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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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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不动声色的道:“我也没听说过打仗还有万全之策!”
  他又道:“叫温忠发来,特勤选几人,军情再选几人,温忠发与那秃头二人带队,仍然编成十一人小队,我与他们一起往外突!”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李轩第一个跳起来道:“大人,我随你一起!”
  “李轩你放什么屁!”李守信资历较浅,又是寡言慎行的性格,这时却是红了眼睛,跳起来道:“大人,你不能轻身犯险!”
  蒋义等人也道:“大人,我等不能坐视你冒险,你的安危比什么都要紧。”
  温忠发和秃头等人闻信赶过来,秃头一脸兴奋的道:“我刚刚就没敢说,大人要想出去又不乱大局,最好就是化装随我们一起组一个小队走,大人真是英明!”
  “狗日的别乱说话!”眼前一票军官都是红了眼,温忠发回头骂道:“这事还没有定下来,大伙儿不会答应大人这么冒险。”
  “李轩你不能随我去。”张瀚两手展开,往下按了一下。
  这么一按,所有人都住了嘴,每个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参谋军官弄不出计划很正常,”张瀚道:“因为没有办法不会战又使我在大队人马的保护下离开,也没有办法在大队人马护卫我离开后,仍然使北虏对集宁堡这里保持包围状态。就算我突围成功,北虏必然放弃围堡,那么十几万北虏下一步的方向对我们来说就不确定,战争就会出现变数,现在我们已经使北虏深陷泥潭,他们在集宁堡这么久,拖的时间越长,内部的离心力就越大,就越是骑虎难下,没有大的会战目标他们不能离开,而我们肯定不能给他们会战的机会,这么拖下去,疲惫瘦弱的是北虏,我们会在这段时间铸更多的火炮,训练更多的炮兵和骑兵,到明年,我们会有更多的战兵和辎兵,主动权就完全在我们手中。现在听我说,挑选十一人护卫我出去,李轩,蒋义,你们去挑人!”
  张瀚的话,几乎不容人辩驳!
  李守信等人还要做最后的努力,他们道:“不管怎样,大人的安危是最紧要的,打输了可以再来过,若是没有大人,也就没有和裕升。”
  张瀚十分坚决的道:“和裕升是我的事业,也是我们大家的事业,危急关头,我也应当为我们大家的事业而拼搏,各人不必再说,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张瀚转向温忠发,问道:“你还能走不能?”
  温忠发如标枪般挺立,大声答道:“属下绝无问题!”
  秃头咧着嘴笑起来。


第494章 顺风
  塔布囊坐在熄灭的篝火旁边,借着余烬的热气取暖。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只有值哨的人还没有睡,骑着马在他们防守的区域巡哨,巡哨的人没有发出声响,但如果仔细的听,可以听到马蹄声和人偶然的咳嗽声响。
  篝火入夜后就熄灭,人们在这里煮肉吃,锅子吊在架子上,从远处打来水烧热煮沸,然后把羊肉放出其中煮熟,用小刀割肉,各人从随身带的盐包里抖出盐来,撒在冒着热气的肥美羊肉上,接着就是大快朵颐起来。
  塔布囊很容易从这些小事上看出人心的崩坏……在一个多月以前,尖哨们身为蒙古部族中最精锐的骑兵,他们恨不得能抓住任何机会与和裕升交战,或是能发觉任何的蛛丝马迹上报,然后希望上面的台吉们抓住机会一举破敌,把扎根在草原上的这些军堡,也是扎在每个堂堂正正的蒙古人心头上的这根刺给拔除掉。
  然而这么久时间下来,战事到处都是呈现不利的形态,人们的心思都松懈了,而且长久不能生活在自己的毡包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叫人很难一直振作精神……集宁堡这里战事十分不利,每天都被军堡上的火炮威胁,距离军台墩堡太近的话也会被攻击,胸甲骑兵偶然的出击就会叫蒙古人损失惨重,大大小小的台吉们已经失去了信心,上层都是一片茫然……大家都感觉丧气,攻不敢攻,又不能撤围……张瀚就在这个军堡里,所有人都知道拿下这个人这一仗就赢定了,这是最大的目标,然而放着这个人不敢打,却撤兵去别的地方,不要说别人,塔布囊自己就感觉这样做的话,不如选择直接投降了事算了。
  此前在小黑河堡一带设伏,结果明国人没有上当,凭白调动了大量人马设伏,结果什么也没捞着,还在明国人的突袭下损失了不少人,连大汗的儿子,未来的土默特大汗俄木布洪台吉也被人俘虏了去。
  每当想到未来的台吉在明国人手中沦为阶下囚,说不定正遭遇侮辱和虐待,塔布囊心里就如火一般在烧,他恨不得立刻与明国人拼个你死我活!
