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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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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四万人守不住城池,各个台吉倒是没有这么想过。
城中的存粮也多,历年板升地的粮食收成都是收在青城里头,城中也有井,只要外有救兵,各家台吉都有信心能守上一年半载,可若是城中的权贵们要是内斗起来,那就什么也别提了。
“算了,诸位不要再吵了。”巴图台吉道:“再怎么样我们也得先守好青城,这是咱们的根本。”
“济农的事以后再说,”白音台吉也道:“现在得和衷共济,去年和裕升守军堡,守的咱们没脾气,今年咱们用汉人的话说,照方子抓药,也给他们来一回。”
“就是。”一个台吉鼓起兴来,说道:“咱们野战怕他们,未必守城还守不住。儿郎们万箭齐发,管教他敢爬城的人立刻变成刺猬。”
“他那大炮咱也不怕,青城牢固的很。”
“济农!”一个台吉转向习令色,大声道:“这个当口,你可得打起精神来,蛇无头不行,好歹你也是大伙承认的掌事人。”
习令色勉强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从今日起各台吉都需率精锐披甲上城,我亲自居中指挥,白音和巴图两台吉分别镇守南北二门。”
各台吉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素囊父子争位多年,素囊好歹还算是一个有算计,有担当胆气的台吉,他的这个儿子就是差劲的很了,到这个时候不敢说上城头指挥,却把责任推给下面的台吉,实在是叫人失望的很。
待众台吉出门之后,突然有人道:“大汗诸子,俄木布洪最为年长,已经过了十岁,不知道现在下落在何处。”
“我听人说过,俄木布洪似乎在和裕升那边,张瀚以子侄辈教养之。”
“嘿嘿,这张瀚怕是不安好心啊。”
有人冷笑,有人却是在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不管怎样,俄木布洪是已故大汗的嫡长子,从血统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汗汗位的继承人,习令色的表现又是这样差劲,也是难免会叫人起了异样心思。
……
傍晚时分,各怀心事的蒙古台吉们约定了时间上城,习令色也是从汗宫里出来,到临近城门的佛寺等候消息。
人们尽管感觉到情况紧急,甚至大战近在眼前,但多年的散漫生活叫他们缺乏真正的警惕,也没有真正的战场上的感觉。甚至公允来说,现在的蒙古人不论是贵族还是披甲人,或是普通的牧民,他们从根本上已经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战争是怎么打的,他们就是一群披甲或不披甲的平民,和汉人平民的唯一区别就是汉人平民种地,蒙古人的牧民放羊牧马又能射箭,也就是多了这么一点游牧民族的加成而已。
相较而言,西边的套部常和大明开战,东边的蒙古部族在此前和大明连年征战,现在又和女真人发生战事,战斗经验相比右翼蒙古来说要丰富很多。
俺答汗和明朝的互市虽然使部族免于征战,结果也是使上下都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和血气,这也是林丹汗西迁之后,右翼蒙古溃不成军,根本不是对手的根本原因。
而当皇太极征伐林丹汗时,女真人只不管几千战兵的主力,却能从东至西驰骋万里无有敌手,右翼蒙古的战斗力之低下,也就可想而知。
