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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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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出人群后,杨秋一直向卫城东门附近走,在有转角的地方,他会稍稍放慢一下脚步,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在转角处的墙角低矮处,有一些不明显的擦痕,顺着这些痕迹,他走到一处茶楼外头。
  这天气茶楼生意还算不错,有个说书先生正讲着西游记,嘴吐白沫,正说着打斗时,那些听客每人面前一碗茶,人人均是将脖子伸的老长,听到精采处,均是发出惊叹声。
  杨秋顺着最后一道指示走到一张桌子前,正看到张瀚微笑着看向自己。
  “见过少东主。”
  “不必客气了,坐下说话。”
  张瀚没有刻意打扮,正好也是商人家小公子的模样,梁兴和蒋家兄弟扮成伴当,看到杨秋进来,三人均是咧嘴一笑。
  “少东主何时来的?”
  “刚进城没多久,准备一会去见掌印指挥,去之前,得将那些事料理清楚……”
  “小人明白。”杨秋眼中波光闪烁,低声道:“闹的最厉害的还是那几家,那些围店的人,多半就是小人上次说的那几家雇的人,四处诋毁咱们和裕升的也是他们。”
  “背景都怎样?”
  “这也查清楚了,多半只是家里有一两个秀才,没有哪家有举人,只是用银子喂饱了指挥,只是几个土财主。”
  “和范家有没有什么联系?”
  “咱们的人日夜均是盯着,没见着范家的人去这几家,也不曾见这几家去范家的分号。而且咱们在城中打听了,范家向来势大,这几家也不大服气,两边这几年颇有几次争执,这些人家也想与范家斗,可惜范家资本雄厚,各地关系都是很硬,他们不论雇打行去打还是到官府告状均是输了,无奈之下只能忍气吞声,这一次咱们又过来抢生意,这帮人也是真急眼了,正好指挥使也要对付咱们,两边一拍即合,没有别的势力再掺合了。”
  杨秋说的这些,正好也和张瀚从大同打听的情形吻合,当下他含笑点头,夸赞道:“杨秋你现在长进了,带的人不论隐藏行迹还是打听消息均是做的很不错,我心中会记着这事。”
  杨秋一阵兴奋,得意的瞟了梁兴一眼,可惜梁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一笑。杨秋心中得意稍减,也觉得自己有些没成色,当下挠了挠头,向着张瀚道:“少东主,咱们什么时候下手?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要是直接杀人,咱们路线已经找好,一夜之间管保这些人家灭门,要么就是城南的那些乞丐,挑几个杀了,尸首丢在那些人家宅子里,一夜间管保他们大乱,要么就拐走这些家里的小孩,叫他们朝东不敢往西……”
  杨秋说的甚是热闹,连梁兴也是动心,两眼看向张瀚。
  不论张瀚这少东主如何决断,他们都是一定乐于听从。
  杀人越货或是拐带幼童,或是杀人嫁祸,这都是打行的业务范围,梁兴和杨秋都是跟着人做过,自己出来单干也是要做这些,只是还没怎么开展业务就被张瀚给收编了下来。
  张瀚哈哈一笑,拍拍杨秋肩膀,笑道:“你这些想法均是不错,日后或是有需要,定然叫你来做这些事。”
  杨秋迷惑道:“那这一次?”
  “这一次还是要谈。”
  “为什么?”梁兴插话道:“这帮家伙都是油盐不进,只认拳头和银子,要么打服他们,要么就得把银子让给他们赚,现下这时候,知道人家要用银子,拼了命压价,待夏税一完就涨价,过年时春荒时涨的比收粮的价最少两三倍,管人家卖儿卖女还是饿死。全是些没良心的王八蛋,和他们谈什么,杀了最好。”
  杨秋瞟了梁兴一眼,心中甚觉奇怪,这老伙计是怎么回事,怎地现在大谈起良心一类的话来,他们这些喇虎,打折小孩腿脚当小乞儿的事也得做,绑了富人家小孩,割下耳朵鼻子勒索赎金的事也得做,良心这事,什么时候和他们有关了?
  张瀚赞道:“梁兴你这阵子看来是把我给你的书瞧进去了,每晚我熬夜教你和张春几个识字,看来功夫没有白费。”
  杨秋听的心中一动,赶紧道:“东主,俺也要和你学识字,也要多看看书。”
  张瀚点头道:“有用的书看看对你也有好处,待回了新平堡再说。”
  “那眼下的事?”
