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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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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偶见有提灯赶路的,多半都是往贡院方向的举人,大家此时都没有什么心思交谈,会试就算得中率很高也是十几二十选一,谁知道自己的前途会是怎样?这个时候,大约也没有什么人有“吃梦”的心情了。
  当会试完毕,放榜之前,人们的精神全部放松,那时候人人都放浪形骸,最古板的人也会和同年们一起追欢买笑,放纵一番,等放榜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那时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越是接近礼部贡院,提着灯笼的人群就越发密集,孔敏行在举人中也算是名人,不少举人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孔敏行一一微笑回应,不过各人的脚步都是没有停,几千举人,排队入场也是要时间的,越早入场就可以越早的调整好状态,虽然殿试才真正计名次,不过会试的名次也很重要,算是很关键的印象分。
  贡院门前已经清了场,只有举人和仆从能靠近,大量的京营兵举着火把在四周戒备,这是严防宵小之辈生事捣乱,人们也看到一些锦袍汉子在四周徘徊,眼神不时盯向这边,有见识的人知道这些人不是锦衣卫便是东厂的番役,他们会将贡院这里的情形直接报上,可能晚间就在皇帝的案头。
  到此时人们都有些紧张,这不同于院试和乡试,这是国家最高层次的抡才大典!
  “开龙门了。”
  有人叫喊着,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这就是俗称的开龙门,正门每三年才开一次,只有在会试之时才会打开。
  主考官和考官们此时应该已经祭过孔圣,做过一些事前的准备工作,龙门大开之后,举人们开始入场。
  “搜捡了。”
  “还好只是拍拍身上,不必再受一次折辱……”
  入门时有顺天府的差役和京营兵配合着一起捡视举人们携带的物品,也会搜查身上有无夹带,有考官在门前监视,所有人都不敢有一点马虎。
  好在这是会试,考中的机率大,而且中了举的人身份已经不同,不比秀才考举人时不少人会亡命一搏,因为秀才和举人的差距太大,举人虽然不是官身,但也可以大挑为官,在地方上是缙绅,与秀才的格局完全不同,举人考进士,不值得太过冒险。
  如果是乡试搜捡,秀才们甚至要脱衣检查,差役们平时不敢冒犯诸生老爷,在检查时却是可以百般羞辱,生员考举人时,视搜检为奇耻大辱,然而这是严规,根本无人可以幸免。
  还是有人被搜捡出了违禁物品,被考官严加斥责,下令离开,这一科的考试资格被取消了。
  如果是情形严重的话,还会被限制好几科的考试,甚至是革除功名,下狱治罪。
  国家抡才大典,任何人也不敢徇私,当年张居正的儿子考中进士,被人指责是有黑幕,张居正百般解释也是无用。


第454章 搜捡
  很快轮到孔敏行,两个差役过来,令孔敏行抬手。
  这是已经经历过几回的事了,孔敏行很熟练的抬起两臂。
  他倒不象普通举人那样,认为这些差役是贱役下等人,被他们触摸检视是奇耻大辱,在去李庄之后,他接触的都是普通人,李庄的很多重要的官吏出身都是商人,小伙计,只有少量的秀才和几个举人,结果这些人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孔敏行已经不象别的举人那样,心理上高高在上。
  “这位老爷,这是何物?”
  一个差役冷笑着,在孔敏行的裤管里轻轻一拍,那里似乎有硬物。
  孔敏行道:“此衣袍是在成衣店订做,今日刚刚上身,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差役道:“那就对不住了,只能撕开来查检。”
  孔敏行无奈,只得让在一边,由两个差役拿来剪刀,将裤管剪开。
  “查到了!”
  一个差役兴奋的一叫,看向孔敏行的眼神充满鄙视和得意,裤管里是一封叠的很细致的小册子,打开一看,里头是密密麻麻的绳头小楷书写的字迹,不用看,肯定是今日要考的经义内容。
  这就是所谓的“小抄”,举人们都最少在这几本经义书籍上耗费了十几年的光景,但经义浩瀚如海,现在的考题越出越偏门,稍有不慎就会错题,如果有小册子在手,观看揣摩,比仅用记忆来考要顺畅很多。
  “这怎么可能?”孔敏行目瞪口呆,感觉全身都有些发麻。
  “老爷,这是当场搜检出来的。”差役板着脸道:“四周都还有不少举人老爷看着呢,这都是证人。”
  四周确实有不少举人在看,还有一些都认得孔敏行,各人的眼光都有些不同,有人惊讶,有人鄙夷,有人感觉不可思议。
  徐光启,现任礼部侍郎的入室弟子,为什么要携带小抄?