城头上的守兵也是甲兵和牧民掺半,这个时候正是用晚饭的光景,城头上十分嘈杂,牧民和甲兵们一边说笑,一边啃着自己带上城头的各种吃食。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由于传统习惯和积习难改,这些守城的牧民和甲兵也是不被提供吃食的,蒙古人向来没有军饷和提供膳食的传统,每个骑兵自己带着马,甚至是赶着自家牧群千里迢迢的征战,获得的报酬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抢掠战败者一方的财富,不论是金银钱帛还是牛羊人丁,只要能抢的就尽可以下手。就算是蒙元时得了天下,派往各方的达鲁花赤也是酬劳赏功,尽可以把属地的百姓当成牛羊犬马,尽情的压榨一番。
第749章 潮水
此时城头上一片喧闹,牧民和甲兵们都在吃饭,大体上都是吃的差不多的东西,多半是凝固的奶酪,这东西营养价值高,来的也容易,谁家都有几十只羊几头牛,不论是羊奶还是牛奶都很容易制成奶酪,营养高,顶饿,大半的人都在吃这玩意。
除了奶酪之外,就是少量的麦饼或杂粮饼子,近年来种地的汉人越来越少,跑走的汉人越来越多,马市先停了,接着又是与和裕升翻脸成仇,粮食越来越少,麦饼和杂粮饼子都成了稀罕物,吃的人很少了。
只有少数地位较高,家境不错,待遇也不错的甲兵在啃着肉干,一块拳头大的肉干,足可顶一天的饿,再配上低度的上好的羊奶酒,足可令人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只是有资格吃肉的人毕竟极少,百中无一。倒是各家台吉上城楼时,几个早在城头的台吉和一众将领都坐在城楼上吃烤肉,极大的烤架上串着一头烤制成金黄色的烤羊,羊肉的香味顺风飘香,整个城楼都能闻得着。
蒙古人中的等级观念极重,虽然自家吃着干饼或是黑乎乎的奶酪,上头却是烤肉喝酒不亦乐乎,倒也没有什么人表达不满,只是有些馋鬼不免多嗅几下香味,就当是给自己加餐了。
白音台吉负责守南门,他上城楼时十几个台吉跟着一起上来,原本在烤肉喝酒的台吉们也迎过来,青城的城墙和大明的没有什么区别,三丈来高的底基,城楼也是三层的小楼,最高一层上站着人往远方眺望,以便极早发现敌情。
白音台吉心中沉重,哪有心思和人喝酒吃肉,城头上到处湿漉漉的积了不少水,吃完了晚饭的人群到处在说话和走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白音台吉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这样的城头象是能守住的模样?今早在殿里议论时,各人都是简单的从人数来说话,全然不考虑士兵的训练和装备。
守城的有四万人是不假,可城头上已经是挑选过的人手,还是有不少满脸风霜的老年牧民和尚未真正成年的半大娃子,他们穿着皮袄子,身上背负着软弓,这种弓射的急也射的准,但白音台吉知道,真正面对和裕升的兵马时,这些箭矢屁用都不顶,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
可能射出一万箭,能伤得几十个和裕升的军人,未必射死一人。
城头上人太多了,加上吃食的味道和雨后的腥味,白音台吉好歹是贵人,被熏的直皱眉。
其余的贵人们都不怎么在意,他们在城楼上盘腿坐着,乐陶陶的喝着酒吃着羊肉,有人还在讨论今年那达幕大会的事情,白音听的一阵无语。
一个小台吉手中拿着一大袋羊奶酒,乐呵呵的走到白音身前,笑着道:“白音台吉不要想太多啦,城外虽然有和裕升的哨骑,不过他们大队兵马从五六十里路赶过来,今天是断然到不了的,少说,也得三天功夫。”
这个小台吉还不满二十岁,圆脸上的胡须也没长多长,去年的大战他没有参加,一直呆在青城里头,今年的战事也没捞着上前线,对和裕升没有那么多的畏惧,满心还指着在战场杀敌,扬一扬自己的威名。
小台吉举着酒袋,颇有醉意的道:“来,白音台吉,先喝酒吧,这羊奶酒做的最好,为着这酒我可是打死过好几个牧奴……”
白音心中厌烦,却又不好拂人好意,毕竟台吉都是相同的身份,各有各的牧场和牧民,在这种时候要紧的是和衷共济,而不是自生龃龉。
可若是习令色这个身份高出台吉一筹的济农振作,此时在城头严明法纪,又怎么会是这样乱糟糟的模样?
