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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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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宗教领袖,也掌握了相当的世俗权力,蒙古大汗和贵族们有事已经习惯向活佛咨询,活佛也很擅长利用这种信任。
第817章 上师
在大汗父子赶到时,哲布尊丹巴正在见几个喇嘛。
这几人穿着红袍,露出半边胳膊,他们都是活佛从库伦派往南边传教法去,后来陆续返回。
和其余返回的人不同,这几人都是狼狈而回,他们是在战场上被俘后关押了一段时间,然后才放出来的。
一个被和裕升俘虏过,并且在战场上质问过屠杀行为的喇嘛十分气愤的道:“汉人说是仁义之国,其实貌似忠厚而已。上次在小黑河口大战之前,我和不少牧人甲兵被困,汉人的枪骑兵一直不停的杀人,我劝说两句,当下便有人威胁若是再多说便连我也一同杀了。他们不信佛主,对佛子也没有一点尊敬,他们还说蒙古人是禽兽蛮夷,我看他们才是。”
这个喇嘛一脸激愤,原本想调动起人们的情绪,可是说完之后,他发觉连哲布尊丹活佛在内,几个老年喇嘛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众人反而在沉思。
哲布尊丹半晌才道:“有俄罗斯人在车臣汗部,他们说是要在瀚海之南定居下来,需要土地和河水,也需要蒙古人的善意。”
一个老年喇嘛说道:“北方的来人更凶恶,残暴,野蛮。如果一定要选一方归附,我宁愿选择汉人。”
另一个喇嘛道:“汉人如果没有力量,蒙古人就只能依靠自己,如果汉人真的有了力量,又何妨借用呢?”
哲布尊丹活佛轻轻点头,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到底是中国之人,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凡事自主的好,如果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虎狼已经逼迫上门,和裕升既然真的这么凶恶能战,连败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可见实力上可以靠的住,还是选择和裕升一方吧。”
“对,就是这样。”一个老喇嘛很起劲的道:“我除了在青海一带讲经,也常去明国的宁夏等地,虽然我们和汉人有不同,但其实相差不多,信众中也有不少是汉人。俄罗斯人却不可能信奉佛主,他们骨子里就是强盗。”
“以前我当汉人柔懦无用哩,现在看来是没有合适的人带着他们,那个张瀚我在青城时见过,确有雄才大略。”
“他们在乱军中也从来不杀我们的人,这是很明显的善意,我们要抓住机会。”
在活佛和喇嘛们讨论是,衮布和多尔济一声不吭,只是一脸虔诚的倾听着,这时衮布才道:“按上师们所说,我们会派人与和裕升的那些红袍骑兵接触,再看看张瀚那边怎么说。”
哲布尊丹阖上眼睛,说道:“他们会同意的,这对他们应该也是意外之喜。”
衮布点点头,和儿子行礼后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多尔济道:“若是以前的汉人,我们表示臣服就算了,我看和裕升不会这么轻松,很可能会深入我们的腹地。”
“迟早会来的。”衮布一脸无奈的道:“三部之中,扎萨克图汗态度模糊,但只要汉人展示力量,他就一定臣服,车臣汗更喜欢和汉人贸易,臣服后就算有些限制也会欣然接受,我们势单力孤,已经无能为力了。”
“要不要找林丹汗禀报,请求帮助?”
衮布道:“难道你忘了炒花他们?”
多尔济恍然大悟,说道:“与其被大汗兼并,还不如臣服汉人,最少汉人应该不会强夺我们的牧民,他们要土地和贸易,我们给就是了。”
“这就对了。”衮布沉思道:“我们和汉人虽然是水和油,不能融在一起,但最少彼此了解,我知道最坏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可对那些北方的人,我感觉他们更象是恶狼,如果接纳他们,迟早会把我们连皮带骨撕成粉碎。”
多尔济又道:“可是张瀚毕竟是明国的臣子,明国朝廷会不会同意和裕升在草原上的举措,会不会有变化?”
