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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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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辎重营兵没有随行,所有军队的补给来去均由车队本身携行的多余物资来补充,另外还有三个补给维修站用来补充食物和应需物品。
  过了一刻钟功夫,所有的架梁马和哨骑都退回,远方的天际之下,地平线之上,开始出现大量的马匪的踪迹。
  杨泗孙令道:“骑兵骑队进入阵内休整!”
  司直属有一个旗队三十七骑的骑兵,平时用来担任塘马和进行日常训练,在战时则是架梁和哨骑,也有几个可以充当夜不收,平时负责侦察四周的蒙古各部的动向。


第369章 炒花
  杨泗孙不会下令骑兵出战,青城司的骑兵还是旧式的练法,李庄的骑兵已经是完全的胸甲骑兵配火枪的训练方式,做战方法也是标准的胸甲骑兵半回旋做战的练法,就是:装填,冲锋,回转,装填,再冲锋。
  杨泗孙见过一次成建制的胸甲骑兵冲锋,他感觉震天撼地,在一片银光闪烁之后,恐怕很难有抵抗的住的军阵!
  眼前这点骑兵除了留少数的夜不收,多半还要派回李庄参加训练,这都是心尖子宝贝,杨泗孙不会派他们出战。
  整个大明朝堂恐怕没有人能想的到,一个商人已经深入蒙古境内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且有日常的驻军,更是万万想不到,这些驻军不仅没有招致蒙古人的反感,甚至有不少台吉还主动邀请和裕升去驻军……商路就是黄金铺成的大道,这个见识所有蒙古台吉都认识到了,和裕升的补给站一设,就意味着商道成了一半,然后再有一定数量的驻军驻扎下来,商路就算完成了,等着车队一来,大量的货物可以直接在各部落的草场贸易,牧民们不必长途跋涉,也少了很多损耗,买到的货物虽然比马市直接贸易要贵些,但总体来说肯定还是合算的,况且现在大明已经基本上禁绝马市,很多台吉都在想,如果没有张瀚,没有和裕升,现在草原上是什么光景?
  ……
  一个穿袄服,头上却戴顶铁盔的蒙古骑兵飞速进入草场的毡包营地,巴林部原本有一个初具规模的城市,不过现在的五部首领不喜欢住城中,很多人猜测是不愿距离白城太近,那里有林丹汗,而且很多老派的蒙古人都不大爱住城市,他们还是喜欢幕天席地,保留祖先随水草迁徙的习惯,好象那样就能恢复祖先当年的荣光一样。
  俺答汗在土默特部修筑了青城,城墙环绕,拥有高大的塔寺和金碧辉煌的汗宫,对俺答汗的这个做法,很多蒙古老人都心怀不满。
  “禀报洪巴图鲁,明国张瀚的车队已经到西边一百二十里左右的草场,在那里素囊和布囊的人马给拦住了。”
  炒花站了起来,揪了一下胡子,苦恼道:“啊哈,我说怎么还没有到。”
  事隔几年,洪巴图鲁,也就是内喀尔喀五部的盟主台吉,在大明也是赫赫有名的蒙古贵族炒花仍然是一点儿不见老的模样,坐在硕大的白色毡包之前,面前绿草如茵,铺陈开来的草皮如同巨大的绿色毯子,人们盘腿挺腰席地坐着,面前都是烤成金黄色的羊肉,人们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割肉,然后用蘸料增味,大口大口的吃着,感觉十分过瘾。
  能坐在这种场合吃肉的多半是大小台吉,要么就是所谓的千夫长一类的高级将领,等闲之人是坐不到炒花面前。
  四周有一些穿着鳞甲或皮甲的甲兵在哨卫,人数并不很多,蒙古人普遍的穷困,就算是五部之主也养不起太多脱产的甲兵。
  坐着的客人之中,有两个人特别的显眼。
  倒不是长相怎么奇特,而是发型与蒙古人完全不同……蒙古人是不剃头的,只辫发,这两人却是前额到后脑勺都剃的精光,只有后脑勺最后的那一点地方留着细长的小辫,辫子留的很细,可以从铜钱孔穿出来,这是建州女真人的标准发型,在当时也属于很奇特的极丑的审美之下出现的发式。
  两人一个是舒穆,还是阴着脸,人家欠他二百吊钱的感觉,另一个是狗熊般的大汉谭泰,一副乐呵呵的乐天派没心机的模样。
  这两人是努儿哈赤允许后皇太极特意派过来的,两人现在都是牛录额真,实领一个半牛录的丁口,先是驻科尔沁部,后来听说张瀚要来了,他们赶紧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内喀尔喀五部已经和努儿哈赤的使者跪在一起念了誓词,大家已经是盟友了。