白音台吉叹着气,伸手去接那酒袋,羊奶酒确实是蒙古人的最爱,和马奶酒不同,羊奶酒的制作工艺复杂,要保持相当好的工艺才会有上佳的口感。白音台吉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和矮壮的蒙古人不同,他身形挺拔,脸颊瘦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这是一个很杰出的蒙古贵族,如果他的出身高贵一些,比如土默特的大汗的直系子孙们,或是如鄂尔多斯万户济农额璘臣那样,是堂而皇之的成吉思汗的第二十代孙,正儿八经的黄金家族的成员,白音台吉恐怕也不止眼下的地位。可惜他的祖上只是跟随成吉思汗打江山的诸兄弟中的一员,传到他这辈,已经完全谈不上血脉高贵了……
在白音台吉伸手之后,对面的小台吉却是停住了动作,脸上的表情也跟见了鬼一样。
“咋了……”
白音台吉先下意识的问了一声,接着便是醒过神来,立刻也把视线投向城墙的南侧。
地平线上好象突然出现了灰黑色的潮水,蒙古人当然没有见过大海,但他们有不少人见过瀚海是什么样的,也见过集宁海子和白海子,当海子里的潮水涌上来时,大约也就是眼前这样的情形。
潮水几乎是一眼看不到边,城头上所有人都惊呆了,白音台吉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城头上所有人的表现都差不多,都是维持着发现潮水前的那种姿态。
在此前众人也发觉了少量的和裕升的哨骑,但哨骑并没有给人太大的威胁,当此时潮水袭来时,这些蒙古人才发觉战争的威胁不知不觉就降临到头上,而不是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敌人还要过好几天才能到来。
地平线上的军队整齐划一,并没有发出嘈杂的声响,这是一支沉默着前行的军队,只有过万人行走时整齐的涮涮声,蒙古人没有养过蚕,否则他们会想起春蚕食桑叶时的声响。
只有沉闷的,隔着好几息才发出一次的鼓声打破了这种沉寂,鼓声似乎是在调和指挥着军队的脚步,一声鼓响就是好几步出去,一步不多,一步也不少。
灰黑色的潮水中是无数面红色的军旗,迎风招展,在夕阳之下熠熠生辉。
接着是兵器的亮光,黑潮中有无数亮色,象是夜晚的繁星,只是比星光要霸道的多,炽热的多,这些光芒刺痛了人的眼睛,使城头上的人们如同冬天不小心跌入了海子里,冰水瞬间把人淹没,纵然是夏天,在对面的军阵刺激之下,蒙古人也是感觉浑身冰冷,甚至生出了绝望之感。
轰隆隆的鼓声中,商团军一直推进到城外三里到五里处,三个步兵团的主力形成了半包围圈,两翼是两个骑兵团,将北边的地域占领了大半,只有往大青山的道路还有一些空隙,然而蒙古人只要不蠢到家就会明白,往北逃还有重兵守着,这条路,看似是通道,其实更是死路一条。
五个团一万六千余人,加上炮兵团和十几个辎兵大队,抵近城下的军队已经超过三万人。
在他们身后则是更多的辎兵和中军所在,张瀚已经在路上,并且很快就到赶到了。
“青城!”
相隔数里,传说中的城池就在眼前。人们好象不约而同的一起怒吼起来。
暂时还没有将领下令扎营,只是命令军队就地戒备,所有人用立正姿态站着,眼中的灼灼光华,全部落在眼前的这座城池之上。
城楼,城墙,还有城中佛寺的金碧辉煌的塔尖。
一切都是和传闻中的模样相同,觊觎了一年多,动员了一年多,甚至有不少士兵在李庄训练时就知道了军司对青城的渴望,知道了张瀚要进入青城,掌握这一片土地的全局。这些朴实的汉子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拿下这座城池,然后送给张大人,叫他将这座俺答汗建起来的城池,踏在脚下!
“青城!”
“杀!”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所有的战兵也是跟着怒吼起来。
吼声如闷雷一般,滚滚侵向前方,象征着意志,决心,渴望,以及一切与男儿情怀有关的东西。
这一刻,三军齐声怒吼,不管是军官,骑兵,步兵,战兵,枪手,铳手,辎兵,炊兵,还有少量跟随来的民壮,所有人都是目视着这座城池,怒声而吼。
“这就是商团军?”手里还提着羊奶酒的圆脸小台吉似乎有要哭出声来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军队,见到这样的阵势,第一次感受到如山般的压力,眼前的军阵,如山之高,如海之深,叫人一见之后就生出一种无比绝望的感觉,没有人敢想着以骑阵冲向对面的军队,虽然看起来围城的军队和守城的军队人数相差不多,甚至守城的蒙古人还要多一些,而且全部是骑兵,可是在这种时候,连这个刚刚傲气十足,对汉人和汉军很是瞧不上的高贵台吉,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也是变得胆战心惊,整张脸上,充满了畏怯之感。
“就是他们。”白音台吉还记得去年时自己的那一场惨败,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他带着几万人去接应习令色,结果被三千商团军半道而击,车营,炮阵,齐发的火铳,那些尖啸着打过来的铅制弹丸,几乎是短短一瞬间,几万人的骑队就那么崩溃了,没有人敢立于这支可怕的军队当面,哪怕人数在对方数倍以上。
这是何等惨痛的回忆,白音台吉现在提起来还是记忆犹新,一念及此便是脸色惨白。而眼前的军队,又是十倍于当初伏击的商团军,从这一点来说,青城守军不要说不敢主动出击来打压商团军的气势,就算是龟缩守城,恐怕也是十分危险的事。
“请济农来吧。”白音台吉深吸口气,说道:“不管怎样,这事儿得他直面应对。到底是彻底封门,还是趁敌人立足未稳先打一场,由他说了算!”
