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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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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真人的人数只有铳骑兵的三分之一,其余的女真骑兵只有少数地方占着优势,多半地方都是陷入围攻,白甲不甘于认命,他策马拼命兜着圈子,甚至有杀出重围利用马速扯开距离的打算,然而地上一具尸首害了他,马的前蹄绊了一下,白甲身体前倾,从马脖子上方一下子摔了下来。
  在摔倒之后,白甲在地上拼命挣扎着,他的脸仰面朝上,这是一张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的脸,他的下巴没有留长须,人中部位留着短须,显示出刚健强硬的气息,他的两眼原本少有情感,只有冷漠的杀机,这个时候很明显的露出一些惊惶之色,毕竟再坚毅勇敢的战士,在遇到现在这种场面时也会害怕的。
  三个拿铁棒的铳骑兵策马赶过来,看到白甲仰面躺着,立刻跳下马来。
  他们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利用长铁棒的优势在远处抡圆了打,那个白甲开始还在拼命扭动挣扎,后来腿上和腰部先后中了几棍,十几斤的铁棍抡圆了打在身上,立刻血肉模糊,筋骨断折,连铁甲的甲叶都打陷到皮肉里去,这个白甲受创很重,后来勉强挣扎坐着,手中的长刀横在膝前,人已经垂了下头,显然是受创过重,没有体力耗下去了。
  一个铳骑兵大步走向前方,他倒提着棍,右手拔出短刀,打算结果白甲的性命。
  在接近对方三步距离时,白甲突然如豹子一般跃起,铳骑兵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原来白甲在手中藏着顺刀,用袖子压着,一见人接近便用全身力气跃起,众人眼一花,便是见白甲用顺刀在那个铳骑兵腹部处拼命捅着,尽管这个铳骑兵穿着重甲,下腹部的防御却很弱,顺刀直刺入腹,铳骑兵中第一刀时还在呼痛和挣扎,等白甲扎到第三刀时,铳骑兵已经停止了挣扎,两眼中生气渐渐消失。
  另外两人气的眼角几乎迸裂,他们抡圆棍子将白甲砸飞,又传来筋骨断裂的声响,然而白甲落地后拼命挣扎起来,头颅低垂,声音低沉的颂念佛号,这是女真人中少有的信奉黄教的人,铳骑兵没有兴趣听他念什么,两人一起大步走向前,一人抓掉他的头盔和顿项,另一个将短刀刺入了白甲的脖子,鲜血流淌下来,两人将白甲一推,叫他死在地上。
  战场上到处是这样的情形,铳骑兵占据人数的优势,而女真人则是十分悍勇,哪怕死前也要小心被其所伤,战场上血肉迸飞,人吼马嘶,两支军队都有必胜的信念,铳骑兵们的装备不在女真骑兵之下,战场经验和格斗的技巧却是稍逊,然而他们又是人多势众,经常形成两三个打一个的局面,纵然女真人经验丰富,技巧高超,在经过一刻时间的混战后,终于有第一骑开始奔逃,接着更多的女真人夺路而逃。
  马武的腿部中了一矛,好在刺的不深,但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半条腿都被濡湿了,眼看女真人逃窜,方向却是往几百步外的步阵,马武看到对方的步阵已经调整好了,重新迎向自己,行动的速度也十分快速,他知道如果追杀女真残骑,很有可能被步阵粘上,最少也会再接受好几轮的箭雨洗礼,一旦有战友落马就很难施救,而如果为了救援伤兵,那就要冒着与对方步阵正面交战的风险。
  刚刚这一轮交战,四十多个女真骑士不管是落马还是被杀,只有十四五人逃走,剩下的全部留在了战场之上,有一些战马跑散了,还有二十多匹战马留在原地,正在不顾血腥的战场低头吃草。
  几百步的距离,也就堪堪把受伤的战友赶紧抬到马上带走,连女真人的首级也来不及割。
  马武有些心痛,不过他也知道和裕升这两年的路线就是选择低调,朝廷一直当和裕升是很有实力的大商家,在大同地界拥有一些能打的团练,如果在辽东地界的和裕升能与建虏正面厮杀,并且斩首数十,恐怕从皇帝到内阁再到普通的官员,顿时就没有哪一个人能坐的安稳,对和裕升的限制也必定会大为增加。
  要知道,朝廷和建虏打到现在,除了当年贺世贤总兵有过几十级的斩首外,到现在加起来的斩首恐怕也没有过两百。
  原因很简单,每一次大战都是明军惨败,伏尸几十里,总兵都战死了好多个,这种情形下哪来的斩首报功?
