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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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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野蛮成性,被建州部称为鱼皮鞑子。
  这些生女真虽然野蛮,好在是女真一族,语言差异不大,而且渔猎为生,性格勇悍又长于弓箭,小股队伍配合就能猎杀虎豹,稍加训练磨合之后打仗就比汉军要强的多。
  这也是诸申看不起汉军的原因所在,既不能骑射,又不长于阵战,胆气又怯,见仗时也就是撑个场面,并无太大用场。
  皇太极到时,门口的护军和努儿哈赤的私人旗奴都赶紧肃清道路,正白旗的旗奴拉住战马,请皇太极在汗宫一侧下马。
  在当时人的体格来说,皇太极是一个极为高壮的壮汉,此时他还没有成为大汗,并不养尊处优的在汗宫中处理各种复杂的事务,他常射猎,也经常率精骑四处驱驰,所以他的身体很健壮,在下马时,高出常人一头的身躯显的健壮有力,引发了不少妇人的目光。
  在汗宫门前人们都是骑马过来,远远的再下马步行,皇太极的身份贵重,人们都替他让出通道来。
  这时远远的有十几人簇拥着一顶轿子前来,不少人为之侧目。
  在辽阳城中,原本汉人官绅都坐轿子,女真人现在还算朴实,就算贵族也是骑马为主,他们都不坐轿,汉人降官和降将当然也不敢坐轿,众人都以骑马为主,轿子十分罕见。
  “是斋桑古阿哥的母亲。”一个护兵走过去看了一眼,回来向皇太极禀报。
  “又是她。”皇太极眼中有些厌恶之色,点了点头,直接进了汗宫。


第885章 断绝
  汗宫就是原本的经略衙门,对汉人来说,一国之主住在这样的衙门里头还是委屈了,对此时的女真人来说这衙门已经比佛阿拉和赫图阿拉旧城的建筑高贵一百倍了,高大的青砖院墙,大门,影壁,仪门,正堂,二门,大堂,左右侧的边厢,回廊,后堂,后门,后园,一应俱全,百十间屋子只居住着努儿哈赤和他的后妃,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小阿哥,几十个旗奴留在府邸中伺候起居,也有相当数量的仆妇,这个时候女真人还没有用太监,就算他们入关之后对汉人的太监也并不信任,这也是清末之前太监数量很少,并且没有权阉的重要原因,相比于汉人的太监,女真贵族更是宁愿把家务事交给本族的奴才来料理。
  “见过汗阿玛。”皇太极进入正堂后,里头已经济济一堂挤了一屋的人,众人都是盘腿坐着,一头猪用清水煮成了白肉,各人用小刀割肉配着酒吃肉,大快朵颐,神情都十分开怀。
  莽古尔泰也回来了,他对皇太极笑道:“老八,我这一次射中了一头极高极壮的肥公鹿,切下了一条鹿腿,已经叫人送到你的府邸去了。”
  皇太极做出一脸喜欢的样子,说道:“多谢五哥,那腿想必是极好的。”
  “很肥,肉质很鲜嫩,这么大的鹿,很难得腿肉这么肥嫩。”提起这些话题,莽古尔泰是最感兴趣,伸手划脚的在比划着,连努儿哈赤也很注意的听着他说,眼中露出高兴的神采来。
  “我年轻时,”努儿哈赤道:“最喜欢射猎,最害怕的就是参摘松果和挖参。从春天进入老林子,一夏天和秋天都要在林子里呆着,一直到第一场雪落下,我们才从林中出来。那很辛苦,挖地窝子住棚子,风餐露宿,大半年时间呆在密林之中,除了十几二十个本部族的青壮之外,再也见不到任何人影,一旦遇着人,很可能别的部落的采参人,那就得准备一场血战了。”
  代善眯着眼没有出声,阿敏和莽古尔泰都不擅言词,皇太极道:“正是父汗青年时这般辛苦,才有我等儿孙今日。”
  “嗯……”努儿哈赤点头道:“当时在林中最好的事情就是夏秋时射猎,不管是狍子还是兔子都很肥,不过最好吃的还是鹿肉,秋天时的最为肥壮,但要在它们发情前射猎,打上十几头,制成干肉慢慢来吃,秋天时我们支上锅灶,用干鹿肉配蘑菇来煮汤,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舍得放盐。”
  这时努儿哈赤面向三个心爱的小阿哥,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语重心长的道:“为什么叫你们来赴宴,吃的是水煮的白肉,还不准放盐,用小刀割着吃,是因为你们的父祖辈都是过这样的日子,就算吃肉也很少放盐,因为我们建州不产盐,盐都是在互市时由大明赐给的,有时候给的盐多,有时候就少,多的时候也不够整个部落的人吃,少的时候连男子们也不能管够,所以只能用白水煮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皇太极这时肃容道:“祖宗膜烈之风,我等子孙应该谨记,并且永远不改!”