第750章 围城
周耀眯着眼,看向青城北门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道:“不怕他出来,就怕他不出来。”
傍晚的草原不似中午时阳光那么炽热,象是把人放在烤架上烤那般炎热,太阳已经快成了一个大火球的形态,从周耀等人所在的地方看向城池,只能看到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似乎在城堞之间还有一些架设好炮台的火器,对这些火器众人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些老火器估计是俺答汗当年弄到手的,年纪怕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大的多,最少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这些老掉牙的玩意,也亏蒙古人擦了又擦,堂而皇之的郑重其事的搬到城头上头,当宝贝一样供奉起来。
周耀的话没有人立刻回答,军官们都是各有各的位置,军政官聂磊在战事上不发声,军法官也不过问打仗的事儿,只有团参谋官和几个年轻的参谋一直跟在中军里头,随时好拾遗补缺,可眼前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不是一就是二,蒙古人出来不出来,随机性很强。
参谋官王蔷想了想,半晌过后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这得看习令色的心气高不高,是躺下挨捶呢,还是垂死挣扎一番。”
周耀轻轻点头,说道:“和朵儿指挥那边知会一声,两团随时准备配合,也准备支应南边的中央战场。”
“铳骑兵也就是吓唬人还行。”一个军官大大咧咧的道:“叫他们帮咱们照看着左右两翼,防着被北虏突袭也就是了。突骑冲刺,摧锋破阵,还得看咱们枪骑兵的。”
这话说的叫所有军官都是赞同,连军政官聂磊也只是眼瞟了这个军官一眼,并没有劝阻或是斥责。
军种之间别苗头争高低由来也非一日,枪骑兵们自视甚高,难道铳骑兵们就是善男信女?只要不影响彼此的配合,私底下说一两句满带傲气的话,并不为过。
周耀没有理会,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城上的情形。
蒙古人如果真的有心气,很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城来打一场了。骑兵是破除敌人包围的最佳利器,但需得有收有放,不能把本钱一古脑的赔上来。
就象当年的沈阳之战,明军坐拥坚城,但为了不使敌军顺利合围,总兵贺世贤还是带着精锐骑兵出城邀战,但贺总兵勇则勇矣,亲手杀死了二十多个建虏骑兵,其中不乏最精锐的白甲,可想而知贺总兵的个人武力有多高。可身为守城的主将,把精锐全带出来浪战,最终自己被包了饺子,死在城外,这导致守城兵马大败,诸将无主,自己一团混乱下又被潜藏的奸细打开城门,一座无比坚固,耗费巨资修成的坚城,就这么被女真人轻松拿了下来。
守城的蒙古贵族如果有经验,应该在此时率精骑出战,驱离距离过近的商团军哨骑,两军前锋交一交手,给商团军一些压力,不使其过份迫近城防,无法距离过近的布下营防,对城池形成真正的合围态势。
古来争战,不管是攻城还是守城都有一定之规,大家都有相当的经验,可惜从城头的动静来看,北虏是不会出来送死了。
“准备扎营吧。”眼看太阳从一团光果真变成了大火球,周耀神色不动,并没有明显的失望之色,反正攻城之战,不太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
张瀚是天黑前赶到的,簇拥他前来的中军将士已经准备点燃火把照亮,还好大营在望,营中灯火通明,人们松了口气,等对了口令,营门大开,诸将迎着张瀚进入大营。
大营中还有相当数量的民夫,辎兵们要准备很多事情,安营时的苦力活是不少临时征调来的民夫们在做。
张瀚进营时,全营将士欢声如雷动,民夫们也多半见过他,但人们还是很好奇,不少人盯着张瀚看。
马是一匹大青马,张瀚本人身高也很高壮,但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种身高九尺的昂然如天神般的神态,表面一看,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代北青年的模样。
张瀚身边的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年龄,然而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毫无例外的被张瀚的年龄所惊,不管怎样,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的模样,高壮,相貌中人之上,并没有太出奇的地方。
只有张瀚左顾右盼时,两眼凛然若有神光,人们才会稍有敬服,不少人情不自禁的把身子躬了下去。
人们对张瀚的崇拜和敬畏是发自内心,甚至是烙在了骨子里头。
除了他,没有谁敢相信眼前的奇迹是别人能做到的,大明九边八十九万边军,哪个边帅敢拍着胸脯说能够深入草原,彻底打败北虏,并且拿下青城?
