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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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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宾听了为之动容,肃然道:“不知道你当日犯了何事?”
“拐卖妇女。”
李国宾闻言无语。
这些铁器按大明这边的时价价值都并不算太高,就算这样也比卖铁合算的多,比如铁锄是一钱二分银子一把,这价格已经不低,抵得十斤方毛铁的价格,一柄铁锄连柄带锄头用料是十分有限的,只是有了最粗浅的工业附加值……也就是铁匠锻打之后,价格就比原料价格涨了几十倍上去。
眼前的这些铁器,做工都是十分精良,比起小作坊的货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就算是有一些大商号自己的铁器作坊也是远远比不上的。
李国宾并没有去过李庄,也没有实地见识过李庄那边的生产能力有多么恐怖……标准化的车间厂房只是外观,管理上的先进才是最主要的,专利制度,重赏制度,计件工资,加上标准化工具使用,匠人的培训等等,这一切都是远远甩开了这个时代。
只要和裕升那边一发力,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几个工厂全力开动生产民营产品来抢占海贸市场和民用市场,果然就是生产力井喷,眼前这一海船的货就是明证。
连段世明这个千总官也啧啧赞叹道:“我见过不少家的货物,如眼前这些铁器般精良的还真是头一回见,这到了倭国,恐怕最少能涨三成左右的价格,就这样还会各家抢着要咧。”
“承大人吉言。”李国宾知道这千总还是想卖海船,天津这边的贸易并不算发达,关键还是风险太大,不可控因素太多,这几年倭国那边不太平,主要是荷兰红毛夷和大明不和,海上多事,另外就是红毛夷之间自己也经常打仗,海面上经常出事,段千总的船肯定不是自己的,他只是个出面的人物,后头的船主恐怕才是急着想脱手的。
越是这样,倒不妨压压价,这一趟货要是顺利回来,最少也是翻倍的利润,倒时候估计张东主真的会买船。
“船只出海,还要去江南。”段世明道:“估计要回来的话,最少也半年后了!”
李国宾道:“但愿人货平安,到时候在下与段大人再谈说买船的事。”
“哈哈,如此就最好不过。”
这时船上传来叫开船的声响,水手们升起船尾帆,北风呼啸着吹鼓帆面,船借风力,船舵调整方向,最后起锚,庞大的船身转身之后,向着南方的方向飞速离开,在起伏不定的蔚蓝色的海浪之中,逐渐去的远了。
“我总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以前胸无点墨,近几年才开始读书的王发祥突然一脸严肃的道:“恐怕这艘船之后,我和裕升会真正扬威于海上!”
“未必有这般容易。”李国宾知道一些海上的事情,海上以前是李旦和颜思齐的天下,李旦的势力在广州和福建沿海到倭国和南洋的贸易圈,这人在日本也极有势力,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王直,恐怕也差不太远。
然后就是颜思齐,这人占据台湾,以海商和倭寇首领的身份大量移民到台湾屯垦,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物。
然后就是许心素,这人是福建的大海商,也是李旦的得力盟友。
“哼,李先生,你是不知道我们大人的厉害。”王发祥一脸崇拜之色的道:“在他手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如此最好。”李国宾先是失笑,细细品味一番又叹道:“若和裕升人人都如你一样对你们东主和大人这般充满信心,恐怕真的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了。”
第271章 警句
张瀚此时却正在自己的公事房里,对面是梁兴和王长富,还有几个局百总,加上杨秋,还有军令司的孙敬亭,军政司的李东学,新成立的参谋司张瀚破格用了孙耀,对这个人选军官团的不少人感觉不服气,因为孙耀的资历实在太浅,不论是在曾经的镖师还有巡检司都是资格很浅,以前最高才是一个副局总,距离和司把总平级的司官真的差的很远。
在众人心里李从业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李从业行事缜密,大局观很好,资格也够,如果是李从业当这个司官恐怕众人都没有话说。