  一直到宁远之战和宁锦之战时,关宁兵报上斩首一百多或二百多,已经被朝野视为了不起的大胜,而东江镇之所以在天启年间备受重视,除了收复沿海失土的复地之功外,东江镇经常有斩首真夷的功劳也是重要的存身依据。
  眼前这几十颗首级要是能割下来,报到京师,恐怕真的能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可惜了。”徐震满身浴血,这时也是用狼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地上的尸首。
  “有什么可惜?”马武回过神来,说道:“将来斩首会更多。”
  所有人都翻身上了马,不论是重伤还是轻伤,敌骑已经跑过了步阵,后金步阵徐徐而来,展现出绝佳的风采,铳骑兵们都知道没有机会破阵,人们不禁把眼光投向远方的蒙古人,这帮没用的废物,如果他们能配合做战,此时拖住步阵,彻底消灭敌骑之后,不停的骚扰和围困,足够把对方的步阵给拖跨,可眼下被步阵撵开后,敌人可以收拢战马,用骑兵继续保护步阵,传递消息,这样一来,只能选择退去了。
  铳骑兵重新集结在一起,他们的动作仍然快捷迅猛,他们的马速并不很快,甚至最多算是小跑向前,毕竟女真人重新把骑兵队伍竖起来还需要时间,而步阵怎么走也不可能撵上骑兵,就算战马小跑前行,速度也定然比人的脚步要快上许多。
  蒙古人终于在这时迎了上来,他们的目光充满敬畏,在双方接近之后,甚至有一些牧民跳下马来,用嘴唇亲吻着地面,他们用这种最卑微的方式来迎接着这些战胜了女真人的强悍骑兵。
  炒花迎了上来,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复杂,不过语气已经毫无大台吉的骄傲和矜持,看着马武,炒花缓缓道:“阁下自我部经过时,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武官,今日这一战,必将能使你名扬天下。”
  马武笑笑,脸上还是那种悍勇和浑人气息交杂的感觉,他一脸无所谓的道:“一场小小的骑兵战而已,当不起台吉这样的夸赞。”
  马武知道炒花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记得,不过这也并不打紧,这一战之后,炒花会记的很清楚。
  “台吉,”马武正色道:“往下去的日子请跟随我们一起行动,此战过后,建虏会有大量骑兵过来搜索,试图消灭我们,只能越过河流和山峦,继续往北方走了。”
  炒花欣然点头,说道:“好,等渡过眼前的危机,我一定去见你们的张大人。”
  “大人一定会扫榻相迎的。”


第709章 下山
  第二天傍晚时,连续行军了一百三十多里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蒙古人下马爬上山去射猎,和裕升的人则用简单的鱼网去捞鱼……不必担心捞不上来,虽然沿江河都有捕鱼的鱼皮鞑子,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实在太少了,地广人稀都不足以形容,经常走了一天五十里地都看不到一个人影,百里之内只有一两个几百人的小部落是很正常的情形,在盛唐和辽代时这里曾经有过完备的羁縻州县,但也只限于羁縻而已,中原王朝没有真正掌握过这片土地,少数民族建立的北方政权也只是名义上拥有统治权,只有在核心地带,比如肇州那边,曾经建过驿站和州城,属于辽金时期的重镇,然而现在也残败了。骑兵们脱了甲衣和军袍,穿着里衬下河丢网,或是干脆脱的精光,下河去凭手去抓,只消片刻功夫,一条条肥美的白鱼就是被抛上岸来。
  蒙古人虽然不愿下水,用烤羊的办法烤鱼却是一把好手,营地四周飘起香味来。
  马武和炒花等人盘腿在河滩边上的草地上坐着,看着夕阳西下时绝美的景致,马武向炒花道:“台吉,刚刚山上的身影,不知道你是否看到了?”
  “已经看到了。”炒花道:“想来是因为我的身份,使他们咬着不放。”
  “也不一定啊。”马武打了个哈哈,说道:“我们把他们打惨了,建虏记仇,所以紧咬着我们不放。”
  “这也有可能。”炒花皱眉道:“我的部下,在这样的强行军下已经走散了二十几人,如果再继续走,怕还是要走散不少。”
  马武低了下头,又抬起头看着炒花道:“台吉,恕我直言,如果连行军都赶不上趟的部下,跟不跟来,其实也不打紧的。”
  炒花闻言无语,这话听着很不礼貌,口气也不太好,但他不得不承认马武说的十分有理。
  如果连急行军也赶不上来,缓急之时,有什么用?
