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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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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不少人想起自家东主的年龄,刚刚二十来岁,刚刚成婚,未来最少还有三十年的黄金发展期,以张瀚的能力和财力,谁说当不上总兵?如果建立起一个超级将门,就象辽东的李家那样,谁说他们就当不上游击,参将,甚至副将,甚至总兵?李家家丁出身的人,可是有不少副将参将级别的高等武官来着。
  “还是武官对路子。”常进全听到一个护卫用快活的声音对伙伴说道:“咱们大人做了掌印指挥,过几年再当游击将军,再到新平堡当参将,然后升都督,再当副将,总兵,最多十来年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好歹也能混到千户,指挥佥事什么的,也能穿着官袍,回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咱们考进士是没门了,不过也有当官的指望,想当年咱们可是臭狗屎一般的喇虎啊。”
  “你们别咧咧了,大人怎么想的谁知道,反正不管怎样,咱们老老实实的听指令做事,不要瞎想。”
  “升官发财想一想怕什么。”一开始说话的护卫声音变小,还是忍不住垫了一句道:“大人说过,只要路子走对,不搞歪的斜的,想过好日子是人之常情,他就是要带咱们都过上好日子。”
  众人都微笑起来,张瀚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一直也是这样在做,从今天开始,似乎所有人发展的前景都变得宽广起来。
  常进全等人也是微笑,他们和护卫的感觉其实差不太多,张瀚一荣,他们这些人当然也有好处,只要跟紧了,不要出错,不要叫张瀚失望,其余的事,看来是水到渠成了。
  传旨的太监是一个奉御,穿着六品服色的内监袍服,头上戴着三山帽,手中一柄铜拂尘,非常符合民间对太监形象的想象。
  脸上当然也是无须,面容清癯,身形削瘦,不过眼神并不阴鸷,甚至有一点温和,只是从削瘦的身体到脸孔来看,这是一个身体受过严重损伤的中年人,张瀚甚至还想用男子来称呼这人,对方只是身体残疾,叫张瀚没有办法完全否定他的性别。
  这人也是张瀚第一次见到的活生生的太监,这样叫他有一种新奇感。
  传旨已经完毕了,除了升任张瀚为山西行都司的卫指挥使外,还有格外的恩赏。
  无非就是几匹绸缎表里,还有五十两来自大内的金花银,这是正经的官银,一锭就是五十两重,来自大内银作局,除了标准的重量外,银锭本身还有细巧的花纹纹饰,这种银子当然不是赐给人花用的,这代表一种荣誉。
  叫吴慕的太监还有格外的体己消息奉送,当然也不是白送的,作为传旨太监,他拿到了张瀚给的四百两的大红包,作为贿赂水平来说,已经超出了吴慕原本的期待值……虽然知道传旨的对象是一个大富商,不过一出手四百两的水平还是叫吴慕格外的欣喜。
  就算在物价开始上扬的天启时期,四百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在京师这样的地方也够买个小规模的四合院了。
  “这一次不是叫礼部或山西行都司的官员来传旨,这也是皇爷自己的意思。”
  吴慕的声音很轻,带有一点太监特有的阴柔,这个太监刚刚自报家门时已经说出他是一个西南夷,在大明的太监中最多时有三成左右是来自西南方向生熟苗族,在二百多年的历史中,西南夷时降时叛,大明官兵经常会大规模的进剿,在剿平和杀戮那些桀骜不驯的生苗的同时,大规模的阉割幼童送入皇宫也是一道正常的手续,毕竟在王朝太平时,除了最贫苦的家庭不会把孩子阉掉送入宫中,在战争中做一些补充也是必要的事。
  吴奉御就是一次小规模战争的牺牲品,六岁的他被阉割后送入皇宫,然后经历了近四十年的宦官生涯,说来也是奇怪,在大明的宦官中有一个明显的定律,那些成年后被阉割送进宫里的多半会引发心理变态,有一些为非作歹恶名流传后世的太监多半是成年入宫,比如有名的王振,现在刚崭露头角的魏公公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自幼阉割入宫的多半循良谨慎,比如眼前这位吴奉御就是其中一位。
  “皇上天恩如海,下臣不胜惶恐。”张瀚的措词不是很适合,不过也符合他从商人转为武职官的身份。
  吴奉御微笑着道:“张指挥,恕咱家说句大话,在宫里看官员,张大人这三品指挥这般的恐怕很难叫人记的住……京卫有二十六卫,掌印的指挥和不掌印的就有好几百个,加上京营禁军,御马监营兵,三品以上的武官有数千人之多,还有公侯之家恩荫,京营武官承袭世职的子弟,皇爷想记全,这怎么可能?纵是文官,没有名气的五品以下的,皇爷也是记不得那么许多的。”
  张瀚微微颔首,这吴慕说的其实是一种皇宫里才看的到的规则。
  很多人觉得州县一级确实是小官,到了府,道,布政按察使一级就是大员,应该被朝廷所知了,但其实皇帝要记住的人太多,包括宫里的太监就有好几万人,就算在御前有身份的也有好几百人,二十四监司的太监级别的就有好几十人,再算上勋贵,京营武官,京卫武官,文官大佬等等,皇帝能记得多少?
