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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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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少新兵眼都是斜看着四周的死尸,满地横流的鲜血,被枪子打烂的脑袋,还有流出来的内脏给了这些家伙不小的冲击,有一些人开始脸色发白,好在经过卢大的警告后,没有人敢于对军令有稍许的怀疑和迟钝。
  薄壮志是队官,走在最前头,但他的表现也很差,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眼神游移。
  卢大暗自摇头,这个黑脸汉子一点儿也没有剽悍勇敢的气息,说来也怪,这家伙平时胆大包天,和那些水手海盗打架一点儿也不犯憷,但在这战阵上就不行了。
  卢大已经暗下决心,战事过后就把薄壮志调走,安排到一些后勤或守备岗位上去,这个人不适合在野战部队当队官。
  倒是薄壮志身后的马荣,这个辽东人性格坚韧,胆气很壮,很快就适应了残酷而不激烈的战场。
  木架搭成的十几米高的高台上站满了人群,四周的第四团将士越聚越多,火把也多,加上高台上原本的亮光,把这个木台照映的雪亮。
  卢大没有犹豫,自己直接一步顺着楼梯向上,他右手拿着短火铳,左手拿着盾牌,腰间还插着一柄拔出来的腰刀,随时可以抽出来挥舞斫斩。
  上头传来了嘈杂的叫骂声,卢大没有理会,他知道会有别人解决这事。
  身边果然传来火铳的打响声,几个接近栏杆的叫骂最凶的海盗被火铳打中了,有人直接摔倒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接死了,还有几个倒在高台上,似乎在翻滚惨叫。
  卢大紧了紧身上的锁甲,内里还有一层绵甲,这样的场面应该足够了。
  三十几级的阶梯转瞬就到,卢大左手推着盾牌直接跃了上去,与预料中的相同,他的左臂传来震动,连续好几柄刀斫斩在他的盾牌上,卢大知道自己握不住,在前推的动作之后他就松了手,接着右手火铳瞄准一个扬刀又要斩过来的对手,果断扳动了龙头。
  铳声响起,那个海盗被击中胸口,鲜血狂涌,胸口顿时打出一个硕大的血洞,那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海盗们也知道火铳之威,下意识的就开始散开,接着又想起这支火铳击发过了,又有几人呼喊着向前冲。
  四周全是火铳不停打响的声音,海盗们也有人有火铳,但数量不足,火铳的质量也差,被下头的火铳手打的抬不起头,这时马荣和薄壮志一跃而上,他们都拿着铳,连续开枪,又打翻了两人。
  这一下楼梯口的抵抗也崩溃了,马荣和薄壮志都有盾牌,他们将卢大护在身后,三人拿着腰刀摆出了阵式,身后源源不断的整支小队的士兵涌上来,火铳连续打响,高台上原本就乱成一团,整个小队的火铳手轻松占了高台。
  所有持步铳的人都上了刺刀,在卢大的号令下整支小队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只有几个最悍勇的海盗上前抵抗,在火铳手们整齐的动作下,毫无例外的被刺穿要害,倒在了地上。
  最终几十人簇拥着陈衷纪退在高台一面,虽然身后有火铳打来,不时有人发出惨叫,但他们还是情不自禁的后退。眼前只有十几个火铳手,三个刀牌手,高台上最少还有四十多人,可他们心胆俱裂。
  陈衷纪叫道:“你们平日不是吹嘘和裕升的兵光是瞎练,没有你们的血勇之气,怎么遇到比你们还少的兵就这般模样?”