  “居然是你?”
  前来查看的考官是左中允,掌司经局事周延儒,这人二十岁时就中会元,然后殿试中状元,一时轰动全国,除了擅长考试,官场仕途也很顺,世道人心无不掌握,是一个年纪轻轻就炉火纯青的人物,所有人都感觉这人在四十之前就可能入阁,最少也能位至部堂。
  “周大人……”孔敏行艰难的躬身行礼,说道:“学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各人继续入场。”周延儒先叫别的举人继续入场,他又向孔敏行道:“至之,今日出得这事,恐怕想入场就难了,要不要先在场外等候,然后我去叫人通知贵老师?”
  孔敏行木然摇头,说道:“不必了,出了这样的事,纵然是老师也没有办法,虽然,这事我绝不承认是我亲为,但众人眼前翻捡出来,我亦难辩,只得弃考了。”
  周延儒脸上露出谅解的表情,他低声道:“至之,我怕这事有很大蹊跷,估计与贵老师有关,你的学识和经历,总不至于真的要靠这东西来考,简直是笑话!”
  “周大人这话,学生承情之至。”
  “哪里,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必,多谢……”
  孔敏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又不知道是怎么样和妻子做的解释,他和衣倒在床上,立刻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午后,徐光启已经亲自坐了轿过来。
  “至之,你这事恐怕是受了我的连累。”徐光启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他道:“最近颇有几个御史同我过不去,还有一些当道大佬对我加入圣教十分不满,我只道他们抱残守缺,谁知道居然会有人同我的弟子过不去,这事做的实在太过卑劣了。”
  孔敏行流泪道:“学生的功名之事是小,就是怕要连累老师的清名。”
  “有识之士都看的出来,我徐某的弟子还不至于真的靠一本小抄去考试。”徐光启道:“我亦绝不会相信!”
  孔敏行道:“老师说这样的话,学生心里更是痛彻心扉。”
  徐光启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这个学生,虽不及孙元化那样声名远扬,徐光启也没有如孙元化那样栽培和重视,但孔敏行的能力和学识,还有秉性徐光启都是了解的,他有点担心,出了这事以后,孔敏行会自寻短见。
  徐光启呐呐的道:“至之,你要想开点,这事我要彻查,一定还你清白……”
  老头子说话时,还目视着孔妻,意思也很明显,叫她劝劝孔敏行。
  孔妻的面色十分苍白,她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她当然不可能相信孔敏行会作弊,但她实在想不到,那东西是怎么塞进去的?这衣服到家之后可是洗过烫过,怎么可能还有完好的小抄藏在衣内?
  为着这一点,孔妻感觉十分自责,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劝慰丈夫。
  “你们这夫妻俩……”徐光启感觉事态严重,弄不好这一家子都会崩溃。
  老头子捻须想了一下,突然两眼一亮,说道:“至之啊,你不是一直想留在李庄,和那个张瀚配合搞农学之事?出了这档子事,一两科内你都不要再考了,既然这样,不如安心到李庄,受他礼聘在那里,一则我听说那边待遇优厚,你可以积攒一些家底,也用来回馈宗族,再则就是可以一展抱负,多替百姓做一些有益民生的事,也是不枉你这一身学识!”
  孔敏行原本心灰欲死,此时却是猛然抬头,看向恩师。
  徐光启脸上满是痛惜之色,这个学生他是想认真栽培,将来必定是一个优秀的地方官或是部堂官的好苗子,可惜了!
  “老师,我知道你认为我去大同可惜了。”孔敏行的脸上的灰败之色却是几乎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几乎要大笑起来,徐光启和孔妻都吃惊的看着他,孔敏行却是一脸高兴,几乎是笑着说道:“老师一语把我点醒了,科场功名原本已经不是我的志向,我的志向真的在大同,在那里我要做的事比考中进士要重要的多,张瀚所勾当谋划的事业也是比我任一个地方官要强的多,在那里,我的一身才学才有真正的用武之地,不然的话,就算我为知县又如何?正如老师所说,我能与地方缙绅合作吗?以我秉性,不被人逐走就算不错了。胥吏,缙绅,生员,哪一个好惹?想做事,不妥协不退步,如何能成功?我这两年,真是愚不可及,看着张瀚一步步打造出李庄那样的地方,居然还想着依从老师的意思来考功名,为官一方,这真是笑话……我当了官,能做的事也不及在李庄所为,我的才能,更是远不及张文澜的万分之一啊!”
