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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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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说,白音和蒙古人都看到了横亘在沙漠区和草原区域的军营。
三千多战兵和五千多辎兵近九千人驻扎在堡外,这里是从云内堡再往南走不远就是半草原半沙漠地区,水源很少,也是鄂尔多斯部前往青城的最佳路线。
现在只有一个大队的战兵驻守云内堡,步兵第二团整团都在堡南驻扎,有少量的骑兵沿着东西三四百里的线路不停的巡哨警戒。
云内堡偏东北方向,更多的是防范套部,李来宾放了一千人在堡中,配合大量的火器驻守,套部就算来上十几万人,短时间内也绝对不可能攻克军堡。
辎兵们督促着俘虏卸货,草原上太缺人手,别看和裕升已经大量雇佣人手和移民到草原上,人口数量还是远远不足,要想在短期内发展起来,需要的丁口最少是数十万人乃至百万。
现在连同军人才十几万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这也是板升地的汉人和大部份牧民得到宽恕的重要原因,掌握这么大的地盘,如果把人杀光了,要地盘有个屁用,到处空荡荡的,无非是重蹈汉唐覆辙,兵力强的时候控制些战略要点,大半地盘其实还是在游牧民族手中,国力一衰退,连战略点也保不住,辛苦经营的地盘被人又重新抢回去。
被俘的牧民和甲兵有近五万人,除了少数死硬的逃走和拒不合作被杀之外,大半的俘虏被收缴了武器之后,分发到各个部门效力赎罪。
在盛夏的骄阳之下,这些蒙古人挥汗如雨,他们纷纷把驼马上的军资给卸下来,每个人的衣袍都湿透了。
因为后勤压力很大,特别是往西边和北边的地方地理环境复杂,套部这里山水交映,戈壁沙漠和草原地带交错,纯粹的马车在没有长期的稳定的往返路线之前,无法大规模的使用。
蒙古人和他们的马队或是骆驼队解决了后勤补给的难题,大量的军事物资从沿青城到小黑河各堡运往北方和黑山堡云内堡一带,白音带的这一队已经是往云内堡方向的第二批次的运输队伍了。
“在下白音,见过王将军,李将军。”
虽然和裕升军制还是没改,王长福是军训司的司官,李来宾是第二团的指挥,不过白音一律以将军相称,感觉更为稳妥一些。
王长福哼了一声,没有出声,李来宾看看白音,笑道:“是个台吉哩,好罢,辛苦了,这一次你们也出了力,待货下完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来宾的性子很是柔和,也是和裕升高级军官里脾气较好的一个,白音近来见过很多和裕升的军官,很少看到这样和颜悦色说话的,当下心生感动,又躬身行了一礼后才退下。
“这帮台吉干吗不都宰了?”王长福最近明显心气不畅,看着白音的背影,说话的声调也是十分的不耐烦。
“有的要杀。”李来宾笑意温和的道:“有的要留,比如这白音,知机聪明,配合的很好,大人在军议中说过,北虏不比汉人,他们的等级尊卑心理较重,就算杀习令色也得找一个身份地位比他更高的去下令,咱们要想真正掌控这一片土地,光凭杀是不行的。”
王长福重重的闷哼一声,没有再出声。
这些道理王长福当然懂得,可是青城攻下的前后过程现在这边都知道了,梁兴主持战事,最后主持进入汗王宫殿,披甲按剑请张瀚入殿,王长福一想起来心里就是百爪挠心般的难受……他和梁兴资历相当,是军中两大山头的首领,结果青城的荣耀全被梁兴一个人得了,自己却是在这里钻沙子看日出日落,这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不少。
“王头儿,你也不必焦急。”李来宾道:“大人肯定会放你出来带兵。将来三团为一军,你肯定就是将军了,好好打几仗,威名不又起来了。梁头儿拿了青城,你将来拿下白城,也不比他差什么。”
王长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众人都是披甲按剑站在烈日之下,每人都是汗流浃背,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想着要舒舒服服的躲在军营的帐篷里,每个人都盯着各处地方,尽管十几里外就有哨骑在活动,但所有人还是尽力望向远方,似乎想找到一点儿北虏的踪迹出来。