第876章 斫头
  陈衷纪推着人往前,他知道高台是调度中心,虽然四面起火,陈衷纪还是努力的想在高台上保持指挥下令抵抗,他感觉颜思齐带着最精锐的兵马冲出来后还有机会,陈衷纪去过大同,他一直感觉和裕升只有表面文章,论武勇还是这些海上的汉子有血勇和武艺,从大同回来他就直接到了颜思齐这里,拒绝与和裕升继续合作,走上了另外的道路,现在他心中仍然不信眼前的事。
  越来越多的火铳手上了高台,他们仍然和前队的铳手一样,上着刺刀,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队伍越整齐,人越多,刺刀越密集,给海盗们的压力就是越大。
  他们也曾经遭遇过官兵,见过长矛和大刀,遇到过以寡敌众的情形,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能与眼前的情形相比。
  铳手们缓步向前,阵列丝毫不乱,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手中武器的威力,那些明晃晃的刺刀近在眼前,威胁越来越大。
  陈衷纪也不推人了,他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第一柄斧子落下,然后是长刀,短刀,渔叉,长枪,铁矛,乱七八糟的武器丢了满地,第一个海盗跪下来,接着更多的人跪下,最终只有陈衷纪还站在原地,神情呆滞,两眼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些相貌凶恶,脸上身上多半有刀疤的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卢大不知怎地,心中猛然就是升起一股豪情。
  以前他在大同老家是最穷的庄户人家,一家四兄弟就十来亩薄田,家里穷的很,从小的记忆中就没有吃过饱饭,衣服也是破了就补,补了再破,走出门都是畏首畏尾的,不要说那些老爷士绅们,就是镇上稍微体面的人家也没有瞧的起他的,卢大养成在人前笼着袖子佝偻身子说话的习惯,村上和镇上的喇虎们随便都能欺负他,把他吓个半死。
  当年的卢大怎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眼下的这一天,几十个凶狠剽悍的汉子,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跪在自己面前!
  卢大满脸镇定的道:“所有人退到一边,两手按在地上跪着!”
  没有人敢迟疑或反抗,都是老老实实的跪趴在两侧。
  只有陈衷纪还呆站在原地,卢大喝道:“跪下!”
  薄壮志和另外的队官也叫道:“跪下,不降者死!”
  陈衷纪还在发呆,卢大看到一个士兵已经忍耐不住,跨步上前几步,手一伸就要用刺刀去捅。
  卢大张了下嘴想制止,转念一想,这姓陈的地位挺高,又不服气,留着岂不是祸害?当下就住了嘴。
  陈衷纪只是精神受到重大的打击,倒不是强硬到想死抗着不投降,但此时他后悔也晚了,雪亮而锋锐无比的刺刀已经捅到了他的胸口,陈衷纪瞪大了眼,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对方看,这是一个戴着笠帽穿着交领灰色军袍的士兵,看着二十岁也没有,下巴上的胡须颜色很浅,当然也没有留长,商团军虽然并没有明令禁止,但从军官高层到下头的士兵都很少有留长须的,大约是担心清理麻烦和影响军容。眼前的士兵相貌很稚嫩,但眼神特别凶狠,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刺刀捅进胸口后,陈衷纪看到这个士兵使劲转动手腕,他眼看着刺刀在自己胸口转了几圈,接着他感觉一阵剧痛,胸口的鲜血迅速涌出,那个士兵拔出刺刀后陈衷纪就站不住了,他看到对方又用刺刀猛然刺在自己的腹部,这一下感觉不到怎么疼痛了。
  马荣在陈衷纪腹部又搅了几下,破开一个大洞,对方两眼很快成了死灰色,脸部也完全失去了血色。
  马荣感觉一阵兴奋,好象是刺死了一个后金兵,刺死了一个野兽,或是刺死了旧日伤害自己和家人的所有的一切,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他或是他的家人……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拥有了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
  一阵怒吼声惊醒了马荣,马荣茫然回头,看到卢大已经气冲冲的走过来。
  “狗日的。”卢大先下了马荣的枪,接着一脚把这兵踹倒在地上。
  “军士长,”马荣盯着卢大道:“我犯了什么错?”
