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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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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阿成犹豫了一下,摆手道:“下一步是攻下集宁堡,汉人的话,蛇无头不行,没有张瀚和军堡,这些军台墩堡原本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听到阿成这话,纳木格居然忍不住吁了口气!
  阿成很想训斥,想了一下,嘴巴抽搐了一下,令纳木格出去了。
  在自己的蒙古包里,阿成也是叹了口气!
  ……
  “北虏明日必定继续来攻!”
  军台之中,旗队长对所有的部下们训着话。
  今天已经打的十分激烈,途中叫火炮不停的施放,很多人担心炸膛,好在这几门炮还算争气,没有哪一门炸膛。
  火枪也是不停的打放,人们都是在军台内部借着射孔在射击,藏兵洞里烟熏火燎,每人脸都被熏黑了。
  一个军政官正在做统计,军台里的辎兵这几仗有两人被射中要害而死,有十几人受伤,有几人伤势颇重,此外还死了一个民夫,伤了十来人,军台里几乎是人人带伤了。
  粮食还很多,水也不缺,军台内部就挖了眼井,火药储量却已经下降的厉害,剩下十余桶支撑不了高强度的火力输出。
  另外就是缺少医药,堡里只有一个军医,还是学徒出身,已经尽力而为,还是有不少人伤势在恶化,有一些人发烧。
  军政官说话时,旗队长一直皱眉听着,在他说完后继续道:“情形就是这样,守怕是守不住了……四面八方架起云梯,然后撞击军台大门,虽然门堵死了,一旦撞开总能搬开,蚁附爬城,人太多了咱也没办法,毕竟咱们就这几十人,这军台看来是守不住了,不过能拖这么多天,咱们也对的起张大人了。明天,如果眼看守不住,不想死的,今晚趁黑出去向北虏投降去吧。北虏杀不杀你们,咱不敢说,听天由命。”
  众人均是沉默,死生是大事,没有人说自己愿意死在这里。


第468章 无衣
  一个辎兵道:“旗队长你怎办?”
  “老子当然是留下。”旗队长道:“大人说过身处绝境被俘者还是好汉,不过老子是和裕升的军官,这身皮和你们就不一样,老子又是战兵出身,投降北虏就算能活也必受折辱,没准要被关上几十年,放羊牧马给人打骂,老子受不得这种鸟气。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战死了有抚恤,不如死了算球。”
  旗队长说完,看着众人道:“老子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可不是要你们跟着学,各人想怎样,都随自己心思。”
  一个十六七岁的辎兵眼看要哭出来,半天后才道:“旗队长,我想和你一起,心里又害怕,你怎不怕?”
  “操你娘的卢四……”旗队长骂了一句,接着道:“老子怎不怕?”
  卢四道:“那你怎说要死?”
  “你懂个鸟……”旗队长瞪眼又要骂,突地也是一泄气,半晌才叹息着道:“大人说的是一回事,咱们要是真降了又是另一回事。别的不说,这脊梁骨不得被人戳折了?老子死了,家里人享福,老子不死,全家怕要跟着受罪,老子也怕死,有时候还是死了舒服点。”
  卢四的样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旗队长看看众人,骂道:“愿留的,准备子药,好好休息,想活命的,夜里我安排打开军台,趁夜往南跑,能跑就跑掉,往东南西南都有军台和边墩,一会老子会写张军令,不算你们临阵脱逃!”
  按军规来说,主官战死,部下无功而返者皆斩!
  和裕升平时很少斩刑,但战场军纪一样严格,而且执行起来绝不会打折扣。
  如果没有这旗队长的军令,私走出逃,这辈子是回不了李庄了。
  至于旗队长下这个决断也无问题,竭力抵抗苦战之后,面临必败局面,这般的决断并无错处,只是各个主官的性格不同,最终的决断肯定也有所不同。
  “成了,各人散了。”
  旗队长是战兵出身,颇有几分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话说完后就瞪眼叫各人都散了。
  半夜时,有十来个民夫和几个辎兵站在了军台门口。
  天空有半轮弯月,满天星斗洒下光辉,除非是夜瞎子,不然的话这般的景像走夜路倒是好走,在旗队长的令下,军台城门打开,民夫们鱼贯而出,赶紧就是往南跑。
  几个辎兵还有些犹豫,他们多是不到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人是害怕想跑,还有几个是被上头赶出来的。
  用旗队长的话说,就是“半大娃子,毛还没长齐,死在这里可惜了!”
