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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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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承恩身形矮壮,方面大耳,两臂长而有力,虎口处明显有厚实的茧子,走路进来时感觉还有些罗圈……这是典型的马上将领的形象,麻家这样的将门,子弟必定是少小时就练习骑射,有这般形象并不奇怪。
  不过麻承恩嗓门不大,声音还颇为柔和,比起赖同心那粗胚模样强的多了。
  听闻杜慎明的话,麻承恩脸色一动,说道:“遵路你着实辛苦了,货虽要紧,到底我这几日还是担心你安全,路上恐有马贼土匪一类,好在你总算平安回来。”
  说着麻承恩又转向张瀚,笑着道:“你这后生倒也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这岁末年关还要行数百里之远出来勾当生意,实在是不简单,未知你家中长上在否,是不是放心?”
  张瀚年纪太小,麻承恩信着杜慎明,却还是要忍不住试探两句。
  张瀚笑道:“回总爷,家祖和家父已经离世,现在鄙号就是小人当家,母亲平时在家闲住,遇有大事小人会同她商量。”
  麻承恩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杜慎明笑道:“张少东主志向高远,心中颇有想法,在下也觉得张少东以骡马,车户,脚行,加上镖行,这般合为一体的做法,确为得当。”
  麻承恩瞟了一眼张瀚,笑道:“这些行当,恐怕利都不大。倒是镖师一事,确实还算颇有新意,做好了,恐怕还能得些利。”
  其实骡马行车户加脚行,这样合在一起做的想法,估计大明肯定会有人想过,之所以没有人这般做,主要是原本的界限就不很分明,骡马行一样会有脚夫,脚行也可以提供骡马,车户也是可以雇佣骡马,彼此间界限并不分明,加上这些行当多半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在干,最少也不是良善之辈,所以想成功吃下这些行当,搞大规模,确实千难万当。
  有本事做下这些事的勋贵亲藩,又岂将这些行当的利润看在眼中?
  麻承恩心思动的甚快,张瀚的想法需得有武力后盾,如果没有这“镖师”二字,恐怕他要端茶送客了。
  “小人尚打算在骡马行中设帐局……不是钱庄,小人不买制钱来卖,也不汇兑,更不放印子钱,只是买货的银子存在小人帐局中,比如存在大同,拿着凭证,可以从新平堡小人的店中取出相当的银子来,这样往新平堡中处不必带多银子,只带些路上使费,纵是丢了或是被人抢了,也是极有限的。”
  “这个主意不错,这是和唐时的飞钱差不多吧。”
  “正是,总爷真是博学多才。”
  张瀚真有一些吃惊,这年头的大明军人大约是识字率最低的一群,不少总兵副将级别的大字不识一个也是有的,打仗下文书什么的仰赖师爷,自己只管带着一群家丁冲锋便是,当然战场上的学问也很深,不过明军将领的素质越来越低也是事实,象戚继光和俞大猷这样水平的将领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麻承恩一脸沉静,手指也在桌上轻轻点着,这时他看张瀚的眼光比刚刚大有不同,杜慎明脸上露出笑意,他带张瀚来也是拿自己的信用来做保,现在张瀚的表现并不叫他失分,这自然极好。
  “若存一万两再取,收费多少?”