是的,这帮人就是在求战,所有人都巴不得鄂尔多斯部的援兵赶紧来,好叫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
“十来天过去了,北虏要是真敢来,最少前锋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战兵指挥嘀咕着解开腰间的水囊,开始大口的喝起水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连王长福在内都是开始喝水。
烈日之下,人们身上的铁甲都散发着热量,摸一下都感觉烫手,这样的天气穿着铁甲站在大太阳底下,不要说打仗拼命,就是站着不动对人的体能和意志也是不小的挑战。
可堪欣慰的就是除了军官们这样站着之外,大量的轮值步兵也是这样站立着,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士兵们不象军官活动自由些,他们就是笔直的站立,每轮值哨最少是半个时辰,等换岗的时候,每个战兵脚底下都是一摊的水,那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汗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今天又是白等的时候,几个哨骑从热浪蒸腾的远方策马跑回来,他们奔跑的地方是纯粹的沙漠地带,只有一小从一小从的灌木夹杂其中,马匹踢腾着跑过来时,天上扬起漫天的沙尘。
王长福感觉有沙子窜进嘴巴里,他吐了口唾沫,骂道:“这狗日地方,真是鸟不拉屎。”
李来宾道:“咱们这里直往南就是沙漠,再往南就是一片片的秃山河川,然后就是水草肥美的中套地方,东套,中套,西套,正对着延绥镇,当初不知怎地把最好的地盘给丢了,剩下些穷山恶水守着。”
王长福道:“这不简单,好地方不好守,北虏自上而下,四面而来,守不住。我看过延绥镇的边墙和军堡图,都在山谷川下,借着谷川和盐池滩来守,修堡修的密密麻麻的,这才守的住。”
李来宾道:“延绥成化年间额兵五万八,马匹一万多,军堡三十六个,关口二十来个,要守一千三百多里地方,怪不得年年破口。”
“你知道个吊。”王长福又啐了一口,说道:“军堡和火路墩里早就没几个守兵,都是些老弱混饭吃,离了军营就会饿死,强壮的都在三路副将和总兵手里,加起来不超过两万人,战马倒是还有万把匹,额兵五万八,谁还敢做这样的清秋大梦。”
李来宾虽是挨骂,但还是微微点头,在场的军官们都笑起来。
王长福这样的老边兵出身的大将,对明军的情弊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逃役的,吃空额的,将领喝兵血的,军营中原本的士伍十不存一,能剩下一万多人就算不错了,打仗主要就是靠各个将领的内丁和直属的骑兵而已。
说话间哨骑已经到了众人近前,在马上举手一礼后,哨骑道:“南边一百一十里处,我们发现了北虏的哨骑,交战之后打死了他们三个,我们有一人受了轻伤,继续往前追了十来里地,发觉北虏哨骑增多,我们未敢再深入,队官叫属下赶回来报信。”
李来宾皱眉道:“叫你们巡哨最南不要过六十里,怎么跑那么远了。”
鄂尔多斯部的地盘主要是在黄河与长城之间的“几”形弯内,东西长八百余里,南北长六百余里,中间地形多是山川丘陵,北边是与青城及云内这里隔河相望,东北部以沙漠区域为主,其核心区域是南方的河套区域,方圆数百里皆是水草丰茂之地,当初达延汗将一个万户放在这里,主要是威胁大明的宁、晋、陕各地,同时对西域的卫拉特蒙古是一种牵制,后来土默特部分部往西套去,鄂尔多斯部与套部合作,对西域的卫拉特蒙古和大明都是呈敌对状态。
第766章 篝火
哨骑道:“未能查清北虏动员情形,我们只能冒险深入。好在现在可以判定,他们的哨骑已经开始前压,估计主力也距离不远了。”
李来宾顾不上再和这个哨骑扯皮,他和王长福一起回到中军大帐,和副指挥,参谋官等人研究地图。
“沙漠横亘八百多里,几乎是把套部和鄂尔多斯都和土默特本部这边隔开,但南北长不过一百余里,鄂尔多斯那边定然早就知道我们在围攻青城,如果北虏有意来救援,其哨骑应该早就出现在云内附近,怎么隔了这么久,哨骑反而在沙漠中出现,并且阻止我军哨骑的力度很大?”
