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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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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之处,然而村里也有铁匠铺和杂货铺一类的地方,可以买卖物品,出售农产品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嫌村中的铺子太小货物不足,走上十里路就是一个镇子,店铺也有好几十家,再不足也可以去灵丘城,几百家店铺总是能满足百姓的任何需求了。
  而在草原这里,真正的地广人稀,整个草原如大海一般浩瀚无边,走十里不要说村庄了,也就刚刚走到邻居家的地块,放眼过去除了海子就是草原,最多看见几头黄羊或是野驴野骆驼,别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用张春牛的话说,在这里窜个门都得骑半天马,更不要说杂货铺成衣铺鞋子铺铁匠铺了,也不会有郎中,货郎,剃头匠,更加没有洗澡堂子和小酒馆,也别想怀里揣点银子去青楼逛一圈,这里只有呼啸的北风和满地的枯黄。
  ……
  窗外北风呼啸,窗内温暖如春,张瀚和孙敬亭对面坐着,两人随便闲聊,孙敬亭笑道:“各种说法都有,说的最好笑的是张春牛说的,说分这地,好象偷看大姑娘洗澡,看的着,摸不着,分这地,心里更痒痒了!”


第576章 洪流
  “张春牛真是这么说的?”
  张瀚也知道张春牛,军司隔一阵会送旗队长以上的军官名单给他,对一些性格和经历较为突出的张瀚也会留下印象,比如卢家四兄弟和张春牛等人,他知道这是李守信的班底,如果张瀚考虑给李守信独领一司的话,也会考虑把这些人手调给李守信用。
  对于军队的制衡张瀚已经形成了严密的体系,最少在眼前这个阶段张瀚并不会考虑军队形成一个个山头和私人班底,军队的制度不会允许军头们自立,现在这个时期,连司把总没有军令都调不动一个小队,更不要说自立或是起兵造反了。而把相熟的军官调到一起,更有益于高级将领对军队的掌控,这反而是件好事。
  “是这么说的……”孙敬亭答了一句,脸上并没有怒气,反而满是笑容。
  李慎明和孙敬亭两人一左一右在张瀚对面坐着,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李东学则坐在另外一边,和田季堂小声说着些什么。
  张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孙敬亭等他笑完,立刻说道:“最近骂军令司和军政司的人可是不少,你还在笑?”
  李慎明看向李东学,笑道:“东学老弟听到骂人的话没有?”
  李东学转头笑道:“当然听到了,说我们没脑子,在这里封地却不想办法给将士们解决那些麻烦。”
  李慎明伸手把炉子上的烤番薯拿起来,一边吃,一边笑道:“近来大动作颇多,也该把人都叫来,比他们私下传小道消息要好的多。”
  张瀚笑着看向孙敬亭,孙敬亭道:“人已经召集过了,一天之内可以往返的旗队长以上军官,不论战兵辎兵均已经通知到了。”
  “李庄那边,”张瀚沉吟道:“还是把李长年他们都叫来吧,王德榜和韩老六他们都在,另外就是几个老掌柜,各大区分店的掌柜,这一次都叫来,军官们可以再等个十来天。”
  “还有各地商会。”李慎明道:“咱们这一变,他们也要跟上才行。”
  “没办法。”张瀚摊手道:“皇上不准咱们再弄商会,那就换一块牌子。正好,经过上次退股风波,也是说明商会的形式跟不上了。既然遵路兄提起,那就把各地商会的理事全请来,评事也请一些过来。”
  李慎明神色也转为慎重,他沉声道:“总之这一次梳理好了,军队和商会都会有一次质的飞跃。加上咱们打下来的这地盘,吃下来,经营好了,几年之后,光景就完全不同了。”
  在座的人都认真听着这话,包括田季堂和李东学在内,他们俩更象是纯粹的技术型的官僚,但不论如何,李慎明的话都引发了人们的思索。
  张瀚笑道:“几年之后光景是不同,不过,整个天下的光景,也更加不同呢。”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张瀚呵呵一笑,也是把眼光看向了火炉盖上的烤番薯去。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