  张瀚心中忍不住一笑,这年头的人对银行业根本没有概念,储户存钱根本没有利息什么的,反而要给帐局费用,不过这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
  “万两收百两,百分之一的费用。”
  麻承恩点头道:“收费不高不低,倒也恰当,纵是小气的人亦不觉其多。”
  此时麻承恩才有些动心,这张瀚已经将这事做起来,人手也找了不少,加上能力出众,就算他现在拿这主意自己搞,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成功,况且手头也未必有这样的人才。大同到新平堡,还有太原他也能伸进手去,光是这几个地方,再到张家口,一年流动的银子好几百万两,光是这帐局生意一年可以弄几万银子,倒是真的不少了。
  杜慎明适时道:“张少东主在大同根基甚浅,若是总爷能入一些股子在他店里,日后生意就好做的多。”
  张瀚也赶紧道:“小人也是这般意思,想请总爷入三成股子,日后按这股本每月分红。”
  若眼前是个文官,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这般直白,好在麻承恩虽然有些学识,毕竟还是一个武夫,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此事便是这般定局。”
  待从内宅出来,杜慎明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从新平堡运来的那些货物,这几天内就要分门别类送出去大半,包括准备新年时麻承恩给总督巡抚们拜年要用的都在其中,这些当大官的新年时有不少人来拜门,自己也得到上官家中拜年,恐怕三十都未必能在家里过。
  杜慎明也是辛劳命,一边安排事情,一边还需与张瀚将那三成股子的事敲定……他很是吃惊张瀚的大方,这三成股子一年最少就是五六千两,这银子拿去买通阁老也是够了,据杜慎明所知,以前张家全部身家也不到四万,想不到眼前这小小少东居然如此大方,做事也是手腕泼辣果决。
  “杜先生自然也有好处,每月从三成之中拿出三成,这是先生应得的份子。”
  杜慎明笑着摆摆手:“我在总爷这里已经有一份,再拿你的虽是多了不少银子,不过传出来名声太不好听,没有这个道理。”
  这人做事倒确实是讲究的,看来也是打算与张瀚长远打交道,否则银子上门岂有不收的道理。
  “有总爷保驾,兄弟你在这大同最好先选定一个门店,最好就在西门,北门亦可,年后就可开张,早些开始接单赚银子。”
  杜慎明想了想,又道:“适才我出来的迟些,总爷叫我问你要不要一个卫所官身,我说你是蒲州张家出身,未必会要武官职务,总爷样子不甚开心,这事兄弟你要仔细想想。”
  张瀚确实对武职官没有什么兴趣,得做到一路游击参将这样的边军高级将领才有实权和好处,那些卫所官毫无用处,掌印指挥也就当个哨官,百户总旗也就是个村长,他想了想道:“职司定事不急说,倒是一会选定地址后,小弟才会回新平堡。”
  “嗯,如此最好……”杜慎明看了张瀚一眼,笑道:“若是旁人,今晚必然带到青楼去风流快活一番,兄弟之间也增进些感情,怎奈兄弟你太小,想必家教亦是严格,自己也不爱去这一类地方,只得屈了你,晚间若有空咱们兄弟挑一间酒楼喝两杯,有些细处再仔细谈谈。”
  张瀚心中甚觉委屈,差点想拉着杜慎明的衣角说愿意去青楼,他穿越前也是红尘中打滚的人物,现在翻过年就是十六,正是青春年少时,属于走在路上想着不该想的就能硬了的年纪……这该死的杜慎明提起青楼又不带他,真是情何以堪。
  ……
  转眼已经是万历四十六年三月。
  “杀!”
  梁兴和杨秋两个拿着三尺长的圆盾,两人并牌,两脚踩地向前,将雨中的土地踩的格外泥泞。
  王勇和刘德全两人拿着长枪在后,蒋奎和蒋义兄弟也是每人一杆长枪在后,再下来是温忠发和杨泗孙两人,他们拿着镗钯,最后两人则是拿着长刀。
  这十人对面也是十人,手中拿的兵器也是和他们一样,只是对面领头的刀牌手是脚夫出身,身后的长枪手镗钯手长刀手也全是脚夫。
  脚夫对喇虎,这缺德主意却是王长富出的。
  喇虎的特点是敢打敢杀,弱点是未必有多大力气和本事。脚夫们也有不少胆大的,但斗争经验远不及喇虎丰富。脚夫的长处在于身长力大,没一把子力气的人做不了他们的活计。
  彼此都有长处和短处,又是彼此有争斗,王长富看着粗直,心机却是不少,给张瀚出了彼此对练的主意,这一下喇虎们果然对操练上心了很多,脚夫们也是一样,彼此对打时都出尽全力,划伤削伤是常有的事,最严重一次一个喇虎被切断了两根手指,张瀚给了那喇虎五十两银子,然后从镖师队伍中退下来,每日跟着老蔡打扫卫生,仍然有月钱可拿。
  “梁兴你两手捏紧,没吃饭?不要扎别处,往圆盾下方刺!你刺中了,他盾牌力就歪了,牌一偏,人就露出来,旁人就能刺中他,不要想着一定得自己刺中,你的位置就是破阵用的,不要老想着自己立功!”
  “蒋奎你那匕首是钢打的,不是纸片,不要划,要刺,你他娘的慌什么,瞅准了刺!往肚子上,胸前,心口上刺!”