  卢四就在其中,他心里有些迷迷糊糊的,又是害怕,又有些惭愧,同时也有些后悔。这时他才想起二哥的话来,果然当兵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就在各人犹豫时,身后的门已经砰的一声关闭了。
  ……
  天亮之后,号角声又响了起来。
  张瀚等人还是站在女墙后往军台那边看。
  前前后后,这个小小的军台已经拖着十万人的蒙古大军十来天,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号角声中,蚁群一般的牧民扛着云梯推着楯车蜂拥向前,骑兵以弓箭在近处压制,军台中先是并未还击,待北虏步兵进入射程后佛郎机先开火,然后是虎蹲炮开火,接着便是火枪全部打响!
  一朵朵火花在军台上方盛放着!
  张瀚看的心驰神摇,两手也重重的握着城堞,他不会希望自己在那边,但他真的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够再次击退敌人!
  李守信道:“架云梯了。”
  不仅是云梯,也有冲车,砰砰的撞击声连几里外也听的很清楚,军台的门很快被撞碎,撞击之时,火枪不停向下打放,蒙古人利用楯车掩护近距离向上射箭,有几个辎兵分明被射中,人缩进了军台内部。
  从军台上方开始有人伸出推杆,把架起来的云梯推翻。
  成串的北虏从云梯高处坠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箭雨越发密集,在集宁堡这边看,仿佛是雨水在倒着落,或是草从自地面向上疾飞,整个军台几乎都被箭矢给淹没了。
  “守不住了……”李轩和李守信杨明宇等人面色都很难看,这样激烈的攻打程度,几十人的军台当然不可能守的住。
  “唉!”
  不知道是谁,重重的叹息一声,将手打在城堞之上。
  张瀚感觉自己的内心很复杂,在这时他的感觉也是有些无力,他也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冷静,在这种时候,他只是一直在算计得失。
  当然也有责任。
  一条条性命因为他的命令在炮火和箭雨中绽放陨落,张瀚只是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从开始走到现在,有些事已经走不得回头路。
  或许张瀚真的如历史上的晋商那样,在张家口一带搞搞走私,清军入关后他和他的部下们都会平安无事,并且享受近三百年的富贵与和平。
  自己的选择错了吗?
  应该是没错吧……
  “挡不住了!”李守信指着远处的军台,沉声道:“军台中人已经人手严重不足,估计伤者极多,已经有好多云梯架起并没有被推翻,还有,军台正门口人很多,估计是在搬运那些堵门的物事,再过一刻钟,北虏就攻进去了。”
  李轩道:“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不知道北虏会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李守信不动声色的道:“我辈军人,但知拼搏到底,不该把性命交给别人来决断!”
  十余日前,北虏当众对两个胸甲骑兵割喉,这事给了很多人触动,已经有不少人私下表示,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北虏或是被北虏俘虏!
  张瀚没有出声,在军官培训时他讲过一些东西,比如力战被俘无损将士的忠勇形象,他也不会介意,甚至会出钱赎买将士回来……当然现在张瀚明白,和野蛮人来这一套没有用,对北虏或是东虏这样的敌人,只能是更加残酷!
  “轰!”
  所有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一朵无比绚丽的火花,这火花之大,几乎是眨眼间就把整个军台给笼罩在内,人们看不到别的东西,就只有红色,大片的红色在天空之下绿草之上绽放着,不仅吞噬了军台,也把灰黑色的蚁附在军台之上和四周的蒙古人全部给吞掉了!
  其实应该是先看到火光,再听到爆炸声,但刚刚人们的精神太投入,一直到被爆炸声刺激,这才发觉了眼中绚丽无比的火光。
  “自爆!”
  李守信失去了一直沉稳冷静的形象和模样,向着军台那边大叫起来!
  “好兄弟们,黄泉路上等着我!”