  入夜后,部下们吃饱了都卸下了马鞍,喂好马,饮了水,然后把马匹拴在一起以防它们乱跑,多半的人裹着羊皮睡在篝火四周,虽然是夏天,入夜后的草原也是很冷,无遮无挡的地形难以抗拒夜晚的寒气,人们裹着厚厚的毛皮,睡的十分香甜。
  塔布囊睡不着,他索性起来,两眼如鹰一般盯着远方的集宁堡,那里有明显的亮光,明国人不畏惧蒙古人的围攻,他们的城堡并没有禁绝灯火,远方的军堡在高处,灯火犹如点点星光,刺痛了塔布囊的双眼。
  “蒙古人中,就没有好汉子了吗?”
  身边是伙伴们如雷般的鼾声,近来自愿出为尖哨的人越来越少,也导致塔布囊等人越来越疲惫,想到这里,塔布囊更是哀从心来。
  “起来,换个地方值守!”塔布囊粗暴的踢醒伙伴,带着部下们转移值守的地方,夜色之下,十几人的尖哨队伍很快集结完毕,蒙古骑兵打着呵欠,不少人重新趴伏在马匹身上,任由塔布囊骑着头马,带着众人往南方而去。
  ……
  二更时,集宁堡里所有跟随张瀚出堡的人手都齐集,应用的军资也准备完毕。
  每个将士都穿着锁甲,为了叫马匹节省体能,就算是张瀚也没有穿胸甲或铁鳞甲,当然也没有穿着防护能力差又笨重的棉甲,马匹已经要佩带面帘和鸡颈,还有当胸,十来斤重的锁甲披在马身上,如果骑士再穿着重甲,短途奔驰还好,若是被长途追击,马匹的体能不足很可能会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那当然是灾难性的后果。
  几个整个军堡都被惊动了……夜晚的天气很凉,但人人都几乎从暖和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当值的士兵被军官约束着走开,但人人都回首顾盼,有一些士兵想到自己是步兵而不能入选骑队,忍不住眼眶微红。
  其实便是军官们,也是心神激荡,只是他们接受过更好的训导,遵守军纪已经成了烙在骨子里的坚守不移的信条,否则的话,第一个跑到张瀚跟前的人便是那些跟随更久,与张瀚感情更深的军官们。
  人们到了此时才更能体会到张瀚对这个团体的重要性!
  很多人想也不敢想,如果这一队骑兵出去,张瀚不幸被害或是被俘,和裕升下一步会怎样?
  不当值的军官们几乎都站在张瀚身边,人们簇拥着他,但已经放弃了劝说,眼下的这局面,后方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张瀚必须返回解决麻烦,别人无可替代!
  汉商,民夫,辎兵,战兵,军堡里到处是站的层层叠叠的人群,人们都是不可避免的担心。
  “大人,一路顺风。”
  “大人,一路平安。”
  “我等静候大人好音。”
  李轩和李守信等人都在堡门口送行,各人所说的无非都是一些祝祷的话,被挑中的十一人都是紧紧跟着,温忠发和秃头两人牵马在最前。
  所有人都换了最好的战马,左右插袋里是投枪,飞剑,右侧插袋里是上好了子药的马铳和短铳……短铳的数量现在还十分稀少,只有张瀚的贴身护卫装备了短铳,连温忠发那一队人上次出击也没有携带,不过很多人感觉短铳只是近战护身,在马战上并没有太大用处,二十步以内的有效杀伤,如果真到了能用短铳的距离,北虏的弓箭也会有极大的威胁……北虏的箭射的异常的准,很多北虏还能用连珠射法,也就是在最短时间射出相当数量的箭矢,在五十步内,射术好的北虏可以在一刻时间内连续射十几箭,而且可以连续射中靶心,只是在交战时,快速的移动下,这种准确率要下降很多,但到了二十步内,擅射的北虏可以连续射箭,而且每一箭都可以射中人的面门或咽喉要害!
