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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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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他们才是真正的马背上的民族。
  张瀚趴在马身上,感觉到马皮肤也在颤动,鼻间有强烈的马汗味道,马的鬃毛掠过他的脸颊,有一些痒,也叫他感觉舒服和安心。
  没有人说话,头顶的星空开始变得黯淡,原本的满月也变成了弯月,天空开始发白,启明星慢慢变亮,这个时候人是最困倦的时候,张瀚趴在马背上,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但他又害怕在睡梦中落马,他可没有蒙古人在马上睡觉的本事,他只能时不时的惊醒,然后又趴下,再惊醒……在这种叫人极为难受的循环之中,天终于亮了。
  月亮彻底落了下去,星星也不见了,东方的天空先只是鱼肚白,接着显露出红光的光芒。
  这时张瀚听到温忠发说话的声响,开始时瓮瓮的,张瀚甩了甩头,才听清楚是叫各人下马休息。
  马匹也累坏了,这时就算鞭打也跑不动,人们陆续下马,走到一个灌木林地的边缘休息。
  张瀚掏出水囊来喝水,温忠发等人却是先开始饮马,张瀚也赶紧开始饮马。
  每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但动作都很娴熟,所有人都是几乎一致的动作。
  被挑出来的骑士多半是中下层的军官,连秃头都是副旗队长,每个人都经历过艰苦的骑战训练,也经历过多次的实战考验,他们的经验已经十分丰富。
  给马喂水之后,秃头走过来,从布袋里掏出豆料,开始帮张瀚喂这匹红沙马。
  秃头一边喂料,一边道:“队官,你先吃点干粮,俺们喂好马匹,再休息会就得继续走,现在离第九台已经很近了。”
  张瀚微微点头,知道自己比这些部下差的远,他也不必在这些事上客气,当下从马鞍一侧掏出昨晚准备好的干粮,几个麦饼配一些咸肉干,就着水囊里的清水开始吃起来。
  清晨的草上全是露珠,不过人们也顾不得了,秃头等人喂好马,还替马擦干净了身上的汗水和露珠,再由马慢慢吃着嫩草,各人都在灌木边上坐下,然后开始吃喝起来。
  张瀚原本疲惫不堪,吃掉干粮和喝水之后人反而清醒很多,反观温忠发等人,因为精神过于集中紧张,经过半夜的奔驰之后,此时都是两眼通红,有一些人如果躺下,估计一息功夫不要就会酣然入睡。
  不过人们并没有睡觉,距离第九台只有几里路,透过灌木林的空隙已经可以看到军台所在,在此时休息并不是好时机,等抵达军台后就会在军台换马,军台的战马虽不及眼下这些,不过胜在体力完好,眼下的这些马经过一夜的狂奔,没有几天的休息是恢复不了体能的。
  如果把人算成动物的话,人的体能储备和长途行走的能力其实比马要强的多……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温忠发和秃头等人先后站起来,温忠发对张瀚笑道:“队官,不能休息太久……”
  张瀚因为吃完的早,正站在林地边上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这时他突然心生警兆,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就是大叫一声:“蹲下!”
  所有人都一惊,各人都下意识的往下蹲!