但张瀚自有他的考量,李从业当然很不错,不过旧军队的痕迹实在太深,而且性格过于保守,不象孙耀在这一次战后表现出来的东西足够叫他惊叹,既然这人可以用,那不妨提起来用用看,就算用错了也不妨。
况且这也算一种平衡,现在军中是两大势力为主,一大势力是王长富的边军体系,包括朵儿和李从业等夜不收也被视为外围,另一派就是梁兴的喇虎系,杨秋的内卫司也被视为外围,当然梁兴和杨秋也知趣的很,平素几乎很少往来,以前两人私交甚笃,现在几乎没有私下里的往来了。只是不管怎样区分,这两人都是喇虎系的大佬是没跑的。
然后就是矿山系,矿工们组织性强,胆气壮,而且接受能力比农民要强的多,矿工入伍后普遍获得了提拔和重用,他们人数也并不少,但因为都是资历太浅,所以并没有什么代表人物进来,孙耀就算是一种平衡,这样矿工系也算有个大佬坐镇了。
当然孙耀能不能坐的住就得看他自己,张瀚也不会过于帮他。
杨秋先说道:“射塌天抢了咱们三次,王扫地两次,一只虎一次,周长乐一次,还有俞士乾九次,前头的都是抢新平堡往张家口堡的路线,也抢了天成卫往灵丘的路线几次,俞士乾主要是抢灵丘往广灵的线路,倒是叫他们抢去不少精铁,银两很少。”
李东学道:“具体的物资损失不大,但人员被杀死两人,俱是镖师,重伤七人,轻伤十九人,这个损失就大了。”
各人都是脸色凝重,脾气不大好的朵儿等人都是满脸怒色。
杨秋接着道:“这帮家伙散在绵延数百里的深山之中,山民村落都有他们的眼线,大军进剿他们便化整为零星散躲藏,大军一去便又重新啸聚,所以这些年来罕有官兵认真进剿,因为知道剿亦无用。此前他们也抢过和裕升,但也抢过别家的货物,近来这帮匪徒专抢咱们,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笑话了。”
杨秋的身份地位使得他掌握了相当多的情报,他所说的“不少人在看笑话”当然不是虚饰,而是有所指的事实。
张瀚这时道:“俞士乾还是没打服啊,这事我有失误。”
他坦承失误,旁人倒松了口气,俞士乾的力量现在还是最强,他又不要脸的放弃流寇的身段,专心当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头目,这样的危害反而最强,不仅和裕升的车队被劫,就连灵丘到广灵的不少富户都被抢过,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俞士乾从五百多人又恢复到一千多人,地盘也是很大,他的危害性当然也是最高。
其余的杆子土匪也或多或少的增加了不少的人数,估计整个新平堡到灵丘这一大片地方,土匪杆子加起来已经有好几千人。
“匪患向来都有,一下子就如此之烈,叫人感觉意外。”孙敬亭说道:“杨司官的报告里还有土匪的装备一下子变好的情报,我看事出有因,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做好预案……”张瀚道:“他们敢抢我们,就得预备拿性命偿债!”
“开春前最好不动手。”李东学说道:“钱粮筹措和准备需要时间,而且冬季用兵也十分困难,我看近期以加强警备为好。”
最近和裕升开始大造机器,向澳门方向买的第一批机器也运了回来,数量很少,张瀚打算近期再派人去澳门,这一次不是买机器,而是派一些年轻的学徒去澳门的炮厂学习经验。
在造炮方面,张瀚这边实在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技师,哪怕是最简单的盏口炮也没有人造成功过。
如果一味强调自力更生,张瀚怀疑铸炮的过程将变的无比漫长,从试制到定型,再交付给部队,周期实在太长,耗费的工、力原材料还是两说。
这样耗费实在太大,原本到年前预计能收入四十来万银子,结果银子虽然到位了,可几乎是左手进右手出,到现在手头还是不到十万两的格局。
开春后就得面临春荒,草原上也是一样,草未长野菜未出,牧民也饿的要死,对大明货物需求也是最大的时候,如果备货不足,将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因此李东学是反对用兵的……一旦动员,钱粮耗费就不是平时的预算了,肯定是成倍往上的增加,而一旦出现死伤,抚恤福利一块又是件叫人头疼的事,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的好。
“此事再议。”张瀚道:“参谋司先拟个计划来看。”
“是,大人。”
孙耀头一回参加这样的会议,他的脸色颇为紧张,还好没有太过露怯。