  “杀掉这人没错。”卢大道:“你狗日的在人家肚子上又刺一下又一下,搅来搅去的,这就过了,这叫虐杀。”
  卢大环顾左右,沉声道:“军人就要杀人,但只能听从军令,杀必须杀死的人,也不要虐杀,更不能杀害无辜和强奸,一旦犯事,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薄壮志一脸得意,对人道:“把马荣这小子弄回去,关他三天禁闭。”
  卢大啐道:“关你娘,带回去清醒清醒就行了。”
  卢大不理这些人,对几个刚爬上来的人道:“底下就是你们的事了。”
  ……
  喊杀声起来的时候,颜思齐猛然惊醒了。
  他头上和身上全是汗水,这是长期面临过危险训练出来的直觉,这种野兽般的直觉救了他好多次性命。
  一群卫士冲了进来,颜思齐穿好衣服后,他们就簇拥着颜思齐往外走。
  到处是火光和喊杀声,颜思齐听了一阵,咬牙道:“是和裕升,他娘的,我真的没想到常威,狗日的毛没长齐,就敢对老子下手。”
  卫士头领道:“颜爷,陆上我们怕不是对手,他们人多。我看还是赶紧趁乱跑,上了船,和裕升就不是对手。”
  “要多叫人手一起往外突,船上有我们的人,上了船先开离外海,随时小心和裕升的战船来袭。”
  颜思齐这阵子最关注的就是海上,和裕升的几条大船都不在港,这才是他放心的最大原由,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大船不在家,和裕升的步兵就悍然杀了过来。
  “走着瞧。”颜思齐下令收拢部下,他的部下在外围死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这些汉子都是常年在海上的老水手兼海盗,身手矫健,而且眼光很活,知道怎么躲避杀戮,这阵子颜思齐一召集,一下子就聚集了不少人。
  “颜爷放心。”一个头目气愤的道:“我们与和裕升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样背信弃义,老子一定与他们干到底。”
  众人纷纷点头,都有种被叛卖的感觉,一阵阵怒火上涌。
  这时高台上火光越炽,有人大叫道:“各人听了,这一次和裕升打颜思齐是李爷和大公子的布置,凡是忠于李爷和大公子的,一定不要上了颜思齐的当,这人狼子野心,一心想在李爷过世后火拼大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是不是李旦和李国助布置,各人还不是很信,但说颜思齐有这种野心,各人都是相信的。
  这时有人指着高台叫道:“那是杨天生啊,大公子的心腹。”
  这下相信的人更多,看向颜思齐的神色也是有些不善。
  颜思齐勉强道:“莫要信他们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背叛李爷和大公子。”
  这时台上又有人叫道:“大公子已经带着船队在港口,断了颜思齐的后路,你们拿下他,明早见了大公子好邀功请赏!”
  这一下颜思齐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所有人都抛下了武器,包括颜思齐的近卫在内,全部都是一样。
  虽然没有人动手,但各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包住了颜思齐,不使他逃脱。
  过不多时,大队的灰袍军过来,有人指证,很快有一队兵将颜思齐包住,用绳子捆绑的十分结实。
  “我既然失败了,无话可说。”颜思齐盯着常威和杨天生等人,说道:“但我想见大公子,痛陈厉害。”
  “算了,赶紧上路吧。”常威道:“相识一场,给你个痛快就是了。”
  颜思齐见了李国助,定然没有什么好话,常威感觉还是不要给他这个机会比较好。
  可能颜思齐自己也没有想到,常威没劝降,也没有给他机会见李国助,叫李国助决定自己的生死,很快就有几个兵押着自己往荒僻处走,颜思齐勉强挺直腰杆,他才三十五岁,体力正好,一心想做一番大事业,他当然不想死,但这事似乎由不得他,他只能尽量保住最后的临死之前的尊严。
  “跪下。”一个兵踢了颜思齐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
  另一个兵拿着狭长锋锐的马刀走过来,颜思齐这一下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死到临头,再也没有机会呼吸和想事情,而是不是有来生根本是虚无缥缈的事情,而且脖子要被砍上一刀,鲜血淋漓,首级和身体分离。他杀过很多人,知道脑袋砍下来是怎样的,砍别人脑袋时似乎很痛快,也欣赏那些悍不畏死的汉子,感觉那样才算是男子,可是当刀架子自己脖子后头的时候,他已经被吓惨了,全身的肌肉僵直,呼吸急促,脸色惨白,他的思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就要死了?
  “低头,脖子伸长!”