  “带我去那马超人家里,听说他是个举人,最为狂妄,要谈事,自然找头领去谈。”
  “就这么去?”
  梁兴嘿嘿一笑,接道:“当然不是这般去,东主要和他们好好谈,这好好谈的前提,当然是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才对。你大约不知道,现在咱们店前门的指挥使的家丁已经撤了,往下去咱们怎么做这掌印指挥也不会管,往上报,兵备,巡按,也不会管,这些东西,得叫他们知道知道,不然的话,还真以为咱们是被他们揉捏住了,真的来和他们‘谈’呢。”
  张瀚笑骂道:“梁兴你这厮不能这么直白啊,把我形象都破坏了。”
  “嘿嘿,东主你最仁德,这些缺德主意都是俺想的……”
  梁兴和张瀚说话,倒是真有点言笑不禁的感觉。
  在此之前,喇虎们和张瀚不大熟,跟着跑来跑去,也就是混个熟脸,过皮不过心的感觉。这阵子杨秋跟着张瀚做阴微勾当多了,包括怎么乔装打扮,安排眼线,埋暗桩,跟人盯人等等,他倒不知道,张瀚多半是从影视和小说里看到的,还以为少东主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学了这些,和他们原本就掌握的打行技能结合,杨秋感觉自己做坏事的本领一日千里的进步着,心中对张瀚敬意越来越足,倒是梁兴这阵子每日跟着张瀚身边,读书认字,打放火铳,似乎比起以前要亲近的多。
  看看蒋家兄弟,也是笑的前仰后合,看来这阵子也是跟着东主身边跑,感情上亲近了许多。
  杨秋还知道王长富和几个脚夫出身的也是每日都去认字,不知怎地,此时他心中有一种紧张和急迫的感觉。
  杨秋心中发急,脸上却是笑的灿烂无比,跟着众人笑了一阵,杨秋才向张瀚道:“东主,这些事交给俺们去做吧,俺们在这里时间久了,那边的情形都熟。”
  “嗯,梁兴告诉杨秋怎么做,具体的执行由杨秋带人去就好了。”
  “是,东主。”
  交办正事,梁兴也敛了脸上的笑容,很正经的答应着。
  张瀚规矩很严,说笑归说笑,上下之分向来分明,而且交办事情必须得不打折扣的完成,做事之前可以质疑,商量,一旦交办,就得办的漂漂亮亮,否则的话,张瀚就会有很多办法来管制这些人,时间久了,各人心里都有畏惧之心,一旦被交办下来,必定会竭心尽力的去完成。
  杨秋和梁兴不动声色的起身,临行之际,杨秋放低声音,不动声色的道:“东主,咱们这些人里,怕有个把有异心的,得空了,俺和你仔细回回。”
  张瀚呵呵一笑,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叩,笑道:“这几日我都会住在天成卫城,你自己抽空说吧,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张家口,最好在这之前。”
  “是,东主。”
  杨秋答应着,和梁兴一起退出去。
  到了茶楼外,两人做出随意闲逛的模样,一路慢慢行走着,路上有几个小贩模样的,杨秋一一做出手式,令这些人戒备在茶楼之外,充当外围的岗哨和护卫。
  “杨秋你现在了不起了。”梁兴感慨着道:“做这些事有声有色,比俺强的多了。”
  “你时刻在东主身边。”杨秋笑道:“一共才做得几根火铳,只有张春和你两人有,往下去最多王长富和那几个脚夫头子有,东主对你这才叫倚重。”


第47章 黄榜
  “打放火铳不难,现在五六十步俺已经能中靶了,百步左右还得看运气,再远就抓瞎。”梁兴愁眉不展的道:“就是每日要跟着东主看书写字,俺实在头疼。”
  杨秋笑道:“你莫身在福中不知福,俺倒巴不得有你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过一阵子回新平堡后,东主还忙不忙,若是忙起来,怕是没空了。”
