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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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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续宗气道:“我怎么知道李梦年给我埋了什么雷。”
  李梦年在一旁一脸无奈,张续宗在侍从司里向来就是这脾气,有时候连李慎明也敢顶几句嘴。
  “你越发糊涂,人家想你立点功,你看不出来,反而怪人。”张瀚冷然道:“你下去吧,这事不用你管了。”
  张瀚心里虽气,却也没有处罚张续宗的打算,事情不大,再者亲族里好歹要留两个招牌幌子,这年头的人和后世不一样,所有人都是依族而居,不睦亲族的人就算有理也会被说成没良心,张瀚和张辇是嫡亲还闹的不开心,但那是祖上的事,若是把续宗撵开,恐怕有人会拿这事出来大造声势,败坏他的名声。
  张续宗也有些害怕,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顿了顿不出声就走了。
  张瀚忍了气,问张续文道:“续文你有什么事?”
  张续文道:“挂甲台那边急报,说是发现瘟疫。”
  “瘟疫不是小事。”张瀚道:“他们要什么药,还有派军医,都赶紧批复下来,叫军政司赶紧执行。另外再加派军政司的人过去,周大牛干什么吃的,都快入冬了还闹瘟疫!”
  “和他们说,治不如防,卫生一定要注意。”张瀚发脾气道:“再爆发瘟疫,叫周大牛自己过来亲自向我解释。”
  张续文一边听一边拿笔速记,记完后见张瀚无话了,方才说道:“六叔公带着续国他们过来,想见一见你。”
  张瀚怎么也不知道这六叔公是谁,张续文见他一脸懵懂,说道:“是三老太爷那一支,算远宗了。”
  张四维子嗣众多,张瀚和张续文都是泰征和甲征兄弟的后裔,三老太爷这一支已经远的不能再远。
  张瀚道:“我不见他们,你把带来的人引去考核,合格就留不合格就不留,他们要走就送五十两程仪,叫续宗陪他们,这事他比你在行。”
  “是。”张续文答应下来离开。
  张瀚这才向李梦年道:“以后要紧的事不要叫续宗做,把佩特林他们请来吧。”
  ……
  佩特林一行人当然不会被安排在官邸居住,他们的待遇比李国助差的远了,侍从司的人在北边找了一个院子给他们住,离工场区较近,晚上也是听到锵锵的击打声,水流带动的机器锻打或辊轧,声响当然不小,好在这些人都喝的烂醉,倒也没有人嫌吵。
  早晨起来,老毛子们一个个想起自己的任务来,当然要吵着见张瀚,正好张续宗摆大爷脾气,招呼也不周,脸色又难看,马多夫他们没有一个是善茬……他们都是从欧洲地界翻过乌拉尔山,从那边过来现在几乎还没有城市,只有沿着河流的地方有一些较大的定居点,更多的地方就是广袤的无人区,近中亚地方时还要小心鞑靼人和野兽,这样的人神经粗大,悍不畏死……张续宗倒真的是受了气,不过也算是他自己活该。
  听到张瀚召见,佩特林等人好歹还把自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衣着也略加整治。
  在大中国城他们想见中国皇帝,当然未能如愿,到了这里,听说张瀚也是三品武官,等于是俄罗斯人的总督一类的官职,加上这一大片基业,各人心中还是有些郑重,但他们并无畏惧之情,俄罗斯已经走上了强国的道路,加上他们原本就凶悍的民族特性,这些人走到哪里也不会学会敬畏。
  再者在佩特林等人眼里,中国人虽然算富裕,但远不能称为强大,他们似乎偏于柔弱,政治架构混乱,对蛮族缺乏进攻性,整个国家没有进取心,军事力量偏弱,佩特林一行穿越的都是大明的北边重地,他们看过很多营兵,感觉和叫花子没有区别。
  在俄国,佩剑和拿着火枪,抢下大片土地的人被称为英雄,他们在中国感觉不到俄罗斯的这种精神。
  怀着一种潜意识里藏着的自傲,佩特林一行人走出了住处。
  在他们眼前,还是昨天那副场景,今天的人似乎还多了一些。
  道路上络绎不绝的全是人流,有一些是往地里做活计的农人,天在下雨,各人的脸上都有欢喜之色,雨不大,正好可以做一些活计,人们谈笑着,脸上满是欢快的表情,扛着农具慢慢往农田里走去。
  佩特林知道这些人都是佃农……李庄为核心方圆近十万亩地全是张瀚的私产,农民当然也就是佃农,他看到这些佃农脸上全是轻松写意的笑容,有些不解的摇摇头。
  在俄国,农奴是最底层的阶级,佩特林在他们脸上只能看到愁苦和消瘦,并由此带来死亡的阴影。
  马多夫道:“明国真富,我看不少人都穿着呢绒衣料的衣服。”
  佩特林点点头,没有说话,眼中的光芒更加热烈起来。
  俄国人看到人流更加密集,都是成百上千的人一起往东北方向的工场区走。俄国人知道那边是大型的工场,也有火器试验的地方,不停的传来机器的响声与火炮火枪打响的声音。
