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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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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了大量的民间弓箭社,百姓可以携带长刀和弓箭,商人也可以带兵器出门来自保。
  大明和宋朝差不多,只有细微的差别,张瀚的铠甲不会对外出售,那太过扎眼,燧发枪当然也不卖,不过火绳枪为主的鸟铳,上好的戚刀,还有李长年所说的马车,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卖?
  光是卖精铁,抢下几千万斤上亿斤的市场,一年的利润也只有几十万,但如果是卖几万件兵器和马车呢?
  这好比后世两种国家模式的对比,一种掌握了核心技术,把产品增加了技术和工业的附加值,另一种没有科技和工业基础,只能卖原料。
  哪一种赚,这是不消多说的。
  张瀚有眼前李庄的一切,虽然是较原始的工业基地,但还是往正经的工业基地上走,这种工业化生产是小作坊的生产模式没有办法相比的。不论是产品的质量,数量,品控,都是碾压式的优势!
  “今天我来着了。”张瀚看着众人,目光炯炯,神情有些掩不住的激动:“大伙儿算是群策群力,我想到的,大家都在做,我没有想到的,大家也都抢着在做,有这样的精气神,咱和裕升就一定会好,将来大伙儿也一定会更好。”
  所有人都点着头,没有人觉得张瀚在吹牛,更不会觉得东主在忽悠他们。
  事情是一点一滴做下来的,张瀚对匠人的态度和整体的福利,向来重规矩守承诺的做法,这些才是取信于人的基础,没有这些打底,光是说话是没有用的。
  张瀚说完,向着李东学使个眼色,他叫各人不要送,和李东学一起骑马往北走,那里有一条东西的大路,兵营区沿着路就可以走到。
  “我很少夸赞人。”张瀚示意李东学不要落后他半个马身,而是叫他并肩而骑,然后他对李东学道:“不过今天我想我得夸两个人。”
  李东学微笑不语,看着张瀚。
  张瀚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接着说道:“先夸我自己,成立军政司,叫你来管这一摊子,我的眼光不错,识人很准,哈哈。”
  这当然是玩笑话,李东学也付之一笑。
  张瀚又道:“然后当然是夸你……你做的很不错。”
  李东学这一回才欠身,接着说道:“大人过奖。”
  “他们拿奖励,你这司官年底当然也有,不过暂时我不会说有多少。”
  “那属下只有盼着了。”
  提起这个,李东学也不会免俗,心里还是很热切的。
  上回家中来信,说是在新平堡已经物色了一个媳妇,是堡里一个殷实商家的大女儿,年纪相当,原本李东学家里很穷,不穷也不会叫他去商号当伙计,现在人家听说他在李庄这里当司官,身份是大分店的掌柜,立刻便是同意了婚事,如果再能领到奖励,李东学会把银子让帐局带回去,在新平堡买个三进的宅院。
  就算成了婚,他的家肯定也会安在李庄这里,不过在新平堡的家人也需要好的住处。
  很不错的地位,很不小的权力,很有成就感的工作,还有很好的收入,李东学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意。
  张瀚这时才又正色道:“下一步,你要把目光放在两点上。”
  李东学也严肃起来,说道:“大人请说。”
  “一,今天李长年说的很有道理,军政司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筹备这事,马车,兵器,鸟铳,都能卖,但怎么卖法,要预先准备。我的看法是先放出风声,只有入咱们商会的那些东主够格买,先卖载人的,装饰的华丽些,舒适些,然后给各地的和咱们有关系的官员白送,慢慢把声势造大,给他们造成咱们和裕升的马车凭关系才搞的到手的印象。兵器,谁买都成,鸟铳,要查清来历,而且要控制出售,且只卖火绳。”
  李东学一边听一边想,最终只道:“大人说的很明确,属下没有异议。”
  “嗯……”张瀚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我们要造炮。”
  “造炮?”
  “是,”张瀚语气很坚决的道:“一定要造炮。造什么样的炮,在军中是什么作用,我会叫军令司出一份正式的命令给你们,然后按军队的要求和标准,你们开始慢慢研制!”