各人脸上都有些不信任的感觉,主要原因还是孙耀的资历太浅。
待多半人散去后,张瀚把李东学留下来,温言说道:“东学,我和你说一句话你要牢记:若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若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土匪与我们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对他们我们一方面要养,一方面要打,要打的他们服了,能为我们所用了,那时才是收发于心的时候。”
“东学受教。”李东学颇受震动,对张瀚的“警句”感觉十分触动。
……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光景,“新年”将至,大同府各处都是一副繁盛之极的模样。
此时的新年还没有被改称为“春节”,不过隆重之处只在后世之上,商人们算账的算账,要债的要债,年底还选择出外的着实不多。
田季堂还是一张黑脸,仿佛比以前又黑的厉害许多,他往店里一坐,来往的人都屏息静气,各人都是一脸的小心翼翼。
他在张瀚身边以前是专门负责料理帐务上的事,后来也管一些杂事,张瀚身边的书启官越来越多,账目也越来越细,田季堂手头的事也越来越多,现在有风声是张瀚要成立总务司,要把和裕升的事务和李庄的事务分开来,田季堂现在也是在琢磨,如果他还想当个纯粹的账房,自然是继续帮张瀚料理和裕升的事,仍然是“东主”,如果是要到巡检司的做总务司官,那么便是吏目,要称“大人”,公私分明,法不容情,那时候如果有什么错失疏漏,自然就不是商人对商人,而是官员对吏员了。
现在孙敬亭等人都加了吏目的名目,巡检司虽然才是九品官职,但底下也得有吏员,按经制规矩巡检司不临民,也没有审判权,只有辑盗抓捕权,然后弓手也无定额,视地方冲要和匪患多寡而定,一般也是州县来定,象张瀚这个巡检司算是标准的怪胎,没有州县监管,上头拨下来的经费只够招百来个弓手的,多出份额的弓手都是张瀚自己招募,钱粮当然是自己负责,经制吏目也只有四个人的员额,现在已经全被占了,田季堂就算想干也得算是编外,以他在商行的身份地位,这么一个吏目的名义还真不被他看在眼里,何况还是编外!
田季堂的“琢磨”只针对张瀚个人,以及张瀚和李庄那边的前景……
他心里也有些纳闷,按说张瀚的个人前程巡检司也就到头了,巡检是杂职,张瀚又没有功名,按大明的官场规矩,这官想升几乎难于登天,至于李庄那里,一个巡检司的地盘,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前途不成?
可无论如何,田季堂心里就是觉得张瀚和他经营的一切前景十分宏大,但怎么个“宏大”法,他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田季堂收回心绪,看着往来的商旅,轻声道:“来,拿帐本来我看!”
各地的分号都会送月帐和月报表,不过详细的账目只能是田季堂这样的人亲自来查,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张瀚对各地分店的账目查的很严,包括分店往来商行的交易也会详查,防止暗箱操作交易一类的事发生,加上那些失踪的掌柜不知下落,稍有智商的也知道下面该怎么做才好,田季堂查了半日,只发觉一两处账目对不上,加起来几两银子的小钱,料想是记账疏漏,不是有意贪污,训斥了分店账房一通,叫其立刻查清楚账目,核对好了之后再拿来给自己看。
分店的几个账房屁滚尿流的去重新算账去了,田季堂踱步到柜台外看着街景发呆,这个分店主要功能是帐局,店面宏大,占的也是太原府中最好的街口,距离府前街很近,来往的真是非富即贵,四周的住家也是以富户或缙绅官员为主,不停的有小轿或大轿经过,锣声一敲,行人就纷纷走避,也有骑马的武官经过,武官们的排场就小很多,哪怕是穿着二品或三品袍服的高职武官也是没有太多的仪卫和动静,间或也有王府的太监经过,三五成群在坊市中步行,看到这些人商家都是避之不及,没有人敢上前主动招呼,几个太监说笑着在市中横行,身上已经搬取了不少货物。
第272章 接任
“真他娘的闷气。”田季堂最近这一年来不是在新平堡就是在李庄,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压迫,眼前的一幕才叫他想起来这才是活生生的真正的大明,而李庄的一切,感觉就如同梦幻。
在这一刻他猛然下定决心,不再想什么明哲保身的那一套,回去之后就安生留在张大人身边,做一个有用的小卒子罢!