  “这倒不会。”梁兴道:“东主说了,店子里的掌柜个个都认字,能算清账目,那些大小伙计一进店也就开始学认字算账目,东主说,这些东西不光是不当睁眼瞎,读书认字,心里才透亮,如果再多看些杂学,包括游记一类的书籍在内,人就不出门而见多识广,才会什么……逻辑分明,才不糊涂,才明道理晓事非,所以咱们这些人,包括骡马行的脚夫在内,管库的,镖师,人人都要学识字。骡马行那边现在就有识字班,分成人和孩童两班,多是脚夫工匠们在学,咱们这些人毕竟东主另眼相看,不管怎么忙都会亲自教导,其实就是那识字班,东主也常带了书过去讲解,前一阵子还派了李东学莫宗通两人到京城去买书去呢。”
  “若这般最好,我还是想和东主身边学。”
  这般一路闲谈着,过不多时又到得分店外头,杨秋带着梁兴打侧门进来,接着便是召集人手,预备今天的行动。
  那些镖师憋气久了,心中早就不耐烦,一听说要有所行动,各人均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不准伤人。”杨秋警告道:“东主说了,要和他们谈判,弄砸了,谁也保不住你们。”
  “是!”众人均是大声答应下来。
  ……
  时近正午,马超人在家中设宴请的客人陆续均是到来。
  马家也是书香世家,传承近三百年,洪武年间著名的南北榜事件事,马家的先祖就是被贬落的山西举子之一,后来太祖为北榜士子撑腰,马家先祖得以中进士,做了几任地方官,接下来这十几代人,鲜有中进士的,多半是举人或秀才,这样虽不得再将家族带上一层楼,家声却也始终不堕。
  以缙绅世家行商人事,在别处地方是隆万年间才盛行开来,在山西却是传之百年,马家在天成镇虏阳和各地均有大量土地,加起来有三万余亩,一个举人世家,这田亩数字也是极限了,若在江南,就算是阁老一级的世家这么多地也是太多,徐阶为大学士,田亩涨到二十万亩以上,这其中徐家自己的田亩其实不到一半,多半是别家士绅寄托和投充而来,借着徐阶的声威用来对抗地方官员,免缴赋税,江南的官员太多,这也导致江南各府年年拖欠大量赋税,若是地方官敢实心任事,认真催缴,定然遭遇群起而攻,直到被搞臭名声,免官驱逐而止。
  “黄榜下来了?”
  “正是。”
  马超人问,张彦宏答,两人脸上都是露出苦笑来。
  他二人一个举人,一个秀才,旁人均是彻底的商人,在这事上头不大有话语权,每人都放下酒杯或筷子,专心听这两人的对答。
  “唉,这可如何是好。”
  马超人年逾四十,在这个年代年纪已经不小,他的长子已经成亲,这两年内必定能抱孙子,在后世可能还有人没结婚,在这个年代,却是再正常不过。
  他已经当家十几年,久历风波,但这一次的事情,仍然是叫这个举人老爷脸上失色,甚至是面露惶恐与愤怒夹杂的神色出来。
  杨秋等人去准备,张瀚拿出张春从新平堡送来的邸抄,开始阅读起来。
  邸抄却不是人人有机会在第一时间就看的到,在新平堡官厅定期会接到通政司发往全国各地的邸抄,一至厅中,和裕升那边就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抄件,四月底的时候,张瀚已经在邸抄上看到努儿哈赤在四月十三日正式起兵,颁“七大恨”,正式攻击抚顺一带,至于具体战况如何,邸抄上并不详细,指望邸抄分析具体的战局是不成的了。
  张瀚打算过一阵子,从杨秋的部下中挑一两个机灵的派往辽西,在那里直接想办法抄录塘报,各总兵报到中枢的塘报之中有详细的战局经过和前后准备情形,若再能到京师收买通政司的人,抄录一些如兵科给事中的奏折,对天下大势,特别是辽东之事的发展和前后曲线,明朝一方的反应应对,中枢诸多情形,都能了然于心。
  张瀚向来认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不能涉及政治,但也绝对不能对政治毫无了解。
  当然,这还是他在后世时的经验,现在是大明,在明朝,一个成功的商人如果不涉及政治,能做到张耘太爷当年的样子就是极限,头上就有一层看的见的天花板,想再做大,没有官绅的支持,没有一个官绅一体的家族为后盾,想继续突破向上,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加饷二百万两?”
  看到这一条邸抄时,张瀚赫然起身,一直津津有味听着评书的蒋家兄弟也赶紧站起,蒋义低声道:“东主,咋了?”