  张瀚自己就是抢先把头一埋,这时听到崩崩的震响声,一支铁箭擦着张瀚的脖子掠过,咄的一声闷响后,箭矢插入一株小树的树干上,箭身和箭羽猛烈的嗡嗡震动着。
  张瀚感觉脖间隐痛,他不敢拿手去抹,而是右手一伸,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铳。
  这时温忠发等人也是全部掏出手铳,各人的骑铳和其余的武器都在马的插袋里,事起仓促,已经来不及去取。
  袭击者应该是看出来这队骑兵的长短兵器都在马身上,所以他们进逼的很快,张瀚半蹲在地下,透过林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树林里有十几人分散开来往这边急步而来,每人都是手持弓箭。
  这时弓箭声接连响起,各人奇怪的是这些弓箭几乎全部在射向张瀚所在的方向,箭矢不停断下,因为距离只有二三十步,所以射的又快又急,多半插在树干上或是地面上,然而这样射下去张瀚在下一轮就必定中箭。
  温忠发等人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一看情形如此,温忠发并没有急着发铳,而是拧身向前,向着敌人所来的方向迎击过去。
  秃头等人也是赶紧跟上,十余人分散开来,在灌木和林地中闪身向前。
  迎面过来的北虏终于感受到了压力,有几人手中的弓箭向着温忠发等人瞄过来。
  一个北虏汉子大声叫骂,那些人面露犹豫,又有人继续将弓箭对准张瀚这边。
  十几个北虏继续快步向前,弓箭一箭接着一箭,张瀚已经蹲伏在地,身前是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树干上已经插了好几支箭矢,都是迎面而来,其余的箭矢要么在他的脚边,要么就是落在身边不远,天色亮了,距离又近,北虏几乎都是瞄准张瀚在射,此时张瀚一动也不能动,只要他敢挪动,箭矢很可能就落在他的面门和咽喉等要害部位。
  北虏也知道和裕升的将士都有锁甲或铁甲,要么就是更坚固的胸甲或是扎甲,连辎兵们也多半有锁甲和扎甲,也有少量的棉铁甲,箭矢对他们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如果在近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射面门或咽喉。在和裕升的战兵中,不少都是在铁盔下有顿项,护住咽喉,另外就是有铁面具,护着面门,而火铳手就不能佩戴,好在临阵时也是战兵在最前,火铳手距离稍远,锁甲的防护足够,如果箭矢临空而至,只要低一下头,铁盔就能很好的防护住北虏箭矢的伤害。
  此时的张瀚却是陷在最危险的境地,温忠发等人的进逼影响了一部份北虏,另外的北虏还是坚定的往张瀚所在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射。
  温忠发叫道:“秃头你带几人继续往东南包,剩下的跟我来。”
  众人相距已经不足二十步,温忠发往西南方向斜切过来,正好挡在进袭张瀚的北虏之前,双方隔着稀疏的林地和灌木,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部表情。
  “小心!”
  十来个北虏均是第一时间投掷出飞斧或飞剑!
  温忠发等人都是身经百战,身手十分敏捷,所有都是第一时间拧身闪躲!
  飞斧和飞剑发出嗡嗡的声响,几乎擦着各人的头发和鼻尖掠过,距离太近了,这些蒙古人都是投掷的好手,他们在草原上可以用投掷的手段来打猎,在他们投掷时不仅会对准人,甚至会考虑到人的闪躲动作!
  有人发出闷哼声,温忠发扭头看了一眼,一个骑兵的胳膊被飞斧擦掠而过,鲜血四溅,受伤不轻。
  他还是没有下令开火,此时的距离已经只有二十五六步,北虏掷过之后,有几人继续用连珠射法向这边射箭,一半左右的北虏大汉抽出佩刀,大步向前抢行过来。
  一个骑兵满头是汗,手中短铳一直在瞄着,他向温忠发道:“温副队,打不打?”
  “等我号令。”温忠发闪躲着弓箭,眼还偷空看了张瀚那边一眼,见张瀚并未中箭,他放下心来,叫道:“再等等!”
  敌人转眼进入二十步之内,温忠发还是没有打放,所有人都急的掌心出汗,一直到只有十步距离,敌人已经挥刀过来时,温忠发才大叫道:“放铳!”
  砰砰声接连响起!
  左手边的秃头也是同时下令打放!
  北虏没想到这边的骑兵居然还有火铳打放!
  他们在离几十步时一直观察着,和裕升这边都没有肩扛火铳,也没有弓箭,长兵器和火铳应该都在插袋里,他们没有想到,这边骑兵各人手中都有一柄短短的拿在掌心的手铳!
  枪声接连响起,由于离的太近,几乎都是在十步之内,最少有一多半的短铳打中了敌人!一瞬间最少倒下去五六个北虏,剩下的也都是在发呆,打放之后,温忠发丢掉手中的短铳,拔出佩刀,如猛虎一般向前冲过去!


第497章 一线
  北虏开始慌乱,他们人数比这边也就多三四个,不过弓箭没有见功,只射伤两个骑兵,还都不是重伤,在一轮火铳的攻击下他们反而损失惨重,有一些北虏立刻开始后撤,其余的北虏一边射箭一边后退,并没有上来白刃战的意愿。
  一个壮硕的蒙古汉子用蒙语叫骂着,温忠发等人都听的懂,明白这个汉子是在令这些北虏抛下弓箭,上来用刀迎战!