衮布哈哈大笑起来,他道:“你还要多听一些汉人的故事,张瀚到如今的地步,就算自己不想自立也不可能了,明国皇帝胸襟再宽广,也不可能容纳得下一个掌握了大半个草原的臣子了。”
……
数日之后,布赫台吉从库伦返回北方自己的牧场,他的秋冬牧场和驻地在库伦东北方向,骑马走出两天后就到,蒙古人没有精确的里程范围,一般都是看从早到晚走出多远来大致算牧场的距离和范围。
布赫是一个势力较大的台吉,他的牧场东西七十多里,南北三十多里,是一个较大的势力范围了,在南边,很多小部落的地盘比布赫的牧场也未必能大多少。
他的牧民有两千多男丁,出战时还可以动员一百多甲兵,漠北贫瘠,他们的甲兵数字比南边的部落更少,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参加明国马市的机会,又不曾长期与大明交战去打草谷,所以就算祖先留下不少铠甲兵器,二百多年下来一直消磨至今,所剩的已经不够了。
布赫从库伦回来后就直接开始动员牧民和甲兵,他的牧场立刻人心惶惶。
一群将领和甲兵们站在台吉的大蒙古包外,侍女和奴仆们在不停的准备着布赫出战的东西,一具擦的银光闪闪的铁甲,还有头盔,苏鲁锭等物。
当然还有不少生活器物,布赫台吉出战时还会带十几个奴仆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身为一个世袭的台吉,大蒙古包附近还有很多储存物品和财富的小型毡包,蒙古人逐水草而居,漠北这里除了库伦城外没有哪个有实力的台吉修筑城池,台吉们还是习惯将所有的财富带在身边。
当然他们最重要的财富还是牧场和牧群。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个台吉,一个老将上前劝道:“台吉,虽然和裕升的人不多,但他们的人多半是精锐,我们的甲兵数量还不及他们的多,如果大汗发兵我们当然跟着一起出战,如果大汗不曾出兵……”
“好了,我意已决。”布赫一脸怒气的道:“就算没有人来帮我,我也要独自把那些家伙给杀光。”
众人无语,这时东边烟尘大起,不一会有个甲兵策马来报道:“有多位台吉领兵前来,可能是来助战。”
布赫大喜,得意洋洋的看向部下们,说道:“看吧,只要有人领头,大伙儿都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屈辱,几百人的汉人和夷人就敢在咱们的地盘横冲直撞!”
众人都默不出声,此前已经有各家台吉出兵去打那些俄罗斯人和汉人,结果当蒙古人骑马冲向前方,箭落如雨的时候,对方的骑兵也是正面撞过来,两军骑兵策马对冲,蒙古人射箭,汉人和俄罗斯人还以火枪,到处是乒乒乓乓的响声和硝烟的味道,在火光迸射中蒙古人纷纷落马,而对方却没有多少人受伤,接着骑兵对冲,蒙古人已经失去了勇气,被汉人和俄罗斯人操着长矛腰刀和弯刀追斩,不少牧人和甲兵死在战场上,对方既有勇气也有战力,铠甲和兵器都远比蒙古人精良,人们都感觉就算要拿下这几百人最少也要付出数千人的死伤,这个结果没有哪个部落愿意承受。
漠北三部已经和平太久,只有在二三十年前偶然会参加速巴亥或是炒花等南边大汗和台吉们组成的侵明战事,经历几十年的和平,不仅下层很少战斗的经验,上层也消磨光了血性,特别是现在黄教在漠北盛行,从最高层的大汗到底层的牧民都是多半信奉黄教,比起原始的萨满教,黄教更容易叫人接受现实,满足现状,或是不思进取。
在库伦的活佛已经拥有越来越大的权力,不仅是宗教上的,也是世俗上的权力。
到几十年二百年后,外蒙的事务已经全部是由活佛掌握,大汗和王公们的权力只在于平时的管理,军事大政已经尽归活佛来做主了。
几个台吉率着三百多甲兵直冲而入,布赫也骑马迎上去,他的脸上满是快活的笑意,这一次他坚持了自己的主张,现在看来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件事算是布赫赌赢了,他很可能获得更高的威望和权力。
“诸位……”
布赫在马上张开了双臂,作出热烈欢迎的姿态。
然而并没有哪个台吉上来接受他的拥抱,一个台吉往前一指,板着脸叫道:“射箭!”