  “怪不得,怪不得……”
  张瀚手指轻轻弹着手中的邸抄,对天成卫这些士绅和大粮商这一次的行动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所谓加饷,就是万历为了应付东事而加派的田赋,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了二百万两左右的份额,这就是著名的辽饷加派,为着这事,万历和以后的天启崇祯三帝都被大明的读书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事论说起来,恐怕能写成一篇长篇论文,张瀚也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和论述,总而言之,加派辽饷这事万历做的不是很地道,辽事刚起他就加派,朝廷确实没钱,三大征把张居正积攒下来的家当用的干干净净,库藏空虚是确实的。但万历本人手头又确实有钱,别的不说,万历一死,泰昌皇帝就连发内帑银,加起来应该是有好几百万两之多,张瀚记不大清,但数字确实在二百万以上。
  而且这内帑还没发干净,一直到崇祯年间,边事一旦有警而银钱不足,户部就会请皇帝发内帑。
  这事儿,从帝王的角度来说,家国一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边有警而国用不足,先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又如何?以明朝的体制而言,僵化老大,官绅和胥吏一体,加二百万两银子于下,这些蠹虫最少得收入一千万两到自己荷包之中,可谓是得不偿失。
  而就万历的心思来说,凭甚地一有事就用他自己的银子?这些士大夫平时忠君爱国说的嘴响,一旦有事就指着皇帝拿钱,凭什么?既然国用不足,军饷不够开销,那么就按实际用度加田赋,一加便是二百万之多。
  其实明朝的赋税水平,农税向来不超过百分之五,商税还要更低一些,以万历来看,加派二百万问题不大,事实也是如此,到崇祯年间,又加派了两次,而且这种额度的加派在清季成为正赋,二百多年没有太大的变化,百姓也照样承受了这样额度的赋税。
  但问题在于,明朝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要薄弱的多,对士绅的控制,又要更弱一些。
  加派的赋税,又不注重各地发展的不平均,全国一致,对江南人来说,加派的这点银子无非是多纺几尺布就赚到,一直到明亡,南方各省还是很安静,鲜有百姓造反之事,而在北方,特别是西北,小冰期的灾害尤其严重,原本就基本上靠农业吃饭,加税加上天灾,加上赈济不力,百姓走投无路之下,终于演化成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万历加派辽饷,绝对是一招臭棋,后人有不少网络历史爱好者,为反而反,反感东林党之余就肯定阉党,反对清朝就无底线的肯定万历,其实万历控制朝政确有一手,但在治国上连守成之君也算不上。
  邸抄看一遍,一篇大文章几乎就瞬间掠过了张瀚心头。
  万历加饷,开启明朝覆亡之门,当然若是万历不死,凭他对朝局的掌握,不会出现严重的内耗,辽事虽有小挫,最终还是会往解决的正道上走,可惜张瀚记得,万历就在这两年就会离世,在明朝和整个中国最关键的点上,这位掌握大明近半个世纪的皇帝死了……死的还真不是时候啊……
  “这么看来,天成卫士绅和粮商的反扑,就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朝局动向,加饷之事,肯定早就有传言,现在才终于成定论了。”
  “朝中无人,消息得来还是慢啊,估计这里必定有人直通中枢,连郑国昌这个层面还不知道消息时,这里就有人知道此事,并且提前做了准备。”
  “与我和裕升争粮,要紧的就是知道日后粮价必定大涨特涨,倒不是为了那两钱银子的差价,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日后做准备。”
  “一旦加饷,就是地价下跌而粮价节节攀升,不仅是大同,包括山西,宣府,大同,陕西,都是如此。”
  “未来的灾害会越来越严重,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应该没几年了吧……”
  西北的农民起义就是萌芽于天启年间,最终在崇祯年间成为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张瀚看看蒋义和蒋奎,笑道:“走,随我去城外的庄上去看看。”