  努儿哈赤对此十分满意,他站起身来,突然道:“来人,将斋桑古阿哥的母亲抓起来,明日午前处斩。”
  众人都是大惊!
  阿敏张嘴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其余镶蓝旗的人也都是一片沉默。
  “当初囚困兄弟,我是情不得已。”努儿哈赤道:“适才提起密林射鹿之事,其实也是想起了舒尔哈齐,当日还没有费扬古和何和礼等人,陪伴在我身边左右的还是诸兄弟最多,舒尔哈齐从当初与我在林中采参,后来祖、父被杀,他同我一起起兵,后来成立两旗,我掌一旗,他掌一旗,再后来他谋反要害我,我囚禁了他,将他的儿子阿尔通阿与扎萨克图杀掉,但阿敏当时还小,与此事无关,他的父亲又立有大功,所以我将他抚养大,封为贝勒,掌镶蓝一旗,我信任他,就如信任我的儿子一般无二。今日要杀斋桑古的母亲并没有别的原因,我从来不坐轿子,所以人们到我这里也只是骑马,这个妇人不仅坐轿子到我府前,还昂然直入,又坐轿子离开,这般轻慢无礼,藐视于我,所以我下令将她处死,此事和阿敏贝勒和斋桑古阿哥无关,也和镶蓝旗上下无关,众人放心。”
  众人都是趴伏在地,阿敏泣道:“听到大汗说这些话,就象刀子在心里绞一样,奴才决不敢有怨恨之心,只有以死效忠来报答大汗的恩德。”
  努儿哈赤点点头,转身对皇太极和代善等人道:“诸位旗主贝勒一起进来,我有话要说。”
  阿敏赶紧爬起来,眼中毫无泪水,只有斋桑古真有些伤心,但又强忍着不敢哭,以后金上层的政治生态,他要敢哭出来,一定会被人说心怀怨望,然后努儿哈赤心绪不好时被人奏上一本,很可能也会下令将他赐死,所以斋桑古只能强忍泪水,还要和人说母亲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众人随老汗一起往后面的庭院去,天气还有些闷热,后花园有花有树,还有假山堆石,只是没有池塘,倒也少了很多蚊虫。
  四周都挂着一些灯笼,有按着顺刀的护兵在暗处巡逻,后园正中是一个很大的歇山顶的三间房舍,十分雅致,这是不知道哪一任辽东巡抚在任上时修筑的,屋中收拾的很干净,正中间摆了一张席子,各人进屋后老汗坐在中间,其余各人盘腿而坐。
  “今日杀斋桑古阿哥之母,这件事一则是杀一下旗下那些妇人的气焰,男子尚且要守规矩,妇人们更不可骄纵。”努儿哈赤看向众人,沉声道:“更要紧的原因就是近来要刹一刹骄奢的风气,那妇人进出坐轿,十几人跟随,我出门时跟着的旗奴也不过这些人,她一讲这排场,又要坐轿子,又要服绸缎,吃的好,用度也要好,官庄收成,哪够这般挥霍?这样下去,人人都想办法走私货物给那东江镇,又想着多花销金银从张瀚那里多买精致的饰品和各种用具,近来我在城中行走,常看到妇人穿着各种绸缎衣服,身上有各种金银佩饰,听说各家的家里都用着不少从明国买的古董和器物,这样下去,我们辛苦血战从明国掠夺来的财富又回流到明国。当年我们在抚顺关和宽甸的马市毛衣,用东珠和人参还有各种毛皮来换明国的耕牛和粮食,还有铁器,食盐,用来壮大我们的部落,明国人得到的全是无用的东西,他们和我们互市越多,我们就越强,他们就越弱,那些贵重物品全是叫他们的官人和富人得了去,贫苦百姓需要的粮食和耕牛都给了我们,所以在我起兵之前,明国的辽民就十分困苦,军民都缺乏战意,以致屡战屡败。我自起兵未尝一败,我会用兵,八旗将士也是武勇,我对外也称有天命,天命或许也真的有,但明国人自寻死路,这也是实情,我们私下里说的话就不必避讳了,我大金要想强盛如昔,就绝不能重蹈明国的复辙。”
  各旗主贝勒都躬身听着,有几个脸上都露出惭愧之色。
  皇太极神色十分平静,但心中则是万分紧张,他隐隐有些感觉,父汗这一次恐怕是有极为重要的变革或是已经有了想法,而且是独断专行,并没有和自己商量。
  皇太极瞟了代善一眼:很有可能,父汗是与此人商量过!