  按往常正常的光景,到了这个时候,不仅百姓无事,安心准备钱备办年货预备过年,就算是官衙在这时也不会有什么兴作之事,更不会无事找事,一般都会把大计划放在来年,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宽松之极的气氛。
  然而今年的情形与往年截然不同,通往新平堡等各堡的道路上到处都是马车,川流不息的人群几乎从头看不到尾,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都是一副远行的模样,不仅随身带着不少行李,有些人甚至不坐马车,自己推着独轮小车,把一些细软物件甚至是缸子盆子坛子一类的事物放在车上,用皮带搭在脖子上,就这么推着小车不断前行。
  这样的独轮小车极多,数量远超过大车,有些小车上还坐着几岁大的小娃,或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十来岁的少年就不够格坐车,只能和妇人们一起行走,少年们很快凑起了一堆,一边说笑打闹,一边在车马的队伍中穿梭着。
  壮年男子要么推车,要么挑担,也有很多跟着马车行动,他们也很少沉默,多数人脸上带着笑,有不少人手里拿着烟锅,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被北风吹散,天气很冷,却无法破坏人们的好心情。
  那些大车,有一半多是载人,车厢里传来人们的说笑声和吵闹声响,一大队载人的车队过去之后,又是川流不息的独轮小车,接下来又是一队运送着物资的大车经过,这种大车没有窗子,透过没有绑的十分严密的油毡布往内里看,可以看到是整车整车的各式器具,无非是铁铲铁锹铁叉铁耙一类的物事,也有车上装运着整车的粮食,肉类,或是布匹,或是整车的杂货一类,这些大车过后,便又是载人大车再过来,车和小车,和人流混杂在一起,长长的队伍几乎一眼看不到头。
  “彦演兄,刚刚过去多少车马和行人?”
  官道左侧,也有好几辆马车停着,另外有数十人骑马或是牵马站在道左,人流中间是两乘绿呢的八人抬的大轿,两位穿着常服的官员站在轿前,脸上的表情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称为“彦演兄”的官员大约三十岁左右,中等身高,身形偏瘦,脸方而长,肤色偏黑,两眼细长,眼神看似无神,只有斜睨着看向前方时,似有精光闪烁,令人感觉这是一个精明内藏的强势人物。
  这个官员就是洪承畴,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科名较晚,中进士后授职刑部,是新科进士中第三等的授职。
  洪承畴二十来岁就中进士,在科举竟争异常激烈,甚至说是残酷的竟争下在这个年纪中进士的一般都是人尖子,他名次不高不低,不用放出京去,就留在刑部任职,初任主事,后来任员外郎,在刑部干了六年之后,天启二年终于被外放,不过外放的地点并不叫洪承畴满意……外放山西提学佥事,是山西提学的助手,主要就是负责大同府这边的考试,应该是常驻大同。
  对洪承畴这样经历的官员来说,提学佥事可能就是一两年的过度,接下来应该是任布政参议或按察副使,然后转为督粮道或兵备道,分守道,这些最多三五年时间,接下来就可以考虑任职巡抚了。
  洪承畴很关注各地的形势,大同这边,他最为关注的当然是张瀚。每一封来自大同的塘报洪承畴都仔细研判,大同这边给他的感觉就是局面已经失控,地方文武其实都在张瀚的掌控之下,巡抚如此,总兵也是如此,这个和裕升的东主兼卫城守备和行都司同知,虽然只是二品武官,其实已经是一方诸侯,大同一带的局面,已经很难用正常的手段来挽回。
  虽然有这种判断,洪承畴却不会与任何人说起。
  在明末党争异常激烈的情况下,洪承畴始终能保持比较超然的地位和态度,在天启到崇祯年间,洪承畴等人一直是以实绩和功劳见赏,一步一步往上,党争再激烈也不曾影响这些能做实事,又不曾掺合进党争漩涡里的能臣。
  洪承畴深知张瀚之事已经是东林党和阉党相争的战争,这个时候不管他怎么说都不是对,不是党争也成了党争,而朝廷把他放到大同这边,无非也是感觉大同此前有些失控,既然洪承畴的风评很好,那不妨把这人放过来,对朝廷来说是一种心理补偿,看,总兵换了,又来了一批年富力强的能臣,大同的局面自然就不必再多操心。