第264章 肃穆
  “大人,那边是阵亡将士的家属,他们来接骨了。”
  “哦,我就不去讲话了,我在这边等着。”
  张瀚回到军营时,哨兵告诉他营中正在举行仪式,张瀚看到孙敬亭和梁兴王长富等高级官员和军官们都穿着正装戎服站在营区之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肃穆,整个军营所有人都被动员出来,在沿着陵园区到营门处都站满了军人,每个小队都打着小队旗,然后是旗队旗,局百总旗,直到司旗,巡检司旗,一路上旗帜飘扬着,过百面旗帜从放置着骨灰的英灵堂再到军营大门,所有的旗帜都是斜斜的半举着,人人都是面色凝重,所有的军人都站姿挺拔,见过家属捧骨过来时,每个军人都是用缓慢而庄严的态度向英灵行着军礼,任何人,包括两个最高的司把总在内都是没有例外。
  “这怎敢当,这怎敢当……”
  “当兵吃饭就有这天,俺料想得的,生受不得大家这礼……”
  “俺家小三来过信,说是吃的饱,穿的暖,大人待下头又和气,不做错事也不打军棍,也没有斩刑,在营里安生的很,他的信都是那般开心,俺生他下来就没曾见过他有那么高兴的时候,他打仗前也有信,说是一定奋勇杀敌,就算死了也是为保护乡亲不受土匪毒害,他虽死了,俺也不怎么疼,这世上都是熬苦,他在这里过的那般好,死也死在正经名份上了……”
  捧着英灵盒的家属们都是衣衫褴褛,他们都是和裕升派过去马车接过来的,因为各家的想法不一样,有的家属觉着葬在这边的陵园就好,也有的怎样也觉得要把人接回祖坟去安葬,和祖宗葬在一处,所以这一次来的家属有好几家,这一次剿匪之战一共战死这十来人有一半多葬在李庄,一小半的家属前来接骨,对这些家属,张瀚把所有工作都交给军令和军政两个司来办,从眼前的效果来看,张瀚还是给了不低的高分。
  家属们明显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撼住了。
  虽然这边没有人下跪磕头,也没有用唢呐吹吹打打,更没有满天撒纸钱,可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庄严肃穆,这种对死去弟兄的尊重和悼念已经叫人感受到了足够的诚意。
  很多人泪流满面,他们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了。
  家属慢慢走到营门处,一千多人的弓手们从营区一路排开,一直站到大路边上,和裕升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人们没有人出声,可很多弓手都流下了眼泪。
  在这一刻,有很多人感觉自己就算是战死,如果在这样的仪式中被奉回家中安葬,就算死了也值了。
  但高潮还不止如此。
  人们抵达营门处时,几个小队的仪仗兵穿着军装,他们手捧着金色的勋章和巡检司战旗,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家属面前,将军旗和勋章双手奉上。
  十几个家属嘴唇都哆嗦着,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他们的同辈和长辈还有晚辈都有当边军的,黑烂不足称的五两安家银,死了也没有抚恤,有时候连个消息也没有,当然更不会有眼前的一切,他们在事前已经领了每人一百两的抚恤银,另外和裕升保证每年都会送抚恤物品到他们家中,在他们这些阵亡将士的直系亲人死后这些抚恤才会停止,他们的往返都是和裕升负责,现在他们又遭遇到眼前这一切,虽然失去亲人的伤痛肯定还在,但无形之中已经淡了很多,在这样的仪式下,个人的私情被无限淡化,而一种更高尚的情怀被无限的放大,现在他们已经觉得儿子死的真是光彩!
  “本部巡检司以令郎为荣。”最后时刻,张瀚对每一个泣不成声的家属行着军礼,并且说着一样的话语。
  有几个家属想跪下,都被张瀚用不容商量的态度给拒绝了。
  这时候外头路上聚集了好几千人,这边这么大的阵仗,连管庄那些和这边有仇的百姓都有不少跑来看热闹,附近十里内听到消息的村子都跑来了人,不少小孩在田里赤脚跑着,初冬时还不是太冷,也没有下雪,麦苗出的不高,地里软软的,正适合这些小娃子奔跑。
  大人们当然不能在地里跑,他们从田埂和夹渠里跑过来,从树林里,农舍庄子的小道上,然后汇集到官道上来。
  人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大人们开始制止孩子们的嬉闹,所有人都被这种肃穆中带着沉重的气氛给震住了,人们不太懂得眼前这一切,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敲敲打打的送殡,只是摆摆旗帜,一千多人站成蛇形的长队,然后授旗,给勋章,就这么简单的仪式却叫人感觉包含了很多的内容,叫人觉得震撼,觉得庄严,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涌上心头。
  围观的人多数只是普通的百姓,连生员也没有,张瀚在四周买地置产业还是得罪了不少有恒产的田主,有功名的多半都是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事是不会跑到李庄这里来的。
  “礼成,鸣铳三响!”