这时府前街到东门方向,几个钟鼓楼下纷纷响起鞭炮声,然后锣鼓声不要命的敲打起来,田季堂有些惊愕,说道:“怎么离新年还有一阵子,大同城中便是这般热闹吗?”
“新巡抚上任了,新巡抚进城啦!”
不待分店中人的回答,街面上有不少闲汉便是吵嚷着跑过来,在他们身后则是慢慢走来了全套的巡抚仪仗,顶马先行,然后是各种伞盖,包括拿着各色兵器的仪从,一顶八人抬的大型绿呢官轿被簇拥在当中,仪从有近百人之多,不管怎么看肯定是逾规了,纵是巡抚亦没有道理用这么多仪从,但在大同城中,除了不能轻易出紫禁城的代王之外,就是巡抚最大,难道还有谁不开眼在这事上挑巡抚军门的毛病不成?
“这是往衙门接关防了。”
巡抚算方面官,不是亲民官也不是正堂官,巡抚的印不是那种四四方方的正式官印,因为从名义上来说巡抚是都察院派出来的差遣官,在地方行风宪之事,然后又慢慢加给很多职责,现在包括地方的军政、文教、刑名、仓储等几乎巡抚的职责,地方事物都是巡抚一把抓,唯一能制衡巡抚的便是巡按,但巡按官职低微,而且很快就会换任,主要的作用只是制衡,地方军政事务很少能真正插手,巡抚权责之重,威风之大,自然也无城多言。
田季堂下意识道:“文巡抚坏事了吗?”
“不是,”店中人答说道:“听说是调任保定了,仍为巡抚。”
“大同调保定,朝廷还算是倚重啊。”
“嗯,不过文巡抚年迈,身体也不是很好,估计也不会再往上一步了。”
文球这个巡抚官声还算可以,做事一板一眼,不操切也不酷厉,主要是大同这里平安无事,九边各镇要紧的还是安全,别的都是虚的,文球为大同巡抚这些年,各地总体上还算是风平浪静,并无太多动静,无事平安就是福,所以官声操守的评价都不差。
朝廷将他调任保定当然也是倚重的意思,若是往常,大同是重镇,保定只是蓟镇的后援,虽然离京师近,地位总是要差一等。
近年来由于东虏闹的很厉害,辽镇成为第一要害地方,朝廷对辽东巡抚和督师的选择也是慎之再慎,然后朝廷对蓟镇和保定的防御也很着重,毕竟东事尚未平息,朝中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担心东虏和北虏勾结,有可能一直闹到北边的边境长城防线,那时保定便也是前线军区,和大同这样的偏西军镇的地位完全不同。
事实上蓟辽算是一体,朝廷的督师或经略也很快称为蓟辽督师,保定也被纳入其中,三镇一体防御,在崇祯二年皇太极第一次入关后,三镇防御便成为最重要的边防,可惜就算如此,以大明腐烂的官场还是毫无用处,每一次这些防区都被打的如筛子一般,可称千疮百孔。
这些事田季堂当然不知道,他亦不关心,打听了两句后就失去了兴趣,接着他下意识地问道:“新巡抚是谁?”
“新巡抚姓韩,”店里的人也不知道,这时街面上有人叫道:“听说是从山西布政使调任过来的。”
“糟糕了!”田季堂面色一惊,跌足而叹。
店中各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先是惊征,再就是叹息,各人都是愁容上脸。
灵丘矿争,韩通被张瀚生生玩死,韩家败落,家奴都死了一堆,韩畦当时偏袒韩家,结果身在山西,算是鞭长莫及,怎料这一下调任大同,果然这祸事不小。
要知道灵丘也好,李庄也罢,新平堡也好,这几处地方全部是在大同府或是大同军镇治下,也就是在韩畦的直接治理之下,不要说张瀚现在有官身,就算是白身的商人,巡抚军门要对付他,也是十分轻容写意的小事,俗话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太守,巡抚的地位想对付张瀚,在很多人看来,恐怕也就是伸手捻死一只臭虫吧。
这时分店的后门打开,有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跨骑而上,往着城外的方向急驰而去。
“从此要多事了……”田季堂感慨一句之后,脸上又渐露坚毅之色,不论如何,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要支持东主,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操守!
