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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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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沉着脸往里去,这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设计之初就是用来当医院用的,有不少病房,也有处理患者的手术室,换药室等等,被救下来紧急处理的少年辎兵就是在手术室,人们自觉的散开了一条通条,张瀚一眼就看到躺在案子上的重伤的少年。
  十五六岁左右的年龄,身量不高不矮,体形偏瘦,眼很大,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苍白,人躺在病床上,人似乎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样子。
  “老四?”
  张瀚不及说什么,身后突然撞过来一个辎兵汉子,三十来岁年纪,往着张瀚这边猛冲过来,在这汉子身后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拼命拉拽着这个中年汉子。
  “看看是怎么回事。”蒋义等人稍有紧张之色,张瀚吩咐一句,便是上前对那个少年辎兵道:“你叫卢大贵?”
  “是,大人……”卢四嘴唇有些干燥,他的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就算是伤重垂死,卢四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不要激动,平心,静气。”张瀚按了按卢四,对这个少年人笑了笑。
  “是,大人。”卢四再次答应下来,不过还是忍不住道:“大人,北虏……”
  “北虏的事我知道,你带来的情报很重要。”张瀚温和的一笑,说道:“你要安心养伤,你的伤很重,但你年轻,生命力很强,你心里要有活下去的意志力,这样才能活下来。”
  卢四的眼中显现出了明显的亮光,比起刚刚的情形一下子好了很多。
  “黄玉富,他和我一起逃出来,好象死了……”
  卢四想起一事,猛然挣扎起来。
  张瀚轻轻按住他,说道:“我知道,那个辎兵和你一样也是个后生。你放心,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还有你,好好养伤,亲自替你的好兄弟报仇。”
  张瀚在此前不知道卢四和黄玉富的关系,不过两个年纪相当的后生,一起当辎兵一起被俘,又一起出逃,这关系当然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死兄弟,可惜一个已经丧命,另一个也是生命垂危。
  听到张瀚的话后,卢四果然镇定了很多,脸色十分平静,只有眼中燃烧着熊熊火花。
  张瀚又轻轻拍了这个后生几下,转身离开,几个军医都站在檐下,张瀚对吴克善道:“几位军医官要什么你给什么,一定要救活这个后生。”
  吴克善赶紧点头,一个军医道:“咱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这个后生自己的意志力,另外就是看几天后感染的情况,不持续发烧,就有机会。”
  张瀚微笑道:“这个后生的意志力我看没问题,他一定能活下来。”
  被验明了身份放过来的卢大扑通一声跪下来,满脸是泪的道:“俺替兄弟多谢大人!他若能活命,日后定当叫他常年供奉大人的长生牌位。”
  “不要说这话。”张瀚语气深沉的道:“你兄弟能不能熬过来,只能靠他自己,别人是毫无可助力之处,更不必提什么供奉牌位的话了!”
  卢大诺诺无语,自过去执了兄弟的手,期盼着卢四能熬过这么一关。
  张彦升也在近前,他上前向张瀚行礼。
  “是你?”张瀚记心甚好,看着张彦升道:“你怎么没随你父亲在小黑河堡,却是在这里?”
  张彦升没想到张瀚还记得自己,另外想起当初头一回见张瀚时,自己还是不停的翻白眼看这位大人,想起来也真是令人汗颜。
  张彦升讷讷的道:“父亲叫我押运商队往巴林部,回程路上起了事变,我一路往青城那边赶,还是晚了。”
  和裕升的正式车队是只抵达内喀尔喀的汗帐所在,距离白城和巴林,敖汉等部还有一些距离,距离嫩江科尔沁诸部当然就更远了,和女真人的贸易,主要是科尔沁各部出人出马出大车,然后女真人赶着大车和小车,当然还有狗拉的爬犁过来慢慢运走,最近这几个月女真人的需求急降了很多,和裕升主导的商会与女真人的贸易缩水了七成左右,很多商人为了减低损失加大利润,开始与巴林各部贸易,当然也是以商会的形式来进行,张彦升就是替商会押运车队,被耽搁在了集宁堡这里。
  张瀚心中了然,当下笑道:“过几天有一队胸甲骑兵折回小黑河堡,你跟着一起去,早些见到你父母也好。”
  张彦升立刻摇头,说道:“父母既然平安无事也就不必急着过去,如果有可能,我想去李庄报考和裕升的军官学校。”
  张瀚看了这个少年一眼,说道:“和裕升的军官学校并不是平民直接报考,而是要先成为战兵,然后从战兵序列里报考,意思就是先身先士伍,知道战阵凶险和士兵的辛苦,这样成为军官之后才不会沦为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流,你愿意先当战兵,再考试成为军官吗?”
