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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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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如果不是人数是对方的近二十倍,恐怕没有人有信心再追赶下去了。
  “一定要追下去。”脑毛大的黑脸上一半是恼怒,一半是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对脑毛大这种大台吉来说,面子问题很关键,更关键的还是这一次的任务十分要紧。炒花是个重要的大人物,这样的人如果落在和裕升手里,毫无疑问会对察哈尔部下一步对付喀喇沁和返回土默特故地牧场,夺取青城造成极大的困扰。
  现在张瀚已经立了俄木布洪为汗,在法理上察哈尔部已经失去了主动,不管俄木布洪是不是傀儡,最少在法理上土默特部还是拥有自己的大汗,察哈尔部的进攻已经是师出无名。
  再有一个炒花出现,恐怕连鄂尔多斯和喀喇沁的部落也会转向张瀚一方吧。
  毕竟从实力来说,林丹汗和他的妻妾们有自信击败和裕升,脑毛大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台吉可不是这么想的。
  眼前这二百多人都是这么缠缠的对手,拥有几万步兵和几千骑兵的商团军会如林丹汗想的那样不堪一击?
  脑毛大有一种预感,眼前的敌人会比女真人还要难缠,还要强大!
  “全军出击!”脑毛大下令道:“我们没吃没喝,我们困倦,敌人必定是加倍的困乏和疲惫,抓住他们,咬住他们,消灭他们,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的雄鹰,汉人只是羊,是草原上奔跑的野兔,注定是我们的食物,儿郎们,提起精神来,去追赶我们的猎物吧!想想你们的嘎查和苏木,想回到那里,就得叫敌人全身流血而死!”
  “代勒……”
  众多蒙古人挥舞刀枪,一起呼喊起来。
  有不少人眼角湿润了,他们想念自己的努特格,在那里的毡包里他们可以痛饮热乎乎的奶茶,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不要说是一个苏木的邻居和兄弟,就算是陌生人,哪怕是汉人行商走到毡包里来都会受到热烈的招待,哪怕他们不知道遵守草原上的规矩,把肋条肉一下子叉到自己的面前,最多会得到牧民们的挪喻,比如:“可怜的家伙,原谅他吧,他没有吃过肉。”牧民们绝不会把吃肉用的刀子挥向客人的头颅,哪怕是一直和大明争斗不休的左翼蒙古,其实也很久没有大规模的动起刀兵了,眼前的这些牧人,说是骑兵,其实也只是一群骑马的,乞盼着过和平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大队的骑兵被鼓起了最后的士气,确实,眼前才二百多汉人,汉人向来是被视为懦弱和无能的绵羊,是任蒙古人宰割屠杀的对象,蒙古人的毡包会招待一切在雪中迷途的路人,但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因为生活困难而向南方的汉人挥动屠刀时,性格里的那些憨厚淳朴的一面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代之而起的就是残暴酷厉。
  当基因里的残暴因子被激发起来之后,这三千多人果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狼,现在他们向着前方无助的绵羊扑过去了,杀光那些汉人,眼前一切的苦难也就结束了!
  ……
  “指挥,路途很难走啊。”负责开道的连指挥策马跑了回来,向大队指挥抱怨着。
  在蒙古人和林南星他们艰难的沿着克鲁伦河向西进发的时候,一个大队的铳骑兵也在雪地里向前跋涉着。
  骑兵们都穿着厚厚的袄服,外罩一层大毛的披风,用来遮挡刺骨的寒风。
  但天气还是太冷了,骑兵们的脸多半被吹出了冻疮,手上也是一样。
  所有人的脸上和手上都涂满了兽油,但冻疮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
  马匹不停的发出咴咴的叫声,在这样的酷寒天气里,漠北的马匹也有些经受不住,特别是积雪较深的地方,战马行进困难,马背上的骑士只能下马步行,在膝盖深的积雪中艰难向前。
  大队指挥王敬忠,边军夜不收出身,六年前就与李从业等人加入了和裕升的镖行,然后是成立团练时成为团练军官,到现在的商团军,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十几岁就当了边军,在边军中熬了十几年后,发觉连自己的家小都养不活,正好和裕升在招收优秀的边军充实自己的团练队伍,被王长福一鼓动之后,不少边军中的精锐士兵都选择了加入,这一晃六年过来了,几乎所有的夜不收都在商团军中得到了不少的发展,最少都做到了连级指挥以上的职位,或是在军司中担任要职。
  每个军官都有自己的一份土地,大队级指挥拥有的土地是五千来亩,王敬忠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足,对和裕升的公事也是十分上心,凭着谨慎小心和十几年从伍的经验,加上学习课程过关,很容易就做到了大队指挥的高级军职上来。
  听到连指挥的话,王敬忠有些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连续二十多天一直在赶路,不仅是直线,还要勘察沿途的地形和战略要点,每个士兵都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走了几千里地。
  就算当年干夜不收,也最多是潜入北虏境内呆个三五天,猎杀落单的北虏或是获得情报后就立刻撤回来,连王敬忠自己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但当王敬忠想起张瀚之后,就是板着脸道:“你们这些家伙,大人已经对铳骑兵团有不满了,还敢想七想八,怠慢军务?”