李来宾皱紧双眉,浓密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象两条爬行纠缠在一处的蚕。
王长福没有出声,他过来并不是取代一线指挥,而是张瀚给他协调战兵和辎兵及民夫还有俘虏等诸多责任,也算是一种考验,为主将者不光是要能带着战兵打仗,全局性的掌控才是最要紧的。
团参谋官张问明道:“要不然加大骑兵出击的力度,进行火力侦察,根据侦察的结果我们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骑兵数量不足。”李来宾道:“我们这里只有临时抽调的两个连队的铳骑兵,没有枪骑兵,两个连的铳骑兵的战斗力不足以击退大股的北虏骑兵。”
所有人都盯着地图看,但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现在的情形就是人们感觉被笼罩在战争迷雾之中,两眼漆黑,摸不清楚敌人的主力和动向,大抵就是这样的情形。
如果北虏大军压境,两部十来万人突袭而来,事情反而好办的很。依托云内各堡就地防御,少量兵马驻在堡内,步兵和车营辎兵在战略要地修筑军营防御,现在商团军已经有信心和北虏在堡外进行会战,不一定要全部躲到军堡墩台里去。
李来宾突然对一旁的赵世文道:“辎兵现在有多少车马和人员?”
赵世文道:“辎兵在黑山堡到云内堡一线有二十个大队,两万两千多人,车辆有一千一百余辆四轮大车,五千多匹挽马,有少量的两轮轻便马车,数量不多。”
李来宾又转身问杜伏雷道:“炮兵呢,多少人员,火炮,马匹,车辆?”
杜伏雷道:“我们来了三个连的野战炮队,每连八门炮,全部是易于行军的六磅炮,每炮车用马四匹,前拉火炮,后带弹药车,也有专门的弹药补给车,还有些九磅和十二磅炮,放在几个要紧的军堡里头。”
李来宾皱眉不语,帐内所有人又都盯着他看。
帐篷外的阳光还是很炽热,只有帐篷中心有一些阴凉,掀开帘子出去就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茫茫沙漠和灌木从简直是一片死亡之海,对很多汉人来说,从未想过要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
“这个决心不是容易下的……”李来宾看向王长福,说道:“我决定主动出击,越过沙漠去打北虏。”
“啥?”王长福瞪眼道:“咱们以逸待劳不好,越过沙漠要冒多大的风险?”
李来宾道:“大人将防线交给我,并不是叫我在这里成天啃沙子,根据现在的形势来判断,北虏根本没有来攻我们防线的打算。”
“那他们要干啥?”
“很明显了!”李来宾向来温和的脸庞上露出狰狞杀意,他一巴掌拍在地图上,说道:“他们要打延绥镇!”
“不可能啊。”王长福道:“咱们在打青城,他们跑去打延绥?”
李来宾道:“无非是想用围魏救赵的故事,鄂尔多斯和土默特原本十分默契,自扯力克汗西进之事失败后,两部就貌合神离。套部原本是土默特一脉,扯力克汗西进时火落赤十分配合,后来扯力克迫于大明的压力退兵,把火落赤一转身给卖了,自那之后,套部和土默特部也是不复当年的交情了,咱们商团军的战斗力可是经过多次大战的考验,现在声名远扬。火落赤和额璘臣两个总要考虑自己部落是不是能承受和咱们交战的损失,为了一个已经没了交情的土默特本部,搭上自己两个部落无数条人命,这笔账怎么算也是不合算。”
赵世文闻言拍手赞同道:“来宾不愧是张大人赞过的,心细如发,看着没嘴葫芦没话,其实是哑巴下饺子,心里有数。”
张问明道:“看来确实是如此了,去年杜文焕总兵突袭套部,弄的火落赤大怒,现在虽是换了麻总爷去延绥,老杜到了大同,但这梁子可是结下了。看起来,他们就是要突袭延绥,深入腹里,一则报去年的一箭之仇,二来就是给大明这边施加压力,叫我们和裕升不能舒舒服服的留在草原上。”
李来宾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
李来宾转向赵世文和杜伏雷,说道:“辎兵并不归我管辖,但我希望赵指挥能尽可能的调集精强的运输队伍,全副武装,必要时可以作为战兵的后备,多带马匹,不惧马匹的损失,尽可能减少战兵的体力损耗,我们要在三天之内,带着火炮和全部辎重,穿越沙漠,去找北虏的主力会战!”