  张彦升道:“我愿意,这些我也知道。我已经托人给父亲带了封信,写明了我在这里所见的一切和所有的感受,我想父亲也会支持我的。”
  “很好,按自己的想法做吧。”张瀚微微一点头,又继续和别的人打起招呼来。
  ……
  傍晚时分,天色将黑,石像一般的阿成终于掉转了马头,往自己的驻地折回。
  他的护卫散在四周,马蹄踩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接近营地时,有一个小台吉从北方返回,带着几十人的骑队,马队上放着血淋淋的各种兽尸,这是一支出远门打猎的队伍,用来给贵族们还有甲骑们补充肉食。
  若是以往,这个小台吉肯定远远策马奔驰过来,然后把肥美的猎物送一些给阿成,今天这个小台吉只是远远瞟了阿成一眼,接着就是绕道离开,根本没有过来攀谈的打算。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到明天大汗的葬礼就要举行,各地的告哀使节已经飞驰在路上,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遵守传统的蒙古人也都是尽可能的按古老的习俗来处理大汗的丧事,而阿成想借用大汗的丧事吸引明国人来会战,五天时间过去,各地的和裕升军堡里的驻军纹丝不动,集宁堡这里更是风平浪静,比平时还要平静的多,连惯例的双方小规模的骑兵战都停住了……这一下事情就很明显了,对面已经完全看穿了阿成台吉的小伎俩,眼下风平浪静的一切只是表面,实际上却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在阿成台吉的脸上,把阿成积累下来的威望,人脉,自信,对各部的影响力和统驭力都扇的精光!


第553章 复仇
  包括习令色在内的所有台吉,现在都是对阿成敬而远之,白洪大台吉等各部的首脑人物更是提出了大汗死因可疑,如果不是怕现在就内哄打起来,恐怕已经有人想把阿成台吉给抓起来了。
  阿成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别人看他好象还是很镇定,其实阿成一直在紧张的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
  和裕升摆明了不出兵,阿成对会战的事也是绝望了,而且很明显现在各部的人心也散乱不堪,就算勉强会战,没准还真的会落到惨败的下场,既然如此,下一步的动作就很重要了。
  托博克跑了,忠于大汗一脉的台吉还有很多,但现在他们没有主心骨,俄木布洪台吉还在和裕升的手里,阿成感觉自己惟一的机会就是依附到习令色台吉一脉。
  “去习令色台吉那里。”
  阿成十分果决,走到半途开始改道。
  等他赶到习令色台吉处时,天色已黑,阿成发觉白洪大台吉和耿格尔,古鲁思等台吉都在,还有几个漠北的大台吉也均在习令色处。
  阿成心中隐隐感觉不安,他不动声色的下马,步入帐篷之中。
  没有人迎接他,习令色在正中盘腿坐着,白洪大台吉坐在左手上首,其余的台吉们都是冷眼看着阿成。
  阿成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十分慌乱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势,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阿成台吉,”白洪大台吉说道:“刚刚我们各部派出代表商量,决定明天在葬礼之后各部分别退兵。”
  阿成此时无法反对,他道:“既然大家都决断了,我也无话可说。”
  白洪大台吉道:“各部都需要兵马断兵,大家公推阿成台吉率本部兵马,加上此前拨给的甲兵,由讷木格率领,替各部断后。”
  阿成本部的披甲骑兵有近七百人,加上数千多勇敢善战的牧民,在各部中已经算是有实力的大台吉,除了他本部兵马外,白洪大台吉把讷木格所领的一千多甲骑和两千多牧民留下,算来已经有七八千人,而且是较为精锐的丁壮和披甲骑兵,这个断后任务也不算太坑,在这种时候,各台吉都不会想着把自己部落的人带走,一旦没有人断后,被和裕升追尾于其后,各部溃败,大家的下场都不会好。
  阿成面色冷漠,谈不上愤怒,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的心绪十分糟糕,有几个台吉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阿成,耿格尔居然笑出声来。