  他们看到这些来应试做工的人穿着要比佃农差些,衣料很差,多数带着补丁,人们的脸也普遍清瘦许多,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希翼的表情。
  人流形成一股长流,人们都站在道路的右边,整齐的排成一条长蛇般的长队,左边的道路空出来,不停的有马车经过。
  马多夫嘀咕道:“明国人真多,简直象一大群的蚂蚁。”
  在场的俄国人都有一样的想法,他们久居在托木斯克,那里经常几百里方圆没有一户人家,更不要说这样的长龙般的队伍,就算是俄罗斯的腹地,也很难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一队胸甲骑兵策马经过,不少人鼓起掌来。
  佩特林等人的气焰被压下去很多,这些胸甲骑兵放在欧洲也是要重金砸出来,只有几个军事强国拥有这种精锐骑兵。
  他们又想起昨晚在院落外的那一队火铳手,似乎手中的武器比自己想拿出来贸易的要精良的多,应该是欧洲最高的水平,气焰又落下去几分。
  抵达张瀚官邸之后,这一次佩特林一行顺利的见到了张瀚。
  雨下小了,张瀚叫佩特林等人在花厅见面,窗子打开,湿润的风吹进来,叫人感觉微冷而舒适。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佩特林横臂胸前,深深鞠躬行礼,不管怎样,张瀚是他们眼前看到强势力量的主宰,权势不说,光是官位也是明国的高级武官,他们也得有相当的礼节上的尊重。
  “佩特林先生,远道而来,实在辛苦。”张瀚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当然他不会展露出佩特林希望的热情,只是适度的表示了欢迎。
  各人坐下后,张瀚道:“此次佩特林特使又是来我大明京师出使么?”
  佩特林道:“不是这样,此次我们专门出使前来。”
  张瀚道:“应该是为了开通商道,互相贸易之事?”
  “是。”佩特林道:“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记得,在前两年我和张大人偶遇时,听闻了张大人的力量之后,我就有这样的想法。”
  张瀚轻笑一声,说道:“问题是我们还有最大的难题……道路太远。”
  佩特林道:“和裕升的商队已经能够抵达漠北,为何不能与我们俄罗斯贸易?”
  “我们是绕过了漠北西部的沙漠和山区,”张瀚道:“从地图上看就知道,外喀尔喀三部的西南侧是阿尔泰山脉,往北则是萨彦岭,就算东北部也有好几处戈壁地带,好在蒙古人自己熟悉地利,我们从青城方向一路向北,理想的终点是大寺院,也是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供养地,但测算过距离,足有两千四百里,大片的无人区,代价太大,所以我们抵达土谢图汗部中段,也就是故元的沙兰秃站地,这里距青城五百里左右,已经是目前我们商队北上的极限。”
  在张瀚说话的时候,侍从司的人已经在一边展开地图,张瀚一边说一边结合地图,十分清楚。
  “总之,”张瀚看着佩特林道:“不论是到大寺院还是继续向北,目前我们的实力是做不到的。”


第391章 地图
  佩特林原本身上带着一份地图,他感觉中国人在制图上没有天份,明国的一些地图他看过,感觉很差,结果张瀚拿出来的这一份却是远远超过佩特林的想象,他没有叫人拿出自己的地图,而是看着张瀚的图沉思。
  马多夫道:“从张大人所说的这个地方继续向前,基本上都是草地,只有极少的灌木,东边有大片戈壁,西边是山地加林地沙漠,继续向前,在地理上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张瀚道:“草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有的地方草深过膝,车马难行,还有大量的蛇,狼,过百里无人烟,补给困难,有的地方一二百里没有水源,这都是要考虑到的。往北是更大的无人区,困难当然更大。”
  这时的漠北最东边是车臣汗部,中间是土谢图汗部,所谓的大寺院也就是后来的乌兰巴托就在土谢图汗部的境内,往西就是扎萨克图汗部,还有赛音诺颜部,对应的是漠南的蒙古套部,再往西就是卫拉特部,是后世的青海和新疆等地,也包括一些中亚的地盘,此时的中亚是蒙古人和哈萨克人的地盘,俄罗斯刚刚渗透进来。
  这些地方一共加起来可能有百万人的蒙古各部的部众,但太过分散,整个地盘有好几百万平方公里,大明京师才一个大城就住着一百五十万人,而大过京师千倍的地方也就住着百万人左右,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地方根本毫无人迹,只有野兽和一片蛮荒。
  佩特林这时抬头道:“大人的地图似乎是自己所绘?”