  选中的骑士有三人是李轩的部下,其余都是特勤和外勤人员中的佼佼者,连同温忠发与秃头二人,组成了一支异常精悍的小队伍。
  堡门渐渐打开,张瀚等人鱼贯而出,今夜月色很好,放眼看去,五里外的大片的蒙古人营帐清晰可见,同时还能看到不少白色的影子,那是在营帐外围放牧的羊群,隔着几里远,北风轻轻吹在人的脸上,似乎还带来牛羊的特有的膻味。
  温忠发和秃头两骑在前,他们很熟练,带着众人从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绕道而出,等他们出了拦马墙范围后,所有人开始往西南方向奔驰。
  “时辰到了,炮组开火!”
  城头上站着的军官们两眼发红,汤若望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眼见配合的时间到了,便是抢先一步叫了出来。
  李守信看了汤若望一眼,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式。
  炮组立刻开火,半夜之中,火炮的炮口喷射出亮光强烈的火舌,一瞬间划破了夜空,炮弹在巨大的响声之后飞射而出,带着尖啸飞向远处的蒙古人的营地。
  几乎在炮声响起后不久,对面营地里就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号角声声,不少牧民和骑兵从睡梦中惊醒,整个营地都是一片混乱。
  这样的场面其实隔几天就有,集宁堡打放火炮当然不可能固定时间打放,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过午,有时候自然也可能是夜晚,就算是夜晚的时间也并不固定,在这样的炮火骚扰下,近距离驻扎的北虏当然是苦不堪言,不论白天晚上的压力都是很大,他们只能尽可能的远离五里射距之外,但为了给城堡这边压力又不可避免的要驻守在五里之内,甚至是三里之内,这种苦差只能轮换着来,每当炮火一响,那些在射程内的牧民和骑兵都是慌乱不堪,没有人知道炮弹会落在哪里……晚上开火,运气好的话,炮弹会落在几百步外,运气不好的话,第二天白天一看,会有被炮弹击中的帐篷还在燃烧,起着残火,然后隔很远闻到剧烈的臭味,那是人和马被击中后再烧焦的味道,残尸加上臭味,收拾战场的人精神压力很大,堡城上经常可以看到突然有人纵骑狂奔,一边逃走一边发出大叫,这就是牧民承受不了压力策马逃走……当然这些人的下场不会很好,四周外围十几里都有部落驻兵,没有人能逃的掉。
  炮声响起之后几乎是一片嘈杂,月色下小小的骑队并不起眼,一直到张瀚等人奔驰出数里之外的军台一侧时才被那边的人发觉,蒙古人发出叫喊,策马追击,在双方交错时,堡墙上看到骑队打放火铳迎击,近距离的交错而过时,好几个北虏被打落下马,其余人被迫侧跑拉开距离,电光火石般的接触过后,张瀚所在的骑队并无一人落马,也没有马匹被射翻,而和他们接触的北虏却是人仰马翻,损失不小。


第495章 祝祷
  堡墙之上,一下子就哄动起来,所有人都在欢呼叫好,军官和士兵们一样激动,各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十分激动的表情。
  以往有骑队出去,也是有人关注和叫好,可是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女墙和垛口后,箭楼和望厅里,几乎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因为这个骑队之中有张瀚,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和未来希望所在!
  “神佛在上,保佑我们大人啊……”骑队很快又转向,奔向三里之外的另一个墩堡的方向,虽然月光很好,但相隔这么远,人和马都渐渐变得模糊了,人们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来祝祷,接着就是呼拉拉的跪下一地的人,先跪下的全是民夫和汉人汉商,接着有几个辎兵也跪了下去。
  卢大满脸泪水,俩手合什的祷告起来。
  在草原的这几个月,他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根本就是变了个人,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家四兄弟的前程,李庄到灵丘的一切,卢大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刚刚出城的那个大人离不开,张瀚在堡时卢大看过他好多次,感觉也就是个相貌还过的去的高大青年,成天笑眯眯的,对人很温和亲切,但卢大不擅言词,也不象有些人胆大,敢上前和张瀚套近乎,卢大就是一直远远看着,对张瀚的感觉并不怎样亲热。
  到此时卢大才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家四兄弟的前程,所有的一切都个人息息相关,他的表情无比虔诚,期盼着满天神佛能听到他的祝祷,保佑张大人成功突围,平安返回李庄,并且能解决掉叛徒叛卖的难题。
  说到最后,卢大杀气腾腾的默祝道:“老天爷,保佑咱大人,要是有空也发个雷,把那该死的东西给劈死了吧,他娘的,这样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把大人卖给朝廷,朝廷能给你什么好,就算给好你能对的起这么多人,真他娘的混账……”
  “当兵的都他娘的起来。”李轩回首看到了,怒骂道:“我们军人怎可如百姓这般当众下跪,都赶紧给我爬起来,滚下去!”