  对洪承畴这种被放过来的官员,心里的滋味和感觉也就不必多提,深沉如洪承畴者,也是背地里骂过好几次娘。
  “藐山先生,人和车马实在过的太多。”洪承畴认真的又观察了一会儿,一脸无奈的道:“学生实在清点不来。”
  “藐山先生”名叫张慎言,年纪已经近五旬,不是阉党,也不算正牌东林,不过和东林走的很近,几乎算是东林党的外围,他和赵南星彼此交情很好,品性较为方正,也可以说是迂腐,在学术上是心学一脉,反对道学,因为和李贽学术相近,在早期的士林中不被看好,万历末年之后学术风气越来越松,张慎言并没有受过刁难,相反因为科名较早,名气大,诗才佳,已经成为一个被人很尊敬的老资格的官僚兼学术家兼诗人了。
  此人原本在天津负责屯田事宜,王心一被逮拿之后,大同急需一个能镇的住的巡按,提出张慎言这个人选之后,举朝中并无人反对,这个人选顺利通过。
  张慎言本人和洪承畴一样,并不愿到大同来趟这个浑水,张瀚这人,阉党肯定死保,东林党必定想除之而后快,他和东林党走的近,但不愿把身家性命都与东林党绑在一起,对自己此行的目标就是能和大同本地的官员相安无事,对张瀚的所行所为,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张瀚不正式造反,自己就绝不会找他的麻烦。
  “张文澜此人,经略地方还是颇有一套。”洪承畴看了一会,脸上露出些敬佩之色,他由衷的道:“虽然不能清楚查点多少人自新平堡冲口出关,但学生以为一天最少都是有四五千人,这阵子听说每日都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出关,预计可能最会四五万人出边墙往北。”


第577章 断流
  张慎言喟叹一声,说道:“郑巡抚上奏说是拓地百里,朝廷为之欣喜,不过并没有太当回事,招募一些流民出口屯垦,亦是无人想到是这般规模。如果学生为此上奏,朝廷必定又起纷争,老实说,学生没有出口去亲眼看,也不好说他们隐瞒事实。”
  张慎言和洪承畴并不是傻子,他们在新平堡这里住了三天,借口是张慎言身体不适,在此休养,其实就是在观察冲口这边的情形,结果不仅发觉了大量百姓拖家带口的出冲口,还发觉了新平堡地方的异常。
  官府的作用几乎忽略不计,在组织百姓出口方面洪承畴和张慎言只看到和裕升的人,那些穿着青色吏袍的和裕升中人肯定不是官府的人,然而这些人组织能力之强,叫洪、张二人感觉就是一群进士出身的官员,或是积年的老吏才有的水平。
  和裕升在沿途有登车的车站,人们凭着木制的对牌上车,核对好人员籍贯姓名后车子装满额定人数就出发,另外在道边有茶水和食物供给,还有医疗点,头疼脑热什么的可以随时医治,也并不收费。
  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一小队骑兵或步兵与出口的人流一起向北方行进,这些士兵都是气质雄壮,身上铠甲坚实,手中兵器明显制作精良,更难得的是每个士兵脸上都有昂扬奋发之气,他们在百姓两侧,明显负担着保护的责任,在普通人随着人流步出长城之后,难免都会有心慌意乱的感觉,而有了士兵的保护之后,想必百姓的心情会安定很多,也能杜绝被意外伤害,比如零星的马贼,或是狼群一类。
  除了这些,在好几个冲口外都有桌椅,青袍吏员们端坐执笔,不停的记录出冲口的人员名单,似乎是在做核对工作,洪承畴注意到几乎每个吏员都能熟练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在文案上头没有任何困难,这也是很叫人惊奇的事,而更叫他惊奇的就是每个点都有士兵在帮手,那些士兵也能执笔而写,并且翻录档案核对人员姓名,一两个士兵识字还不算奇怪,可这几天在洪承畴眼里,最少临时抽调了几百个士兵,却是人人都能书写阅读,这就叫人感觉十分惊奇,甚至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了!
  大明的识字率肯定没有明确的统计记录,不过后人估算是在百分之五左右,由于中国人重视教育,识字的人总会赢得几分尊重,如果能熟读书籍,能书能写,就算不是童生秀才也就很难得,很多穷人家把子弟送到商行当学徒,所求的不过就是能书写和计算而已。
  想到这里,洪承畴轻笑一声,说道:“这一次学生也真是长了见识,没想到一个商人,能将地方经营到如此模样。”
  张慎言大为皱眉,半晌过后才轻声道:“只盼他真如自己奏对中所说,书香门庭,世代忠良,绝不会有异志。否则的话,以我看会比现在的奢、安之乱还要厉害的多!”