  “不知道公公能不能提点一二?”张瀚笑道:“老实说我为什么能被皇上记得,自己还真是一头雾水呢。”
  “张大人纵是不说,我也要说的。”吴慕道:“皇爷对你们和裕升所出的马车十分感兴趣,在宫中已经仿造了多次,不过,总是不尽如人意。皇爷常说,这和裕升的东主定然是个十分厉害的巧匠,制出这般漂亮又实用的马车,若能仿制出来,行之天下,也是皇爷的一桩德政呢。”
  张瀚肃容道:“皇上能在这般小事中也想着治国大道,真是圣德仁君。”
  “可不是?”吴慕拍腿道:“皇爷确实喜欢打造些精巧细致的玩意,不过皇爷年轻,看书和万几之暇时做点自己爱做的事又如何了?皇爷又不贪色,也不嗜酒,不爱杂剧戏文,难道就不能有点小玩意消磨一下闲暇了?他们士大夫不也是喜欢看闲书,玩儿古董!”
  李慎明在一旁笑着提醒道:“公公在京时可不能说这些话,在有些人看来,皇上有闲暇就是不对,很该十二个时辰要么理朝政,要么就听讲书,领悟圣人治道,什么闲暇,爱好,那不是皇帝能有的。”
  “那些人是这么说。”吴慕表情有些难看,不过他本性柔弱,也做不出什么气愤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只是难看而已。
  “过份了。”张瀚的脸上倒是做出了十足的气愤表情。
  天启这样的青年皇帝,即位不久,还欠着东林党老大的人情,被压制也是属于情理之中的事,不过皇帝和他身边的太监们会怎么想,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吴慕最后道:“总之张指挥使可以不进京面圣,皇爷特旨任命,官印也有了,无需到兵部去给那些官员叩头送红包了。不过张指挥使若是再立什么功劳,皇爷可能就会召大人进京面圣,指挥大人务要把握机会,富贵可得。”
  “张指挥使能带着团练兵马斩数百北虏首级,就算皇爷在深宫也是大为称赞。”吴慕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侥幸而已。”张瀚谦词道:“而且北虏也多是牧民。”
  “这也很不容易了!”
  吴慕又赞了几声,这才转身告辞离开回京。
  ……
  “恭喜老爷!”
  “恭喜指挥大人。”
  传旨太监和锦衣卫们一离开,外间传来阵阵轰闹声,至于府邸内部就更加热闹了,院子里呼啦啦的跪下一地的人,张瑞打头,底下几十个仆役都跪着,各人众口同声,当然是向张瀚表示恭喜。
  “都起来吧。”张瀚步到檐下,笑着道:“以前我是个商行东主,后来是巡检,现在是指挥使,不过我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日后家里的规矩还是那样,你们也不要当我是官了,回话说事要小心几分……只要不犯错,我就是当了都司,仍然还是我。”
  “是,老爷。”
  张瀚一番话说的人人敬服,家里的人都是一脸欢欣,他们感觉自己日后也会有很大机会,最少出门时人家都要尊敬几分,以前张瀚的地位是潜在水面之下,这一下大家可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商行和商会那边当然也是一样。”张瀚看着周逢吉和梁宏等人,还有几个新平堡商会闻讯赶过来贺喜的理事会的成员,也是做这样的表态。
  “我等恭贺大人。”
  所有人都俯下身去,对着张瀚长揖着。


第344章 压制
  “镇虏卫掌印指挥?”