  一个副百总穿着十分得体合身的戎服,大声下令。
  三排鸟铳手分别举起手中的鸟铳,向天轮流发射。
  砰砰的鸟铳声在天空炸响,鸟群在天空惊惶的飞向远方,铳声悠长流转,连几里外都听的到响动。
  马车渐渐起行,载着泣不成声的军烈属,渐渐离开军营门前。
  张瀚回转身,看着身边的将士们,发觉不少人已经眼眶通红,他知道,这一刻这精心设计的一切已经达到了应有的效果,最少眼前这一千多人,已经可以托付性命,绝不必再担心他们临阵而逃,或是背叛自己。
  当然,他建立的体系也不会叫他受到背叛。
  一个虎背雄腰的矮个汉子大步向张瀚走过来,近前之后张瀚才看出来是朵儿,他点点头,笑道:“朵儿你回来了。”
  朵儿眼也是红红的,刚刚的场景他也是亲历者,此前军政司下令演练这些场面的时候,朵儿并不怎么赞同,他感觉全是虚活花活,现在他由衷的道:“大人,你真是能者无所不能,设计出来的这东西也是真的感人……咱们边军,何尝这样待过阵上战死的兄弟!”
  张瀚道:“各位随我出生入死,我不敢保一定叫所有上阵的人都平安活着回来,但我能保证叫战死的兄弟不必担心身后的事。”
  朵儿用力点头,说道:“大人,这样足够了。”
  张瀚道:“军令司安排谁接替你?”
  “派了赵世武去,这小子也历练出来了。”
  赵世文和赵世武兄弟都是出色的夜不收,没有太多的特长,也没有可供挑剔的缺陷,是两个不错的军官人选。此前赵世武被派到外勤那边,现在外勤人手渐渐充足,慢慢的把合格的军官又重新调回弓手这边。
  朵儿又道:“现在那边局面稳定,素囊和布囊已经不管范家的事,范家的货几乎供不上,卜石兔汗很快就会下令严禁范家货物进入,大人,这场商战咱们应该快赢下来了。”
  张瀚微笑道:“应该是赢下来了,这是个好消息,不过你不必轻易和别人说起。”
  朵儿肃容道:“是的,大人!”
  他正待转身离开,这时正好看到朱大勇过来,朵儿眉头一皱,上前便是一脚踹在朱大勇的胸前。
  朵儿的力量极大,虽然身材不高,但几乎全身都是盘结的肌肉,他的弓是标准的硬步弓,足有三十五个力,是罕见的大硬弓,就算是骑弓也是十几个力,比普通骑弓要多出近一倍,这一脚踢过去,朱大勇闪避了一下,就算这样,也是疼的当场蹲了下去。
  “狗日的。”朵儿这一脚过后也知道踢重了,愣了一下,还是又一脚踢在朱大勇的胳膊上,他骂道:“我把好儿郎交给你,结果打些土匪,死的最多的就是咱们的骑兵,你知不知道练成一个优秀的骑兵有多难?”
  朱大勇低着头道:“这事是我不对……”
  张瀚在一旁看着摇头,这时朱大勇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道:“不过当日的情形,换了朵儿你来指挥,也是一样的结果。”
  “放你的狗屁!”
  朵儿破口大骂,朱大勇站起身道:“你若不信,咱们去会战室演练一下。”
  “去就去!”