  奢安之乱已经闹了很久,叛军一攻成都,再攻贵阳,都是两省的省会,可想而知叛军起事之初给地方带来多大的扰乱,现在南方明军才刚开始调集,以大明地方官员和明军的效率,还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平安下来,而以张慎言的评价,张瀚的实力恐怕还在奢家和安家这两个千年的土司世家之上,一旦生乱,恐怕要祸及整个西北和北方了。
  “学生见解亦是如此。”洪承畴低声道:“朝廷派学生和老先生前来,当然不是要逼反张瀚,而是要镇之以静,变有事为无事,若能成功,则国家多一良臣和良将,北边有张瀚这类人防备,北虏套寇均无计可失,现在朝廷南有奢安之乱,东边则有建虏为患,实在也不能再生事端了。”
  张慎言随身带着有信,是他临离京时叫徐光启手书,上面是左光斗在天津屯田需要助手之事,孔敏行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农学专家,主要是这两年来孔敏行在大同做出了很多实绩,名声因此远扬至京师,现在朝廷因为有百万以上的辽东难民流离失所,对地方和朝廷都是极大的负担,因此左光斗和张慎言等人畅言在天津一带屯田,后世的天津是特大城市之一,在此时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港口,而且因为多年没有经营,一直不曾设立地方官府,天津一带地广人稀,加上京郊的一些土地,安排一部分辽东难民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仔细想了一想,张慎言感觉自己还是为了孔敏行好,安插辽东难民,并且大规模屯田垦植这是朝廷层面都支持的事,主持其事的是东林党的实力派人物左光斗,孔敏行如果入了左光斗的法眼,又做出实绩来,以举人身份几年内升任四品或五品的地方正印官也不是难事,放着正途不走,在这里替一个商人和武臣操持屯田的事,大好前程也耽搁了。
  “学生省得。”心里有了定论,张慎言也不与洪承畴分说此事,只淡淡的一拂袖,说道:“彦演兄,我们已经看清楚这里的情形,不妨继续赶路吧。”
  “也好。”洪承畴微笑道:“学生也该先去太原,然后再赶回来主持大同各地学校诸事。”
  洪承畴这个提学佥事主要是负责大府各处的秋闱,那是第一等的大事,平时他也可以抽查抽考各地的秀才生员,看看各处的学官和地方官对儒学教导是否出色,提学佥事的职司十分清贵,只要认真做出实迹来,别人就挑不出毛病来,只要不和张瀚牵扯上,洪承畴的任期还是会很愉快的。
  当几十个护卫护送着两乘绿呢大轿和马车经过的时候,不少往北方的人流被负责交通管制的军法司的人拦了下来,不管是百姓还是和裕升的车队,或是负责护送的军人都是一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几千人行走的道路,一下子就从中间断住了,几乎毫无困难,只有百姓的队列中有一些混乱,但很快也平息下来。
  洪承畴坐在轿子里,感觉到外边的一片寂静,他忍不住挑开轿帘,向外面打量了几眼。
  看到交通断绝,所有的人流都一下子停住,并且没有陷入混乱时,洪承畴又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他对张瀚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洪承畴是一个对力量对比感觉很好的人,如果张瀚给他有可乘之机的感觉,那么洪承畴也不介意拿张瀚当一个立功受赏往上爬的跳板,不过到目前为止,和裕升的一切都是叫洪承畴感觉无计可施,有一种人类面对自然时的无力之感,洪承畴隐隐有一种感觉,张瀚所行所为虽然看起来奇诡荒诞,然而却隐含天道,这叫他感觉十分吃惊,也有些抗拒,就象眼前的情形一下,如河流般的人潮突然一下说断就断,就如同人力使河流断流,虽然叫洪承畴吃惊,却也叫他更为抗拒了。
  在洪承畴眼前,有一群穿着元青或天青色袍服的人,有几人似乎还做举人或秀才的打扮,他们坐着有琉璃窗子的马车,交通阻断之后,这些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原地说笑谈天,洪承畴注意到他们的马车里似乎有红色的光芒,再看他们没穿大毛衣裳,料想车子里有取暖的物事,这种车洪承畴在京师里曾经试坐过,知道内里十分奢华,眼前这种人不知道是何身份,除了那几个象读书人的中年人之外,有几个气质明显不是读过书的,甚至有一些粗鄙不文的感觉。
