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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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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了,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京师这里的分行越做越大,北方很多地方的分号受到京师这边的管制,刘吉和李国宾的权力越大,意味着京师这边的人员的重要性也是水涨船高,对王发祥来说也是如此。
  “现在是申时初刻。”王发祥道:“今天不能用预约的办法来拖了,只能是来一个给一个,但要办手续,拖时间,争取到晚上天黑时最多兑出七万左右。我们连夜到张家口帐局调银子过来,那般怎么也得挤十万八万过来,应付了明天再说。然后,就得看军司是怎么统筹提调安排了。”
  “也只能如此。”李国宾醒过神来,说道:“这一次真的是和裕升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先咬牙顶着吧!”
  店面外聚集的人潮越来越多,有些人已经开始急眼了。
  史从斌身边围的人最多,一个虬髯汉子对史从斌道:“史兄,在下向来信你,这和裕升银本不足是不是真的?”
  “也是有人告诉在下。”史从斌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应该是真的!”
  “那好。”虬髯汉子奋力挤上前去,喝骂道:“狗怂赶紧将老子的银子取来,老子可是英国公府的!”
  “我是抚宁侯府的,提银三千!”
  “在下的铜钱是辽东督师那边要用来发饷用的,共计三万一千串,预付的银款,还请早些将铜钱交割。”
  “在下预付五百两购买铁器,今日要么提货,要么退银。”
  果然也不出刘吉等人所料,人越来越多,风声也就越来越恶,从银本紧张开始传为银本被挪用运走,库中空空,或是说倒了股本,和裕升已经只剩下空壳,总之千奇百怪般传言,越传越走样子,开始可能还有汪文言安排的人在其中捣乱,后来就是以讹传讹,到了黄昏前后,店里店外已经围了好几百人,还有更多的人在正阳门大街上挤过来瞧热闹。
  后来南城兵马司果然派了人过来,当然不是李国宾叫人安排的,而是实打实的因为官府害怕出事,只能派兵前来弹压。
  净街的鞭子一抽,看热闹瞧笑话的人是少了不少,但过来要求提货提银的人还是乌泱泱的多。
  六品兵马司指挥使亲自站在当街维持秩序,原本这人是和裕升喂饱了的,这时却是打死不肯进店了……
  “害怕沾包呗。”刘吉呵呵一笑,说道:“要货就给货,要银给银,总之台面不能塌,精神气也是给我顶起来。”
  上头商量妥了,下头跑腿的当然也是努力振奋精神,帐局里的人拼命打着算盘珠子,将账目算的滴水不漏,从算账到出银却是尽可能的拖时间,外头的商人们见里头忙碌异常,倒也不好再翻脸,只是看着和裕升的人大捧大捧的把银子搬出来。
  要银子给银子,要货物给货物,果然按刘吉等人的算计,天黑之后,将将兑出去了六万多银子,有一些散碎的小户还拥着不走,刘吉下令点起灯烛,给这些小户头加班兑银。
  ……
  汪文言是内阁中书舍人,他并无功名,在内阁的中书舍人分为好几种,无功名的舍人只是抄录誊写,在阁中打杂而已。
  普通的舍人在内阁干上十年,阁老们也未必认得几个,汪文言则显著不同,他在阁中几乎不做什么杂务,每日就是看各地送来的奏折,在贴黄之前就先观阅一遍,然后向叶向高和韩爌等阁老提出建议,俟内阁贴黄之后,送司礼批红,就成为国家的正式文书,下达六部和各寺卿,各省总督巡抚布政乃至州县遵照执行。
  很多舍人暗中称汪文言为“小阁老”,这是当初严世蕃在朝中的浑号,现在又落到了汪文言的头上,给汪文言起这个外号的人定然是不怀好意,算是诛心之论,不过汪文言不仅不介意,相反却是坦然受之。
  这也引来议论声:“果然是严东楼那样的人物,聪明机变,又太过狂妄!”
  汪文言对这些浮议真的不在意,他每日最注意的还是国家大政。
  “阁老,”汪文言进入中堂,转而向东,进入叶向高的公房,拱手禀报道:“召在下来有何事?”