  内喀尔喀原本是与察哈尔本部和八鄂托克一体,草场犬牙交错,加上科尔沁诸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整体,察哈尔部原本就是蒙古共主,残元代表,在草原上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自林丹汗信奉红教后,各部原本就是自立,现在离心力更强,内喀尔喀五部擅自与后金盟好,就是在林丹汗的脸上结结实实的甩了好多大嘴巴子。
  再者说结盟也不怪五部,女真人攻打沈阳和辽阳时,林丹汗判断错了形势,以为可以火中取栗,趁机捞取好处,他派了炒花的侄孙宰赛带着一万人跑到沈阳,想趁火打劫,也算是给明朝君臣一个交代,自东虏兴起后,明朝对联络林丹汗和蒙古合作就很有兴趣,王化贞这个广宁巡抚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林丹汗对着明国的使者大打包票,双方一个是有需要,蒙古人这边也是警惕女真人势力过大,可谓一拍即合。
  结果宰赛带着的一万人连朵小浪花也没有激起来,女真人一个冲锋蒙古人就全跨了,宰赛这个台吉也没跑掉,直接被俘虏了。
  林丹汗又下令各部出兵援救,没有人理他,令女真人放人,努儿哈赤怎会同意?后来宰赛能平安回来还是炒花等五部台吉一起凑了牛羊马匹送给女真人,宰赛是被赎回来的!
  察哈尔部和林丹汗说是蒙古各部之主,宰赛也是奉命行事,结果出了事后林丹汗毫无办法,也没有悍然出兵,上蹿下跳,没有个章程,好象派宰赛出战是兴之所致,人被俘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预案,根本毫无办法。
  这件事令得林丹汗原本不高的威信又一次下跌,好在还没有到谷底……不过也快了。炒花后来和女真使者会盟,大家一起确定了盟友的关系,至于炒花有多少真心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大明巡抚王化贞还没有放弃……他在天启年间还拍胸脯说能指挥林丹汗和炒花,四十万精锐的蒙古军人枕戈以待,只要他王大人一声令下就替他一起从广宁方向打女真人,所以王化贞根本不理熊经略那套,什么主力放在广宁,少量精锐在三岔河哨探侦察,那是懦夫所为!
  “洪巴图鲁,”谭泰一听说张瀚的车队被困,他腾的一起站起来,大声道:“我们去营救吧,不能叫人把车阵抢了。”
  炒花摇头笑道:“谭泰使者你有所不知,张瀚的商队十分能打,素囊和布囊几乎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布囊和素囊在草原上已经成了笑话……两条败犬现在压根没有固定的牧场,在草原上被王一魁狠打一次后再次败北,然后就开始流窜,到现在收拢了残余牧民和部下,加上草原上不少小股的马匪之后全部丁口也还不到五千人,牧民们也没有多少财产,几乎都被打光了。说好听点这两人还是蒙古台吉,尊贵的达延汗的后人,说难听点就是两条丧家犬,甚至是大号的匪帮。
  各部多多少少有些香火情,这两人占用一阵草场,或是在边境上骚扰一下明朝,抢掠一些东西,这都不关他们的事,至于他们与和裕升有生死大仇,这半年来一直在抢和裕升的车队,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按说他们破坏商道,应该是各部的大仇,不过两人的表现也是叫所有人都放了心……抢掠过多少次了,除了集中主力成功过两次之外,其余的抢劫毫无例外的以失败告终。
  简单来说,这两人现在就是失了根基连抢劫都失败的废物点心,已经是蒙古贵族之耻,现在不少人都盼着张瀚能腾出手来,多派点人手把这两货给干掉算了,留着实在太丢脸了。
  林丹汗倒是想要这两人,派人令这两人带部众到察哈尔本部去,不过素囊是故土难离,还想着回土默特,布囊则是办砸了差事,又没有了实力,万难回归,两人直接拒绝了使者,反正林丹汗现在威信大失,谁也不理他,拒绝了也没事。
  宰赛道:“现在素囊他们的意思应该就阻断商路,他们知道张瀚想走私到辽东赚大钱,既然抢不动就拦着,张瀚的兵怎么打我也听说过,用的是戚继光的车营之法,鸟铳躲在车后打,不过他们没有骑兵,几千骑兵挡在路上,总不能用车阵慢慢推进。”
  谭泰和舒穆听了这话,一下子就都急了,他们在这里的差事就是接人,真的被挡住了,老汗能剥了他们的皮。