  “哪敢啊?”除了这个连指挥,其余的军官也围上来,有人指着远方的黑云,沉声道:“我们接了军令后立刻出发,没敢耽搁半点时间。已经赶了四十多里路,这是雪地啊,天又要下雪了。我们提前扎营休整,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对不对?”
  “正是。”
  “车臣汗八成是胡说八道,这种天气,这里又和辽东相隔好几千里,怎么可能有兄弟从那边跑过来。”
  “就算有人想走这条道,我就不信能坚持到这里。”
  “反正我是熬不住,要是真叫我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形走几千里,还不如直接给我脑袋上崩一枪算了。”


第846章 极寒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最后有人干脆道:“还不是猎骑兵那帮孙子挑的事,听说有个叫黄虎的胡说八道叫大人听见着。真是好笑,论战功,我们哪一点不如枪骑兵团,又有哪里不如猎骑兵?一帮桀骜不驯的孙子,挑出来单独出来干黑活,现在居然想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这话说的王敬忠也是一阵光火,联想到枪骑兵团和猎骑兵营的背景,隐隐的似乎感觉到了派系争斗,再看军法官也没有表示意见……原本这种任务并不会限定时间地点,接令出发,天气不对提前宿营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下王敬忠拍板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了,第一连戒备巡逻,其余各营扎营休整。”
  “是!”
  除了第一连的指挥外,所有人都赶紧答应下来。
  距离天黑的时辰其实还早的很,但天气十分晦暗,似乎有雪花飘落下来。
  漠北这种地方,在几百年后都是标准的苦寒之地,越是往北,接近北极圈就越是如此,在更远的北方,这个时候极寒天气怕是有零下五十度以下,人类在冬季生存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不要说做其余的事情了。
  就算眼下这里,除了白色和天空的黑灰色就没有别的颜色了,所有人都是疲惫万分,心情很坏。
  在扎营时,不少士兵吵架,军官们弹压的也是有气无力。
  王敬忠没有敢先回自己的营帐,前日张瀚亲口说出的将礼,看似随意,其实是对所有军官无形的约束。
  不过他的亲兵熬了热热的奶茶,王敬忠喝着热热的奶茶,身上暖和了很多。
  身为一个骑兵军官,对眼下的事情仍然是有些无法适应。
  一个骑兵军官发牢骚道:“在李庄和漠南,最苦的拉练也没有办法和眼下比。”
  “这种时候出兵,咱们都叫车臣汗害苦了。”
  “军司也不仔细想想,这天气北虏都猫着不动,哪有可能有什么追兵!”
  人们发着牢骚,当然也不敢针对张瀚,多半是对车臣汗和参谋司而发。
  王敬忠沉着脸,感觉士气越发低落了。
  等所有士兵的帐篷搭好,王敬忠也是迫不及待的进了自己的帐篷,刚刚喝奶茶时的一点热乎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似乎下大了,通过帐篷的细孔可以观察到外头的情形,天色晦暗的似乎已经天完全黑了,王敬忠的帐篷里有暖炉,亲兵正在努力生火,这种感觉都叫人觉得温暖了一些。
  普通的士兵也有足够厚的军毯,十来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好歹都不会太冷。
  王敬忠吁出一口白雾,不觉庆幸风雪不是很大,而且他立刻决定,明天再往前搜索一天,如果还没有结果就直接往回走。
  这时他在一片洁白的雪地里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慢慢变大,然后是好多个黑点,这些小黑点跑散了,七零八落,把原本洁白的幕布般的雪地给破坏了。
  “敌情!”