  “镗钯手要帮着扫掉敌人的短刀,不使他们破阵,短兵入阵,镗钯手若不得力,兄弟们就叫你们害死了。”
  王长富腰间系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牛皮革带,悬着一柄小刀,穿着半新不个的胖袄,俨然恢复了边军身份,只是他训练极为严格,词语也不客气,而且很明显针对喇虎们的多,私底下不知挨过多少次骂,若非现在规矩极严,恐怕早不知打过多少次架。


第33章 兼并
  梁兴被骂的火起,脸上一阵抽搐,刚想停下来和王长富较劲一番,一眼又扫到西墙上涮的大字,顿时心气全消。
  训练时不敬长官,辱骂或殴打上官的,革一月月钱,再犯者直接开革。
  这是第三条规矩,第一条便是一切听从军令,平时不听者扣月钱,若在外时不听者则立刻开革。
  梁兴现在的月钱是每月五两,他是队头之一,这银子是他以前差不多的年收入,现在每月支了银子,足够自己酒肉不断的过活,现在已经有街坊嫂子提起要给他说媒,这是梁兴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以前混喇虎时,虽然不断吃穿,但朝不保夕,经常也被人打的一身伤,团头也不是好相与的,弄点银子就得交一多半上去,父母临死前也巴望他娶媳妇留个后,能继承梁家香火,对的起祖宗,但当时这事从脑中过一下就自动消除掉,哪家女子愿嫁给他这种吃上顿没下顿的喇虎?
  现在与以前截然不同,梁兴攒了些钱,将自家小院重新修葺过,院墙推了重砌,屋顶瓦片换了,内里重新裱糊了一下,花钱不多,打那之后说媒的风声就强烈了起来,估计梁兴再安稳干上几个月,就会真的有媒婆上门。
  这个时候,不论是停月钱还是被开革,这都是梁兴承受不住的结果。
  训练间隙,允许休息一刻钟功夫,王长富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喝茶,他倒是自在的很,教官只是动嘴,又不要亲自操练,不过王长富也是拿本事折服了众人,那日打群架梁兴等人就不是他对手,实战很强,操练时示范一下,各人都是服气,不论长枪还是刀牌,或是长刀镗钯,没有他玩不转的,毕竟是边军精锐,张瀚还怀疑这厮当过家丁,一般的营兵可没有王长富这种身手。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看似不停,降水量却是有限的很,各地都是一样,看样子往下去只会越来越旱,洋河这条主流还有一些支流两边的水田价格直线上涨,不临近大河的旱田价格一路下跌。
  喇虎们自是不管这个,只觉得这雨下的心烦,每日操练衣服都洇湿了,湿漉漉的十分难受,他们每人均发了好几套衣服,都是在堡中裁缝店中做的青布大袄,张瀚叫人改的合身些,类似骑兵穿的箭衣,袖口也紧的多,腰间一根革带,用来携带匕首和水壶一类的物品,这么站在一起,已经颇有一些气象,最少在和裕升有分店的地方,这么一队镖师路过时也是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杨秋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嘴里含着根刚长出不久的草根,口中喃喃道:“累,王长富个狗日的太狠了。”
  杨泗孙道:“老子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蒋家兄弟只笑笑不出声,他们和温忠发几个向来和梁兴亲近,梁兴对训练上心的多,不大抱怨,不象杨秋一伙,嘴里不抱怨心里就不舒服。
  刘德全阴沉沉道:“每日均是这般操练,若老子肯这般吃苦,又何必干喇虎。”
  这一下众人均不出声,其实喇虎多半都是好吃懒作之徒,每日操练四个时辰,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承受不住,若非月饷丰厚,这里的人早散了大半。
  这时张春打着伞跑过来,远远招手,叫道:“东一店的东主过来商议卖店,少东主叫你们几个过来站着。”
  这倒是好差事,最少短时间内不必再听王长富吆喝,众喇虎精神一振,赶紧站起身来。
  这种差事向来是喇虎们去做,脚夫们眼中也是露出羡慕之色来。
  几个月下来,往大同的道路已经算彻底打通,年后初一那天张瀚先给本堡的赖同心家拜年,赖同心不在家,去到阳和给副总兵拜年,张瀚给赖家门上留了二百两银子和拜帖,这年礼很过的去,几家脚行东主连参将府的门也进不去,和裕升镖师打人的事,当然不了了之。
  堡里清军厅未必没有人想对付张家,可现在张瀚已经搭上蒲州的线,赖同心那里也有常例供奉,要紧的是搭上了大同总兵和阳和道兵备副使,整个大同,除非有人搭上宣大总督,不然的话,谁也对付不了张瀚和和裕升了。