就在去年,套虏还深入延绥镇,击败了当时的延绥总兵杜文焕,拿下了三座边城,杜文焕因此灰头土脸,要不是朝廷在辽东败的更惨,不想在西边节外生枝,恐怕杜总兵也没有办法成功移镇到大同,早就被朝廷派来的锦衣卫给捉到京师下诏狱去了。
就是眼前这个高大普通的青年做成了这么大的功业,而此时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袍,连个标识也没有,但全军上下这般穿戴的也就是张瀚一人,这种普通反而成了最大的不普通,等张瀚正式进了营门,将领们簇拥过来时,民夫们才渐渐散去,而他们的眼中还是不乏崇敬之色,很多人虽然粗鲁不文,可是他们也明白,自己置身在一个浩大的历史场面之中,以后编出戏文来,自己回到村里,在庄上和一群闲上也很可以吹嘘几句,张大人下青城时,俺可就在他身边看着哩!
“明日还有三个团二十一个辎兵大队赶过来。”孙耀见了张瀚立刻就汇报道:“这样全军超过六万人,连民夫八万人,相比守城的北虏,估计应该有一倍以上的人数优势了。”
张瀚一时没有说话,借着一点点的落日余辉,他在打量着这座城池。
青城,归化城,大板升城,不管这城池叫啥名,最终都是要落到和裕升的手中了。辛苦数年,这是最早的一颗果实,现在终于熟透了。
往下去还有更多的挑战,更头疼难办的事,敌人会一个比一个强大,但眼前这座城池代表了俺答汗和他的四十万部下的最高成就,也是全体蒙古人的骄傲,现在这座城池就在张瀚眼前,似乎他伸手一摘,便可以落入手中。
“城体以青砖全包,果然怪不得叫青城。”
尽管在此前已经多次到过这个城池,张瀚似乎还是头一回见到一样,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座城池来。
方圆不大,也就是内地一个小州或县城的大小,但在四野皆是草地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这座城池毫无疑问是一个奇迹,也是当时土默特部落实力的象征,因为整座城池都以青砖修筑,而城后不远就是绵延数百里的大青山,当天气晴好时,青色的城池掩映在青色的群山之下,四周全部是青色的草原,所以当城池修筑完成后,这座城的名字也就被蒙古人称为库库和屯,也就是“青城”之意。
“那尖顶就是银佛寺吧?”
孔敏行是头一回看到青城,他的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指着一处露出金顶的建筑向众人发问。
“正是银佛寺的金顶。”孙敬亭在草原上受过伤,在青城住了近两个月,城中的建筑他最为熟悉,当下先答道:“这座寺最为高大气派,供奉的佛像也多。寺中经常住着活佛讲经,城中的贵人们排着队去听。”
“北虏多信黄教或红教。”孔敏行叹气道:“俺答汗修此城时,尚且多次威胁到我大明京师的安危,现在却是被我大军围困,我看,当初修城时,俺答汗是万万想不到有今天吧。”
“当时也只是落日余辉而已。”张瀚微笑道:“就算故元时自顺帝北窜,蒙古就完了,这是大势。此后的也先,达延汗,俺答汗,不过是一种惯性,若不是嘉靖年间武备不修,朝纲败坏,俺答汗哪有猖狂的机会。”
张瀚面露沉思之色,所谓历史的惯性不止是两个国家或民族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明知其不可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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