  “近年来每年都是天气干旱,冬天雪多,而春天开如就少雨,不少田亩颗粒无收,去岁春冬时,粮价一路涨至数十两一石,后来是和裕升的粮队过来才缓解。此事来说,和裕升和他们建立的商道对我大金万分重要。然而,粮食仰赖他人,也就是命脉为他人所掌控。而商道又带来大量明国物品,我国的黄金白银和人参毛皮都拿去换了无用的东西回来,旗下人又变得骄奢淫欲,这样下去,国穷民穷,上下离心的日子就不远了。”
  皇太极深为震动,他道:“父汗要下令,禁止买入除粮食和茶叶,药材之外的物事。”
  “若张瀚与那和裕升不满又怎办?”
  “纵不满我们也当坚持。”
  “哪怕是翻脸成仇,粮道断绝?”
  “对!”皇太极态度坚决的道:“哪怕是粮道断绝。”
  皇太极想了想,又道:“此前和裕升的商道开通,粮食和物资源源不断进来,儿子以为是我大金助力,经过汗阿玛点醒,这才醒悟过来,这粮道有利有弊,这样下去,我国会受制于一群明国商人,这万万不可。”
  “对了。”努儿哈赤一脸欣慰,说道:“我便说老八一听就会明白过来。眼下这事,除了国库会空虚,兵将和旗丁人的心思变化才最为可忧,粮道要紧,但最要紧的还是咱们大金上下的这一股气,所有人都相信我们能击败大明,尽得全辽之地,同时还能压服蒙古,尽为我之所用。与这大业相比,区区粮道算得什么?难道没有他一年这几十万石粮食,我们上下就全饿死了不成?今日决定,派萨哈廉贝子亲往科尔沁与和裕升的人会谈,即日起不得运入除粮食之外的任何货物,若有违反,尽斩其商队之人!”


第886章 熬刑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肃穆,努儿哈赤的这个命令意味着后金重要的一条商贸路线大部份物资的断绝,而和毛文龙的贸易规模较小,基本上毛也缺乏大宗的现银,多半是以粮食和杂货来换后金的人参和毛皮,贸易量倒是一直在增长,但毛文龙做生意没有和裕升规矩,后金也一直在严防东江镇的细作,两者的贸易规模不太可能发展到如和裕升那般庞大。
  而且后金的上层也一直在怀疑,毛文龙的背后也有和裕升的身影,这就叫他们更加提防了。
  果然努儿哈赤道:“文龙那边也不必与他虚与委蛇了,这人是枭雄本性,我知道他,不打疼他,不叫他知道我大金实力远在他之上,这人是不会服气的。与他贸易,不可能会叫他心向我大金,只会叫他更加志得意满,骄纵难伏,他的贸易我们也只要粮食,别的货物一律不要,我们这边只给人参东珠毛皮,不给现银,就是这样罢。”
  众旗主拜伏道:“大汗英明。”
  阿敏道:“我便不信粮荒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待一两年后若是各处官庄都能有不错的收成,两处商道都断绝了罢。嗯,最多维持和裕升一路便是。”
  代善与努儿哈赤对视了一眼,努儿哈赤点头道:“对了,就看这一年,看看情形再说!”
  ……
  屋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所有汉军都蜷缩着身体,等候着命运的审判。
  十几颗首级已经斫下来,血肉模糊的首级上鲜血还没有凝固,所有首级上的两眼都是圆睁着,这是人惊吓到极处的自然反应,没有哪个人被砍脑袋时能够闭上眼。
  曹振彦也是一般无二的反应,虽然十三山的人判断他能活下来,但这种事没有人敢相信别人的判断,特别是大刑当前,又不断有人被推出来斩首。
  每次进屋都是十人一组,轮到曹振彦这一组时他就站起来和别人一起往屋中走去。
  每人都在发抖,曹振彦也是一样,这一点来说看不出任何分明。
  李永芳高坐在一把椅子上,几十个汉军和女真军官站在屋内,天有些热,加上用刑会弄出血来,各人都脱了衣袍,光着膀子,身上溅满血迹,看起来更加凶横残暴几分。
  “架起来,打!”