  “听说你叫史宪之的叔父去和裕升挤兑?”叶向高知道这个东林党谋主的脾气……汪文言说话不喜迂回,喜欢直截了当。
  “正是在下吩咐的。”汪文言坦然道:“此事是难得的撞上门来的机会,张瀚恶我东林,几次三番坏我谋划布局,今有机会还机,在下当然不会放过。”
  “与阉党之争正是如火如荼之时。”叶向高苦笑道:“现在又出手对付和裕升,会不会自寻烦恼啊?”
  “在下已经算好了的。”汪文言笑道:“再也不会错了的,阁老知道,在下也算有些智略,绝不会无的放矢。这两年来,我一直着人打听和裕升在直隶河南山东各处分号帐局的规模,对其存银有多少还是有数的,他们,早就入不敷出了!”
  叶向高皱眉道:“和裕升也堪称是国朝商家第一,家大业大,怎么就会到这种地步?”
  汪文言格格一笑,说道:“张瀚在北边和北虏打的那么凶,连青城都攻下来了,他自己说是运道好,北虏势弱捡了个便宜,阁老信么?没有大捧的银子砸下来养兵,青城就这么轻巧到他手里?若是他没有痛脚,朝廷为了少生事端,张瀚露出反迹之前也不会拿和裕升怎样,既然有银本不足之事,若是不加以利用,在下也是感觉可惜了的。”
  叶向高颇感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也由得你,只是不要耽搁了正事。”
  “那怎么会。”汪文言一脸傲然的道:“左右不过一商家,顺手的事情罢了。”


第925章 王府
  “与阉党之事,当快到破局之时了吧?”叶向高拿汪文言也没有办法,索性就直接换了个话题。
  “难。”汪文言向来自信的脸上也露出踟蹰之色,他皱着眉头道:“魏阉看似心中无底,往韩阁老府上去求和之事更证实此点,然而一切还是着落在皇上身上,要紧的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思到底如何。”
  叶向高轻轻点头,近来因为政争之事,朝廷很多事情都要停摆了,只有辽东之事事关军国大政没有耽搁,别的军政事务多半都停滞了,这也是他对汪文言设计和裕升之事不以为然的原因……多少军国大事朝廷都摞开手了,大家主要的精力都用在党争之上,这一次大家上了擂台,一定就是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如果东林党失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保不住冠带功名,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要角从此消失于官场之上,这样生死存亡之际,紧盯着一个根基已经挪到草原上的商家做什么?
  “圣上的心思老夫也没有办法揣摩。”叶向高摇头道:“只能静待圣裁。”
  “不能静待。”汪文言脸上露出戾气,他道:“嘉靖年间旧事,阁老尚记得否?”
  “你是说大礼议之争吗?”叶向高不悦道:“当年可是文臣惨败。”
  “那是嘉靖爷。”汪文言道:“恕在下万死敢言,今上是没有办法和嘉靖皇爷当年相比的,相差太远。”
  这说的倒也是事实,嘉靖的性子实在是天生的阴鸷又带着果决,又有一点“蛮”,拧起来不顾一切,又善于把握人心,在大礼仪上,几百文官包括首辅杨廷和在内都拿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天子没有办法,因为嘉靖很清楚的知道,太监在自己一边,军权也在手中,文臣虽然把控一切,但只要进不来紫禁城,在外头闹腾的再厉害也是白搭。
  大礼仪之争,朝廷几万文官抱团,数百文官叩阙死谏,结果嘉靖就是敢几百人一起廷仗,最多一次打死十几名文官,大量的官员,包括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在内被皇帝流放,从此蹉跎一生。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嘉靖虽赢,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从此君臣隔膜,终嘉靖一生没有建立起君臣互信,其实以嘉靖的聪明才干,常年居于深宫之内,读青词修道,国事因为江河日下,也是一件叫人扼腕可惜的事情。
  嘉靖的聪明,刚愎,自信,阴沉,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当今天子年龄已经比当初大礼议时的嘉靖皇帝还大几岁,但从这几年给人的印象来看,当今天子处理国政是越来越纯熟老练,但天性豁达仁厚,凡事有一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豁达劲头,如果不是被文臣谏官逼急了的话,皇帝也少有大发雷霆的时候,对朝廷的文臣武将,天启皇帝也是比其祖父要厚道的多,比如对孙承宗的信任倚重,对东江镇以内帑支持的大方和信任,对袁可立的支持等等。
