太医院李可灼献红丸,皇帝精力大涨,已经又可以正常视事,结果……突然就死了,这样的死法,可以说是暴疾而死。
  “新君即位了吗?”
  “尚未册太子。”张瀚沉思着道:“按常理,当是皇长子朱由校即皇帝位。”
  现在张瀚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对京师的消息也是几乎没有隔膜,王发祥的工作十分得力,京师的情报组织渐渐羽翼丰满,很多消息,山西官场的高层不一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王发祥却是办的到。
  “长哥儿是不是还很年轻?”孙敬亭道:“还不到二十吧,有几个兄弟?”
  张瀚道:“有一个兄弟,叫朱由检,今年才十岁吧。”
  因为事出突然,也是时间太短,朱由校和朱由检都没有封爵,不是太子也不是亲王,只是皇子。
  当然从宗法来说,他们哥俩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朱由校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检就是悲剧皇帝,赫赫有名的崇祯帝。
  孙敬亭阴着脸道:“旬月之间,国失两帝,新君并不是长君,真不是我大明之福!”
  “正常不过啊。”张瀚说道:“改元泰昌后,今上纵欲无度,经常日御数女,这样放纵,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伤伐了元气,身体毁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文澜你有时候不象我大明的人……”
  孙敬亭突然这样冒了一句,张瀚倒是吓一跳,强笑道:“这算怎么说?”
  “你对皇帝的态度,不仅是无关紧要的漠然,而是彻底将皇帝视为平常人一般的对待,分析原因,总结归纳,压根儿没什么伤心难受的感觉。”
  张瀚道:“大行皇帝和今上……其实今上也大行了,怎么说呢,这两位君王,一个在位四十八年,其实无甚大功于国,另一位享国日短,恩泽尚未惠及生民百姓,说实话,我对这两位皇帝,心中并无感情也是真的。”
  孙敬亭点头道:“其实万历皇帝在时,我也常恨他荒疏政务,但他大行之后,我又难免有些伤心难过,其实人们多半是如此吧,只有你,文澜,你太冷静了。”
  张瀚笑道:“那算我天性凉薄吧。”
  孙敬亭翻翻白眼,也不就这个话题和张瀚讨论下去了。
  这时张瀚往下翻塘报,看了几行,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垛着脚道:“荒唐胡闹,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放在邸抄下头!”
  孙敬亭一征,张瀚看看他,将下一页塘报递给他。
  “俞士乾?”一瞬间,孙敬亭的脸色也变的异常难看,他道:“文澜,要赶紧知会文巡抚和郑兵备了,可惜李遵路到京师去了!”
  “我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张瀚道:“贼尚未至灵丘,此前亦未破州县,地方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同此心,巡抚军门和兵备也不好太过逆众意。不等贼滋扰地方,他们是不好下大动作的。至于总兵,副将,参将,皆不得擅离信地,这事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
  明朝的地方军政制度其实是一团稀烂,或者说到明末时是一团稀烂,从明末农民战争史来看,流贼势起时,地方反应失措,反应复杂而混乱,缺乏主心骨和有效的手段,甚至战和都有分歧,更不要说各地统一指挥,提调官兵进行有效的堵截或是剿杀。
  一直到流贼势大,引起中枢注意,什么三边总督,提督五省军务这样的职位之下的文官才有资格协调各省的行动,有这种高位文官统筹战事,各省才能协调行动,而不是把流贼礼送出境了事。
  农民军初期的兴起和低潮,都与这些总理流贼事务的大臣能力有关,也和整个明帝国的财政和军政体系息息相关。
  俞士乾现在还在大同府之外,算是山西的麻烦,如果他往大同跑,则是大同巡抚和大同镇的麻烦,与山西巡抚和山西镇无关,现在俞士乾处于两地交界之处,大同这里巴不得他赶紧回头,山西那边恨不得放鞭炮礼送他出境……至于真正点起人马,杀散这股流贼,恐怕从上到下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倒不是大明的文官武将已经烂到如此地步,而是因为他们知道很难办的到。
  俞士乾身处的地方是连绵不绝的山区,到处皆是大山,太行山,恒山,五台山,这些山绵延成片,形成了大片的官兵难及的区域,原本这些地方就多土匪,对俞士乾这样以边军为核心的流贼来说,这里是天难的避难场。
  到北部,大同镇倒是很强势,可那里也有大片的阴山山脉,另外出了大山就是长城一线,边军的主要力量要防备北虏,哪能真腾出手来去剿匪?