  叫骂的汉子就是塔布囊,他一边叫骂着,一边自己持刀向张瀚所在的地方猛冲过去。
  张瀚此时正感觉弓箭的攻击开始稀疏,从开始射的他抬不起头,到偶然有一支箭矢射过来,准头也大为下降,他这时才能抬头观察,看到温忠发和秃头等人正在持刀突进,而有一个穿棉甲的蒙古汉子,正手持长刀向自己这边冲过来。
  “砰!”
  张瀚立刻打放手中的火铳,相隔几步,这一铳打在了塔布囊的胸口处。
  塔布囊被打的猛然一停,他感觉胸口有些疼痛,似乎被打断了一根肋骨,不过他只是身形一晃,便又是向前冲过来。
  眼前就是张瀚,塔布囊认得他,如果能用自己手中的长刀杀掉此人,这一阵子蒙古人的噩梦就彻底结束了!
  塔布囊绕过一棵小树,人从灌木从中猛窜过来,手中长刀一挥,迅捷无比的向张瀚劈斩过来。张瀚已经抽出腰刀,这时下意识的格挡,两刀相交,张瀚感觉臂膀巨震,手也是一软,差点就握不住刀,这时塔布囊收回长刀,又是一劈,张瀚再一格,两柄刀都摩擦出一长溜的火花,兵器相交发出叫人牙酸的声响,张瀚虎口被震裂开,鲜血流在刀柄上,他已经站立不住,整个人不停后退,塔布囊一刀接着一刀,连续两刀又过来,张瀚只能勉强把刀提在胸口,用刀护住要害,然而他重心已经不稳,退后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地上。
  塔布囊一刀又斩向张瀚腿部,他的刀使的极快,力道平衡掌握的极好,几乎没有回力的间隙,这也是长期训练和战争锻炼出来的结果,不仅是力大,还会合理的分配体能,而且能在生死搏斗之间找到敌人最弱的地方,以已之长,击敌之短。
  张瀚眼看这一刀砍过来,无奈之下自己只得弃刀,在原地翻滚了几下,又是避过这一刀。
  塔布囊怒发如狂,他的胸口断了一根肋骨,这也影响了他的发力,他的动作有些变形,如若不然这一刀应该能砍中,一旦砍断张瀚的腿,接下来一刀就可砍中要害,整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张瀚听到身后塔布囊的怒吼声,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在地上翻滚过后就连续往灌木从中窜逃,身后似乎有塔布囊追赶的声响,接着他又听到连续多声的蒙语叫喊,似乎是在叫追斩自己的那人撤退,那人就是不退,直到张瀚又听到一声铳响,接着追赶的声响停住了,然而他不敢停步,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直到听到温忠发的叫喊声。
  “大人,属下保护不力,实在是该死!”
  温忠发和秃头等人都赶了过来,这一场短短的遭遇战,从弓箭和火铳对射,再到白刃相加,总共也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等温忠发解决了对面的北虏之后,才发觉塔布囊正在追斩张瀚,他和另外一人赶紧往张瀚这边赶,途中发射一铳,击中了塔布囊的肩膀。
  “可惜叫那厮跑了。”温忠发道:“他敢伤大人,应该将他捉住,活活剥皮。”
  张瀚这时已经感觉到脖子和腿间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被箭矢擦伤,刚刚那一刀可能也擦伤了他,都是险之又险。
  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向温忠发道:“我们有没有死伤?”
  “王利国刚刚追的太猛……”温忠发一脸痛惜的道:“被一个北虏回射一箭,正好射中眼眶,箭矢插在脑内,没救了。”
  张瀚一时默然,他对这个部下毫无印象,只知道是从骑兵司里挑出来的一个副旗队长,身手相当了得,不过战争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身手好的也未必就能活到最后。
  温忠发又道:“还有几个弟兄都是受了伤,好在伤都不重。”
  秃头这时道:“刚刚我们撵兔子一样把这一群北虏撵走了,他们的马我都牵了过来,咱们骑他们的马走,这帮兔子只能走路绕道回去。”
  温忠发点头道:“抓紧赶路,就怕他们把大人突出来的消息给带回去。”
  张瀚道:“短期之内我会把事情解决,然后赶紧回来。”
  温忠发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张瀚还要回来!