  从赖同心家出来,张瀚又赶去阳和,副总兵那里暂时攀不上,张瀚带了一千银子到郑副使家中,郑副使未曾出城,不过也没有见他,只是收了银子,另外笑纳了三成干股。
  等张瀚从阳和回来,整个新平堡都知道和裕升的气象和以前不同了。
  年后破五后,和裕升连续接了好几章往大同的生意,每单均是过万两的货物,小规模近途的生意接的更多,好几十趟往阳和的货车在年后出发,这些骡车一出,张瀚年上送的银子赚回来不少。
  这都是年前未来的及运走的,和裕升已经名声在外,主顾自然上门。
  不光是和裕升有镖师,在刻意宣传下,商人们也知道和裕升有阳和副使和麻家的关系,这才是最重要的。
  正月里张瀚就出门好几次,他往大同的路线打通了,每三十里到六十里的距离买一个分店,六个分店一路到大同,不仅接新平堡的单子,沿途的各堡也有几个有马市的,往大同的也多,生意当然也接,分店多,意味着和裕升运输能力和应变能力变强,下一步张瀚要打通东路往张家口的道路,这条道属于大型官道,大明在北方有十一条大型官道,由京师到宣府,再到偏头关这一条是由东及西的重要官道之一,从新平堡往张家口可以走这条官道,也是三十到六十里一个店,五个店抵达。
  接下来是往太原,可能也再往南些,或是往西些,更主要是往东,再由东及南,这才黄金路线。
  张瀚野心很大,但饭还是要一口口的吃。
  今日见的这东一店就是往张家口去的第一站,这店里东主也是风闻养着几十个闲汉的狠角色,是以张瀚叫这些喇虎全部过来站班,第一炮务必要打响了。
  张瀚买店自然也是买的那种位置好的店,而且根基打牢了的,不需再费多大事情,若是那些荒野小店倒不必太费事,可惜拿来后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有用,既然有靠山,还养着一大群流氓,老老实实做生意是不是有点傻?
  对那些店的东主张瀚也不会感觉不好意思,这年头开这店的也没有善男信女,况且他银子也给的足。
  这几个月下来,家里的银本已经几乎用光,买粮和买店加起来花了三万多,还有贿赂麻承恩和郑国昌的几千两,现在家底已经掏腾空了,下一步的几个店还得靠赚的银子去买,是以他也没有时间慢慢经营。
  ……
  “少东主,已经谈妥了。”
  张瀚叫了李玉景过来,两人正待说话,梁宏却是笑眯眯的进来,一进门就笑道:“那姓周的先是强硬,反悔了不想卖,梁兴和杨秋两人带着十来人进来,往屋角一站,那人便是软了,当下又说要卖,这时我还客气什么,又格外砍了他三百两,最终一千七百两成交,他店契已经交了给我,写了收条,银子也叫他拿走了。”
  张瀚笑道:“那人眼神阴狠,我却没想到他这般好说话。”
  梁宏想了想才道:“少东主这么一说,这姓周的似乎有些不对,不过不过怎样店是买下来。这人店一出手,一路到张家口的店都容易吃的下来。”
  张瀚道:“这事好办,现在就叫杨秋带人去沿路打一趟,总不能白养着他们。”
  梁宏道:“喇虎已经三十来人,不需再招,脚夫出身的镖师也有二十来个,最近感觉是够了。”
  “远远不够。”张瀚摇头,微笑道:“咱大同就有三大堡六小堡,九个马市,往后去帐局生意会远远超过普通的骡马车户生意,镖师不够,拿什么取信人家。今年年底,估计招到三四百人,差不多这几条线路才够用。”
  “这也说的是,过万两规模的,不论是押货还是带银子,没有足够人手也不敢上路。”梁宏满脸兴奋,去年和裕升还在倒闭边缘,今年却是一副大展宏图的兴盛模样,虽然现在主店只有粮食,张家几十年攒下的银子全用了出去,可眼下这局面,没有人相信和裕升会赚不到钱。
  关键是张瀚上巴结到官员,下震的住喇虎,就算梁兴是梁宏的侄儿梁宏也没有信心管束的住,但梁兴等人却对张瀚言听计从,梁宏也知道每日操练喇虎颇有不满,不过每次到了弦要断的时候,张瀚就能发觉不对,然后做出相应安排。
  “就是这样,那我出去了。”
  “明日叫人备好马,叫梁兴和蒋家兄弟跟着,王长富也跟着,我们出口去见人。”
  新平堡这里有十八里左右的长城,有建在平地上,也有依山而建的地段,蜿蜒如长蛇一般。从固定的通道出去,便是出口子,一般来说,汉人没有要紧事情不会出口,那些火路墩和台堡也不会随意放人出去。
  当然明面的规矩毫无用处,年年很多汉人逃亡到草原,原因很多,但每年均有,土默特的板升城,也就是后世的呼和。浩特就是汉人的聚集地,除了逃亡的人,更多的就是走私商人了。


第34章 口外
  “中,我一会就和各人说好。”
  梁宏答应着出去,张瀚才将眼光看向李玉景。
  李玉景这个账房也是店中的老人,这时看张瀚的眼光却有些畏惧,见张瀚看向自己,赶紧道:“少东主叫我来有何吩咐?”