  一个商团军大喝一声,颜思齐下意识的伸长脖子,操刀的商团兵很有经验,右臂向前推刃,遇到阻碍时手肘用力一抹,一颗头颅就这么被斫了下来。


第877章 平安状
  待常威看到首级时,颜思齐还是瞪着双眼,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这人开发笨港有功,招募汉民来屯垦有功,”常威叹息一声,说道:“将他首级和尸身放在一起,找个棺材择地安葬。”
  “是,政事。”
  一个行军司的吏员答应下来,带着人去做这件事。
  常威转向张续文和李平之,说道:“两位一来就使台湾的局面破局,功劳很大,我会向军司呈报请功。”
  “多谢政事。”李平之和张续文一起拱手致谢。
  李平之道:“下一步是要接收颜思齐留在港口的船只,水手部份,李家的可以带走,剩下的看管起来教化,慢慢分化使用。在福建那边的,当然要请军门大人看管好了,等我们派人过去把船驶回来。”
  颜思齐最大的遗产不是岸上的土地和营寨,这些东西和裕升的人都看不上,最要紧的东西就是岸上的人和海上的船,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张续文道:“安抚岸上人心,慢慢归置安插,这事儿我来做吧?”
  “平之跑一趟福州。”常威笑道:“他作茧自缚,另外等着看军司有没有回复过来的塘报,已经隔了十来天,没准是有了。咱们这里的事,今晚连夜赶出节略,过海到福州交给塘马带回。巡抚军门处也是由平之去,续文就负责安抚十寨……”
  常威沉吟着道:“和中左所的许心素,平之最好也见一面。和他说,不要和颜思齐绑着不放,咱们是得到李大公子支持的,不是擅杀盟友,另外告诉他,颜思齐和荷兰人买生丝多少银子一担,咱们也是多少银子一担。闽铁这两年被咱们挤的很惨,告诉他,我们不会再卖铁器给福建这边的商人,这是咱们开出来的条件。”
  李平之点点头,答应下来。
  许心素和李家的关系十分亲近,和颜思齐的关系也很好,在历史上郑芝龙不明不白的黑死了颜思齐,然后又接管了李家的基业,许心素和李国助一直站在一起与郑芝龙斗,结果被郑芝龙派的刺客刺死,这人也是一个海上大豪,豪杰之士,中左所一带的海商和福建的生丝商人都受到他的控制,往台湾再往日本的生丝多半都是从许心素手中购买,后来荷兰人在台湾筑城之后,渐渐有了自己的货物渠道,才摆脱了高价从许心素手中购买的格局,但台湾到日本的三角贸易航线,内地货源,在许心素未死之前,一直牢牢控制在此人手中。
  在此之前,荷兰人也在漳州沿岸偷买货物,但因为偷偷买卖,压力很大,搭上许心素这条线之后,贸易量才正常到一年一万担左右,这利润很大,光是生丝一样就是一年百万的利益,对和裕升来说,许心素这条线也是不能断的,否则就算有郑国昌撑腰,郑又不能对水师将领下令通商,被巡按奏上一本,郑国昌这种不被朝廷待见的巡抚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平之点头之后,正色道:“虽然我们可以把颜思齐贸易利润吃下来,一年顶天几十万的利,也就是使台湾这边的经济压力小一些。距离我们放开手脚造船和招兵买马还是有些距离,军司那边特别紧张,咱们不要想着找军司伸手,最好还要帮衬军司一下,减轻一下大同那边的压力。”
  常威有些没好气的道:“我当然也想,平之你有什么建议吗?”
  “当然有。”李平之态度很平静的道:“不过我要先问问,咱们得了颜思齐的船和人,实力是不是上去一个台阶?”
  “那是当然!”常威冷笑道:“福建那边七艘,还有一艘红毛船,咱们的人能修,郑军门也说叫咱们拖回来,这就是八艘改装过的战船,这边还有六艘,加上咱们原本的五艘战船,这一下子就是十九艘战船,还有五十七艘能到日本的小型商船,咱们自己有八艘,配上两门炮,只要有合格的敢厮杀的水手,咱们的实力在沿海就强了。”
  李平之想了想,说道:“似乎还是不如荷兰人和大明水师,也不如李家。”
  “还不如刘香。”常威有些沮丧的道:“咱们的实力排第五。”
  “但在福建沿海,咱们只要不过去骚扰,”李平之道:“大明水师也不会过澎湖,是不是?”