  眼前这支和裕升的骑兵就是明显的不同,精神气貌远远超过那些有气无力的蒙古人,虽然对方才是马背上的民族。
  在今天早晨时,铳骑兵们在军官们的带领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昨日一战,铳骑兵们也是损失很重,当场有三十一人战死,在急行军的途中又有七人伤重不治,还好到了傍晚时,虽然还有几个人还在发烧,但在急行军的颠簸和辛苦之下并没有死掉,估计往下去也不会死亡了。
  近四十个袍泽死去,把尸身都带着是不可能的,炒花等人看着马武带人将死掉将士脖间的铭牌摘下来,上头有姓名和所在部队番号,另外背面是简单的身貌描述和籍贯的记录,加上更详细的胸牌,凭此两样可以确定战死者的身份。
  至于死者的抚恤,马武也向炒花解释过。听到战死者有那么丰厚的抚恤时,连炒花也为之惊叹,他只能感慨,张瀚实在是太有钱了,怪不得短时间内就打造出一支那么强悍的军队出来。
  在朝阳下,山谷里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军人们把战死的兄弟袍泽换上干净的里衬,把尸身摆放在上,最后燃烧成灰,捡骨装在罐子里。
  马武当时说道,和裕升的规矩就是如此,不管怎样,要把战死袍泽的遗骨带回,最终安葬在军人陵园之内,四时供奉,香火不绝,惟有这般,配合抚恤制度,才能使军人在战场上最大程度的去除杂念,勇于为和裕升的利益而战斗。
  如果在这些事上稍微做的不对,人的生命毕竟是最宝贵的,如果有私心杂念,将士在奋战时还在担心自己的家人或是身后之事,又有谁会真的一心奋战到底呢?
  炒花闻言时,良久不语。
  现在看来,和裕升的士气仍然高昂,没有因为急行军的疲惫和被追杀的情形而变得低沉或焦燥,与之完全相反的就是蒙古人的士气十分低迷,在摆脱了追杀后人的心神很容易懈怠,这个时候就要看出平时训练的功用,而十分明显的就是蒙古人几乎毫无训练。
  一天一夜的奔驰,战马可以换乘或是休息,人在马休息时还要牵马走路,这种负担确实是很不容易扛下来,到了此时,蒙古人已经陆续掉队了不少,有一些真的是体力跟不上,有一些恐怕就是精神上熬不住了……
  在这种天高地远的地方,随便射猎就能走几个月不必担心什么,只要在冬天落雪前绕道回到牧民聚集的地方就有活路,这种情形下,坚持下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炒花喃喃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般行军,还是过于辛苦了一些。”
  “我辈既然是军人,”马武正色道:“食军饷,享百姓辛苦血汗,不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卖命的么?何况现在还只是多辛苦一些而已。”
  炒花颇感无语,不过刚刚从远处的山谷上方看到隐约可见的人影,这得益于马武等人手中的望远镜,炒花也拿了一个,这东西可以把视线放的极远,那个女真探子可能以为这边看不到,所以隐藏身形时没有太过小心,这样就暴露出了形迹。
  若是探子已经一路跟过来,想必主力追兵就在身后,炒花咬咬牙,说道:“好吧,休息一个时辰,打着火把继续前行。”
  “嗯。”马武点点头,说道:“要不休息一个半时辰也行,我们先渡河,然后越过眼前的大山,这里骑兵难行,翻山之后就是沿江北上,建虏不会再追上来,我们在这里呆上一两个月,以渔猎为生,等风声过去,再循路返回草原。”
  “善,就这样吧。”炒花微微阖目,他也十分疲惫了。
  ……
  到了第三天夜里,越过两条小河,攀过几十个低矮的山谷后,众人发觉还是有几个建虏的探子跟在十几里后。
  徐震打算带一些人回去伏击杀掉探子,却是被马武拦住了。
  探子十分机警,接近费力,一来一返几十里路,很难再追上大队,而且也不一定杀光所有,可能徒劳无功。
  马武道:“眼前的大山艰险,翻过去,建虏就算知道我们翻山走了,也不会再追来了。”