  负责戒备的第一连的方向是最东方,在王敬忠看到小黑点的时候,前方的警备骑兵也发出了警报,尖锐的铜号声立刻响了起来。
  无数骑兵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整个营地一下子有些混乱。
  按日常训练,这样的发现敌情后的紧急集合是日常训练的科目,按理不该混乱,但人们累了一天,刚刚进入帐篷休息,可能靴子都刚刚脱下来,然后就是敌情,在万万意想不到的时间点突然听到集结号,不少人一出来还以为是训练,脸色都很难看……要是训练的话,也是太过于折腾人了。
  王敬忠也是跑了出来,他是主将,帐篷比一般将士要高大的多,便于开会和挂地图,当然原本将领就有这样的特权,他衣甲未服,靴子未脱,跑出来当然很快,然后就是中军连的士兵已经开始牵马,军号持续不停的响着,叫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并不是演习。
  铳骑兵第一团在关键时刻还是展现了精锐团队的底蕴,混乱了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将士,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迅速穿戴完毕,并且找到了自己战马所在,在战马身上有插袋,放置着火铳,马刀是不离身的,火铳则多半被放在了密封的插袋里头。
  号声响起一刻钟后,所有的连队已经排好了战时队列,在军号的提调下,开始操控马匹,缓步离开营地。
  等抵达警备线的时候,第一连指挥立刻迎上来,向王敬忠禀报道:“敌情不明,似乎是前者逃,后者追,前者看起来有一百多到二百人的样子,队列看起来是散了,但多半是以小队形式奔逃,后面追的已经发现有过千人,视线受限,不能确定敌人人数。”
  王敬忠看了一眼连指挥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这东西已经普及到中队长一级,甚至军情司的小队级别就拥有望远镜了,在眼前的这种一望无际的地形上,望远镜可以观察的距离很远。
  “三排队列,轮流打放,打放后直接白刃冲击。”
  王敬忠决心打一个漂亮仗,他的脸色有一些发白,如果自己不是屈从部下的意思,而是继续行军的话,对面的逃亡的队伍就不会这么狼狈……
  ……
  林南星终于保持不住自己的军人风采,刚刚被箭射中了头部,帽子掉了,头发的发髻也散开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要是徐震没事的话,估计会被这个战友笑死。
  他回了下头,看到被绑在马上,生死不知的战友。
  刚刚终于被察哈尔人追了上来,部队打光了最后的子药,也只是短暂的遏制住了对方疯狂的进攻,等这边子药用光,火铳发挥不了威力时,北虏的骑射本领也是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最少有三十多名蒙古人和商团军的将士被射落下马,然后被奔马践踏而死,或是被飞驰的察哈尔骑兵用骑矛刺死。
  每看到一名将士惨死,林南星都是心如刀绞。
  这些骑兵,每一个都是转战数千里的铁人,每一个都在极端困难的环境里奋战和长征,他们任何一个在将来都会是优秀的骑兵军官的种子,每死一个都是商团军的莫大损失。
  然而前方看不到任何转变的迹象,这里也距离大明的边境太远了。
  察哈尔人一直死咬不放,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现在还被小队保护着的炒花,这个老台吉绝对是这四十年来大明和蒙古两边的风云人物,是不折不扣的能影响到大局的蒙古贵族中的高层。
  可惜也是因为太出名了,在路过察哈尔控制区域时被人认了出来,不然的话,这一小队二百来人的队伍未必会引起察哈尔人疯狂的追杀。
  风声呼啸,身后传来察哈尔人的喊杀声,林南星和很多军官都精通蒙语,听的出来是喊杀叫骂声,也有一些叫他们停住投降的声音,这几天已经有多次劝降,追兵的统帅保证林南星等商团军的生命安全,只要他们交出炒花即可保住性命,这种要求当然被断然拒绝,以商团军的军纪,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不可能把炒花这种特殊人物给交出去的。
  就算以后军法司考虑到实际情况而不予追究,林南星等人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纯粹的军人的自尊心和身为商团军骑兵军官的荣誉感在作祟。
  “中队长……”一个老兵,也是中队级军士长叫喊道:“这样下去就完了,我带着兄弟们用马刀反冲一波去了。”