  朵儿一口答应,这时扭头才看到沉着脸的张瀚,他呆了一下,说道:“适才属下殴打军官,犯了军法,一会去找军法官报道领罚。”
  “禁闭三天你跑不掉。”张瀚道:“这事我不会管,你自己领军法。不过你们去会战室演讨,我会旁观。”
  消息很快传出来,军官们刚刚都在参加仪式,这时没有事的多半都跑了过来,连王长富和梁兴也都是一样跑了来,两人都是司把总,这时也和军官们挤在一起,只有蒋奎端了一把椅子给张瀚,由张瀚坐在正中观看朱大勇和朵儿说当日的战况。


第265章 昧功
  “是没有问题。”
  朵儿人很实诚,听完朱大勇的介绍后,身体一躬,向他致歉道:“只要骑兵先顶上,就算是我领着也一样。”
  “后来我们逮着一些逃散的流贼骑兵。”朱大勇道:“审问过后才知道,那里头有好几十个边军出身的,还有几个是夜不收。”
  “人呢?”朵儿急道:“这帮人要是夜不收,收到骑兵里头可是好手。”
  “人全砍了。”张瀚笑眯眯的道:“这些人心野了,先当逃兵,再杀良善,满手鲜血且不知悔改,没有一点人性,这样的人就算夜不收,我留他们何用?”
  朵儿先是一征,接着道:“这说的也是。”
  朵儿又道:“不过咱们的骑兵到底还是太弱。”
  说这话时,朵儿摩拳擦掌,脸上满是遗憾和不足之感。
  “骑兵战法和具装我正在考虑,”张瀚起身,说道:“你们先挑选有灵性的,多锻炼骑术。朵儿你的百总暂时不必回任,最近我们会小规模扩充弓手,人来了你先挑,只要够格的,骑兵先挑。”
  “是,大人!”
  朵儿和朱大勇都是大为欢喜,都是立正躬身,答应下来,其余在场的军官都是面面相觑。
  众人一时散去,只有王长富和梁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留了下来。
  王长富道:“大人,眼下还是剿匪为主,骑兵不重甲损失太大,重甲则无力长途奔袭,也不好进山啊。”
  张瀚赞道:“长富到底是司把总了,话说在很关键的地方!”
  王长富说的确实是这一次骑兵战的关键,刚刚朵儿和朱大勇可能也想到了,但未必有王长富说的这么简单又准确。
  普通的骑兵战就是对冲,进入射程后彼此对射,抛掷武器,如果是骑兵对步兵,可以不停的冲刺射箭,拉乱步兵队列,阻隔粮道,袭扰后方,战法很多,当年打遍天下的蒙古人就是擅长用重骑兵和轻骑兵配合,中国重骑兵的巅峰则是南北朝时期,北魏时期是重骑兵的黄金时代,那些鲜卑武士骑着高大的战马,马披甲,人重甲,战士都是百战余生,披的甲都是最坚固的铁甲,几千重骑兵冲锋时就如地动山摇,能对抗重骑兵的只有重骑兵,而鲜卑武士用重骑兵为主力,骑兵侍从为步兵和仆役,步骑配合,立下赫赫战功,最终骑战之法被北周和隋唐继承,唐时又是中国武力的一个最顶峰时期,盛唐之下开始走下坡路,不过宋时还有步人甲和神臂弓,到了大明虽然逐走暴元恢复中华,但就纯粹的王朝武力来说,除了火器亮点外,骑兵步兵的水平是大幅度下降的,具甲和兵器的水准也是下降,不要说时代在进步这些东西就会进步,老实说明朝普通营兵的水准连战国时的军队也比不上,更不必提和强汉盛唐相比了。
  现在张瀚的部下骑兵就是在战法和装备上都很普通,朵儿他们练兵很用心,但骑兵不是仅仅靠练就练出来的,骑兵比弓箭手更难练,好的精锐弓箭手没有几年功夫是出不来的,战场上那么紧张,满天飞矢,好的弓手还能从容射箭,体力不失,箭矢基本保持准头,没有十年之功都很难办到,骑兵则是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飞奔向前,然后迎着飞矢和投枪还击敌人,在颠簸的马背上要躲避和瞄准,然后对冲时使用兵器削砍或是戳刺敌人,利用马速带动杀伤敌人又得保护自己,还得不被战马摔落在地,如果是骚扰步兵,还得测算距离,远远杀伤步阵,同时还需找到缺口和薄弱处,冲阵而入,杀伤敌兵……
  合格的骑兵要承担的任务十分繁多,包括在阵前掠阵的架梁马,哨骑,传递消息的塘马,夜不收,抄掠为主的轻骑,而骑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催锋折阵,陷制敌人的骑兵,冲跨敌人的军阵,追歼败逃的残敌!
  张瀚一直很重视骑兵,他没有明说,但自己心里很明白,骑兵是未来辽东战事十分要紧的一环!