  此地一路山川开阔,沿河沿谷行走时的那种草木茂盛的景像不复存在,视力所及之处,山石裸岩叠叠裸露于地表,人们牵马向前,感觉行走越发困难,马儿的马蹄已经用牛皮包裹了起来,就算这样,偶尔也有马儿被扎伤了腿,不能再继续行走,只能忍痛杀掉,然后把马尸推落山谷,马的尸体和碎石一起滚落下去。
  越往上,地势越是崎岖陡峭,这里在后世是赤峰地区有名的山脉地带之一,地势十分险峻,往上攀到最高峰时,人和马连成了一条直线,马和马都被绳子连起来了,到了半夜时,天气变得十分寒冷,人们把衣袍盖在马身上,自己冻的直哆嗦,到最后时刻,林南星抬头看时,感觉星空就在自己的头顶,一颗一颗的星星无比闪亮,月光也无比皎洁,甚至无须火把,人们就能看到崎岖的山道和身后的一连串的人和马的身影,在这崎岖的山道上,几百人的军队也感觉不过是一条长长的蠕动着的蚯蚓罢了。
  下山时,军人们在一处险峻的高崖处被阻断了脚步。
  炒花想起一个办法,人们解开一匹小马的马鞍,用牛马把马腿仔细包扎好,然后放马下山,接着看那匹两岁不到的青色马儿从山崖上方踏着碎石,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到人和马一起下时,林南星说:我等甘冒矢石奋战,性命尚且不在眼里,又何惧下山呢。
  下山之途无比艰险,人骑在马上,俯首向下,随着马蹄的每一次跳跃,仿佛都随时会摔倒在山崖之上,跌下无边深渊,粉身碎骨,朝下面仔细往时,山谷底部似乎远在天边,看多几眼便是头晕目眩。往下时,碎石不停的落下,滚落下山,发出阵阵巨响,令人联想起人若是跌下去之后的下场,蒙古人有九十多人拒绝跟随下山,他们在山谷上看着骑队慢慢向下,心中充满了敬畏,等蠕动的长蛇般的队伍慢慢下山之后,山顶上的蒙古人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他们看着这些无畏的骑士和少量蒙古人簇拥着炒花台吉,慢慢出了山谷,然后往着北方疾驰而去。
  ……
  黄昏时分,张瀚骑马看着眼前的壮美景像。
  草原一片碧绿,这个时候是草原上最好的时候,白天的天气并不很热,人们还需要穿着夹袍来挡风,但风也不冷,吹在身上叫人感觉很舒服,晚上有一些寒气,只要稍盖一层毛毯也就行了。
  再过一阵子,白天就会有些热,关键是日头太毒,偌大的草原没有几棵树,当然也就没有了遮蔽阳光的地方,民居建筑也还很少,在草原上骑马行走,几个时辰暴晒在太阳光下,时间久了,人的肤色就是变成黑红色,很难扭转过来。


第710章 客人
  张瀚感觉自己在草原上久了,肤色也不太好,当然他原本并不在意,可是现在他担心自己相貌变的太难看的话,家中的妻妾会有所不适。
  并不是说常宁和玉娘她们会真的这样想,可张瀚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有这种担心。
  张瀚的心情不是很好,更大的原因就是眼前的景致,碧绿的草原上开放着各色的花朵,景致美丽之至,而在前方却是有毡包被点火燃烧,牧民逃窜,和裕升的骑兵们在追逐杀戮。
  眼前这些事是张瀚下的决定,而且他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但不代表他能从容欣赏,他感觉自己的心肠还没有那么硬。
  经过数月奋战,张瀚所在的东路尚义堡地方,和裕升的铳骑兵团已经控制了数百里方圆地方,在这里就算没有堡垒也无所谓了,根本没有北虏敢试探着进入这一片区域了。
  这一片牧场被毁后,数百里内不会再有牧人敢至此放牧。
  烧杀的是土谢图汗部的牧场,这个漠北的大汗并没有动员兵马的迹象,相反很明显的转变就是有大量的牧民拔除了自家的毡包,然后往北方撤退,就算草场不够,他们也不敢再南下一步。
  汉人养马,牛,都是要喂豆料,这样牧畜才会长的肥壮,北虏放牧,则是任由这些牧畜自行吃草,马和牛羊一天都要花大半天的时间来吃草,不然的话营养就会不够,不要说长肥长大,就算维持生命也很困难。
  所以草原上看似很大,几个牧民就能放几千头羊,方圆几万亩的地方也只够牛羊吃一天,然后就要换个地方继续吃。