  张瀚道:“确实是我们的地图部门绘制。”
  “那么……”佩特林微笑道:“大人似乎是对极北之地也有兴趣?”
  张瀚瞟了佩特林一眼,说道:“绘图是因为考虑商道继续向北方的安全,并没有太多的用意。”
  佩特林也感觉是如此,明国人缺乏进取心,也没有对扩展领土有太多的兴趣,他们北方还有大量的蒙古人的地盘,对更北的地方应该不会有觊觎之心。
  “张大人,我们前来贸易,当然是有诚心的。”佩特林指了指地图上的几条细纹,那是从北方以南北流向的几条河流,分别是鄂毕河,叶尼赛河,还有勒拿河,这些河都是极长的大河,现在俄罗斯人向西伯利亚进发,从迈过乌拉尔山开始就是依赖这些河流深入腹地,运送人员和物资,没有这几条大河,他们扩张的脚步无疑要放慢很多。
  沿着勒拿河继续东进南下,就是阿穆尔河,也就是黑龙江流域,几十年后俄罗斯人就抵达黑龙江流域,兴建堡垒和定居点,强行收税和缴纳毛皮货物。
  佩特林指着地图道:“我们的货物可以沿着勒拿河与叶尼赛河南下,最终抵达这个地方,这是我们刚兴建不久的大型定居点。”
  张瀚看了看,这个定居点就在勒拿河的下游终点,贝加尔湖的西侧,也是叶尼赛河的下流终端处,两条大河与大湖的交汇处,因为是偏高原地区,不是草原地貌。
  张瀚想起这便是伊尔库茨克,应该是几十年后才有命名,在西伯利亚铁路修好之后这个城市成为西伯利亚的大工业城市,也是旅游和休闲城市,在此时只是一个沿河而下,汇集各种货物的大定居点而已。
  “就算是这里,”张瀚道:“距离我们的北方货运终点也还是很远,最少有千里之遥。”
  佩特林道:“我们的北方货物正好是大人所需,大量的毛皮和各种特产,我们现在都是沿叶尼赛河往上游,然后经托木斯克再往西,翻越乌位尔山,进入我国腹地,然后再与荷兰人和英国人贸易,对我国的国用大有补充,但交易的时间太长,严重减低了利润,如果能和大明贸易,我们要获得我们需要的金银和大明的呢绒,毛料,甚至是大人这里出产的枪械和火炮也可以,这样的贸易对双方都大有好处……我知道,荷兰人在大量收购各种毛皮,需求量极大。”
  张瀚笑道:“我国的辽东和台湾亦有大量鹿皮,我自蒙古之手也能大量收购,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佩特林道:“我们的毛皮来自极寒之处,数量大,质量也远在蒙古人之上,况且也不止是毛皮,还有相当多的特产,比如大量的蜜腊,还有些只有极北之地才能拥有的特产。”
  张瀚知道佩特林也不是吹牛……西伯利亚除了北极圈以内外,大半地方都是广袤的森林与河流,蕴藏着大量的矿产和各种森林资源,而现在的欧洲也需要大量的毛皮和西伯利亚的特产,俄罗斯的贸易量也是年年增加,不过张瀚对佩特林所说到底还不是很感兴趣,目前的毛皮量已经很充足,在南洋贸易大量展开之前,应该不会有缺乏皮货的可能。
  到最后张瀚没有应承佩特林什么,只是答应派一个小型使团前往托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观察,不进行具体的商务谈判。
  佩特林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不过他们此来也知道商道建立肯定十分困难,一众俄国人站起来鞠躬告辞。
  张瀚道:“使团难得至此,请在这里参观游览,一切费用当然都算在我们头上。等你们要返程时,可以先一路搭载我们的北上马车,这样要方便快捷很多。”
  佩特林道:“我们南下至半时就是坐的贵商行的马车,确实省了很多力气。”
  张瀚微微一笑,他对此时俄罗斯人包括整个欧洲人的探索和开拓精神也很佩服。后人有些偏激的指责白皮是强盗,又有占了先机才获成功云云的指责,但他们没有想想,为什么整个地球无数民族,就是这一群白皮能抢得先机,获得了全球资源,一直到几百年后,国际的主要游戏规则还是跟着这帮家伙的指挥棒转?