  “看来真的得靠我们自己,但……”孙敬亭看向训练中的弓手,原本惊疑的脸上渐渐露出无比坚定的神情,他道:“而且,一定靠的住!”
  ……
  山坳里的队伍稀稀拉拉的,但队伍拖的老长,在初冬萧瑟的山谷里,仿佛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不停的在曲折蜿蜒的谷道上向前涌动着。
  俞士乾骑在马上行走,一个亲兵在前头牵着他的战马,小心翼翼的前行,这里属于太行山脉,向东去就是著名的井径,东北方向就是山西和大同交界的边墙。
  在大明立国初期,这里也曾经是边境的一部份,那时候整个大同最重要的边防前线,后来大同稳固,大明的九边也逐渐成型,蒙古人的攻击重点也逐渐从西部转移到蓟镇和辽镇方向,从紫荆关到偏关一线渐渐平安无事,井径到太原这以前兵家必争的河东战略要地也逐渐成为平安的内陆。


第239章 前窥
  从俞士乾等人的眼中可以看到一些旧战场的痕迹,也有一些废弃的墩台,荒废的村落,还有一些村落有人居住,这些村庄冒着火光和浓烟,躲藏起来的百姓被搜出来,当场杀死,留下一些人留下来当向导,有一些女人被抓起来,她们抱着的小孩或婴儿被当场杀死,在妇人的哭泣声中乱兵们大笑着凌辱她们,然后将这些女人放在女营里头,一直到她们目光呆滞,骨瘦如柴之后再杀掉。
  如果抓到漂亮的女人,小兵们就要献给头目,有一群兵抓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他们一边调笑着,一边把这女人送到周大牛这边来。
  这伙兵是周大牛的部下,他们对沉默寡言而勇悍异常的周大牛也十分敬畏。俞士乾麾下全是边军,但边军只代表经验丰富,不一定就勇悍敢死,周大牛就是一个著名的武艺和胆气双全的将领,他的部下也有三百来人了,其实按周大牛的功劳该带着更多的部下,但整个流贼队伍才两千左右,俞士乾绝不会叫周大牛带更多人手,以防自己的权力失衡。
  “将人留下吧。”周大牛见状,无奈的吩咐着。
  那少女长相很普通,只是胜在年轻,看起来有几分灵秀,若在以前周大牛不会收这女孩,但现在他知道自己若不收,这伙兵就会带下去凌辱,然后把人送到女营,那样这女孩受的苦楚更多,他身边正好缺一个浆洗衣服的人,索性就留了下来。
  周大牛吩咐自己的亲兵把人带回去,跟着自己的中军行走,他和成方赶到俞士乾身边去。
  “前头就是灵丘了。”
  抓来的向导和老周一起观察地形,前头有一条玉带般的河流横亘在各人眼前,河流两侧仍然是无尽的山峦,很少有平原,不少田亩都是在半山腰甚是山坡的顶部,如同一块块的补丁,这个冬季显然又是干旱和严寒,秋天时种下的麦子出苗的情况都不很好,麦苗出的稀稀拉拉的,有高有矮,有不少地方麦苗干脆没出来,好象人半秃的头顶,斑驳陆离,十分难看。
  “这条河是唐河,往下去是恒河,两条河都是一二百里长,往北去就是桑干河与白洋河,那两条是大河,咱们身后就是平刑关,往前头就是灵丘,那里山也多,算是阴山山脉。”
  当地捉的向导只知道大体的道路,比如从眼前的路往前,前方是三条分开的官道,一条往广灵,一条往灵丘,一条往繁峙,在晋东这里可是七山二水一分田,地方大,但多是高山和丘陵地带,有不少佛寺名胜,城镇很少,从繁峙到灵丘再到广灵,若是在南直隶,州县的数字恐怕要多出好几个来,人口数字也要多十倍以上,但在山西这里,放眼看去很少有村落,眼前是数不清看不透的高山和一条条的河流。