崩崩的弓弦声立刻响了起来,几十个甲兵一起用骑弓射出箭矢。
布赫全身都被射中了,胸口,胳膊,大腿,包括他的马匹和身后的几个随从,几十支箭矢无一落空的射中了他们,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布赫摔倒在地上,青草和他的鲜血混在了一起,台吉们落马站在布赫身边,看着他身上的血液顺着铁箭的箭头沽沽流淌出来。
布赫呻吟着,他全身剧痛,想爬也爬不起来,力气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失出去。
蒙古弓箭是缺乏力道,但二十步之内的距离,布赫又没有穿甲,箭矢都深入到身体内部了,射断了骨头和伤及内脏,布赫的身体急剧恶化,生命正在离他而去。
第818章 劝诱
“为什么?”布赫瞪眼看着一个台吉,这个台吉的牧场和他相邻,他们经常在一起吃着羊肉喝奶酒,交情一向很好。
“布赫你太肆意妄为了。”那个台吉脸上也没有得意的表情,相反还有几分沉痛,他道:“大汗已经决定与和裕升缓和关系,甚至臣服,这个时候你不听劝阻,一定要再去攻击和裕升的使团,你疯了吗?得罪和裕升不说,还得罪俄罗斯人,他们比起汉人更加残暴凶狠啊。”
布赫又嘀咕了几声,众台吉也不听了,一个死人的话就算有道理也毫无意义。
众台吉宣布道:“布赫台吉就是榜样,谁也不准在这种时候继续攻击汉人了。”
所有牧民和甲兵都很顺从,他们跪在地上,满脸温驯,因为台吉们不仅杀死了他们的主人,队伍中还有几个穿红袍的喇嘛,这说明这件事不仅是大汗授意,还得到了活佛的同意,没有人敢于反抗,所有人都很顺从。
“我想大汗的决断会很顺利。”一个台吉闷闷不乐的道:“以后商道复开,大家都过的很舒服,可是我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傍晚时分,莫宗通和张续文等人骑马在草从中经过。
晚上的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风吹在身上不是叫人感觉凉爽而是有些凉意,很多人把秋装袍服取了出来,穿在身上。
从去年出发时每个人都预料到会在外耽搁很长的时间,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居然是这么久的时间。
人们脸上都满是风霜之色,用风尘仆仆来形容已经不大合适了。
张续文原本是秀才出身,文质彬彬的气质,长相也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在侍从司当侍从官时就是有名的美男子,现在他的气质已经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面色黝黑,脸部皱纹明显,两眼中是疲惫和警惕夹杂的神采。
两手布满茧子,这是长期打猎和控缰磨出来的,虎口处的茧子特别明显,这一年多来几乎每天都在打放火铳,带出来的子药早就打完了,现在是从俄罗斯处重新补充了大量的子药,就这已经又打放了一多半。
两腿也是有些罗圈了,这一年多除了住在托木斯克城里的一段时间,几乎每一天都在骑马或是走路。
去年张续文出来时还是一个文士的模样,今天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战士了。
每个人的神情气色都差不多,警醒,刻到骨子里的疲惫,还有剽悍和勇敢夹杂的军人色彩。当然原本的气息也并没有被消磨掉,郑芝龙的傲气,郑芝虎的狂暴野蛮,何赋的精明,甘辉的沉稳,莫宗通的大气从容,张续文则是文武兼备,身上还是有明显的文人气息。
哥萨克们骑马在外围,他们身上有更明显的野性和剽悍的气息,他们几乎感觉不到疲惫,每个人清晨上马和晚上下马时的精神状态都差不多,连续的行军和与北虏做战导致他们已经死了好几个伙伴,每次他们都是前脚把人给埋了,后脚就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几乎没有人会感伤或是士气低落。
就是这些人才能翻越万里之遥,远离家乡故地,在远方奔走厮杀,替俄罗斯沙皇开疆辟土,掠夺财富。
“最近蒙古人的台吉有点疯啊。”最多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天黑,远方传来隐隐的狼嚎和马蹄声,葛利高里下令一小队哥萨克去侦察,其余的人下马准备休息。他走到莫宗通等人身边,大声的抱怨起来。
其余的哥萨克都盘腿坐着,有人脱下自己的长筒皮靴,抓紧时间先擦干净,然后上油,努力把皮靴擦软。
这些俄罗斯人对自己皮靴的态度在这一群中国人眼里简直有些病态,他们的态度比打仗还要郑重几分,有时候人的性命也不如皮靴要紧。
佩特林也走了过来,他嘴上叼着烟锅袋,这是在李庄学会的玩意,并且成了真正的习惯。这个时候俄罗斯人抽烟的也不多。
佩特林皱眉道:“马多夫还没有回来,最近我们在这一片百里方圆的地方兜圈子,就是要等马多夫赶回来找我们,传递最新的消息,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我想如果明天蒙古人的包围圈再紧密一些的话,我们就不能等马多夫,只能直接突围向南方了。”
佩特林的神色不太高兴,葛利高里等俄罗斯人的高层也是一样的表情。
他们是希望能和蒙古人谈妥,最少该有一些意向,然后才能谈筑城建贸易点,打开贸易路线的事情,如果蒙古人死活不谈不接触,这就叫人很头疼了。
如果贸易线路建立不起来,那么可就算是一场白辛苦,和裕升的人倒是只要能南下回到自己的地方就行了,啥事也不担心,还能带回一群造船和航海的专家,可俄罗斯人真是把底裤都赔掉了!