  “是,少东。”
  两个护卫当然没有意义,护卫着张瀚出门,牵出马匹,一路往城外而去。


第48章 加征
  “黄榜每亩加二分银。”
  张瀚往城外去的时候,马超人府邸中的议论也是刚刚开始。
  看着众人,马超人道:“我山西通省应缴纳的夏粮是二百八十万石,看着是不多,与苏州一府相同,然则苏州的额子从来交不齐,我山西这里积欠却是很少,应着要供给边军,国初时咱们山西就很少欠粮,百年之下,地方官也遵循旧习,想如苏州那样积欠,绝无可能。”
  蒋彦宏跟着道:“苏州那里官田多,看着税额重,其实是把田租都算在内,咱们这里夏税是夏税,百姓还得算上田租,这负担原本就重,加上田亩远不及江南,这一下加饷上来,每亩田光是夏税就得多交二分银子,这还只是黄榜,底下还有白榜,诸位,这粮价看来是要大涨特涨了。”
  “咱们山西田亩不过四千万亩,只及河南的零头,田赋却比河南相差不多,这也定的太多了些。”
  “白榜犹重,借驿传,供给边军军粮的名议,定然大肆加派。”
  “这些好处,却落不到咱们头上,多是将门和大官绅才能摸得着,咱们这些人,支应有份,好处全无,叫人怎么能服气。”
  “百姓看着咱们风光,其实也真是有苦自己知。”
  “若是粮价再赚不到银子,咱们只能卖田。”
  “就算粮价赚着了,难道老兄还要多留田亩不成?大官绅不缴田税,马老爷有举人身份,丁税折入也是有限,咱们的地田税丁税却不能少,田越多,赋税越重,这下还得加上加饷折银,可真是承担不起了。”
  “这可真是条鞭法的好处,嘿嘿,说着不尽啊。”
  在座的人,怨气真是不少,而且多半是往条鞭法上靠。
  公允来说,条鞭法是张居正用大魄力推广,原本唐的两税法就是把身丁税纳入地赋之中,这是减轻人民负担的办法,有田者纳税,后来宋时除了两税的基础上,到大明百姓又得服劳役,到万历年间,又将杂七杂八的差役杂费摊入田亩税中,这就是条鞭法,除了将本色,也就是粮食转折为银,使朝廷财政收入增加外,就是把杂役纳入田税之中,以试着减轻百姓的负担。
  从实际操作来说,清廉的地方官能忠实于条鞭法的,朝廷收入增加,百姓负担也减轻。但在大多数地方,就是田税照收,并且较以前来的更重,还得加一层卖粮交税被克扣的麻烦,然后差役还得照旧,就是黄榜之外,还有白榜,而且白榜负担,十倍于黄榜。
  后人总说明朝的赋税很轻,事实也是如此,地税不重,商税更轻,但地方的杂费剥削,却是十倍几十倍于正税,地方官绅将门包括亲藩,这些有势力的蠹虫拼命敲骨吸髓的压榨百姓,连这些中小地主都在不停的抱怨着,万历到崇祯年间,不少北方的中小地主也是破产,好在工商向来游离于明朝的体系之外,马超人等人,只能期翼于商业运作来减轻黄白榜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此番粮价争斗之事,还有张指挥使在后,我马家也有一位朝官在京中支持,我等务必要一争到底。”马超人举杯向众人致意,他有举人身份,但田亩过多,压力也很大,他身后也是整个天成卫马氏家族,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说一句退缩的话。
  ……
  “小人等见过东家。”
  村庄头里,蒋义拉着马站着一座小木桥边上,脸上满是笑容,他侧身让在一边,才一丈宽不到的村道正中策马而来的,当然就是张瀚。
  这座村庄叫李庄,顾名可思义,这里头的居民多半都是李姓人家,可能会有少数杂姓,户数想来也不会多。
  按官府黄册所记,这里的居民只有一百三十一户,丁口为三百二十五丁,但实际人数就是户数在三百多户,丁数大约有七百出头,全部人数是近三千人。
  按当时来说,这些人口可以聚集成一个小镇,但这李庄地处天成卫和镇虏卫两卫交界,地界偏东,又于大梁山脉余脉,具体蔚州往天成蔚的官道很远,离京师往偏关的大型官道就更远了,倒是距离锁住大梁山的桦门堡近,这里地处偏僻,村道越行越窄,两轮马车走着都是困难,也就只能走走骡马和独轮小车,这般地界,村落人多,四周田亩也多,却是怎么也没形成集镇了。
  领头跪着的就是庄上的管事李祥符,曾经读过几日书,头顶方巾,蓝布直缀,脚着一双布鞋,方脸,大酒糟鼻,两眼昏沉沉的,隔着不少步嘴里还喷着酒气。
  李祥符身后还有几人,多半都是当日太爷在时就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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