  这一番话,说的徐光启大为震惊,孔妻的脸色倒是渐渐恢复平静下来,她对丈夫的心思十分了解,此时倒也是替孔敏行松了口气。
  徐光启叹道:“事已至此,你能如此说最好不过,我亦放心了。那个张瀚,若有机会,老夫真的想见一见他,如至之所说,这人果真不凡。”
  ……
  “京师之事,已经了局。”
  杨秋站在张瀚面前,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张瀚轻轻一叹,说道:“你们的事做的很巧妙,手法很好,想来不会有人疑到我们。只是这事终究对不住孔敏行,将这事封档,列为绝密,我死之后如果孔敏行未死,就解封给他看吧。”
  这事,终究是在设计圈套对付朋友,尽管是一个张瀚十分需要的人,但孔敏行与他始终是有友情在,这叫张瀚感觉上十分不好。
  杨秋默然点头,他有些不大理解张瀚,但这并不妨碍他按张瀚的命令来做事,只要交办下来,就一定要做好。
  “孔先生已经又是全家在路上,这一次他将寓居京师的物品都带上了,一双儿女徐侍郎原说要留在京师教养,孔先生也拒绝了,一家四口乘坐我和裕升的马车往大同这边来,估计两三日之后就到……”
  事情很顺利,张瀚心里感觉有一点小小的别扭,不过一想孔敏行自己也能一展长才,日后成就其实比中进士还好,这么开解自己,心里那一点愧疚感才减少了很多。
  “今日之手段,算是英雄耶,枭雄耶?”张瀚苦笑着想。
  ……
  四月初时,由于北方的情形渐入僵持阶段,张瀚决意率蒋义等人北上巡行诸堡,孙敬亭在西线,李慎明在东线,张瀚决意从新平堡出冲口,往集宁堡方向巡视,然后折而向西,往小黑河堡方向去。
  据参谋司此前的判断,由于小黑河堡距离青城最近,那里应该是最先被攻击的地方。
  小黑河堡的驻守最多,附近整整四个司加好几个炮兵局,再加上佛郎机和虎蹲炮一类的明军用的小型火器,那里的守备力量最强,张瀚打算到集宁堡一线巡行过后,如果还没有动静,就再去巡视小黑河堡。
  现在张瀚感觉有些把北虏看穿了……就是一群废物,连大明的反应能力和应对的本事也不及,更不要说和正在上升期的东虏比,怪不得皇太极多次征伐草原,把察哈尔蒙古打的屁滚尿流,林丹汗根本没有正经和女真人交一次手,十几万人就是一直在逃跑!
  漠北三汗,坐拥十几万众,结果也不敢打,皇太极降服了巴林等部后,漠北三汗就赶紧用“九白之贡”跑来和皇太极会盟!