  李慎明和孙敬亭两人再三确定之后,都是大摇其头。
  李慎明有些尖刻的道:“镇虏卫似乎是在英宗正统年间迁到天成卫,两卫共用一个卫城,原本镇虏卫城已经荒废不堪,根本无人居住。镇虏卫有十来万亩耕地,两万多人,平时也是由天成卫城代管。本卫也没有班操军与屯田,秋操,储粮等事,朝廷给这个掌印指挥还真是省心省事啊。”
  孙敬亭皱眉道:“还是要将天成卫指挥使的官印拿到手才是。”
  张瀚笑道:“也不必贪心不足,我这指挥暂且不上任。待那天成卫指挥调走,顺道接了他的印便是。”
  “也成。”李慎明道:“上次我与总兵官说起这事时,他也说天成卫指挥使刚上任不久,并无错处,调任有些难处,看来这也是总兵与巡抚大人一起商量后的结果。”
  张瀚现在和郑巡抚加麻总兵是铁三角的关系,包括这一次立了功的赖同心也捞着了好处……几个大人物已经替他报功,不出意外的话,赖同心可以在不久之后接任东路副将一职,从参将到一路副将也算是一个飞跃,以赖家二流将门和赖同心本身的实力和本事来说,能到副将已经算是登顶了。
  就算这样强横的势力,也不代表张瀚可以挑战现行的官场规则,在大同还有亲藩,还有巡按,还有分守道,分巡道,新上任的兵备道,种种官场势力互相牵扯,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挑战整个大同官场的好。
  “总之也是一件大好事。”孙敬亭最终下结论道:“镇虏卫最少有好几万亩地是指挥使和各级武官掌握,还有相当多的抛荒地,我们不再兼并别人的田亩,不过这些卫所的土地真是不拿白不拿。”
  镇虏卫是行都司治所大同府东北方向百里,天成卫是大同府西南方向百二十里,两个卫加起来是方圆三百多里的地域,等于后世两个县的县境范围,可用耕地最少三四十万亩,这还是现在开发不足的情况下,在后世天成和镇虏两卫合并成了天镇县,有水浇地二十四万亩,林农牧地一百九十四万亩,旱田三十五万亩,天然草地四十六万亩,还有荒山,荒坡,荒滩五六十万亩。
  就算在现在,两卫的耕地水旱田加起来肯定超过四十万亩,两卫又是都司军卫,没有地方州县,一应事务都是由指挥使负责,张瀚只要控制好底下的各级武官,逼他们把多占的土地交出来,然后再把荒地开垦出来,大量的田亩就会给他最丰厚的回馈。
  现在没有人会怀疑张瀚的能力,以李庄为中心,四万亩土地的收成足以说明一切。
  ……
  杨秋穿过欢喜的人群,他向来阴沉的脸上也带出不少笑容。
  在仪门附近他还碰到了梁兴,两人互相行了个军礼,然后梁兴呵呵笑出声来。
  杨秋翻了一下白眼,说道:“看你的模样不大象是为了大人荣升高兴,象是你自己有什么喜事吧?”
  “大人说了。”梁兴笑嘻嘻的道:“叫我这阵子留在新平堡,吉期已经合出来了,他叫我在这里迎娶荷花。”
  “荷花这名字趁早改了吧,真俗气。”
  “你今天也不对劲。”梁兴道:“怎么这么欢喜?”