  一个拔什库下令,接下来两人一组将所有的被俘汉军架起来。
  “是不是汉狗派你回来当细作?”
  一个后金军官逼问曹振彦,黄色的门牙在他眼前闪动,一股恶臭味道直扑脸上,这个后金军官没有等曹振彦回答,而是直接一棒子打在他的脸上。
  疼痛,无比疼痛。
  这一棍打的曹振彦疼痛无比,但接下来的才是叫他领会到什么是痛苦。
  棍子打在各种叫人无比疼痛的地方,胃囊,关节,手指,这些人下手又狠又准,十几棍打下来就把人打的血肉模糊。
  曹振彦的嗓子都叫哑了,后来直接疼的发不出声来。
  “谁是十三山派来的?”后金军官喘着气道:“认账了便可以救你们的弟兄,有点汉子血气的就自己认了,莫连累别人。”
  这人的汉话说的倒是很好,不过估计是后金方面派来监视李永芳的女真人,他们的审讯只是殴打而已。
  这时候当然无人出声,认了便是斩首,所有的疼痛仍然不能和生死大事相比。
  这时又有一队汉军军官过来问话,从各人的籍贯,经历,在山上的表现等等,包括是否私下接触过和裕升的人,是否在山上受过优待等等事情。
  不仅询问,还鼓励这些汉军检举揭发别人,一旦发现有人想要检举便带到耳房私下询问,过不多时,果然有汉军从人群里被拖拽出来,这些被检举的就不审问了,直接斩首。
  这样的情形下,当然是人人自危,几乎每人看别人的眼光都特别凶狠。
  曹振彦做出气息奄奄的模样,待问他时便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李永芳走过来,曹振彦没敢抬头,只看到这个汉人额附左胸口垂下来的花白小辫。
  “你父亲我见过,也算老熟人了。”李永芳沉吟着道:“你在山上时,可曾想过要投效过去,以求活命?”
  “回主子,”曹振彦气息微弱的道:“奴才绝对没有想过。”
  “他们可曾叫你做什么事?”
  “没有。”曹振彦道:“奴才和大伙关在一起,每日只想着怎么脱身和保命,奴才在大金之边过的不错,全家都有前程,不管怎样奴才也不可能去投效他们,可能他们也明白此点,并没有来拉拢过奴才。”
  “你家倒确实如此。”李永芳点点头,突然厉声道:“若你心怀不轨,丢的就不止是自己的脑袋,你的家人定然全部陪葬,你要想清楚了,现在回头招供也不斩你,只将山上情形和他们的安排全部吐露出来便可。”
  “奴才绝不敢投效明国,”曹振彦道:“如果主子不信不如砍了奴才,奴才也不想连累家人祸及父母妻儿。”
  李永芳盯着曹振彦看,见对方脸上并无异状,答话时并没有特有的那种说谎时的表情特征,他心中已经相信这个青年汉军不会投降,毕竟曹家是世袭的大明武官身份投降过来,在后金这边过的还算不错,曹振彦也成了十四阿哥的户下人,前程不坏,熬刑不过招供些这边的情形在所难免,主动投效对方成为细作,这个可能性就太小了。
  李永芳当下点一点头,说道:“既是这样,你可以出去见见父母家人,待伤好之后我会派人召你,对你另有任用。”
  多半的汉军会被派往金州和复州,也会派往宽甸一带参与对东江镇的战事,那边是后金现在战略形态最恶劣的地方,派过去多半有死无生,李永芳对这个曹振彦感觉不错,打算观察一下,如果可以就留在身边栽培使唤。
  曹振彦不敢拒绝,他也不可能拒绝,当下气息微弱的答应着,李永芳见状,挥手叫人带曹振彦下去治伤。
  屋中被打的人已经有人熬刑不过,开始胡乱攀咬,好在李永芳的部下也不蠢,胡乱攀咬的并不当真,否则的话,外头的几百汉军没有一个能活着出院子,那还不如按一些女真贵族的意思,直接全部斩首了事,还免得叫这些汉军在死前受这样的活罪。
  曹振彦浑身也是火辣辣的疼,一个医生给他胡乱上了药,也不管有没有用,好在他二十来岁年纪,身子骨打熬的十分健壮,估计这点小伤还要不了他的命。
  这时候曹振彦也想起在十三山时受的熬刑训练,当时他恨极了那个叫赵立德的情报官员,听说那人是京师里锦衣卫出身,世家的特务,用刑熬刑都是一把好手,十分专业,当时曹振彦可是恨透了赵立德,现在却是忍不住心生感激。
  没有当时的训练,今晚这一通大刑可是真的很难熬过去!