  俞士乾看看前方,对老周道:“大同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老周笑道:“他们现在装睁眼瞎子,绝不会上报朝廷,不上报朝廷,那些总兵,副将,怎么能擅离信地,他们现在巴不得咱们不是到灵丘,就算到灵丘也是抢一票就走,或是藏在山里当寻常的土匪,要是咱们回转山西或是去北直隶,那帮人才是高兴哩。”
  俞士乾道:“想想上头的人确是如此,既然这样,咱们就往灵丘,再往天成卫地界,过了这一冬再想办法往西去。”
  这一股流贼队伍中陕西和甘肃来的边军很多,这是一股俞士乾也没有办法忽视的力量。再者说这几年陕甘那里的流民多,边军也过的很苦,俞士乾觉得到了陕北可能会裹挟更多的人进来。
  他踌躇满志的道:“我们要攻下灵丘和广灵等城,造大声势,然后积储粮食,用灵丘的铁器打造兵器,这样就算有边军来打也不必过于害怕。”
  俞士乾转头向身后一个中年男子道:“老李,你说灵丘有不少精铁,是不是真的?”
  “老李”就是李明达,他是范永斗亲自交代跑到这股流贼中来的,这一次差事范永斗许了他整整五千两银子,够他挣两辈子也挣不着的巨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然他绝不会敢跑到流贼队伍中来冒这般奇险。
  “是真的。”李明达壮着胆子道:“若不是真的,在下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俞士乾盯着李明达看了一眼,呵呵一笑。
  李明达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般,俞士乾的眼中毫无生气,也没有丝毫的人类情感,有的只是冷漠和残酷,还有暴戾气息。
  这半个月李明达一直跟着这支流贼队伍行动,怂恿对方往灵丘和李庄方向去,说灵丘是有大量精铁,李庄则是和裕升的库藏区……这些都没说假话,只是他从头到尾没有提张瀚和他控制的弓手武力。
  不论是范永斗还是李明达,对张瀚捣鼓出来的东西都有几分忌惮,他们害怕张瀚又弄出什么新鲜玩意出来,也担心俞士乾等人会有所忌惮而不敢来,所以范永斗叫李明达从头到尾干脆不说,免生事非。
  俞士乾笑了笑之后,向李明达道:“老李你跟我们一起走,到时自然知道你说的真假。”
  李明达心一沉,他原本打算在进灵丘前就离开。
  李明达道:“在下是本份商人,这一次来只是因为东主吩咐,挑唆大柜去仇家的地盘,其实就是这一点私心,若是叫人看见了……”
  俞士乾两眼毫无感情的盯着李明达:“进灵丘,到矿区找着你说的有精铁的铁场,自然放你走。”
  “是……”李明达无奈的一点头,砸吧下嘴,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向着俞士乾道:“大柜,那个张瀚前一阵捐了个巡检,招了几百个喇虎无赖当弓手,这人若是听说咱们犯他铁场,可能会来厮拼。”
  “老李你狗日的一直吞吞吐吐,象是藏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原来就这鸟蛋大的事?”俞士乾大笑,指着李达明笑的乐不可支。
  周大牛和成方微笑,另外一群边军出身的头目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老李,”俞士乾笑了一阵后,拉着李明达的胳膊道:“除非是麻总兵带他的家丁来和正兵营来,不然大同镇别的将领带兵来我都不怕,我怕一个商人巡检和他的弓手部下?入你娘的,老子现在心情好,不然就先给你两刀!”