  今年的天时格外不好,所有人都预计明年,也就是天启二年是一个大灾年,商路对辽东那边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这两人是客人,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炒花。
  “哼,出兵吧。”炒花不满的嘀咕一声,脸上也有不小的苦恼之色,他道:“宰赛也去,还有两位使者也可以跟着,各部都凑点甲兵,出五千骑也就够了。”
  素囊和布囊也就是五千来人,这边出动的当然是精锐为主,五千对五千,还有和裕升的人,确实是够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喝酒吃肉时可以随意些,当洪巴图鲁下令时,人们都还是做出一副凛然遵从的模样。
  在这一刻,炒花三十年部落之主的威风,尽显无余。


第370章 守护
  杨泗孙盘腿坐着,外围是黑漆漆的夜和一样黑漆漆的大车,火把在不停的燃烧着,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松明发出来的油烟熏的人眼疼,但没有人会熄灭火把,外围不仅有火把,还有几十个堆成几人高的足够燃烧到天明的火堆。
  这个年代,其实夜战的可能性十分小,不少人有夜盲阵,夜里一打成混战,根本分不清敌我,也就是一通乱砍而已。
  外围倒是没听到马蹄声,不过有阵阵的狼嚎声响。
  在杨泗孙身边是两个局百总,加上骑兵旗队长,几个火器旗队和战兵旗队的旗队长都盘腿坐着,和裕升预备派到内喀尔喀的掌柜和几个副掌柜也在,张子铭等商会的商人们也坐在火堆边,各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被挡住已经整整一天,素囊和布囊这一次果然学聪明了,他们没有盲目的跑过来冲击车阵,死上一批人之后再灰溜溜的撤走……这是以前几个月的固定模式,双方只要一遭遇上就肯定是这个剧本。
  这一次布囊和素囊却是学乖了,他们阻断了前途,几千牧民和骑兵分布开来,把前途隔断,甚至在附近的水源地也有甲兵看守,令车队不能打水,今天一个白天存水几乎耗尽,如果再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后撤。
  一个副百总道:“能不能依托车阵缓缓向前攻击?”
  “不行。”骑兵旗队长道:“骑兵的好处就是灵活机动,我们车阵的特长就是稳固持重,以我们的进击速度,敌人连反应也不必做,我们一天能前进十来里就算不错了,他们可以分散骚扰,相机进攻,只要我们的车阵不慎露出破绽,很可能被敌人的优势兵力冲破,那时可就全完了。”
  杨泗孙点点头,用车阵攻击是笨法子,不可取。
  人群中和裕升的人和商人们都静静听着,没有人插话,这是军事会议,虽然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
  “鞑子是学精了,找到了我们车阵的短处,不能象半年前那样,青城司以逸待劳,固守车阵等他们冲。”一个参谋司派出来的学员说道:“我们的打法要随着敌人的变化而变化,不能一成不变。现在这个时候,固守车阵或以车阵前进都不妥,后退也不妥,不说大人的谋划和商道建立的重要,还有我们和裕升在草原上的威望……现在大小部落都等着我们露出软弱的迹象,那些台吉们说不是马匪,其实他们也是一群群饿狼,只要我们软了,他们就会一窝蜂的上来撕咬!”
  这个学员的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众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虽然这人并没有说出结论性的话,但话里的意思也是十分明显了。
  “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张子铭悄声问众人。
  各人都是商人,谁能明白,当下都是大摇其头。
  张彦升道:“这个参谋官说车阵向前不妥,向后也不妥,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用步队配鸟铳直接出战。”
  “啊?”张子铭吃了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才两个半局的步兵加一个骑兵旗队,战兵才三百余人,这仗能打?”