  有时候,先民的进取和牺牲就是要福泽后人,这有什么可不服的?
  ……
  中午时,张瀚和自己的两个妻子一并用餐。
  常宁和玉娘相与的还算好,当然也不可能真正的和睦,好在常宁大气,玉娘好不容易得以进门,虽是平妻,也得一个妻的名份,不算太过委屈,后宅算是保持了相对的宁静。
  杨柳和另外几个丫鬟伺候着,张瀚眼前是收拾的十分精洁的菜蔬,香气扑鼻,色泽和香气都很诱人,餐具也是买的南货,景德镇出产的上品瓷器,看着就很有光泽,拿在手中也很舒服。
  丫鬟们走来走去,在屋中散发着活力,她们多半用胭脂水粉,身上散发着叫张瀚觉得很好闻的香气。
  杨柳穿着粉色的袄裙,屋子里生着暖炉,天气还不是很冷,她又在来回走动,不禁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露出脖子下面的一抹雪白。
  配上高挑的身形和盈盈一握的纤腰,张瀚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常宁笑而不语,玉娘低声笑道:“色迷迷的大色狼……怎么样,今晚就把杨柳给收了房,吃是她吧?”
  声音虽轻,杨柳也听到了,红着脸过来掐玉娘,玉娘笑着闪躲,一时屋中娇声笑语。
  张瀚笑着吃饭,娶妻之后,他的生活起居比以前滋润很多,吃的饭也是从南边买来的碧粳米,一石二两多银子,吃着很是香甜,加上窖藏的蔬菜种类很多,两个妻子每日都督促着厨下变更菜式,若不是他每日要打熬身体,恐怕早就胖了两圈上来。
  每次吃饭后张瀚都是感慨,怪不得人家说男子结婚后容易发福,确实是如此。
  张瀚暂且还没有把杨柳收房的打算,公事很忙,内宅简单最好,另外就是常宁和玉娘还都没有怀上身子,当时的规矩还是最好正房先有孕,然后再纳妾比较好。张瀚本人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但整个时代的习惯就是如此,没必要和所有的时代规则对着干。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接着便是有人推门进来。
  听到人走动,杨柳和玉娘便是不闹了,不过两人脸上还残留笑意,脸也红扑扑的,看起来娇艳不可言。
  常宁不动声色的道:“他估计要说正事,咱们先退下吧。”
  她没有叫玉娘和杨柳先下去,而是自己起身先行。
  这花厅是后宅,除了正门外还开着一道侧门,常宁站起身来,这时见是李慎明和孙敬亭两人进来,常宁嫣然一笑,说道:“两位坐,叫人添些杯筷上来。”
  孙敬亭见玉娘一副刚嬉闹完的模样,不觉瞪眼看了妹子一眼,他向常宁道:“弟妹不必客气,我们已经先偏过了。”
  常宁笑了笑,也不多说,带着人离开。
  李慎明自坐了下来,看着张瀚笑道:“有娥皇,女英相伴,真是羡杀旁人也。”
  张瀚也吃完了,用温水漱口,吐了水之后,方向李慎明没好气的道:“你自己内宅妻妾十几个,哪个不是绝色,现在还敢来取笑我。”
  “我内宅人虽多。”李慎明道:“哪一个及得你这里?你这厮,看着老实,其实最奸滑不过,看的上的,都是天香国色。”
  这话也就是通家之好加上李慎明的性格才能说,张瀚心中也是微微得意,不过这个话题他无意多聊,当下向李慎明道:“你们跑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话。”
  孙敬亭这时说道:“好几件事,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大同巡按的人选定下来了。”


第392章 异样
  大同前任的巡按一年任期已至,眼看就要回京述职,这也是大明派往各地巡按的规矩,巡按虽然只七品,但位卑权重,巡抚不在足可节制总兵和地方文官,因为权力过大,甚至是制衡巡抚,而且权责冲突,所以派往地方的巡按都是一年任职,期满则离,入京后视其作为授官,大同巡按便是已经到了回京之期。
  此前张瀚一直在运作朱庆余当大同巡按,朱庆余已经铨选御史,一切应该是水到渠成才是。
  看孙敬亭脸色,张瀚便是道:“是不是朱庆余落选了?”