  林南星回头叫道:“没有用,我们人数太少,白刃突击的威胁大大减低,北虏不会退却的。”
  是的,北虏很害怕和商团骑兵进行白刃做战,但眼下的骑兵人数实在太少,而且状态太差了,很多士兵的战甲在多次战斗后破损了,或是丢失了,缺乏战甲的骑兵已经多至四成,马刀破损,火铳缺乏子药,这样的话反击也无用。
  “中队长!”老兵严肃地叫道:“请考虑我的建议,这样跑下去无尊严的被北虏杀死,不如反冲击,可能会收到奇效。”
  林南星紧张的思索着,他是一个很聪明的骑兵军官,平时出过很多主意,文化课考试分数很高,但在这种时候,他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马武会怎么做……徐大狗熊会怎么决断……”
  “我明白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纵然不能赢,也要在反击和奋战中死去好了。”
  林南星回转过头,对传令兵令道:“吹号,全军用马刀反突击!”
  老兵两眼通红,怒吼道:“全部有了,调转马头,平举马刀,反突击!”
  “平举马刀,反突击!”
  “扔掉火铳!”
  “把刀举稳,老子不管你是不是发烧,这个时候就是打摆子也给老子把刀平举!”
  军官们和军士们都在怒吼着,一支在绝境中的军队很好的展现了绝境之中的强军该是如何的反应。
  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涌上了林南星的心头,看一眼重伤垂死的徐震,林南星拔出自己的军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杀!”
  “杀!”
  已经不到二百人的骑兵队伍,义无反顾的冲向前方。
  炒花被一个小队的商团骑兵簇拥着继续向前,这也是林南星等军官的交代,不论如何,要带着炒花和其余的蒙古人继续逃走。
  所有蒙古人都是目瞪口呆!
  炒花昏花的两眼也变得明亮起来,有些驼下去的背又复挺直。
  他对着骑兵小队的队官道:“若是三十年前的大明官兵有你们一半的精锐,我们蒙古人早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们不是大明边军。”队官两眼含泪,郑重的道:“我们是和裕升的商团兵!”


第847章 副署
  当脑毛大发觉商团骑兵重新集结,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反冲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何等悲壮的景像,二百骑不到的骑兵向着三千人决死反冲!
  “杀死他们。”回过神来的脑毛大怒叫道:“叫他们知道侮辱察哈尔人的下场是什么,叫他们全身流血而死!”
  蒙古人骂人的词汇十分匮乏,两个牧人吵架,最厉害的词语就是:叫你全身流血而死。
  另一人说:你简直不配当个蒙古人。
  话说到此,便是一场拳拳到肉的搏击。
  脑毛大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当然不会因为商团骑兵的回身一击而感动,这个北虏向来自诩是最尊贵的成吉思汗的后裔,台吉这词是大明一边对“太子”的谐音,早前一般是指有黄金家族血统的蒙古贵族,但现在很多部落的首领都被称为台吉,不管其有没有成吉思汗的血脉。察哈尔部的大汗和台吉们才是真正的尊贵血脉的后人,这一支血脉在清季被彻底消灭,后人认为残元被灭还不算蒙古的消亡,察哈尔完蛋才是铁木真所建立的草原帝国的彻底消亡。
  一个向来自大的草原贵族,现在感受到的就是被彻底的冒犯了,愤怒使脑毛大根本不考虑其余的事情,只想迅速的把这些异常顽固和大胆的敌人全部杀光。
  察哈尔骑兵们也发出了骇人的叫喊声,三千多骑兵摆出了硬碰硬的阵势,宽大阵面的骑阵跑成了半圆形,这是标准的突击阵形,这个时候蒙古人不考虑他们那些小花样了,分散队列,拉长纵深,侧翼切击射箭式的进攻法,这些都被抛弃了,他们也只想以硬碰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在最后的时刻,马蹄声和军号声响了起来。
  晦暗的天空之下,黑云般的骑队似乎是地狱里的恶鬼,猛然一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脑毛大张口结舌,感觉舌头粘在了上鄂上头,他嘴干舌燥,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更不要提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回撤,回撤!”