“至于会战的地点……”李来宾沉吟了一会,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说道:“乱井儿和红盐池之间,足可威胁榆林,北虏就算要深入腹里,也会先设法困住榆林守兵,击败此地的北虏,如击长蛇之七寸,会战,当在此地。”
李来宾又令道:“立刻派出塘马往青城,请大人速调骑兵至西种,至白城子和花马池一带突袭那里的套部,两边都动起手来,北虏想南下亦不可能了。”
李来宾的调派十分明确简单,在场的人都立刻动作起来,军令官参谋官军政官各有职司,赵世文也告辞去选调辎兵,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待人们都离开之后,李来宾向王长福毕恭毕敬的道:“王头儿,你看我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吗?”
“没有。”王长福两眼发呆,说道:“我想我还是回李庄继续训练新军去吧,我老了,简直要跟不上趟。”
王长福还不到四十,看起来就是一个手长腿长的粗壮汉子,以前的边军夜不收生涯和脚夫的行当使得他身上到处都结了硬实的茧子,长手大脚,粗眉大眼,看起来就是个老兵的模样,但他在脚夫们出身的将领中有极高的威望,这些人当初就是跟着王长福混,后来张瀚练兵,王长福也是把自己在蓟镇边军中学到的东西都贡献了出来,可以说,王长福奠定了张瀚和裕升武力的基础。
李来宾一征,心里也有些难过,他道:“老哥你是不是怪我刚刚没和你私下商量,由你来下令?”
“不是。”王长福摆手道:“我哪能这么没成色,和你争这个?你们几个,谁出彩不是等于我出彩?”
“我懂了。”李来宾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打出个样儿来,不能叫喇虎一脉瞧低了咱们边军和脚夫。”
“嗯。”王长福站起身来,说道:“我会正式行文给赵世文,叫他的辎兵全力配合你。”
……
“和裕升的人绝对想不到,延绥镇的人也不可能想到这事。”
大帐之中,一群台吉盘腿坐着,因为天热,为了要通风,帐子的四周都掀了起来,四周到处是坟头般的帐篷和点燃的篝火,地上的火光太多,竟然是盖住了天空的满天繁星。
说话的是额璘臣,鄂尔多斯的万户,一个脸膛黑红色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成为鄂尔多斯部的济农还没有多久,威信未立,这一次算是跟着火落赤打下手。
正中位置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蒙古人,天太热,各人的帽子都取了下来,老蒙古人也是一样,他的辫发都变成了花白色,脸膛不象普通的蒙古人是黑红色,而是十分白皙,只是过于惨白,看不到一丝红润,只有浅蓝色的阴鸷的双眼扫视人群时,人们会悚然而惊,想起这位是套部十余万牧民的主人,赫赫有名的诺颜火落赤。
火落赤也是图门扎萨克图汗在位时册封的五位执政理事大臣之一,他虽然不是蒙古的黄金家族出身,也不是成吉思汗的兄弟或子侄的后代,连开国的大臣的后代都不是,火落赤出身是阿苏特部,这个蒙古部落是蒙古西征时从伊朗带回来的色目人的后代,这些蒙古化的伊朗人初为大帐军,后来在元武宗时成为侍卫亲军,蒙元败亡后,成为鞑靼部落的一部份,现在更是青海到宁夏土默特部落的核心力量,火落赤本人也是尊俺答汗为叔父,在土默特中地位十分尊崇,毕竟到了习令色和俄木布洪这一辈时,火落赤已经是他们的祖父辈了。
额璘臣当着火落赤的面显然有些紧张,黑红的脸膛上流下一长串的汗珠,他又十分郑重的道:“火落赤诺颜不愧是我们的主心骨,他的主张再好不过。”
“对,这一次要打到庆阳府和延安府。”
“拿下榆林!”
“拿榆林做什么?那城里全是总兵的正兵和家丁,要死多少儿郎才拿的下来。榆林又穷的只剩下沙子,咱们围住榆林,兵马南下就是。”
第767章 向导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火落赤只是微笑着倾听,手中的银质小刀不停的割下煮的十分软弱的羊腿肉,然后慢慢的塞到嘴里,再用一口西域过来的葡萄酒把肉送下去。
卫拉特人虽然桀骜不驯,和鞑靼蒙古向来不对付,但他们产的葡萄酒,每年却是不忘了给火落赤送上几大车过来。
“既然大伙都不反对,”火落赤又听了一会儿,终于将手中的银质小刀往盘子里一扔,发出哐的一声响,他道:“那就干吧!”