  “是啊,不能打啊。”
  “切切不能冲动,那小参谋官知道个屁啊,嘴上毛还没有长齐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个当口杨泗孙终于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杨泗孙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面临自己下决定的情形。
  以前他只是个镖师,按指令跟着上头行事,就算遇事也最多是打跑一些不开眼的土匪,后来当了局百总,上头有司把总和张瀚,遵照军令行事就行。
  这一次他带着几百士兵,还有几百个车夫和随行的商人,另外还有价值不菲的货物,所有的一切安危都系于他一身,这个责任太重大了。
  但当杨泗孙真正起身,环顾左右,看着场中所有的人时间,他的内心反而镇定下来……这几年来,和裕升和旗下的一切均是无往而不利,杨泗孙等人心中早就有超过一般人的自信,在张瀚打造的这个军事体系之中的人们,很难缺乏自信。
  “诸位弟兄,狼群在前,我们后退可能被撕咬,我们期望车阵保护,但这一次他们变狡猾了,我们只有冲出车阵,与这些恶狼正面较量……我们怕吗?”
  所有弓手一起站起身来,鸟铳旗队长李守信,副队官张春牛,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间成为了一个整体。
  不知道是谁带头怒吼,然后所有人都一起怒吼着道:“不怕!”
  “我们有最好的训练,我们有最好的兵器,我们有边军没有的披甲,我们有军医,我们平时拿着厚饷,吃着常人难及的伙食,这一切均是张大人赐予我们,今日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眼前这些人,也需要我们的保护,当兵吃粮,就是要关键的时候能顶上来,‘军人的最大荣誉就是保护我们应该保护的一切’……大人平时就是这般教导我们!”杨泗孙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他的嗓门很快变嘶哑了,但声调却是越来越高,吼叫到最后,杨泗孙感觉自己全身的血脉贲张,他最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怒吼道:“明早披甲出阵,与敌决战!”
  “杀!”
  所有弓手挥舞手中的武器,跟着一起怒吼起来。
  商人们和车夫都在一旁静静看着,众人都没有人出声,半晌过后,张彦升突然道:“爹,我想去李庄报名当弓手。”
  “胡闹。”张子铭摇摇头,轻轻训了儿子一句。
  若是以前张彦升敢这样说,张子铭定然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在刚刚他还亲耳听到杨泗孙的话,弓手们出战,主要还是为了保护眼前的这些人,“军人的荣誉就是保护应该保护的一切”,言犹在耳。
  商团的弓手已经是一个很有荣誉感的职业,最少在和裕升能辐射到的地方人们已经有这种认知,地位高不仅在漂亮的军服和优厚的军饷上,还有军政司一直不断的宣传,弓手保护商道,护卫商人的安全,因此而奋不顾身的理念已经被不少人接受了……这也原本就是现实,只是事实可能并没有这么高尚而已。
  “我一定要去的。”张彦升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他知道父亲想的是自己能够子承父业,不过他真心觉得当一个弓手比当商人带劲的多!
  ……
  天还麻花亮的时候,北风正劲,已经有些枯黄痕迹的草尖上都凝结出了露水,炊事兵们天还黑着就开始做饭,他们堆垄挖坑,埋上了几十口大锅,天亮时战兵们开始集结,等各队集合完毕,队官和副队官带着人把汤桶抬回去,每个人都喝着热腾腾的蛋花汤配麦饼,各人的随身饭盒里还有一些自己带的泡菜佐餐,虽然是战场上的一餐,也是叫人吃的格外香甜。
  因为要保障弓手们的饭食,最后的水都被用光了,商人和车夫们起身之后就传喝着少量的冷水,一样吃着饼子,他们没有在脸上露出丧气或是担忧的神色,而是不停的向战兵们用话语鼓着劲。
  杨泗孙得了个空,把张子铭几个能做主的拉到一边。
  “老张,”杨泗孙道:“一会儿我们出兵,工兵留在后头,战局若顺利的话当然什么也不必多说,如果战局不顺,我们步兵也逃不过骑兵,想退回来不太可能,我们会留一些火器给工兵,你们配合他们,利用车阵慢慢后退。我昨天就派了骑兵到青城请求援助,你们只要不被轻易冲开车阵,慢慢后退,寻找水源,一定能撑到援兵赶过来。”
  张子铭道:“我们停在原地,你们后退总能到车阵里,大家一起守阵不好?”