  阿成此前风头太劲,身为有实力的大台吉,又得到了很多强硬派台吉的支持,在各部中威望极高,当然也埋下了嫉妒的种子,耿格尔这种老台吉就是其中一个。
  “好了,明日午后,漠北的台吉们先走,然后我们往东去。”白洪大台吉站起身来,叹气道:“今后各部还要加强联络,今冬明春,将会是十分难熬的一季。”
  众人都是一凛,谁都明白,和裕升并没有过冬的难题,这个可怕的势力根基在明国境内,拥有大量的财力,又可以把财力轻松转化成人力和物力,给各部的压力无比强大。
  这些蒙古贵族们不知道什么是组织架构和先进的军政流程,但不妨碍他们的感觉,所有台吉的感觉就是大明虽然更大更强,但给各部的压力反而远远不如张瀚这个商人所创建的和裕升。
  “明春过后,再集结大军。”白洪大台吉又道:“明年大军云集,一定要多聚集汉人工匠,多造攻城器械,哪怕是和裕升再施故伎,我们也要不畏死伤,强攻军堡。”
  耿格尔翘着胡子道:“说的是,如果没有死战之心,这些军堡迟早会如绞索一般把我们全部绞死。”
  习令色知道白洪大台吉在等自己一个承诺,当下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们会设法营救俄木布洪台吉,如果不成,就从大汗的诸子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大汗之位,以免明年诸部群龙无首。”
  白洪大台吉道:“这才是正经办法,如果习令色台吉能够这么做,我等可以拥立台吉为左右哨之主,负责土默特十二部的所有军务之事。”
  白洪大台吉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习令色能推举卜石兔汗的诸子继位,白洪大台吉则支持习令色掌握实权,毕竟左右哨在手,名义上虽不是大汗,实际上却比大汗的权力还要大的多了。
  习令色闻言大喜,起身道:“一切仰赖白洪大台吉做主。”
  这群人由始至终也并未询问阿成台吉的意思,阿成盘腿坐在一边,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沉着模样,其实他已经被恐惧给淹没了。
  蒙古人就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表现出一切,现在是所有人都对阿成表示出了恶感,就算他成功的完成的断后任务,将来的下场也肯定是被逮捕,瓜分他的部众。
  浩瀚的草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阿成根本无法躲避将来的惩罚!
  就算大汗之死对习令色有利,或是说习令色脱不掉弑杀大汗的嫌疑,但习令色有一众台吉的支持,有右哨的残余势力站在他一边,而其余的实权人物选择了接纳习令色,但他们不会选择原谅阿成。
  白洪大台吉等人终于离开,所有人都没有多看阿成一眼,等他们离开后,习令色对阿成道:“现在大家对你有些怨恨,我也不好公然替你说话,不过阿成台吉你的功劳我内心里记着,我是不会允许人动你的。”
  阿成站起身来,按胸行礼,习令色点了点头,阿成转身离开,一脚踏在夜色之中。
  在上马之前,阿成一直在思索将来的脱身之计,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他已经成为诸部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蒙古国贼般的人物,也难怪台吉们这样对他,师老无功,阿成是开战的倡议者,又是围城战的指挥,更是很多计谋的制定者,所有人都被阿成的指挥棒指的团团转,连大汗的尸体都利用上了,结果毫无用处,各部损失惨重,这股怨气现在都发泄在阿成一个人的头上了。
  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从未感觉到何事叫自己畏惧的阿成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蒙古人的贵族就是贵族,阿成从生下来就是小台吉,长大后成了部落之主,还被大明朝廷封为都督同知,贵为大明的二品武官,这种敕封不是一般的蒙古台吉能有的,只有各部中有实力有威望的台吉才会被上报名单给大明朝廷,然后才会接到敕封,领取官袍印信。
  阿成这时才明白,从一直在众人之上,人生的巅峰一下子滑落下来,原来这么快!