不仅佩特林不高兴,葛利高里等高层都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大家还等着向莫斯科报功,得到沙皇的封赏,可能会被赐给爵位,俄罗斯现在也是在大扩张的时期,爵位意味着可以把财富和地位世袭下去,意味着大庄园和农奴,如果这事儿到最后是一场空,不仅不会有封赏,可能还会被怪罪,连现在的地位也保不住,一想到这些,谁能高兴的了?
“诸位无需忧急。”莫宗通好言道:“等我们回到李庄,确立了协议之事,我们的大人会派兵北上,打通贸易路线。”
葛利高里板着脸,“哈”了一声。
众多和裕升的人一下子都是气红了脸,郑芝虎腾的站了起来。
“好了。”佩特林皱眉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吵了。葛利高里,收起你无谓的自尊,哥萨克再勇猛善战,也需要盟友军队的帮助。”
“但愿如此。”葛利高里其实和张续文等人私交不坏,平时也是个热诚直爽的哥萨克人,就是涉及到军事方面的事情时,哥萨克人谁都不信,何况是一群孱弱的中国人组成的军队。李庄的中国军队能给他们提供多大的帮助,葛利高里和一群哥萨克人并不抱有太多的信心。
……
“你们居然就这么要投降了,真是难以想象。”马多夫摸着胡须,两眼中满是质疑,还有一点怜悯之色。
听到他的话之后,几个圆脸的蒙古台吉脸上都有些不自在,还有人感觉到十分的难堪。
但没有人反驳,因为反驳可能会成为意气之争,最终反正他们也是不敢同和裕升的商团军打下去了,既然如此,何必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马多夫的蒙语很好,他在卫特拉蒙古人的地盘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俄罗斯人现在扩张的地盘里有很多布里亚特蒙古人,学习蒙古语是俄罗斯商人的必修课程。
同时马多夫也在两年前学习了中国话,现在说的不好,但基本的沟通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殖民扩张时代欧洲人的进取心的明显体现,和后世几百年后他们那些废物后代完全不同,他们的后人们躺在前人努力的丰厚物质基础上却懒得做任何事。
“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台吉道:“相比于你们,我们宁愿同和裕升还有张瀚打交道。最少我们知道张瀚做事有规矩。”
马多夫道:“不过你们不是向来看不起汉人,说只有蒙古人才是上天眷顾,武勇善战,蒙古人是狼,汉人是羊,你们天生就是要统治汉人,掠夺汉人财富的?”