  几乎不等脑毛大下令,所有的小台吉和察哈尔的将领们都不约而同的下起令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想着去车臣汗的部落歇一歇脚,好好休整和补充一下补给了,眼前这些恶魔般的军队是和此前追击的二百多商团军的骑兵是完全一模一样,而此时足有过千人之多,胸甲的亮光联成一片,和雪地的白色交相辉映,几乎要亮瞎人的双眼。
  这样的军容之下还有成片的如林的火铳,铳口都是指向这边。
  列阵整齐,三排的骑兵阵列排的老长,是一条相当长的横阵,正好指向了蒙古人的半圆阵。
  这样的情形下,察哈尔人心胆俱裂,根本没有打一仗的勇气和打算。
  骑队混乱了,有人的马速很快,惯性带着惊惶的牧民继续向前,有人则拨马向后,冲撞到了继续前冲的人马,无数人撞在一起,人和马都倒在雪地上,溅起了大片的雪花。
  枪声响了。
  由于突然袭击,大半的察哈尔蒙古人没有办法立刻转向,在接近六十步的时候两边都用远程武器开始攻击对方,一边是弓箭,一边是火铳。
  飘忽的弓箭对穿着胸甲的骑兵杀伤力十分有限,长长的商团骑兵横队只有少数人被射落下马,也有一些骑兵的战马被射中了,连人带马翻滚在雪地上。
  地面上很快有了一些战死的士兵和马匹,鲜血象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更多倒下的是牧人,成片结队的牧人或是他们的战马被火铳打翻了。
  火铳的有效射距和蒙古人的骑弓差不多,但威力要大出一些,距离越近,蒙古人吃的亏就越大,成片的牧人被轰落下马来。
  到处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牧民,倒在地上的咴咴叫的战马,受伤的牧人在雪地上翻滚着,拼命向后方爬动,但他们很快就被拼命往后逃的同伴的战马给踩踏而死。
  到处是哭嚎声,求饶声,粗鲁的叫嚷声,呻吟声,还有弓弦震动声,火铳的击发声。
  三轮骑铳打完之后,所有的骑兵抽出了马刀!
  而林南星等人早就如锋锐的长刀一般,切入了混乱的蒙古骑队之中!
  长刀所向,敌人望风披靡!
  一千多人紧随而上,把对面的骑队阵列如豆腐一般切开。
  无数的牧民崩溃了,四散奔逃,首领们在第一时间先跑,已经跑出去很远。
  铳骑兵们在后追杀,不过蒙古牧民多半是轻装,穿着厚实胸甲的骑兵没有办法长途追击,很快就失去了这些察哈尔人的踪迹。
  雪野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最少有三百人左右的察哈尔人倒在了地下,有一些没有死去的伤者在呻吟着,在这样的天气里受到重创,他们的死只是时间问题了。
  王敬忠下令骑兵们下马,送那些受伤的察哈尔人一程。
  骑兵们纷纷下马,神态从容而随意,似乎是在花园里散步。
  骑兵们粗鲁的打飞牧人的帽子,露出秃秃的头顶和辫发,然后揪住辫发,用马刀从对方的后颈斫斩过去。
  牧人们都知道必然无幸,这样的雪野之中,就算对方要救人也是救不活,挣扎只是增加自己的痛苦,万一这些人恼怒了,把他们这些伤者丢在雪地里才是最残酷的报复,他们会因为伤痛无力行动,会在严寒和饥饿之中慢慢的冻饿而死,临死之前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所有的牧人都顺从的低下头,露出后颈,然后被斫断头颅,鲜血狂涌。
  多半的牧人都在低吟佛号,多半死的平静从容。
  这些信奉了黄教的牧人,在生死之事上,确实要比普通人看淡很多。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没有死去的战马都被聚拢在一起,有一些食物,还算精良的兵器,绵甲等都被收拢了。
  没有人去搜牧人的衣袍,这些家伙穷的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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