  这几年来,皇帝算是深明抓大放小的道理,对辽东之事无比重视,诸多举措都很精准到位,对其余的各种事情,则是大而化之,总体来说,朝政并无太大起色,民间的负担在天启二年之后变得很重,辽饷开支越来越大,已经使辽西那边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输送集团……但总体来说,今上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至于任用太监,后世人常以此事非议天启,这倒真是纯然的误解,大明的祖制恰恰就是除了洪武年间的太祖高皇帝之外,任何一朝都是拿太监来延展君权对抗外朝,用以制约平衡,天启任用魏忠贤可是没任何错误,错便错在自嘉靖之后大明文官结党之风盛行,文官自己分成诸党内斗不止,失败者不顾以前的规矩投入阉人麾下,党争扩大化和白热化,导致耽搁军国政务,严重影响了大明的国力,这属于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也不能把黑锅叫魏忠贤一个人给背了去。
  而天启皇帝对朝政的控制力是远不及嘉靖,嘉靖年间严嵩能一家独大,牢牢把持政权,主要就是嘉靖在内廷的支持,而当今皇帝虽然支持魏阉,魏忠贤一党却始终被东林压的死死的,而皇帝对东林党原本是有香火之情,导致天启四年之前东林党势力急剧膨胀,后来天启支持阉党,也未尝没有拿阉党制衡东林的打算,结果没想到东林党丝毫不体谅圣心,对阉党毫无容忍之意,一直喊打喊杀,东林掌握着朝廷和民间的舆论,阉党确实也是立身不正,这两年被东林抹黑的厉害,连带着天子也被民间非议,也还好当今天子秉性宽厚,厂卫力量也远不及当初,不然就凭东林诸君子抹黑天子的行径,搁在洪武,永年年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掉脑袋了。
  是以不管怎么说,当今皇帝对朝堂的掌控力还是不足,不仅远不及开国的太祖高皇帝和太宗文皇帝,也远不及嘉靖年间,倒是和其祖父一脉相承,朝廷内外斗了个乌七八糟,朝政异常混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叶向高沉吟着道:“不过不到要紧关头,还是不要行过于决裂激切的举动。”
  汪文言明显是要学嘉靖和万历早年那样,鼓动君臣一起围到宫门外叩阙闹事,皇帝要么学嘉靖一仗打翻几百文官,要么就得低头屈从群臣的意志,以汪文言对今上的了解,估计这事多半能成。
  “终究是行险。”叶向高叹道:“圣意越发难测,不比当初。近来,连老夫也很少被召到文华殿奏对了。”
  天启的态度确实是越来越模糊,此前虽有警告御史不得以党争坏国事,甚至还处置过几个不知好歹不知进退的御史,但总体来说天启对东林党还是留有几分情面,毕竟当初夺门移宫时东林党确实立有大功于前,但这点香火情越发淡了,皇帝心思难测,哪怕是地位高如叶向高者,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在下犹自留有后手。”汪文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他道:“一时得失亦不必萦怀,请阁老放心吧。”
  ……
  日暮时分,汪文言与叶向高将阁中首辅负责的奏疏全部写出处理的节略贴黄,然后由司礼监的人取走,内阁中其余诸阁老,包括韩爌和朱国桢,顾秉谦等人在内,虽有政务分配,但用枢笔贴黄的权力,只在叶向高一人之手。
  除了值班人员之外,内阁中人在宫中下钱粮之前都要离开,汪文言是除了几个阁老之外最受人瞩目的一个,谁都知道他是东林党的谋主之一,很多事情可以一言而决,甚至权势在很多东林党的大佬之上,在汪文言往外走的时候,天街上不少六部和各寺卿的官员都是步行,由随员拿着衣包跟着,众人见汪文言向长安左门的方向走,不觉奇怪,有一些人赶紧上来拱手致意,汪文言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人们也向来知道他为人倨傲,拱手之后也就都退开了。
  到了皇城之外,自有家下人抬来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这本是四品京堂以上的高官才有的待遇,汪文言却是坦然用之,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出来挑他这个礼。
  在轿中跺了跺脚,汪文言道:“去信王府。”
  信王府就在原本的十王府的范围之内,由宫中派人打扫修葺,在永乐年间替皇子们修了一大片的建筑群落,原本是在京封王还没有之国就藩的亲王所居,也是给诸王定期入京朝觐时居住方便,到英宗之后,除了襄王曾经入京朝觐之外,其余诸王再也不准入京,一直到天启年间,二百多年来再无亲藩入京,偌大的一片王府区荒芜下来,只有如信王这样的年幼亲王,年龄既到了不能住在宫中的地步,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之国,只能暂居于京师中的临时王府,将就着过日子。
  汪文言的随从十分机警,以外臣身份擅见亲藩是极大的忌讳,他们的主子可以不在乎细节,随员们却是极尽小心,在街市中绕了一大圈,一直到天黑之后,轿子才落在信王府门口,由侧门通报了。
  “汪先生真是贵客。”王府太监曹化淳匆忙赶出来迎接,叉手向汪文言问好。
  “不敢。”在内阁都横着走的汪文言对信王府的人却十分客气,长揖还礼之后,从容道:“外臣来的匆忙,不知道殿下是否有空接见?”