  张瀚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到战死者身边,静静凝视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长相普通,两眼不小,下巴上留着还没有留长的络腮胡须,这个战死者此时躺在地上凝视着天空,身边是被踩踏过的灌木和绿草,发出阵阵草叶的清香,人的鲜血也有淡淡的血腥味,破坏了鼻间的泥土和草木带来的舒适感。
  从林地一直往南,北虏丢下来十来具尸体,可能这股北虏也是他们中的精锐,但面对温忠发等人,他们的战斗力明显要弱上一筹,刚刚的激烈交战,他们只伤了一人的性命,自己却丢下了十来具尸首……
  张瀚道:“你们谁带了辎兵铲?”
  有几人应了声,张瀚道:“挖个坑,做个记号,把这弟兄先掩埋了,等日后再来捡骨。”
  温忠发想说话,不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几人立刻动手,泥土和草木纷飞,很快挖了一个深坑,将战死的王利国埋在坑里。
  待合上土后,张瀚敬了个军礼,旁人也纷纷敬礼。
  张瀚沉思着道:“刚刚我以为自己必定性命不保,不过那一刻我倒没想到和裕升的事业,只是想到老娘和家里妻子,还有未诞生的孩儿,利国兄弟不知道会想什么,不过我在这里发誓,定会善待他的遗族。”
  秃头等人都没有说话,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有张瀚这样的首领人物,确实能叫下头的人无比忠心。
  张瀚并不是要买好,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对和裕升的东主来说,这是完全新鲜的经验,哪怕是张瀚剿过匪,在深山里捱过一冬,但并没有这种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的经历。
  温忠发道:“大人,什么叫天命所在,你这就是天命!”
  秃头等人都是点头,看向张瀚的眼神又是有所不同。当时的人很难不迷信,以张瀚的身份地位,遭遇这样的险境后平安无事,北虏明显是认出了他,拼命来杀,结果张瀚有惊无险,这可能真的是天命所寄。
  “天命?”张瀚也是有些疑惑,半晌过后,他才道:“或许吧,不过相比天命大义什么的,我更宁愿各位兄弟能随我一起成功,大家日后共享富贵。”
  张瀚没有再说下去,几个骑兵牵来蒙古人的马匹,各人都是翻身上马,原本的马匹由几人牵引随行,第九台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
  在王心一上奏之前,范永斗就是和张永安一起,持着王心一发下的牌票,带着差役前去宁武抓捕李明达。
  宁武是太原镇的镇城,太原镇城原本在偏关,万历年间迁到宁武,城中有兵备道和一些驻守的文官,城中并无亲藩,最大的实权官员肯定是太原镇总兵张全昌。
  范永斗等人一路攒行,除了打尖吃饭和叫马匹休息外就不敢耽搁,范永斗虽是说李明达定会合作,但由于上奏时已经将李明达提在奏稿之内,所以王心一为了稳妥起见,特意派了张永安和范永斗一起前来,还带着牌票和差役,万一事有不对,可以用强将李明达绑到大同,到了大同,也就不怕他不合作。
  “城中军兵人数不多。”张永安数年前曾来过此城,对范永斗道:“相对之下,商人行旅之人好象增加了不少,城中的商行也明显增多了。”
  范永斗沉默了一会儿,终是道:“听说太原镇也是调兵北上,配合张瀚在草原的动作,是以城中驻军减少了不少。另外,这几年得益于和裕升的发展,宁武,偏关,这几个城池也是商贸发达,商行的数量增加了不少。”
  张永安闻言叹道:“不怕范东主不乐意听,这张瀚搞的和裕升,有助于商贸物流不说,商人们行商在外的安全也增加了不少,加上他们的分店四处均是,死于道途的商人已经少多了,这也是有益民生的大好事,也怪不得此人在各处都有极好的名声。”
  众人进城后牵马而行,感觉到行商很多,到处都是商行的招牌幌子,商贸确实较为发达,宁武这样的城市几乎是纯粹的军政城镇,和太原还有大同有所不同,数年前张永安曾来过此城,商行和行商都很少,城中以驻军和少量的居民为主,是一个典型的边塞防御城池。
  几年之后来此一观,却是全然不同的景像,也怪不得张永安会有此感慨了。


第498章 变节
  范永斗闻言面无表情,半晌过后才道:“在下从未否认过张瀚是真有本事的,只是以在下的立场,对这人确实只有仇恨,一切展布也都得是斗跨此人之后再说……晋商在张家口连在下一共是八家,资财加起来也有数百万,若是做好了,未必就比那张瀚差了呢……”