  “我不能束手待毙,一定要想到办法……”上马时,阿成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
  天明时,对面的蒙古人营地中传来悲凉凄怆的歌声,张瀚从睡梦中惊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集宁堡的堡墙之上。
  歌声来自对面六七里地之外,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硕大的营地中到处都是踊动的人群,人们口中发出悲声,声调曲折悠长,令人听了感觉压抑和悲凉。
  银锭和他的部下们也在堡墙上,脸色都很难看,看到张瀚过来,银锭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挽歌,看来大汗是真的离世了。”
  有一些堡墙上的蒙古人也发出悲声,张瀚看到李轩等人想阻止,他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的蒙古人可以按自己的习俗祭奠你们的汗,我不会阻止。”
  张瀚又对银锭道:“你派人过去,代表你去祭奠吧,若是你去,肯定是回不来的。”
  银锭苦笑一声,看看左右,令道:“拉克申,你去一趟吧。”
  “是,台吉。”
  拉克申策马如箭一般向北而去,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张瀚打开望远镜,看到拉克申骑马的姿态十分漂亮,身姿也很从容。
  张瀚放下远镜,向银锭道:“我知道你身边的人有不少对你和我合作心怀不满,这个拉克申就是其中一个吧?”
  银锭一征,接着摇头道:“这么久下来了,拉克申心里早就有变化了。以前,所有人都是有傲气,我们与大明敌对了二百多年,谁能想到会沦落到今天这种狼狈的境地?不仅是拉克申,大家都没有当初的那种心气了。”
  张瀚闻言一笑,说道:“我并不是疑忌,只是在想,事情真的在起变化,一切都是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银锭似懂非懂,又过了很久,歌声停止,在对面的营地火光腾起升起,火舌几乎冒起十几丈高,众多蒙古人发出哭泣声,不少人在撕扯自己的衣袍,拽扯着自己的胡须。
  张瀚扫视身边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脸上露出舒心快意的神情出来。
  这二百多年来,使得北虏虽然被赶到草原上吃沙子,但仍视自己为最优秀的种族,对汉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藐视,甚至除了汉人,如女真人这种异族也被蒙古人瞧不起,林丹汗对努儿哈赤这个后金天命汗的敌意,究其实里还是蒙古人过于自信,不愿承认自己武力衰微的现实。
  “这才是复仇啊。”李轩一脸心满意足的道:“就象是三伏天喝下一杯酸梅饮子,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第554章 祭奠
  “北虏大汗,”李守信一脸沉毅的道:“虽不是直接死于我等之手,也算是死在我们和裕升的手底下,这份功业,大人足可青史留名。”
  “还不仅如此。”孙耀道:“明年到后年的局面会更好,大人的功业,真是前人远不能及。”
  在场所有的将领,都是显露出一副兴奋和骄傲的神情出来,他们跟随张瀚越过边墙,辛苦至今,眼前看到火光冒起,北虏大汗死于和裕升的阵前,想到二百多年的国仇家恨,后人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脸上狂喜的表情。
  银锭等蒙古人的神色就复杂很多,不管怎样,哪怕是现在他们与和裕升早成一体,但自家的大汗死在眼前,身边的明国人都是高兴的不得了的模样,这种感觉,也就只有银锭等人自己才能体会了。
  卜石兔汗死,蒙古大军必定后撤,和裕升的战略态势无比的好,下半年还有几个月时间,可以把军台墩堡的体系更加完善,解决掉一些隐患,张瀚可以回李庄主持大局,预备明年的大扩军,同时开拓新的财源,为未来一年收入超过四百万乃至五百万做努力,同时囤积更多的粮食,布匹,药材,和裕升正在飞速发展,而北虏这边卜石兔汗一死,必定陷于内乱,力量会进一步衰落下去,张瀚现在思索的就是怎么利用眼前的局面,使北虏的大势,更加的崩坏一点,这样也就使得和裕升经营草原的大业,进行的更加容易一些……
  ……
  拉克申抵达对面营地之后报了姓名和说明了来意,一个土默特十二部的小台吉认得他,直接将他放了进来。
  衣袍当然搜捡过,也叫拉克申下了兵器,拉克申沉着脸照做,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同样的蒙古人,现在已经分裂成了好多个阵营,叫拉克申觉得有些丢脸的就是自己还是站在汉人一边的蒙古人!