  李明达知道俞士乾的话绝不是说笑……这伙人靠的就是各种恶人手段来压服别人,叫人害怕,用残暴的法子凝聚士气,被裹挟进来的新人,没一阵子就变的很恶,因为在这个团体里不恶就要被人吃掉,下场会很惨,俞士乾是大柜,他当然是最恶的一个。
  这些日子,李明达亲眼看到俞士乾杀掉的人不少,有很多是莫名其妙被杀,一个厨子,刚刚俞士乾还夸他饭做的好,那厨子多嘴说了几句话,转眼就被俞士乾叫人活剥了皮,他一边吃饭,一边看亲兵把那厨子剥皮,那厨子的皮肤被一层层的用刀割下来,叫声惨的十里外都听的到,那晚李明达就发了烧,脑子里全是那厨子血淋淋的尸体,打那之后他看到俞士乾就从心里发怯……杀人的人就是恶人,叫人害怕,虽然李明达也明白俞士乾杀人就是要立威,叫人害怕,但他就没有办法不害怕……普通人就是这样。
  李明达跪在地上,叩头道:“在下知错,大柜莫要生气。”
  俞士乾道:“只要精铁够,老子不会罚你,甚至还会给你一笔赏银叫你回去,不过你要说的话不真,有什么错漏,老李,我会叫人活剥了你的皮。”
  李明达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
  黄昏时分的山谷之上。
  “大约有一千八到两千之间,或者他们有人还藏在后头,不过也不会有太多,基本上能确定了。”
  “嗯,对,可以确定。”
  温忠发吐出一口唾沫,他嘴唇干的厉害,这口唾沫也没有多少水份,另一个队员趴在一边,用硬笔做着记录。
  从平刑关起,这一小队情报局的人就一直跟着大队的流贼一起行动,几乎顷刻不离视线之外,连夜晚他们都是轮班跟着,害怕流贼会在夜里行动。
  几个队员曾要求进行破坏任务,他们情报局听着只是收集情报,其实在内卫司,他们反而是受过最多小规模格斗训练的组织。
  行动局其实暗重于敌后的暗杀训练,翻墙撬锁,用迷香,夜袭,还有绑架,这些是行动局最多训练的东西。
  情报局分为两组机构,一组是民用情报组,另一组就是军事情报组,军情组可能会与敌人遭遇,进行小规模的交战,所以军情组的训练向来是王长富和他麾下的教官负责,进行的是小规模交战的正规的军事训练。
  温忠发现在是军情组的副组长之一,上头还有副局长,局长,然后是内卫司副司长,再上才是杨秋这个司长。
  他的地位等于是副旗队长,加上军情组的各种补贴,月饷是十五两,这个薪饷已经很厚,给总兵当家丁也难赚这么许多,但相比较当初一起跟随张瀚的老弟兄来说,温忠发算是最落伍的一个。


第240章 推演
  “真他娘冷……温副,咱什么时候回去?”一个队员是秃头,尽管头上包了布,还是冷的发抖。
  温忠发眼盯着对面山谷中的队伍不放,嘴里说道:“秃头你嫌冷先回去……入你娘的,你没受过耐寒训练?”
  “受是受过,咱不是秃么……”秃头满不在意的一笑,接着也是下死眼盯着对面的流贼大队,开始认真的记录人数和旗帜。
  “这俞士乾所谋不小啊。”秃头嘴闲不住,看了一气又说道:“旗号很多,象个军队样子,不是普通的土匪,你们看他们还抓了一个鼓戏班子,是不是打仗时用的?”
  “定然是。”温忠发道:“此前抓过一个舌头,说俞士乾攻过几个有官兵和乡勇守备的镇子,打仗时就叫戏班子敲锣打鼓,给他这些部下鼓劲。”
  “狗日的还真有趣。”秃头舔一下嘴唇,他的嘴唇也是干的厉害。
  “各人要是口渴,先吃点草根。”温忠发自己拔了一把草,舔着草根处的湿润。他发了狠性,不仅要查明这股流贼的人数,还要看清楚是否真往灵丘,再根据上头发下来的地图标记流贼具体的行军路线,还有每天的行军里程数。
  “还是得等天亮,早晨有露水喝。”秃头看了一眼脚下蜿蜒流过的大河,白色的河水泛起波光,他咽了口唾沫,又把脸扭了过去,继续专门的盯着对面的流贼,象是一只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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