  “嗯。”李慎明在一旁道:“授给了宣府巡按,朱庆余派了人送信来,说是十分遗憾。”
  “他遗憾个屁。”孙敬亭郁郁道:“咱们使银子帮他从亲民官成清流,只要不去云贵甘肃,他都是赚了,他有什么可遗憾的。”
  “人家也是要客气两句,”李慎明不以为然的道:“要是拍拍屁股就走,你又有别的话可说。再说,他就是到宣府,咱们在宣府也有很多盘子,不是一样照应?朱庆余这事可以不管,按常例办就是,倒是新巡按不是咱们预选算好的人选,这是一着失着,可能会平添变数。”
  “人选是谁?”张瀚道:“有确定的消息没有?”
  “当然有了。”李慎明道:“军情局那边送来的消息,新巡按是王心一,东林党的外围干将之一。”
  “他?”张瀚眼眉一挑,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
  天启元年的政局是大体稳定……当然是针对整体,小的暗流仍然不停。在文官集团内部,东林党现在是春风得意,正在宜将剩勇追穷寇,打的三党魂飞魄散,不少三党干将都被赶出京,或是贬官,或是削籍,东林党出手过重,引起三党份子和其外围的强烈不满,三党中残留之士都在寻找机会反扑,但现在东林势大难敌,所以最少在表面上,朝堂维持了相当的稳定。
  王心一便是东林党的干将之一,属于左光斗和杨涟的言官体系中的成员之一。
  “嗯,是他。”李慎明倒不知道张瀚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事,他顺着自己思路说道:“此人其实算是被贬,他原本在京师都察院,随时可以转选要职,不必再到地方熬资历,这一次被黜出京师,主要还是因为恶了魏氏。”
  “魏忠贤近来风头颇劲啊。”孙敬亭冷哼了一声,说道:“又被文澜料中了。”
  张瀚摆手一笑,说道:“天子的帝王心术一进益,必定要渐渐培养制衡东林的势力,这是势必必然的事,这还要猜?”
  孙敬亭又冷哼一声,说道:“你可不是帝王,不过倒是把帝王心术揣摩的很透啊。”
  孙敬亭是随口一说,张瀚却是心有鬼胎,不禁愕然。
  李慎明哈哈大笑,说道:“文澜你到底还是怕你这大舅哥。”
  张瀚苦笑道:“孝征现在说话也有点语不惊人意不休的感觉了。”
  孙敬亭苦笑道:“就是觉得咱们弄这些事,和官场没区别。但身处在现在的地步,不弄这些也无法图存,更不必变强,然而心中别扭还是难免……文澜你莫怪。”
  张瀚笑道:“你我的关系还要说这话?”
  他又道:“王心一何时上任?”
  “总还得有半月吧,”李慎明道:“刚刚由内阁定下来,还要面圣陛辞,准备幕僚和随员,半月之内能上任就不错了。”
  张瀚一时有些沉吟……王心一这一次上任,他感觉没有那么简单。此人是东林干将,恶了魏忠贤主要还是上奏请逐天启皇帝乳母客氏出宫一事,东林党是依附的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安,天启现在对东林还没有什么恶感,但随着皇帝成熟起来,绝不会允许内廷和外朝都是一党,内外穿一条裤子,皇帝心中实在难安,就一定要有平衡之道。
  上一次的内外一体就是万历早期的冯保和张居正,造成的结果就是张居正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几乎行皇帝之事,万历早年被压的服服帖帖,几乎喘不过气来。
  后来冯保和张居正先后被万历清算……倒不是万历对张居正有多恨,只是皇权这东西有严重的排它性,一旦在手就不可能主动放弃,我给你是一些是我自愿,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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