  有一些熟识拉克申的蒙古汉子走了过来,都是一样的黑红肤色的圆脸,矮壮的身材,身上佩刀,也有人背着弓箭,有一些甲骑在营里也披着自己的棉甲或布面甲,拉克申看的出来,虽然是在替大汗举行葬礼,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十分紧张。
  看到这些人过来,拉克申闭了闭眼,等着预料之中的唾骂。
  “拉克申,在那边过的怎样?”
  “听说和裕升有的是金山银海,你们每天都吃肉喝汤,细白面和好茶都管够。”
  “咱们最近晦气啊,大汗死了不说,眼看秋凉了,还不能回自己牧场,今年这冬天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家里的干草没有打,牧畜没有咱们回去放牧,一夏天也没有长什么肉,小羊羔糟蹋了不少,妇人也照顾不好马驹,咱们在这里,隔多少天才吃到一回肉,平时就吃些干奶酪和杂粮饼子,肉和菜多少天也看不到一回!”
  “我在青城时隔天就去寺里听一回活佛的宣讲,感觉心里无比宁静,现在在这里做这样的事,听不到讲经,牧场也顾不上,心里可是真的难受。”
  “拉克申,你家台吉还是个有眼力的啊,知道咱们不是那张瀚的对手!”
  “张瀚,厉害人啊……”
  各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上来各人都倒了一大通的苦水,拉克申睁大了眼,眼中满是迷惑。
  “不管怎样,张瀚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个矮壮汉子脸上满是笑意,他在拉克申身上重重一拍,说道:“银锭台吉派你来参加葬礼,也是咱们蒙古人的本份,两边打仗,银锭台吉不背负盟友,也是好样的。拉克申,日后战场相见,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什么战场相见,”另一个蒙古汉子道:“这仗别人打吧,我是不打了。”
  拉克申板着脸,他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场面。
  那些记忆里质朴豪勇的蒙古人哪去了?
  看着一张张讨好自己的笑脸,拉克申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大伙的心思我知道了。”拉克申冷着脸道:“今天我只是奉命来参加大汗的葬礼,别的事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不介意拉克申的态度,都是应下来,接着簇拥着拉克申往柴堆那边去,那里聚集了好几十个台吉和过千的披甲护兵,情形肃穆中带着紧张,看起来有些格外的诡异。
  拉克申心里却并不奇怪,集宁堡那边看着是毫无动静,其实温忠发等军情局的人全部被派了出去,在小黑河堡到兴和堡,到处都是军情局的人在打听消息,后来连王勇等外勤局人员也被全派了出去。
  军情局在草原上布局好几年,哪怕现在打成这样,在草原内部还是有可靠的消息渠道来源,在最紧张的时候,消息传递不易,现在却是有了消息就能迅速传回来。
  对蒙古的情报收集密级不是太高,银锭的身份大半都能与闻,托博克逃回青城后又没有隐匿消息,而是大肆宣扬阿成等人杀害大汗之事,现在青城和各大板升地还有牧场已经乱成一锅粥,小黑河堡对面的蒙古驻军连日都有逃亡之事,孙敬亭已经派急使过来通报,配合军情等部门的情报,可以确定卜石兔汗确实死于内乱,而连日对面使出种种办法无非是想诱使集宁堡出兵,牺牲多人的行径,其实只是可悲的笑话。
  不管怎样,大汗死于非命,眼前这些台吉们恐怕都是知道,做出这种互相警惕戒备的情形,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拉克申心里隐隐明白,在几年前,蒙古各部还能寄望集宁堡上当与他们会战,一战而定草原的大势,不管怎样,蒙古人都不喜欢草原上多出明国人的势力,能打还是想打的。而和裕升没有上当,蒙古各部失掉了最后的机会,谁都明白,来年的情形只会更加恶劣,而内部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往后去,只怕和裕升反而是最从容不迫的一股势力了。
  “举火。”
  一个台吉沉声下令,在场的人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是显露戚容,有一些发出哀声,众人远远投出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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