  “当然还有好事情。”杨秋又露出笑脸来。
  “你每天装的冷酷,现在乍一笑真是难看。”梁兴挥手道:“赶紧别笑了,去见大人去吧。”
  “狗日的。”
  杨秋又骂了一句,自己摸了摸脸,摇头一叹。
  张瀚正坐在上房和李慎明还有孙敬亭说话,孙敬亭研着墨,书桌上摆着厚厚的一摞书信,都是要最快时间写出来并且封套好发出去的信件。
  领印之后,张瀚下一步怎么做,如何理顺和天成卫指挥使的关系,然后再打点巡按等相关的官员,有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也要和李慎明商量,现在张瀚有点浮出水面的意思,以前几乎就是纯粹的商人身份,九品巡检就象是乡官,没有人会当真,现在是三品指挥的武职,虽然还不算进入高官的行列,可好歹也是三品武官,官场上的规矩要比以前严格很多。
  “不过也不妨,现在官场上和你熟识的人还是贪图你的银子,但往下去最好慢慢建立起真正的人脉,就象你和郑巡抚的关系一样。以前你是九品杂流,上头的人就算看好你也不会真正和你结交,现在你已经位列三品,就算是武职也不低了,境界不同,交结的结果当然也完全不同……”
  李慎明说的很仔细,也很慢,张瀚皱着眉头仔细的听着,感觉官场里的事也很复杂。
  其实张瀚真没有打算交结官场,他对大明的看法决定了他不会长久依存在这体制之内,不过这个打算他没有和任何人讲,在辽东时,张瀚表示要和后金抗争,那时人人都是赞同,如果他再说也不看好大明,打算自立,恐怕人人都会觉得他已经彻底疯狂。
  这个事,只能慢慢的来。
  杨秋听了几句,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屋里的人都看到他过来,孙敬亭和李慎明的表情都是一样,是警惕中带着一点嫌恶的感觉。
  张瀚微笑道:“杨秋你进来有事,总不会是专门来恭喜我吧。”
  “大人升职当然可喜可贺,不过我知道不能随便耽搁大人的时间。”杨秋略有些生硬的道:“进来是有新的消息。”
  “嗯?”
  “天成卫城那边有变。”
  杨秋尽可能的把事情简单的述说一遍,郑指挥使没有占到便宜,悲愤之下只得回了衙门,然后就是紧急拜书,当然是给巡抚和巡按,还有兵备道,显然是要狠狠的告张瀚一状。
  张瀚先是愕然,接着忍不住莞尔一笑。
  李慎明和孙敬亭都是忍不住仰首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嗑睡遇着枕头。”李慎明摇头道:“世间还有这样的蠢货。”
  “可能真的是搞不清状态吧。”孙敬亭也是摇头,不过措词要厚道很多。
  “不管起样。”
  张瀚对李慎明道:“这一下天成卫可以空出来,他没错,我们暂时没办法,有了错,当然要穷追猛打,趁热打铁。”
  其实张瀚估计天启那边既然对自己有好印象,天成和镇虏两卫又是一体,皇帝也未必没考虑过把两卫都交给自己,估计也是因为天成卫指挥刚上任不久,不宜调动……官僚的惯性是皇权都有些忌惮的东西。
  这一下,算是解决了各方都头疼的麻烦,皆大欢喜。
  杨秋眼底深处也有喜色,他也知道各司的把总和百总们都在期盼这事,现在新平堡内人尽皆知,到了晚上和明天,估计各地的驻军首脑都会知道张瀚被授职一事。
  底下就该是论功行赏了,杨秋悄然退出,他心里还是不怎么有底,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奖励。
  “文澜,底下怎样?”李慎明看着杨秋退出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怎样?”
  “别装傻。”李慎明笑道:“你底下的人都等着哪。你要装傻,我是无所谓,看他们不急的跳墙。”
  “无非就是论功行赏。”张瀚微笑着说道。
  “你向来赏罚分明。”李慎明道:“不过要快,人心思变啊。”
  张瀚收了笑容,说道:“如果这一点时间也等不及,那么他就什么也得不到。我不仅不会快,还会有意压着他们,受不了的,可以走!”
  这一瞬间,屋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李慎明点点头,终于什么也不说了。
  在张瀚身边久了的人已经渐渐明白,张瀚表面上温和,其实很决断,决定了的事情不会因为别人的原因而改变。
  ……
  几天之后的傍晚,喧嚣渐渐退去,张瀚在门口听说常进有从李庄赶回来,他站在门口迎接。弹劾郑指挥使的事情已经在做,郑国昌在京师面圣听闻此事,也表示是难得的好机会。在阳和城中的宣大总督对此事并不干涉,巡按也表示不会阻止这事,至于郑指挥使自己的背景……他若有背景就会在边军任职,而不是在卫所了。
  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事,张瀚站在门前时,有一些路过的有头有脸的人向他躬身行礼,张瀚都是微笑抱拳还礼,展现了良好的风姿。
  人们大声夸赞张瀚不骄不躁,身为镇虏卫的掌印指挥却还是这般谦和,如果他们知道张瀚可以拿下天成卫,顺理成章的掌握方圆几百里的地盘,估计态度还会再有所改变。
  山西行都司里,原本就是天成和镇虏两卫的掌印指挥兼守备权力最大!