  李轩有些疯了,向着军台那边大喊起来。
  所有军人都有些疯狂,可能他们经受了长期的军事训练,吃住均在一起,又一起在战场上冒险,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就是说的军人之间的生死情谊,看到袍泽们选择了自爆而死而不愿落入北虏之手,人们在感觉壮烈的同时,也是被勾起了心中的最深沉的情感!
  在场的所有军人都怒吼起来!
  张瀚也是感觉震动,无比的震动。
  他的身体也有些战抖,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北上之行,自己不仅落于北虏的网中和包围,要与北虏在这军堡决一死战,而且还能亲眼看到这最壮烈的一面!
  张瀚绝对没有要求过部下这么做,他也怀疑自己真的要求部下这么做会不会有效果,没有哪个主将能堂而皇之的要求部下用自杀式的攻击来做战……有一些疯狂的民族做到了,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
  张瀚从不觉得军人采用自杀攻击的办法能有什么用处……他力求的是给部下优厚的待遇,严明的军纪,最好的军械,优良的后勤,然后把军队交给有经验的将领统带,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胜利。
  然而过去的理念并不妨碍他现在的感动……在看到烟花一样的红色火花时,张瀚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麻,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两眼泛起泪花!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苍凉雄深的军歌被千余人一起唱出,自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这首流传千年的军歌并没有褪色,仍然是无比的打动人心,悲凉之余,又有无比的壮烈之感。
  张瀚和所有人一起大声唱着,这是祖宗留下来的战歌,张瀚以前并没有认真唱过,但此时他整个灵魂都在战栗颤抖,这一首古老的情歌唱到他泪流满面!
  歌声也是传到北虏那边,无数骑马的人向这集宁堡这边看过来。
  阿成等人,几乎感觉到全身都虚脱了,所有人都有一种畏惧和乏力的感觉!
  刚刚最少有十几桶残余的火药被点燃,又是储藏在密室中,爆炸时的威力太大,和裕升的火药又远比明军用的火药威力要大的多,结果就是攻打军台和四周压制的骑兵直接被炸死炸伤四五百人!
  受轻松和严重惊吓的牧民和甲兵,估计得过千!
  而精神受到打击的就是在场的所有人!


第469章 隔绝
  不论是台吉还是将领,或是甲兵还是牧民,所有人都有一种恐惧感,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攻打这么一个小军台就有这么严重的死伤,如果是比军台大出许多,守兵在一千人以上的集宁堡呢?
  阿成喃喃道:“明人何时变得这么勇烈?”
  更有人讥讽道:“现在感觉明国人比我们更配的上勇士这两个字!”
  爆炸过后,骑兵们四散而逃,有一些更是跑到西南的一个墩堡前,被墩堡里愤怒的守兵一通猛打,然后又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牧民们跑的更乱,阿成严苛的军纪在这时完全无用,在这样的爆炸之后,阿成也没有心气继续拖死那些逃跑的人了。
  “阿成台吉,”卜石兔汗也闻讯赶来,他脸色苍白的道:“按这情形,我们要拔除这些堡驿军台边墩,要死多少人?”
  阿成面色沉郁的道:“大汗不可这么说,要是死人多就不打仗的话,那我们只能投降明国了。”
  卜石兔道:“关键是我感觉死人多也攻不下来这个堡!”
  阿成道:“大汗岂能这么没信心?”
  阿成环顾四周,以前说大汗懦弱时,总会有不少人出来帮腔,不过这一次四周一片沉寂,连向来强硬,一贯瞧不起汉人的耿格尔也是沉默不语。
  一个军台就死一两千人,底下还有几百个军堡军台边墩要拔,如果不拔除这些军堡台墩,以和裕升商团的强悍战力,蒙古人又岂敢向南?
  一个台吉喃喃道:“怪不得张瀚敢过来筑堡,他的兵马比起明国的边军来实在强太多了。”
  “事已至此,”阿成无力的道:“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看困住这个堡就行了。”又一个台吉道:“要攻下这堡我感觉得死一万人,我们承受不住的,干脆在这四周放牧,积攒粮草准备过冬,他们的粮食再多,难道还能吃一两年?”