  “不行啊。”杨泗孙笑了笑,说道:“我们出阵后你们就要紧闭车阵,决不能打开!”
  说完后,杨泗孙抓起自己的铁盔,从容起身。
  战兵们已经用过早饭,并且做了短暂的休整,现在人们在帮助战兵披上锁甲或铁甲,鸟铳手们已经装好了第一发的子药,旗手们斜握着手中的战旗,站在原地立的笔直,为数不多的跳荡战兵们只有不到一个旗队,他们穿的铠甲最为沉重,新出的板甲其实也很适合他们,但现在板甲要优先装备骑兵队伍,步兵序列要靠后一些,战兵们还是穿着沉重的铁鳞甲,加上各种护具接近五十斤的重量,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重量,在披甲的同时互相还在开着玩笑,如果将来也成了胸甲步兵,身子一下子轻了二十来斤,恐怕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哩。
  经过昨晚的动员,虽然要和人数多出十几倍的敌人开战,弓手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的表情,军政司的一个副百总级别的武官带着助手在队伍中收着将士们的遗书,这都是昨晚临时写好的,这一次出战叫人感觉凶多吉少,哪怕是士气再高,和裕升也没有打过这种悬殊比过高的战事。


第371章 疯狂
  “保重,兄弟。”
  “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兄弟。”
  “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一定会把你的家书送到的!”
  副百总级军政官聂磊不停的收着各人的“家书”,他也把这两个字眼咬的很重,不想引起士兵们不好的情绪,军政司的人向来很受大家的信任,在军营里也很受尊重,比起权力更重的军令司,军政司管的多是婆婆妈妈的事,包括在营区设小卖店这样的小事也是军政司管,众人也知道身上的铠甲,兵器,包括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包括身上的饭盒,水囊,吃饭的家伙用具都是军政司的李司官在负责,加上军政司的各种小福利什么的,这个部门可以说是军中最受欢迎的部门了。
  最被畏惧和讨厌的当然就是军法官,不过当看到两个随军军法官也披着甲站在战兵队伍里时,人们还是投去了敬佩的眼光。
  除了军政官和军法官还,还有随军的后勤军需官,不过这一次后勤兵只来了一个炊事小队,随军的军官也就是个队官级别,现在他带着火头军们站在阵后,脸上的神情也很复杂。
  身为一个军人,这个后勤军官感觉不能上阵很遗憾,也恨不得与袍泽们在一起,而另一种感觉就是人的本能,眼前的出击更象是一次自杀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他又不由得有一些庆幸,这种感觉叫这个后勤官格外痛恨自己。
  等聂磊等人收好了所有人的家书,天光也是大亮,太阳升了起来,野草尖上的露珠突然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九月的清晨,天气竟一下子似乎有些燥热一样。
  车队结成的阵列已经打开,车夫们把马车挪开,由战兵队缓缓走出。
  一会儿战兵列阵完毕,骑兵们除了几匹塘马外,所有人都把战马留在阵内,他们也穿着铁甲成为步兵阵的一份子。
  骑兵太少了,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如融入步阵之中,效果反而要好很多。
  在所有战兵出去之后,车夫们含泪又封好车阵,面色阴沉的工兵们开始接管车厢里的火器,他们不高兴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杨泗孙把他们安排在后阵守备,这叫工兵们感觉心里有些窝火,可是没有办法,工兵一直在争一个“战斗工兵”的名份,但是一旦到了激战的关口,工兵还是和辎重兵一样被抛在阵后。
  一个工部旗队长阴着脸看向前方,手重重的拍在车厢上:“迟早有一天,非得叫他们承认我们工兵也能战斗!”
  ……
  “他们疯了吗?”
  不论是素囊还是布囊,这两人都万没有想到,和裕升的商团兵不仅没有在车阵掩护下缓缓后退,相反,他们出了车阵的保护,主动跑过来邀战了。
  他们的部下早就骚动起来了,一个个毡包里跑出来罗圈腿的矮壮汉子,整个营地吵的跟菜市场一样,现在素囊和布囊对部下的控制力也不强了,他们两人原本的部下加起来只有三千来人,其中还有大半是牧民,甲兵只剩下几百人,还有近两千人是各处的马匪杆子,其中有蒙古人也有汉人,草原太大,明朝和蒙古之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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