一个台吉奉迎道:“想必张瀚那些部下,还在云内那边吃沙子等咱们呢。待咱们破了延安府和庆阳府,那时候明廷诏旨一下,看那张瀚什么脸色。”
“也就是给他添点乱罢了。”火落赤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他道:“青城多半守不住,习令色是个废物,张瀚得了青城,塞上最好的地方叫他占了,明廷真要叫他吐出来,他能照办?这人是个豪杰,听说才二十来岁,可惜我是老了,不然真想会他一会。”
火落赤又道:“炒花也老了!纵横四十年,最后败在几个女真人手上,还叫林丹汗兼并了残余的部民,现在下落不明!林丹汗更不是东西,比起他的祖父差了一箭之地。”
众人都不敢出声,林丹汗再不是东西也是公认的全蒙古的大汗,象俺答汗是以兄长监国受封汗位,后来俺答汗实力太强,反对察哈尔本部产生了威胁,嘉靖年间察哈尔部被迫东迁,当年的图门扎萨克图汗册封五协理大臣,无非就是想分俺答汗的权力,使各部仍然听从察哈尔本部大汗的号令。最后这种措施毫无用处,不过身为当年风云际会时的一份子,火落赤这种老头子发发牢骚再正常不过了。
“总之要小心大汗。”火落赤瞪着眼道:“我们做好自己,先在明国那里捞足好处再说。这天下,眼看要大乱了!”
……
营地里一片兵荒马乱的景像,所有蒙古人都被惊动了,他们从自己的毡包里爬出来,眼光凝重的打量着眼前的情形。
灰袍辎兵们开始把车卸下,把大量的干粮直接放在马身上,然后把成批的战马牵走。
炮兵阵地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形,只不过炮兵们是尽量的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只携带必须的做战物品,然后套马套车,一辆辆炮车以最快的时间被套好了。
时间是过了午时不久,天还是很热的时候,虽然是小冰期,盛夏时的烈日也不是说笑的,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士兵们都是不停的流汗,身上的军袍很快就是前胸和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有两块十分明显的湿痕。
蒙古人不敢擅自动弹,当然也不敢打听,这时他们又看到步兵营地出来一队队的士兵,所有士兵都是轻装打扮,但是武器是自己拿着,另外行军毯和水囊等零碎物品也是不可避免的由自己携带。
“有走过沙漠到南边的么?”
一个商团军的战兵军官走到蒙古人中间,一群跳荡战兵按着腰刀跟进来。
这个军官脸上有一道刀疤,模样十分狰狞可怕,在他的气势威逼下,没有哪个蒙古人敢站出来答话。
“再问一次!”战兵军官吼道:“有没有走过沙漠到南边鄂尔多斯地方的人?我们要十个向导,有重赏,可免除向导的苦役!”
穿过沙漠向来是危险的事,不是说大军带着充足的资源就定然没有风险。热浪之下,任何个体都是十分渺小的,中暑,被蝎子咬了,被流沙埋了,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这个时候的库布其沙漠可不是后来开发利用的旅游景点,此时的沙漠野性犹存,深入其中风险很大。
可能是没有几个人走过,也可能是被吓住了,反正过千牧民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来人,将这几人拿下!”
战兵军官暴怒了,他的蒙语很流利,沟通起来毫无问题,当然不存在这些人没听懂的情况,在他的手指之下,一群战兵过来,迅速从人群中逮了七八个北虏出来。
“按住了。”战兵军官大步走到第一个北虏身后,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牧民,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我再问一遍,有没人走过沙漠?”战兵军官把腰间的短刀拔出来,横在这个北虏的喉咙上,雪亮的刀锋已经划破了皮肤,一溜血珠子从喉咙处的皮肤里渗出来。
白音台吉上前几步,看着那个军官。
军官瞪眼看着他,眼中露出杀意,脸上也露出冷笑。
白音冷冷的道:“张大人不是宣布商团军不得擅杀俘虏吗?”
军官也冷冷的道:“那要看俘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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