  到秋季后就要转场,牧民也要打下大量的牧草来晒干,当过冬用的储备,一旦牧场数量不足,就意味着牧民放牧数量不够,必须要削减牧群,这是很严重的打击,可是在和裕升的逼迫下,他们也只能接受这种极为不利的结果。
  “文澜,”孔敏行策马赶过来,说道:“刚有塘马来报,客人到了。”
  张瀚转头一笑,说道:“好,我们去见。”
  说是立刻见,其实还是要赶大半天的路,越往南行,农田和水利工程就越多,有孔敏行陪着,张瀚正好可以顺道巡查。
  天黑之前,在一个兵站换了马之后,众人再一路急赶,终于赶到了兴和堡外。
  这座堡当时是为了防御喀喇沁部所建,比起中部的集宁堡要大的多,现在这个位置又可以当张家口和新平堡两个出口的贸易中转站和货物囤放的点,所以堡外都修了很多建筑,为了防御北虏的突袭,这些建筑都用巨木为墙,砖块为基,四角设箭楼或是炮台,防御工事十分严密,在堡外也修筑了带防御高墙的居民点,城中则是商业区居民区仓储区和官衙区军营区错落有致,排水和垃圾填埋场所一应俱全,张瀚进入堡城时,正好遇到一个值哨的中队长带着部下换班,石砖砌成的甬道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是一个混编的中队,各种兵种都有,士兵们的排头是刀牌手,右手按腰刀,左手持盾牌,其后是长枪手,再其后是肩扛着滑膛枪的火铳手,由于是值哨任务,火铳手们扛着的滑膛枪上都上装了刺刀,寒光耀眼,刀刺如林。
  张瀚问迎出来的李东学道:“近来装配刺刀的火铳手越来越多了,军司可有具体的数字?”
  李东学道:“主要还是近来财力宽裕,我们加强了磨制刺刀的人手,工人人数已经涨到一百多人,他们每个月可以磨成五柄套管合适的刺刀,这几个月磨成的刺刀有两千多支,具体的数字我得去查。”
  “不必查了。”张瀚对李东学道:“这个速度已经可以了,年底时我们可以列装一万支以上的刺刀铳兵。”
  张瀚又思索着道:“军训司对铳手的方阵训练也要加强,这些铳手可以不必依赖长枪兵的掩护,对刺刀铳手的训练大纲,要做适当的调整和改变。”
  四周的人没有说话,只有不远处的张世雄答应了一声,身为侍从武官,这事儿当然归他和军方去传达和沟通。
  这时从北方跑来一匹塘马,人们原本要进堡,看到塘马过来,便是又停住了动作。
  塘马一路飞驰而来,一直到张瀚身前才停住,在马上抱拳一礼后,塘马道:“大人,二龙河那边的军情分司有重要的军情禀报,请大人观看详情。”
  张瀚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军堡里似乎有人迎了过来,他猜测是客人等不及迎了过来。
  他接过塘报,展开粗略一眼,人们在四周静静的等着。
  每天都有类似的情报,不是军方的军报就是军情司的急报,或是各个地方的军令或是军政司,或是农林司的汇报,还有军需,军法等各部门的事件报告,每件事都可能十分要紧,所以多半都是急件,加上李庄那边转来的日常重要事情,张瀚每天都很忙碌,这样马上看塘报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张瀚略扫一眼,便是浑身一震。
  孔敏行用探询的眼光看了张瀚一眼,不过并没有出声询问。
  目前为止,他对和裕升的最上层的军情大事还没有入手参与,更多的是在农田水利上头着手,这一块他有着旁人没有的优势,孔敏行很聪明,知道贪多不如专精一块的道理。
  李东学微微皱眉,也没有询问究竟,张瀚如果要咨询意见,自己就会先说出来。
  张瀚合上塘报,笑道:“是好消息,也是件棘手的事情,我们要召开军司高层会议了。”
  “不过,”张瀚又笑道:“还是先见客人吧,也是件要紧的事。”
  ……
  客人便是茅元仪,他穿着一袭普通的蓝色长袍,湖绸所制,在京城和山海关一带,这个天气穿这种长衫很适合,在草原上却是嫌有些单薄了。
  劲风吹动了茅元仪的长袍,颇有寒意,毕竟即将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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