  也就是炒花硬气,内喀尔喀五部在赎回宰赛时已经和女真会盟,后来努儿哈赤要求炒花和五部降服,炒花便率部与女真人决战了一场,大败之后,这个骚扰了大明边境几十年的老台吉不知所终,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455章 出巡
  张瀚没有待孔敏行到来再走,可能也是内心有愧……午后,蒋义等人已经准备好行装,预备随时出发,李遇春和常进有还有李东学张春等人都匆忙赶过来,各人都想劝说张瀚不必亲临前线。
  “二柜和东学你们来的好。”张瀚一见他们就道:“东学负责军政,二柜掌握各地的商会和分行,这段时间要尽量维持贸易,不能因为打仗咱们自己就乱了起来,钱粮是军队的根源,没有钱粮什么都是假的。”
  李遇春眼中含着眼泪,他忍着不叫自己的泪水流下来,他这个二柜曾经也野心勃勃,想着取代张瀚的东主地位,自己做一番事业,这两年来,和裕升已经扩大到了李遇春做梦也没有敢想过的地步,他很担心张瀚北上会有什么意外,整个和裕升立刻就会失去主心骨,那些曾经被压住的官员和缙绅,还有合作的将门大商人都会如饿狼一样扑过来,把和裕升和各地的商会瓜分的丁点不剩,但他又不敢把这种担心说出来,害怕在这种时候说不吉利的话影响军心,李遇春只能颤抖着声音道:“东主你放心,大柜在新平堡,三柜在大同,我就在李庄,一定敢保和裕升不乱。”
  张瀚又向马超人等人道:“商会运作,一定也要以稳为主,要事事小心。”
  马超人心中感动,他的心里也有很强的担忧,另外一些理事在感动之余,也对张瀚的决断感觉佩服,他们也是投注了大量的家财在商会北上之事上头,一心想着张瀚能够成功,众人都是说着一些祝张瀚成功的话,态度十分诚挚。
  张瀚又向任敬道:“任敬你是坐营官,这段时间,剩下的军官和新兵要加强训练,对窥探军营,敢于生事者,一定要强力弹压,不要惧怕惹祸,凡事自然有我。”
  任敬行了个军礼,应声道:“请大人放心,我等的刀剑,原本是为了杀虏,若有人不识好歹,自然也可以用来杀他们。”
  张瀚轻轻点头,又对常进有道:“后宅里旁人不便去,岳父大人可常去照看一二。”
  常进有脸上露出郑重之色,他道:“你但且放心,一切均如你在这里一样。”
  张瀚呵呵一笑,环视了一下众人,在这时,他的心中并无惶恐或是害怕的情绪,此情此景,眼前的这么多人,后宅那里隐约探过来的女孩子们的目光,这些当然是一种牵绊,但更多的,是叫他心中涌起一种豪情,这是一种责任,男人的责任!
  保家卫国,征伐不服!
  张瀚翻身上马,在身下的战马身上重重一挥鞭,战马吃痛,人立了一下,然后便是奋蹄向前,狂奔而去!
  众多的特勤侍卫也是赶紧打马跟随,过百骑战马一起奔驰,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大地似乎在颤抖,烟尘踏起,人们奋骑而行,目标自是一路向北。
  在张瀚身姿之侧,常宁诸女的目光也是紧紧看着他,看到张瀚的男儿雄姿,几个女孩子心中似乎也是笃定了很多……张瀚向来是无往不利,这一次,想来也是能够得胜而归!
  ……
  张瀚从李庄出发,出发时一百来人,抵达新平堡时已经有诸多的人手汇合,人数达到了三百余骑。
  各人都是骑马过来,这些人并不是正经的骑兵,也没有经过骑兵操典系统的训练,不过这几年来战马很多,和裕升体系之下哪怕是步兵也经常有骑马的机会,骑术课也是军中的必修课程,内卫和侍从司下的各个行动组都经过军事训练,就算现在他们的工作是与军人完全不同,最少在军事素质上也和正经的军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最后一股人便是温忠发等军情局的人,他们在边墙附近执行任务,刚要回李庄销令,正好就接着新令,整组的人到新平堡外与大队人马汇合。
  “温忠发你这一次好好表现。”张瀚没有太多话,直接对温忠发道:“你是老人,走过弯路,这一次好好做。”
  温忠发两眼微红,说道:“大人放心,属下这条命可以摞在那。”
  张瀚摇头微笑,说道:“要的是北虏的命,不是自己的。”
  等张瀚离开后,秃头骂道:“温头儿你这破嘴,老子还没娶媳妇。”
  温忠发扫视了众人一眼,各人都感觉到他眼中的冷意,连秃头也缩了缩脖子。
  “这一次不是跟别人到战场,是跟着大人。”温忠发道:“大人一身安危关系到整个和裕升,这是大局,大局咱们能不管,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现在我有妻有儿,还有家业,只要大人在,这一切都在,大人不在了,我就活着日后也又如条野狗一般,我自己能熬得,难道叫我老婆儿子也跟着一起要饭?你们听清了,就算我们全死光了,也不能叫人伤了大人一根汗毛。”
  ……
  在张瀚走后不久,参谋司内孙耀满头大汗,对着众参谋道:“看来最危险的不是小黑河堡,而是集宁堡。”
  “集宁堡?”
  “对!”