  卢大和几个辎兵屁滚尿流的离开,李轩又是回头看向墩堡那里,却是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
  张瀚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马匹奔驰的不知道有多快!
  他现在骑的是一匹异常高大的良驹,这马还是李轩在第一次李庄守备战事时俘获的战利品,在蒙古马中是罕见的高大,劲力也足,不论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走都很优秀,李轩将它送给张瀚,希望这一次的行动能仰赖这一匹良驹的力量,把张瀚成功送到长城之南。
  人们骑在马上,张瀚感觉到身边有伙伴的声响,马蹄声,人的喘息声,挥动马鞭的炸响,还有沉闷的火炮打放的声响,人们听着响声,有时候情不自禁的回望一眼,看不到什么追击的北虏,却可以看到火炮喷射出来的火舌刺破夜晚的长空。
  温忠发的声音响了起来:“队官,我们在这个墩的外围休整一下。”
  “好,知道了。”张瀚在马上答了一声,开始牵扯缰绳,放慢一下马速。马不满的打着喷鼻,马蹄跑动的频率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张瀚抚摸着红沙马的马鬃,感觉马已经跑出了汗,不过还不多,他爱惜的拍了拍马身,马儿越跑越慢,终于在墩堡外围的拦马墙边停了下来。
  所有人翻身下马,骑兵们掏出水囊,连同张瀚在内都是一样,大家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
  刚刚的交错也是险而又险,看似这一小队的骑兵并无一人受伤或是落马,然而在刚刚所有人都感觉险之又险,不少箭矢都几乎是贴着人们的身体掠过,有两人中了箭,箭矢并没有穿透锁甲,下马之后,这两人就没有顾上喝水,而是先拔除自己身上的箭矢,蒙古人的铁箭远不如东虏,他们的箭矢在东虏那边只能算普通的轻箭,箭头也并不规范,两个骑士很轻松的拔下箭矢,在月光下看着铁箭的尖头,尖头上带着一缕鲜血,似乎还有一些皮肉,不过两人都并不在乎,这一点皮外伤连包扎清创也不需要,他们取出自己的水囊,在伤处浇了一下,算是清洗过了,接着就也是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
  马匹在地上低头寻找着清草,不过这里有成百上千人劳作过,将墩堡的外围踏成了一片沙地,马儿们没有找到吃食,失望的抬起头,想要漫步寻找,不过骑士们都拉紧了缰绳,不使马儿放松。
  温忠发和秃头都突然抬起头来,两人一起侧耳倾听。
  骑士中李轩的几个部下也是一样,他们听了一阵,齐声说道:“距离在三四里外,大约一二百骑左右。”
  秃头道:“北虏也知道我们在墩堡掩护之下,并没有大举来追,看来想等天亮再说。”
  “他们也灰心了。”一个骑士道:“屡次失败,我想也不会有人还能保持相当的自信。”
  这时墩堡上也是人声鼎沸,堡墙上的人打起火把,将三层高的墩堡照映的雪亮,这个墩堡有一队辎兵和几个炮手加十来个民夫,此时全部站在墩墙垛口之后,有个队官模样地叫道:“下头的兄弟,你们是进堡还是只在外休整?”
  温忠发答道:“我们休整一刻钟时间,叫马回一回体力,然后就走。”
  上头的人道:“是温百总,我知道了。”
  温忠发已经多次突围而出,附近墩堡军台的人都已经认识他,倒也没有人怀疑这一小队骑兵之中居然还藏着张瀚,这个和裕升的主宰者。
  骑兵们又休整了片刻,墩堡上则是开始做准备,那些奔袭而来的北虏骑兵也很乖觉,他们在一里之外开始分散,进入半里左右时更是四散而驰,在张瀚眼中,似乎到处都是跳跃奔腾的北虏和他们的马匹,这些北虏发出怪叫,声响犹如浪潮般袭来,似乎将这个小小墩堡围的水泄不通,然而温忠发等人却是神色不动,他们喝了水之后就站着休息,同时开始扭动腰身。
  秃头向张瀚提醒道:“大人不可站着不动,一会还不知道要骑行多久,最好活动一下腰身。”
  张瀚这时才感觉到腰身有些僵硬,虽然骑出来的时间不长,但与敌交手一次,又是最快的马速奔出七八里地来,他的大腿两侧和腰身都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张瀚在内心苦笑道:“看人挑担不吃力,原本看将士出征并不觉得什么,感觉我已经做到了最好,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劳苦和危险!”