  “那当然。”常威道:“水师主要是岸防,到澎湖顶天了,海上的事他们其实不管。而且,估计这一年内,荷兰人和水师都要陷进去……”
  “那咱们的机会就到了。”李平之道:“变化就在这里。咱们实力一下子涨上去,最多两个月就消化掉,我知道船场里还有几艘大船在造,都是排水百吨的大船,而且是红毛夷的那种盖伦船式样,每船都有十几门炮,这几艘船一下水,咱们的实力肯定超过刘香,他又远在广州。李家现在和咱们是合作,咱们下一步就要吸引更多的人来投咱们,李国助的眼界和手腕都比李旦差远了,他的部下会慢慢离心,流失到各方势力。这样很快咱们的实力会超过刘香和李国助,朝廷那松散的水师也没有啥力量,也就是说,咱们的实力在很短时间内就只在荷兰等红夷之下。在近海地方,只在荷兰人之下。”
  “你究竟想说什么?”常威盯着李平之,说道:“不要再卖关子。”
  李平之微笑道:“这世道什么来钱快?铁器?生丝?瓷器?不,没本钱的生意来的钱最快。这几天我在福建一带观察,每日漳州等地都有船只下海,固然这几家大势力最强,但也是有相当多的中小海商自己买船造船,购买货物往南洋或日本去。福建一省就有大量海船,还有从南直隶和浙江过来的,数量更多。北方海商数量少,但数地相加,数量也很可观。如果我们掐住重要海上通道,过往船只要交纳白银才准通过,这一年能赚多少?”
  “哈?”
  “啊?”
  常威和张续文两人都是张大了嘴巴,一时半会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建议看似荒唐,但有了李平之在此之前的铺垫,果然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在。
  往下去,和裕升的水师实力只会越来越强,但贸易额度却不会提升太大。
  对日本和马尼拉和巴达维亚的贸易各有玄机,大家都有各自的地盘,有时候竟争的手段也是十分激烈的。
  比如现在荷兰人正在堵西班牙人的商道,把中国商人往马尼拉的海道给封锁了,对中国商人采取高价购买和劝诱威胁等多种办法,用各种手段来打击西班牙人的贸易量。在几十年前,对华贸易和南美贸易是西班牙人垄断的,利润极高,在近年来荷属东印度公司的打击下,马尼拉的贸易额度急剧萎缩,已经被荷兰人远远抛下了。
  葡萄牙人在亚洲没有太大的野心,但他们占据着马六甲,那是黄金水道,仅凭此一地,他们的利润就十分可观。
  对日本的贸易,荷兰人也是一直采取与中国商人合作,排挤葡萄牙人等策略来进行,大家对市场份额是心照不宣,彼此划定了大致势力范围。
  除了几家强权之外,大量的中小海商也需要一定的份额。
  和裕升与荷兰等海上强国是迟早有一战,在此之前的日本贸易和南洋各地的贸易是有竟争也有合作,状态十分复杂。
  但在福建沿海,由于荷兰人惹怒了大明朝廷,面临着福建水师的围攻,双方的力量都耗在了澎湖,而刘香远在虎门和广东海面,贸易路线也是偏向南洋,颜思齐完了,李国助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弱,许心素强在内陆,海上力量并不强。这么一算,果然是和裕升会在数月之内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咱们不是成强盗了?”张续文的心里先是觉得荒谬,接着却也是感觉此事大有可行之处,但心中的别扭感却是十分强烈起来。
  李平之轻笑一声,说道:“海上就是这样啊,力强者为王。当年的汪直,李旦,现在的刘香,李国助,哪一个不是?李家又不是朝廷官员,但南洋一带所有海商都是要趋其门下,其家在日本等于大名,长崎还罢了,平户就等于是李家的港口一样,最多时李旦拥众十万,与当年汪直一样,我和裕升的实力到了,自然也能选择一条自己的道路……我想我们把意思知会给李国助,他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和我们谈判,争取自己的利益后对别人的死活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特别是那些中小海商,江南来的海商,李国助和福建水师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常威突然笑起来,接着就是忍不住大笑。
  张续文愕然,李平之神色不变,微笑以对。
  “李兄。”常威道:“你的年纪和经历,我万没想到你会出这样的主意。简直是横来妙手,台湾的局面,一下子就彻底破局了。”
  “我不信常政事以前没想过这事。”李平之微笑道:“只不过以前是力量不到,若是在下一年前来,这主意就算想到了也不会提,没有力量光有想法,或是做自己力量达不到的事,只能自取其辱。”
  常威没有介意李平之的谦虚之词,他皱眉道:“用什么名义呢?”
  “名义倒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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