  “丈人回来了,此行辛苦。”常进有风尘仆仆的赶到门口,脸上的灰有二尺厚,几乎快看不清楚脸长的什么样,身上的衣袍也全是灰尘。
  这时已经几乎算是入夏,这个天气就是这样,天热人容易出汗,路上浮尘又很大,跑上百十里路就是这样的结果。
  张瀚礼数很好,常进有反而有些尴尬,嘴唇嚅动了一下,一时竟是不知道怎么和张瀚打招呼才好。


第345章 丈人
  在李庄,常进有私下和人说起张瀚,几乎都是称东主或大人,大家都这么叫,他也叫习惯了。
  当然有人取笑他,哪有老丈人这么说自己女婿的,常进有也觉得不妥,可他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习惯了就很难改,人大约都很难改正自己的习惯。
  “嗯,瀚哥你何必出迎,百十里路,又有什么辛苦。”
  常杜氏的嚣张气焰已经减去九成,张瀚现在是正经的三品武官,普通的商人之家提起官员都免不了敬畏,常杜氏又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对张瀚的敬畏更甚。
  不过此时见了丈夫唯唯诺诺的模样,要强的妇人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常杜氏虎着脸走上前去,用掸子拍打着常进有身上的灰土,嘴里嘟囔着道:“人家都在干大事,瀚哥已经是三品高官,你到好,除了这一身的尘土你落着什么,怎么连个马车也没有?”
  “我就是爱骑马。”常进有瓮声瓮气的道:“一路还能看看庄稼,看看水车,坐马车里太不方便了。”
  “你这呆头鹅,这一整年多你都忙什么?家也不回,瀚哥现在当官了,你赶紧回来在他身边帮衬一下,说不定也能给你当个官。”
  常杜氏说到这,赶紧回头向张瀚陪笑,说道:“瀚哥,是不是这个理?”
  张瀚不理他,只向常进有道:“丈人是不是有什么成果了?”
  “是有,进屋细说。”
  常进有以前真的很怕老婆,主要是他在族里没有什么地位,说话不算,公中分的东西也不算多,日子过的并不轻松,他自己又喜欢捣鼓那些没用的东西,很耗钱,老婆骂两句,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就算了。
  日积月累,从忍让变成惧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常进有没有怎么理会妻子,常杜氏的事常进全已经写信给常进有,表达了严重的不满,另外族里几个不安份的被常进全这个族长赶回了榆次,原本这些族人不听,张瀚当了官之后,这些人害怕,说撵走也就撵走了。
  常进有对妻子也十分不满,加上现在他底气很足,冷眼看了常杜氏一眼后,他和张瀚进了书房。
  常杜氏也有些紧张,她不曾见过丈夫这般模样,原本她不该走进书房,不过惯性之下她还是跟了进去。
  张瀚看到丈母进来,皱了皱眉,倒不好撵出去,只得装没看到,他向常进有道:“可是座钟已经能定型?”
  “能了,”提起自己手头的事情,常进有脸上的尴尬神色少了很多,他坐下喝了口茶,说道:“定了三个型号,一种是一人来高的大座钟,是天启一型,还有半人来高的,是二型,最小的是一抱大小,是天启三型。一型,我们用饰金的外壳,二型,用银,三型,用铜。”
  “这思路很对。”
  座钟其实越小越显示技术,因为里头的发条和各种零件要契合的很好,越小越显钟表匠人的本事,座钟这东西按照拆开来的泰西钟来看,现在泰西那边的水平也不是很高,比起后世来差距也很大,不过如果能懂得日常维护的化,时间的准确率肯定高出现在中国式的报时方法。
  张瀚赞道:“现在人们都以为越大越好,用料越多,耗工越厉害,倒不知道是越小越难做,既然这样,大的用料就贵些,大座钟也卖的贵些。如果有可能,多找一些木匠,给大座钟打一些底座,就象是皇宫里的金台那样。”
  戏文里也会有人演帝王将相,常进有倒是知道金台是什么模样,他有些吃惊的道:“那这一座钟不是要一辆车来拉?”
  “就是要这样。”张瀚含笑道:“这座钟用金或银饰,加上紫檀或是黄花梨的底座,给人家买过去就是用来当传家宝的。”
  张瀚问道:“一座钟我们的成本多少?”
  常进有道:“最大的这种成本要七十,二型的四十两,三型的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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