  好象感觉到洪承畴的目光,那些人停住说笑,也看向轿子这边,那几个叫洪承畴感觉象读书人的纷纷作揖,另外那些人便是拱起手来。
  洪承畴轻轻一叹,摇头道:“唉,荒唐。”
  眼前这些人压根没下跪的打算,有功名的就算了,其余没有功名的也是一拱手就完事了,倒是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粗壮汉子,被众人围在当中,就算向这边大轿拱手时,那帮人也是对那个汉子一脸尊敬,至于对大轿里的洪某人,也就是打个招呼的感觉,并没有平时百姓看到高官时的那种仰慕和敬畏。
  ……
  向大轿拱手的是灵丘商会的马化先和李大用等人,被洪承畴感觉有些粗鄙的是老蔡,蔡九等人,众人众星拱月般尊敬,被围在当中的当然就是孙安乐了。
  除了蔡九从遵化赶过来,老蔡直接从新平堡出发外,眼前这一群人都是自灵丘而来,他们已经算是来的最晚的一群,其余各地的商会成员或是军司中奉命北上的都是早就出发了。
  眼前这绿呢大轿和其中的官员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官员在大同这里真的不算什么了,现在的灵丘县就毫无存在感,几次试探过后,灵丘知县感受到和裕升和商会的庞大实力,已经不敢再做丝毫掣肘,那个知县也就是每天诗酒自娱,地方上的事除了学政仓储这些和裕升不曾插手的事情之外,其余事真是一律不稳,连地方刑名都是交给刑房加地方士绅来运作,反正该有的贽敬不少他的就行。
  此消彼长,官员的权威性一旦下降,在人们心中的神秘和强大也就荡然无存,就算眼前的洪承畴坐在绿呢大轿之中,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品官员,众人仍然不怎么在意,这也是和裕升长期潜移默化的结果。


第578章 迎接
  在官道上两乘轿子离开之后,负责交通管制的军法司的人挥舞旗帜,人流和车马又是继续向北方行进起来。
  “这一次动作还真是大。”李大用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大声道:“不过从头到尾,这一次似乎也没怎么叫商会协助啊。”
  孙安乐微笑道:“此番是雇佣长工去北边开荒种地,那地都是和裕升打下来,军费也是和裕升自己出。咱们商会此前的费用,是折算在贸易的利润里头,有多少投入,有多少收入。”
  李大用和马化先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之色。
  近几个月贸易额急剧下降,当然原因众人都知道,东虏攻占广宁,对财货的要求必定下降,这是神仙也没办法的事,各人也怪不到张瀚与和裕升头上,生铁和铁器收入倒是直线上扬,弥补了北上贸易不足的损失,然而商人重利,没有人会嫌钱多,和裕升北上之初,各地的商会不算看好,后来出了王心一的事,更有不少小股东直接选择了退股,等张瀚搞定了王心一,成功翻盘,并且进京陛见,受到当今皇帝召见不说,还因为辽东之功被升为山西行都司的都督同知,成功晋级为高级武官,以张瀚现在的级别,稍微运作一下可以直接任参将了,如果要讲资历的话,最少也能做个游击将军,掌管一方的军政大权。消息传开之后,当初退股的当然是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就算有在和裕升这里也不管用。
  李大用等坚持下来的当然十分开心,再传来北方战事获胜的消息,更是重大的利好,民间舆论好一阵沸腾,要是张瀚在大同府开个股市的话,估计和裕升的股票直接要涨停板了。
  在各种利好消息传扬开之后,又传来张瀚要在北方开发和屯垦的消息,对这个消息百姓几乎没有犹豫和迟疑,等真的榜文贴开来之后,报名的人一下子就排成了长龙。
  要是往南边点,可能当地的百姓还会迟疑或是不愿背井离乡,但这里是大同,就算主事的不是和裕升也会有不少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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