  “李账房那龙门帐可还熟练?”
  “已经弄了几个月,自是已经熟练了。”
  张瀚微笑道:“本堡的帐局还有各分店的帐局均要建帐,麻总兵和李副使均会派人来看,我各许了他们三成干股,实说话当然是哄他们的,给多少银子自然是我说了算,不过看帐终究是麻烦事……”
  李玉景已经明白过来,赶紧起身道:“这一层东主请放心,只要每月东主告诉我应该是多少,帐面上肯定不会叫人看出什么来。”
  “好好,老李你儿子似乎已经不小,若有空了也叫到店里来,再找几个机灵的小子和你学着做帐,将来好接你的手。”
  李玉景身子躬的越发低一些,答道:“是,一切按东主说的办。”
  张瀚满意一笑,这时代的人果然没有太多法制观念,做假帐这样的事在后世还颇为麻烦,在这里却只是一句话的事,果然方便的多了。
  ……
  第二日清晨张瀚早早起来,这日却不信打拳锻炼,吃罢了早饭便往店里去,张春还是跟着他,几个月下来,这小厮也稳重的多,说话办事都比以前要干练许多。
  张瀚沿着北街一路走着,特别注意的就是两边粮店放出来的当日粮价,看到粮价果然已经较去年冬天涨了不少,不觉也是暗自点头。
  他收的粮食到现在一粒也没有卖,在张瀚路过时,已经有不少粮食的掌柜或是东主看过来,他们也是好奇,张瀚的粮食到底是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现在是三月,这个时候也是俗称的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还未长出,旧粮耗光,新粮还得再过两月才能收,此时放粮,张瀚最少赚三成,对于粮食这种货物来说,这利润已经不算低。
  张瀚行走时,不承想也有人在看着他。
  李明达缩在柜台后头,眼神颇有一些阴郁。
  去年秋冬时,谁都巴望着今年有个好年时,毕竟连续多年天时不好也是罕见的事情……谁料今年天时还是不好!
  这雨下的很小,也不透,不少地方地都很干,那些旱田没有水的话收成十分有限,大同这里的旱田,正常年景均收不过一石半到两石之间,水田才能收到三四石,这般天气,每亩最少减产三四成,对不少农民来说日子会过的很煎熬,对粮商来说,囤积大量粮食在这春荒时提价发售,这才是发财正道。
  现在的粮价已经从一石四钱涨到了六钱,往下去还会再涨些,范家从南方开始持续大量调运粮食,只是春天时南方粮价也涨,获利有限。
  范家在各地均还有大量存粮,只有新平堡这里分号将存粮卖光,李明达因着这事十分没有面子,心里对张瀚也是十分不满。
  “看,这位就是张少东。”
  张瀚过年来个子又长了不少,他每日肉食充足,还在宅里养了牛奶牛,每日喝些牛奶,这习惯在汉人中少有,也在堡中引为笑谈。加上每日打拳锻炼,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自然是长的很快,在李明达和他身边人的眼中,十六岁多的张瀚身量已经比普通的成人还高的多,而且并不单薄,身形十分匀称。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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