  曹振彦不禁扫了一眼庭院中的那些汉军,多半是面如死灰,或是被打的十分凄惨的模样,这人群里头,到底有多少人是和自己一样,从十三山背负使命回来的?
  不管怎样,曹振彦是不敢反水的,后金法度森严,他若是如实招供,自己多半保不住脑袋,家人的性命也多半保不住,当初上了船,就只能咬牙硬撑到底了。
  另外一个院子里都是甄别过后可以放走的汉军,天晚又闭了城门,他们要等明早再走。
  有一些家在辽阳的汉军家属提着灯笼在这个院子里寻找,哪怕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战死在外,但还是有很多人闻讯赶来,带着一点最后的希望,在这里呼唤自己亲人的名字,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在声声呼喊声中,曹振彦终于听到了父亲的叫声。
  “黄奴儿,黄奴儿?”
  “曹兄弟,你在不在?”
  “我在,我在。”曹振彦忍不住高声答起来。
  院子里人太多,到处是人的叫喊和呼唤声,曹振彦的回答一开始还没有被听到,后来终于被曹世选听到了,双方的叫喊声都加大了一些,顺着声音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终曹振彦终于看到了提着灯笼的父亲,还有一脸惊喜的李明礼。
  “父亲,李兄。”
  曹振彦抢前几步,跪在自己父亲面前,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黄奴儿,你回来就好。”曹世选也忍不住流泪,叫着曹振彦的小名,手抚着曹振彦的背不放。
  父子两人其实并不习惯这样的情感交流,中国的士大夫讲究抱孙不抱子,因为老年人可以疼爱小孩子,并无关碍,而教育孩子的责任是在父亲身上,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所以哪怕是曹振彦小时候,也很少能看到父亲脸上露出什么关爱的表情,而多半是严格的要求和训斥。
  曹家也是世家,固然比不得那些书香门第,但家族里的规矩比起普通百姓还是要强很多,曹振彦小时候很淘气,又可能因为黄疸得了一个“黄奴儿”的小名,从小到大,可是没有少挨板子,象今天这样感情外露,父子亲热的场景,可是实在罕见的很。


第887章 趋势
  父子二人到底没有抱太久,曹世选流露了一下感情后又恢复了威严父亲的表情,他指指李明礼,说道:“你也要谢谢你李大哥,他这几个月没少帮我扫听你的消息,也没少想办法。”
  李明礼惭愧的道:“我没有照顾好曹兄弟,也没有帮得上什么忙,怎么敢当叔父这么夸奖呢。”
  以曹家和李明礼的交情,曹振彦和李明礼又一向是兄弟相称,是以李明礼对曹世选也是以叔父相称了。
  曹振彦摆手道:“李兄莫要说这样的话,兵凶战危,当时的那战场上谁也照顾不了谁,我看到你努力想往我那边靠,但当时咱俩实在靠不到一起,后来我受伤倒下,那种情形你来救我也只是把自己折进去,怪不得你。而我亲眼所见,你几次拼命往我这边靠,这份情意,纵是生死弟兄也不过如此了。”
  李明礼听的心中酸热,他确实害怕曹家责怪自己,但从曹世选到曹振彦都没有这种意思,这反而叫他心中更加愧疚起来。
  “你们哥俩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曹世选道:“我近来在辽阳城中居住,上头给了备御一职,过一阵子就去辽南一个官庄上任,到时候,你们都随我一并去吧。”
  李明礼当然并无不可,他只是一个寻常汉军,曹世选调任他也没有什么困难,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不过以曹世选沈阳中卫世袭指挥的官职,授官才给了一个备御,可见汉军将领的地位更进一步的下降了。
  曹振彦道:“孩儿被抚顺额附点名,叫伤好之后来这边报道。”
  曹世选吃了一惊,皱眉道:“李额附这里不是好去处,这事你先别管,我和石廷柱有些交情,这事我去求他。”
  石廷柱也是汉军中的头面人物,虽不及佟养性和李永芳,在汉军将领中也是实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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