……
韩畦带着的从人甚多,直入巡抚驻地之后,他和文球两人对坐饮茶,等着下人们办理一些交接的琐杂事物。
巡抚并不直接掌握财权,不象地方的正印官在交接时要先清理府库,查看亏空,确定数额之后前任方能离任,后任才会接印,否则不然的话就会陷入僵持,甚至后任弹劾前任……不过那样形同破脸,传开来官场风评也不大好……亏空是人人都会有的,只是多少问题,如果不是亏空数额太大,一般的后任者都会承担下来。
韩畦和文球都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那些和钱粮有关的事务都交给师爷幕僚们去做,他们对坐喝茶,聊着一些朝廷和地方的逸闻,文球要先到京师述职面圣,然后才到保定上任,韩畦则向文球介绍一些京师的酒楼,他是刚从京师回来不久,算是有最新的目标地图。
官员是不能到教坊司下的演乐胡同的,韩畦和文球的交情也不够,不然的话韩畦还是很想和文球交流一下去演乐胡同的心得体会。
乱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个巡抚的底下人分别来报,点检交接完毕了。
文球指着桌上一块长方形的关防,笑道:“老兄,这关防便在此,这样咱们就算移交了。”
除了关防之外,这屋中还有整套的王命旗牌,这东西等同于尚方宝剑的功能,可以弹劾若干品级的官员,不待朝命就可以直接免职,也可以将人直接斩首,哪怕是有官职在身。
当然这东西不是随便乱用,用错了也要承担政治后果。著名的尚方剑斩毛文龙事件就是在崇祯皇帝心里种了一根刺,后来袁崇焕果然因此承受了相当的代价。
韩畦眼神有些贪婪,他是二甲靠后的进士,没有入选翰林,是直接外放知县,后来馆选御史,御史后行取按察佥事,然后是四品参议,接着任兵备道,再下来是布政使,是地方大员标准的升官路线图,这个巡抚他已经想了很久,现在因缘际会之下才成功入选,其中有很深的背景,不过总算是得偿所愿。
“学生这便要往京师去。”文球起身告辞道:“年关在即,宜早不宜迟,学生告辞,老大人可以从容布置。”
巡抚在任上是不能带家人的,当然现在管的不严,也有官员会带着子侄在身边帮衬事情,也会带着小妾在任上,毕竟人非草木,异地为官多年,总教人和五姑娘为伴也实在太没人性了,韩畦这回带来的人着实不少,文球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还是说了“从容布置”的话,略为讥讽。
韩畦并不理会这话,管你怎说,反正好官我自为之,倒是韩畦想着一事,因对文球道:“天成卫大梁山巡检司是老大人所设么?”
“正是学生所设。”文球道:“因天成卫到新平堡一路山中多有匪患,经常下山滋扰地方,抢掠商旅,是以增设巡检,招募弓手,以为正兵之补充。”
文球的话无可指摘,朝廷设立或废弃巡检司多是如此,当然土司不在此数。
韩畦道:“学生听说天成卫掌印指挥尚算得力,地方安靖,新平堡去年偶闻匪患,郑兵备和麻参将也算得力,此后并无动静,那巡检司设在李庄,其实并无大用,若那巡检安份守已也还罢了,否则学生必将有所区处。”
文球闻言道:“李庄设巡检并非学生一意孤行,乃是总督,巡按,还有阳和兵备皆是赞同,若韩老大人执意裁撤,恐为不美。”
这么一串名字念出来,韩畦也感觉有些无力,然而他接着还是咬牙道:“巡检张某,素行不法,若能幡然改过尚好,否则老大人就不能怪学生心狠了。”
韩畦他当然要对付张瀚,并且是打算一到大同任上就做这件事。
以前他是在太原,鞭长莫及,哪怕恨的咬牙切齿亦是无计可施,现在到得大同,若不第一时间拿张瀚这小儿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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