  张永安其实并没有太多用意,只是有感而发,见范永斗反应如此之大,张永安微微一笑,便是将这话题揭了过去,转而问起李明达的事。
  “明达跟随我近二十年,”范永斗道:“后来我败给张瀚,一时部下星散,明达还等了我好久,后来听说生活困窘,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替张瀚做事,但我敢打包票,只要我一到,他就会跟着咱们走。”
  张永安想说时事变迁,人心叵测,不过他看出来范永斗是个自尊心过强,不容易说话的人,当下呵呵一笑,只道:“范东主如此有把握,那是最好不过,咱们顺顺当当把这事办好,有李明达配合张续宗,并非孤证,奏折一上震动中枢,这场大热闹过后,大同宣府乃至太原一带的格局都会有所不同喽。”
  两人谈谈说说,不多时便到了和裕升的分店所在地方。
  李明达是分店掌柜兼宁武商会的理事,在城中是首屈一指的名人,范永斗等人只在街上随意拦了一人打听,便是打听到了李明达在城中的居处所在。
  “商行或商会不能去。”张永安抚须赞道:“人多口杂,万一有什么不妥,也容易生出事。”
  范永斗听张永安的意思,仍是不大相信李明达能投效自己,他心中便是有一股闷气生上来,很难消解。
  这两年来,范永斗每日想的就是复仇,曾经有几次他也感觉自己无趣无聊,也震惊和慑服于张瀚给地方带来的变化,心惊于和裕升庞大的基业和实力,但不论如何,范永斗就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因为仇恨,他选择和王登库等人合作,冒险走私,这些晋商都是石头里榨油的精明货色,关键是皮厚心黑,以前范永斗是不可能和他们合作的,为了报仇,他已经不在乎别的。
  范永斗的妻子因为看不惯他的所为,已经选择在家出家,成了一位居士,范永斗悲伤过,挽留过,但仍然放不下,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每日持斋礼佛,渐渐的冷漠下去。
  范永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想到张瀚即将落个凄惨无比的下场,他的两眼冒起精芒,对李明达更是志在必得。
  众人赶到李明达住处,这是一座幽静的小院,从门外隔着门看进去,院里种着不少花花草草,设计的十分清幽雅致。
  张明达随意道:“范东斗这旧部倒是个风雅的人。”
  范永斗没有出声,他记得李明达只懂看帐本,这院子不一定是他收拾的,他感觉李明达这里确实有变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范东主?”
  范永斗等人进城已经是下午,又有意找了个茶馆耽搁了一阵,现在已经时近黄昏,李家院里传来一阵饭菜香气,听到通传后,李明达就匆忙赶了出来,远远就是向范永斗抱拳问好。
  “没有什么变化吧?”张永安带着的人已经暗暗将李家的院落围上,四周有一些行人经过,毕竟这里是宁武城里最好的地段,四周居住的多半是城中的达官显贵和富绅之家,张永安不管范永斗怎么想,反正小心为上。
  几个差役纷纷道:“没看出啥来,李家没有人出去,也没后门,院墙咱都守着,不怕人翻出来,也没有人叫唤啥的,请张师爷放心。”
  张永安这才定下心来,冷眼看着范永斗和李明达打招呼。
  范永斗道:“老李,一别快两年了。”
  李明达有些惭愧的道:“东主,为了吃饭,只得替和裕升做事……”
  范永斗面露感动之色,摆手道:“不谈这个,今天我来就是有事情和你商量,如果我介怀的话还会过来吗?”
  李明达高兴的道:“东主,舍下刚做好饭,你算来的巧了,正好多饮几杯。”
  范永斗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院子是你收拾的?倒也精巧。”
  李明达道:“我哪有这本事?这是商会一个致仕的老御史的别院,他想投钱到和裕升,一时短手,把这院子卖给了商行,又分给了我住,我想住这院子,怕得再干多少年。”
  范永斗听了才放心,随口道:“你在和裕升拿的不多?”
  “不瞒东主,是有一些银子,不过事情多,开销也大,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时张永安方带着两个随员进来,他到底是小心防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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