  阿成想说“荒唐”,不过他看看四周,几乎人人都露出赞同的表情……习令色,白洪大,耿格尔,当然还有来自漠北的台吉们,卜石兔汗连连点头,称赞道:“这话说的很好,汉人不是有句话就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就这样办吧。”
  阿成两眼一黑,口中一甜,感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这么说大人真的被围了?”
  孙敬亭和李来宾,李守业等人都在小黑河堡,王长福和王一魁等人都在大黑河堡中,两堡相隔一百多,策马狂奔一天可至,就算大军前行两天时间也能赶到,大军主力不仅驻守在两个堡,沿途的军台和边墩中也有大量的战兵驻守,另外就是朱大勇和周耀等人率领的骑兵主力都在这里,张瀚在集宁堡那里才有两个旗队,李慎明的兴和堡那边骑兵也不多,朵儿率领的不到一个司的骑兵,主要还是保障商道的安全。
  在小黑河堡这里,骑兵就有一千三百多骑,还有大量的步兵战兵,可以说和裕升的过半主力都在孙敬亭的掌握之下。
  “孙先生?”李来宾道:“王长福派了塘马过来,他们那边的意思是小黑河堡这里留少量战兵和辎兵守备,再与兴和堡的李先生约好,那边是梁兴和杨泗孙和朵儿等人在,两路约期,一起出击,共解集宁堡之围。”
  孙敬亭默然听着,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张瀚被围,上下自然都很着急,孙敬亭对张瀚的感情又比普通的部下还要深厚,旁人对张瀚是忠,而他对张瀚还是朋友,另外又是郎舅之亲,种种因素相加,孙敬亭近来几乎难以入眠。
  孙敬亭道:“李先生那边怎说?”
  “还没有兴和堡的塘马过来。”李来宾道:“不少地方被北虏隔绝了,塘马要绕道而行,兴和堡距离我们又最远,估计最少还得有几天才能有塘马过来。”
  “那就等。”孙敬亭道:“不与李先生商量妥当,不能出兵。”
  在场诸将都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知敌情,也没有准备妥当,贸然出兵,各人心里都没有把握,然而被围的不是别人而是张瀚,若是有人说迟些救援,又惟恐被人说是别有用心,或是胆怯畏战,而将来张瀚一旦被救出,秋后算账,那自是谁也受不了。
  众人当然也是心急,以张瀚待部下之诚,说众人不着急也是假的,只是以军人纯粹从军事角度来说,确实还不是出兵的良机。
  这个锅,只能叫孙敬亭来背了。
  李从业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亲兵送上肉汤和麦饼。
  小黑河堡因为紧邻青城,除了卜石兔汗等主力东行之外,鄂尔多斯的主力和土默特的剩余力量皆是放在这里为主,只有少量的骑兵放在兴和堡一带,整个左翼和漠北蒙古动员了十五万以上的兵力,十万在集宁堡,两万左右在兴和堡,三万左右在青城到小黑河堡一带,还有数千骑兵四处游弋,蒙古人已经没有力量骚扰边境,或是应对周耀在此前的骚扰了。
  因为包围的不严密,甚至青城这边只是以守卫警备为主,一路上的墩堡军台见到的北虏骑兵人数十分有限,所以供给未停,各堡中的储粮十分丰厚,战争已经持续旬月,堡中不仅不缺粮,连肉食储备也还十分丰厚。
  李从业啃着麦饼,不紧不慢的喝着汤,一直到李贵等人跑了过来。
  “把总,”李贵道:“上头商议好了吗,何时出兵?”
  李贵身后,都是一群青年军官,有几个参谋,也有军令司和军政司的人,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看着就是年轻气盛的模样,任职也是以中层为主,在和裕升的体系之中原本平均年龄就不大,而眼前这些青年军官也是逐渐成长起来,并且渐渐成为军官团中的主流。
  一些镖师和喇虎出身的,倒是有一些年纪颇大,已经俨然中年了。
  “暂不出兵。”李从业道:“敌情不明,怎可贸然动员。”
  李贵边上的张世雄上前一步,面带怒色的道:“诸位大人怎可如此决断?敌情明不明的还不是这一回事?北虏十来万人,大人被困集宁堡,这敌情还要怎么个明法?”