  足足过了一刻功夫,墩堡上方向离的近又密集些的地方打响了好几炮,将北虏骑兵们惊的远了一些,这时温忠发猛然上马,挥手就要下令出发,这时他才又看到张瀚,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向张瀚问道:“队官,走不走?”
  张瀚不动声色的道:“温忠发你切不要再问我,我平时主理全局,这样带一小队骑兵出战的事从未干过,你要记得队官只是你对我的称呼,这个小队你才是队官。”
  温忠发抹了把脸,秃头在一边嘿嘿笑起来,温忠发瞪眼看他一眼,骂道:“狗日的秃头开道为前导,我和三人在后,队官在中,其余人在后,队为长蛇,队官两侧不要加人手保护,各人冲,目标是西南第九台!”
  第九台距离集宁堡整整四十五里,也就是说去掉此前的这些路程,最少还要奔驰三十五里以上,马匹也不可能一直以冲刺的速度前行,也就是说抵达第九台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正好也是天亮之前。
  “如果我们一个台一个台的冲刺,躲避,再冲刺,这样耽搁的时间就太久了,天亮之后我们如果抵达不了数十里外就很危险,这里毕竟是北虏重兵集结所在的地方,逼急了他们派出过千甲兵来兜我们,那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尽管张瀚说一切指挥都交给自己,温忠发还是向身后的张瀚解释着。
  张瀚点头微笑,说道:“而且也不能弄的他们过份难看,不然的话攻打军台他们下不了决心,打墩堡还是敢的。”
  一个墩最多三门佛郎机加十几二十支火铳,北虏拼着损失几百人肯定能攻的下来,只是集宁堡和那些大的军台在,北虏不愿损失人手去攻打这些墩堡,其实张瀚感觉若是自己在北虏那边指挥,肯定是集厚兵一个个将墩堡军台定点清除,不过北虏那边内部矛盾重重,将士缺乏信心和军纪,就算主帅下这种决心也未必能坚持下来。
  人们开始纵骑奔驰,四周明显有不少北虏骑兵在围拢过来,但在温忠发的带领下骑队冲出的地方并没有北虏阻挡,最近的也在数百步外,张瀚借着月色看到不少戴着大帽或是瓣儿盔的牧民和骑兵在大声吵嚷着追过来,在月色下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的脸庞,张瀚奇怪自己并不怎么紧张,他的身体紧紧贴合着马匹,感受马匹身上的热度和令他脸庞痒痒的鬃毛,他并不怎么在意那些围拢过来的北虏骑兵。


第496章 手铳
  北虏骑兵离的最近时已经不足百步,张瀚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北虏骑兵们不甘心而发射弓箭,因为拉弓射箭的人太多,平时一声声的崩响变成了急促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一些箭矢掠空而至,然后斜斜的插在地上,象是一从从灌木。
  下半夜时,北虏骑兵变得稀少了,人们也开始困倦,马匹也疲惫了,然而温忠发和秃头都坚持继续走下去,这个时候休息并非良策。
  张瀚也感觉疲惫不堪……在李庄时他觉得自己的体能很好,毕竟正经练过好几年的武,每天早晨也起来陪士兵们一起跑操,偶尔他也会参加体能和格斗训练,骑术训练更是一天也没有拉下,数年来几乎每天都要骑马,他感觉自己的骑术已经很不错了……这个时候,张瀚才暗暗感觉到:自己还差的远哩!
  温忠发等人的骑术就远比张瀚高明,他们在马背上似乎是和马的身子连在一起,随着马身一起高低起伏,完全没有刻意的骑乘感,当然他们比起北虏来还是要差一些,生长在马背上的北虏可以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他们才是真正的马背上的民族。
  张瀚趴在马身上,感觉到马皮肤也在颤动,鼻间有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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