  “未知汪先生此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为了避嫌,信王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决定接见,着曹化淳出来,当然也是打听汪文言的来意。
  “在下此来是因为和裕升的事情……”汪文言简短的解释了几句,他相信曹化淳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原来如此。”曹化淳立刻道:“请先生到内里先稍候片刻,咱家去回奏信王殿下知道。”
  汪文言含笑点头应了。
  信王太年轻,太幼稚了。
  由于经常在人前表露出一些明显的倾向,信王同情和倾向东林,这已经是人所周知的事实。而对和裕升的恶感,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但汪文言知道信王的态度便已经足够了。


第926章 提银
  “诸位东主请了。”这时刘吉才露面,向留下来的商人东主们拱手致意。
  店堂和街市上围的人多半散去了,虽然众人还在议论着和裕升银本不足的事,不过最少所有人都放下了一半多的心,不管银本足不足,最少京城这里是来者不拒,众人排了一下午的队,看了和裕升的人整个下午都不断的往外搬银子,这颗心倒也是渐渐放了下来。
  刘吉这时出来,时机正是恰好,他笑眯眯的向众人拱着手,说道:“诸位东主请了,原本各位这样来提银子,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把银子给付交割清楚,可是诸位看,这天都黑透了,我们的银库是每天有固定时辰上锁,然后有专人核查清点,第二天再开库清查一遍,核对清楚了再开库放银,每日进出的数额和时间都是有规矩的,诸位着急取银,在下心里也是清楚,可就算在下破例给银,这天黑之后拿着大棒的银子走路也不安全是不是?再者说,再过一会儿也要宵禁了。如果诸位不放心,尽可在正阳门大街寻住处住下,也尽可派人盯着这里,咱们和裕升的几个掌柜今晚就不走了,就宿在店里,明天到了开银库的时间,大伙儿凭银票取银,可否?”
  众人瞟着史从斌不出声,今日之事,史从斌其实就是挑头的人,他的八千两早就给付了,但是史从斌并没有离开,而是鼓动大家继续提银,这时他也感觉为难,于情于理,也并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这时外头传来吃吃的喝道声,接着众人看到有轿子停在和裕升的门口,接着看到一个戴黑色三山帽的青年宦官走下轿子,匆忙进入店堂之内。
  “曹公公。”刘吉有些意外,还是赶紧一拱手。
  “闲话不说。”曹化淳点点头,脸上有一点尴尬之色的道:“我们信王府存在贵号有五千银子,殿下令咱家立刻来提。”
  “公公,”刘吉有些无奈的道:“这五千两是王府说明了要兑铜钱的,而且约好是下个月给付,鄙号存的铜钱今日已经兑完,总得宽限数日,容在下从外调来铜钱给付了再说。”
  “没有办法。”曹化淳板着脸,摇头道:“这是殿下亲口谕令,并且十分严厉,咱家没有办法!”