众台吉面面相觑,然而并没有人面露激愤,马多夫预料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我去过李庄。”马多夫循循善诱的道:“汉人的军队就是那么回事,和裕升只是有钱,所以火器造的好,看起来可怕,其实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俄罗斯人不是要和和裕升做买卖?”年老的台吉毫不客气的道:“在背后拆台,说盟友坏话,这是什么行为?”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友谊。”马多夫毫无惭愧之意的道:“我们想要的是和双方合作,而不是一方早早臣服另一方,这样会失去平衡。”
“那也没有办法了。”老台吉道:“等你见到和裕升的军队,你就知道平衡早就失去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接受现实,不要再打歪主意了。”
马多夫皱眉不语。
……
“休息时间是一刻钟。”
张世雄看了看日头,下了军令。
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根据哨探,前方十余里处有一两千人左右的蒙古骑队驻扎,似乎在防范和搜寻着北方的目标。
猎骑兵这几天收起了狂暴的力量,把精力蕴藏在体内,所有人都着急完成任务,烧杀抢掠这件事,就算猎骑兵的人做起来并没有心理负担,不会如军司担心的那样会扭曲军人的健康心理,但老是这么做也没有太大的意思。相比正经的马贼,他们毕竟已经是披上军袍的军人,与正经的商团军将士本质上没有太大的不同。
“看来要和蒙古人正面干一场了。”张世雄没有休息,他站在一处高坡上,对所有的猎骑兵们道:“大家尽可能的吃些东西,喝水,休息时间到了我们就直插向北方,打跨那些拦路的北虏,粉碎任何抵抗,一直到我们搜寻到北方下来的使团为止。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任务目标,北虏来一股就打一股,今晚打不完就打到天亮,天亮打不完就打到响午,只要我们没死光,或是北虏没死光,我们就要一路打到底……训话完了,各人继续休息。”
第819章 剃须
众人轰然一声,齐齐散开。
没有人表雄心壮志,或是欢呼鼓舞的大叫起来,猎骑兵不好这一套。
张世雄这个带兵的主官就是这种风格,仗打的好,心黑手辣,很符合猎骑兵们的主官标准,也没有废话,下了命令就叫执行,执行不好就打军棍,犯了死罪就斩首,没有商量的余地。
猎骑兵也是在不断的磨和,刚出战不久,便有陆续有几个桀骜不驯的家伙犯了严重的罪过。
张世雄毫无商量余地,直接下令斩首。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时候,几颗血淋淋的首级已经斩断了,打那次之后,就没有人再敢质疑军令。
光凭杀人并不能建立威信,没有那么简单,更重要的就是张世雄本人勇猛善战,而且执行的标准很明确和固定,你叫大伙儿信服,就不能朝令夕改,更不能标准不一。
既然已经知道什么事不能做,还犯了军法,杀头不是活该?
其实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一本账,并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傻,那么容易糊弄。
猎骑兵们都散开了,大家各自忙活自己想做的事。
有人写信,也有人躺着休息,这一点时间什么都不做,还是躺着最合适。
也有人给战马喝水,上一次休息时间刚喂过战马,这一次不必再喂,顶多叫战马再喝些水就行。
多数人蹲在地上,或是坐着,或是倚在长满青草的斜坡上,开始吃饭。
等仗一打起来,下一次吃饭时间还真不一定,这事儿士兵们最有经验,有时候会获得一点休息时间,可是一躺下就睡着了,那时候没有人能有精力吃饭,趁着现在吃点儿,不仅仅是顶饿,还可以获得更多的体能。
张献忠坐在地上休息,两眼看着四周,心里一直在想着事情。
这么久时间厮混下来,身边的人都混的很熟了,有时候他会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不该在这里……呆在这支骑兵队伍里,还深入到漠北来打仗,这事儿在几个月前真是想都没有想过。
数月之前,张献忠只是想等在延绥军中拿军饷,一旦拿到一笔军饷他就会直接退出边军,回到陕南做些小生意买卖,在江湖上厮混一段时间,多交一些朋友……张献忠的感觉很敏锐,他和众多懵懵懂懂的人不同,如果他是普通人,陈洪范救了他,又叫他当亲兵,普通人定然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然后欢天喜欢的给副将当亲兵内丁,日后定然飞黄腾达,就算混不上去,最少也是衣食无忧。
张献忠并不愿意,他的感觉是大明已经到了末世,和上层看起来的风平浪静不同,张献忠识一些字,又走过很多地方,可称见多识广,又常常思索自己亲眼所见的各方情形,他的感觉和中上层的官员士绅完全不同……经过这么些年的灾荒,北方民间已经是饥寒交迫,而朝廷加征的辽饷更使民间困苦,可能帐面上朝廷下令多交的赋税有限的很,但对北方的农民来说,原本已经吃不饱饭,折银上交的赋税就很困难,何况还要加征,而朝廷的加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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