  纯粹的步兵,在白山黑水那样辽阔的地域里,怎么保障几千里的粮道和后勤补给?就算能正面打的八旗抱头鼠窜,没有强力的骑兵,你怎么逼迫他们与你会战,怎么保障自己一路的推进?
  难道真的一路修堡垒过去?那得多少人力和物力?
  八旗现在很穷,不少旗丁没有披甲,或只有棉甲或锁甲,战马都不是很充足,有不少旗丁是没马的,要不然老奴也不会设“无马的跟役”这样的军职在八旗之下。
  但这种情况很快会得到扭转,从万历末年到崇祯年间,八旗会持续的打击蒙古各部,林丹汗会西迁,大量的部落投靠后金,战马源源不断的输入装备八旗,等张瀚够资格插足辽东时,没有大量的准备充足的骑兵,他拿什么和女真人玩儿会战?
  王长富和梁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眼前这大人,旧日东主,做事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都是有备而为,看来骑兵的问题是要解决了。
  “你们俩别鬼鬼祟祟。”张瀚笑骂道:“装备好办,要紧的是兵,不论是薪饷还是吃食,衣袍还是日常福利,甚至伤病,身后抚恤,我已经全部做了能做的,底下的事还是要看你们,练不出强兵来,啥都是白搭。”
  梁兴笑道:“咱明白。”
  王长富在一旁道:“大人,咱们留下来,主要还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入山剿匪?”
  “怎么,又有异动?”
  “俞士乾一伙被咱们打怕了,他们缩在恒山东脉那一片,听说就抢了一些粮食缩在深山里,连山下的镇子也不敢扫,军情局那边有消息,他们只剩下五百来人,在土匪中还算是大股,力量也强,毕竟咱们当日打的不是太狠,他们的老弟兄多半留存下来,等于是核心还在。”
  王长富猛说了一气,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咱们现在军心士气复振,又是初冬时也不怕扰民,不如沿着军情局弟兄汇出来的通道地图,进山去狠狠剿平了俞士乾一伙再说!”
  梁兴这时却道:“上次咱们打败流贼,斩首不少,大人报功上去,上头怎说?”
  张瀚这时听出来两个主官的意见并不是那么相同,一起来多半是梁兴却不过面子,这时提起功劳上的事来,当然是泼冷水来着。
  有人配合就是好,张瀚淡淡的道:“上头只勉励了几句,说是咱们守土有功,不过擅离信地有过,功过相抵,这事就算了。”
  “我呸!”
  王长富涨的脸红脖子粗,粗口骂道:“咱们又不是正经武将,大人这巡检立下这般大功,最少该把军职往上升几级才是!”
  张瀚笑道:“算了,我又不指着这事升官发财,要是真想往上,倒不如送银子打点来的快。”
  因为这一次军功张瀚并没有打算运作升官,所以朝中有人也难办事,各衙门都是有意刁难,张瀚又不是土司,不是世袭的巡检,加官对他来说也没太大意义,关键还是他不想弄的风头太盛,惹的人太过瞩目……李庄这里已经被不少人攻讦过,再盛夸自己部下的武功赫赫,风头太劲了,不是什么好事。
  在大同和太原乃至宣府的那些大佬们眼中,这里不过是打败了一些不上档次的泥腿子流贼,杀了一些人,不过如此,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俞士乾以前还有些名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还有一点,就是上头这些人承认张瀚的功劳,岂不就是自扇耳光,承认自己此前应对乏力,根本没有理会地方上的死活?
  要是这一点叫科道上落实了,弹劾下来,上头叫自辩回话,这话可怎么回是好?
  种种原因下来,张瀚就算在大同和阳和都有强力的后台,这事情也扭不过众人的心思,不论是文巡抚还是郑兵备都不可能冒着绝大风险去得罪那么多的同僚,把整个官场弄成自己的对立面。
  “大人这事,上头有不少人会承情的。”
  梁兴说了一句,又接着道:“长富,无利不起早,俞士乾来打灵丘,咱们操家伙干他娘的,现在他被打残了也老实消停了,咱们还追着他打,自己可能死人,还要耗不少钱粮,上头还不落好,地方上没准还有士绅说怪话,你说这是何苦来!”
  “唉,既然这样,最近还是拉练为主吧。”王长富叹口气,说着。
  张瀚笑道:“年前就是拉练为主,反正经费早就批给你们,怎么用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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