  孙耀身后站着几个参谋,各人都是一脸焦急,几个青年参谋举着一张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箭头。
  “我们现在所筑的军堡台墩,几乎是形成了两条锁链,虽然我们兵力不足,但两条线上的堡垒已经驻守了战兵和辎兵,甚至还庇护了不少草原上的汉商和汉人,民夫也有一些在其中,人手够,我们的战兵战力又强,北虏无法无视这些军堡军台,从各堡硬攻,北虏并无这般实力,如果南下断我们的补给,背后两路的军堡军台的威胁又太大,是以他们前一阵看起来进退失措,毫无办法。现在看来,东西两路的北虏只是在隐忍,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破集宁堡!”
  孙耀说着,指向地图上的一点,说道:“西路大黑河堡,小黑河堡,一路抵新平堡的军台墩堡很多,东路是从大青河堡,向南是兴和堡,二龙河堡,也是一条蜿蜒向南的线路,两条线路,都是有一个共同的交叉点,那便是集宁堡。如果打破集宁堡,我东西两线就无法交叉配合,两路配置的战兵就被隔断,北虏将不必再担心与我们战兵的会战,因为我军无法从容调集会合,将会被分割阻断,时间久了,纵然准备再充分,各军台墩堡也会因缺粮而崩溃,我们立足不住,北上战略自然便是失败告终。”
  一个参谋官问道:“孙大人,北虏有调兵的迹象吗?”
  孙耀道:“并没有,若有的话怎会叫大人先去集宁堡!这只是我们推演出来的最危险的局面,现在各司主力集中在诸堡,各军台有少量战兵,墩堡则以辎兵守备为主,数万将士屯守于诸堡、台、墩之中,后勤则是骑兵以袭扰方式干扰北虏,另外是从新平堡和张家口外一路向北补给,这是在战兵对北虏有威胁的前提之下可以进行,如果两线被隔断,诸堡战兵不能汇合,北虏派遣轻骑隔绝补给就容易了,而从地图上来看,东西两线先是一直向北,各自蜿蜒东西相向,中间凹处就是集宁海子,不攻下集宁堡,这个局北虏破不掉,哪怕他们比我们愚钝很多,这一层迟早也应该明白过来。”
  孙耀十分焦急,甚至双手都在颤抖:“目前集宁堡驻军十分薄弱,因为原本军令司和参谋司考虑的是此堡在中段,又是偏南,现在堡中只有李守信领的半个司的兵力,以火器旗队为主,配合两个骑兵旗队,两个炮组,一些辎兵和民夫,总数在九百人左右,集宁堡方广一里零三十步,按正常情况这个守备兵力是足够了,现在参谋司担心的是北虏集结主力攻堡,并且长期断绝给养。”
  ……
  ……
  张瀚没有选择进新平堡,他就在堡的北方官道上等候最后的集结,四周有一些人群路过,对张瀚投来尊敬或是好奇的眼光,四周是青丘碧野,一弯河水在南方蜿蜒流淌,大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商旅,在这种地方,马上要北上进行搏杀,甚至是生死决择,这也叫张瀚心中有一些异样。
  张瀚决意不进堡,他感觉要是常氏知道了必定坐立不安,凭白叫母亲早早担心,这事张瀚已经令下保密,最少对常氏是要封锁消息,能瞒一天是一天。
  此次北上,很可能被围困,但张瀚别无选择。
  整个战场已经是一条大的锁链,集宁堡就是中间的那把锁,锁住了,北虏只能游骑南下,或是骚扰宣府地方,对大同一线没有什么办法,延绥那里的套寇闹事频率较高,就算再南下也没有大碍,朝廷不会因此而震怒。
  现在张瀚就是要锁住北虏,困死那些蒙古人,所以维持整个战线的完整,至关重要。
  等到明年,新修的军堡军台形成了更牢固完整的防御体系,新军大量编练,骑兵加强,炮兵增加,那时候就是会战之期。
  这段时间,只能以守待攻!


第456章 正北
  “大人,”侍从官从侧前的道路上策马过来,禀报道:“从张家口那边的官道过来一群泰西来的和尚,我们盘问了一下,说是到李庄投效大人。”
  张瀚道:“既然这般巧遇,将他们带过来问话。”
  侍卫和骑兵们在大道上散开,警备行人中可能有的刺客,不过张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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