  张世雄是少有的乞丐出身,十来岁时在新平堡乞讨,被张瀚路过见到,张瀚见这小子虽然是乞儿,却是昂然若男儿,身高远超出同龄人,当下起了爱才之心,将他收到和裕升之中,一直在内部的学校学习,然后转到军官学校,入伍比李贵还早些,现在也是局百总,属于青年军官们的佼佼者。
  张世雄一开炮,底下一群自然也是跟上,李从业端坐不语,心里却有些惊异……到这时才看的出来,从新平堡学校转到李庄学校,这群小子的人数还真是不少!
  等这些青年军官七嘴八舌的说过了,李从业才一脸严肃的道:“意见当然可以提,军中在正式决断前可以允许提任何意见,但一旦形成决议,军人就只能无条件的服从,这也是大人定的章程,你们不会不遵守吧?”
  张世雄等人默然不语,气息都很急促,李从业拿张瀚的话来压他们,各人不好反驳,不过心中肯定并不服气。
  “好了,都下去。”李从业道:“有下一步消息之前,我们只能等着。”
  “我等当然遵从军令!”张世雄一字一顿,虽然压着嗓门,可人人还是能听的出他的愤怒与不甘:“不过如果各位大人坐视张大人被困而不理,我等又该如何?请李把总深思!”
  “滚!”李从业骂道:“军人若是跋扈不守军令,这样的军人不如不要,张世雄,不管别人怎么管你,在我这里你别想翻出什么花样来。”
  李从业是军中少有的南人将领,脾气向来温和,这时却是难得的发了脾气,张世雄被他噎的无语,不过脸上还是一脸的桀骜不驯,他行了个军礼,转身便走。
  一大群青年军官一起转身,马刺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军官们当然是故意的,他们用这种方法在发泄不满。
  李从业面色铁青,端坐不动,他的亲兵们也是面色怪异……刚刚的情形,按理来说军官对上级无礼,他们身为亲兵应该与李从业一起愤怒,将领的亲兵是侍从司派的,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上级军官的安全,也会维护军官们的权威。张世雄等人十分无礼,但张世雄等人的话,却又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亲兵并不是将领自己挑选,所做的事也是保护将领的人身安全,并不如明军的将领家丁那样,与将领有很强的依附关系,甚至军官们也明白,这些侍从司派来的亲兵没准就有外勤或内情局的人,又或是军法司的人,反正张瀚对下属以恩结之,却又防微杜渐,这一层虽未明说,军官们都很明白。
  李贵并没有走,他对李从业道:“把总不要责怪张世雄他们……”
  李从业不语,半晌过后,脸上却是露出笑容,他道:“世雄他们对大人也是忠心耿耿,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他娘的一个个态度傲气的不得了,老子是被他们顶的一口气下不来。”
  李贵道:“也是大伙着急,平时他们对把总都是十分尊敬的。”
  李从业道:“我管他们怎么想?反正军令大如山,我只听军令!”
  李贵嘴唇嗫嚅了一下,他想说孙敬亭毕竟是文人,有时候可能懦弱缺乏决断力,但想想这几个月来孙敬亭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赏罚分明,上下无不服气,这话又是说不出口来。


第470章 何时
  ……
  从李从业那里辞了出来之后,李贵找到张世雄的居住,那里不出意料的果然聚集了一堆青年军官。
  有不少人都是经历了刚刚的场面,也有一些是闻讯赶来,军官职位最高是局百总或副百总,更多的是旗队长或队官。
  “世雄你做的对。”一个叫马武的旗队长振臂道:“上头那群人是怎么了?谁不是大人一手拔拉出来的?我马武不怕你们笑,原本就是个小伙计,起早贪黑一顿饱饭也吃不上,要不是大人,我能有今天?”
  “我也是,原本是跟在喇虎后头混,要不是大人,早就被站笼枷死了。”
  “我是矿工,要不是大人,现在在矿洞里钻着。”
  群情激愤,李贵一肚皮的话一时倒是不好说出来,这时张世雄摆了摆手,说道:“上头的人也和咱们一样,都是苦出来的,就算一时决策不出兵也不是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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