  刘吉感觉一阵无语,信王的这银子确实是拿来换铜钱的,而且也确实是五千两,但其中有两千五百是和裕升声明的节敬,信王府只算一半银子,就算这一半也是暂欠,银票倒是先拿走了,和裕升方面不愿为这一点小钱再次得罪心眼很小的信王殿下,不料这位王爷居然拿着当日开走的银票,堂而皇之的跑来要钱,这个脸可真是太大了。
  曹化淳当然也明白刘吉的感觉,他自己也是有些尴尬,不过太监行事,向来不要脸皮巧取豪夺的时候多,这事儿摆明了是信王要趁机报复和裕升一把,也就只能继续厚着脸皮了。
  而且上次送礼借钱的事,曹化淳在其中起了很不好的作用,信王的愤怒有一多半是他造成的,这一次的差事他当然要出尽全力。
  “五千两当然要奉上,有银票么。”刘吉强压住怒火,说道:“不过曹公公如此欺人,日后和裕升绝不再会接王府的买卖。”
  曹化淳板着脸不语,刘吉命人到后宅搬取银两,一百锭大银数清楚了,交给了曹化淳带来的人。
  “咱家告辞。”曹化淳尴尬的道:“愿和裕升生意兴隆。”
  刘吉冷笑不语,往常曹化淳来,走时刘吉总要奉上一锭银子,不叫这老公儿白跑,今日双方算是撕破脸皮,刘吉当然不会再送银子。
  待曹化淳走后,别的商人也全部离开,待伙计们上了门板之后,刘吉忧心忡忡的对王发祥和李国宾道:“这一下祸患不小。”
  李国宾顿足道:“五千银子是小事,咱们还是能按原本的计划撑过头几天。但信王这么做,无疑是摆明了对我们和裕升的不满,这样一来,京城勋贵和我们有银钱来往的,明后日也一定多半会来清算,这一下真是麻烦不小!”
  信王的地位已经是一年高过一年,原因也是简单,天启皇帝虽然还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但皇帝已经眼看即位近五年时间,这么久时间未曾有皇子成活,此前的两个皇子都是夭折,而这一两年后宫的皇后和嫔妃们都完全没有了动静,张皇后甚为贤良,在朝廷百官和百姓中口碑甚好,人们都私下传言是魏忠贤和客氏在后宫欺侮皇后,甚至是魏、客二人暗中杀害皇子,甚至使张皇后数次流产,乃至一直不能诞下皇子。
  这谣言里头学问颇大,固然有民间向来对太监有不好的风评所致,更多的恐怕还是要着落在汪文言等东林党人的身上。
  “没事的。”王发祥倒是很镇定的道:“军司必有安排,你们放心吧。”
  ……
  曹化淳提了银子,一路折回信王府。
  这一次差事算是白辛苦,信王知道这是五千两的银票,想中饱都不可能。
  天色已黑,不过王府四周多半是富贵人家所居,多是深宅大院,一路上各家都是灯火通明,和那些天黑就上床睡觉的市井小民之家大为不同。
  信王府外悬着风灯,曹化淳进府后有好几人提着丝料的灯笼等着,一见他进来,便是立刻将他带往一处偏殿。
  信王还没有睡,他脸上神色一派悠闲怡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由于王府晚膳规矩和宫中一样,下午四点左右就开晚膳,在晚上临前之前,信王会习惯用一些精致细巧的点心,多是宫中点心式样,信王的曾祖父喜欢吃果饼,祖父则是嗜酒,点心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他的父亲光宗皇帝则喜欢吃虎眼糖,兄长天启皇帝最爱吃杂烩菜,信王则最喜欢吃细巧的甜点心,配着精心熬制出来的燕窝粥,在信王看来是无上美味。
  只是信王府开销不足,眼前这一堆看着不起眼,最少都是大几十两银子,就算以亲王之尊,信王也不能常常享用。
  今天信王的心情愉悦并非由来无因,汪文言在此前拜见,除了带来和裕升的消息之外,也透露了东林党一定要将阉党赶尽杀绝的消息。
  对信王来说,他对东林党的好感是十分明显的,当然他对汪文言这一类人并不欣赏,这个阴微小人并无功名在身,信王对这一类的人物一向不怎么信任,而他天性多疑,在初见汪文言时感觉愉快,毕竟外廷臣子对他也是十分尊重,后来他又怀疑此人是想要利用自己,视自己为幼稚小儿,为此信王感觉有些小小的屈辱,不过相比较而言,信王毕竟是对东林党的仁人君子们印象极佳,这使他也很愿意原谅汪文言的大胆,至于向皇兄汇报今晚见外臣之事,信王也并无此打算。
  尽管厂卫负责监视京师百官,不过人们都知道厂卫规矩废驰,几近无用,连东林党的那帮子文人都看不住,更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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