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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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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毛文龙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恐怕他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丈夫当此乱世,难道真的就是一个“觅封侯”?
总之毛文龙暴怒之后冷静下来,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和裕升在岛上人员不少,物资更多,也很难说毛文龙是要出口气,扣下财货人员来与和裕升谈判,还是觊觎岛上和裕升的库藏……近来东虏已经大幅度压缩了与皮岛这边的贸易,好在毛文龙部下甚多,挖参采珠打猎都不耽搁,和裕升隔一段时间就来收货,贸易量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而且和裕升在沿江口地方一直在收木头,对东江镇来说也是一宗大买卖,不过不管怎样,慢慢做生意赚钱总不如抢钱来的爽快,就算将来和裕升与东江掰扯清楚了这事,打开的库房损失的货物,还想要回去?不管怎样,都是和裕升的人先动的手,抓住这条,毛文龙感觉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亏理。
怎奈和裕升的人简直太过机警,一见毛承禄带大队人马前来,哨兵立刻喝令停步,毛承禄拿自己和毛文龙权势来压都是无用,哨兵喝止无效,立刻开枪报警,简直一点犹豫都没有……提起这事,毛承禄也是一肚皮的火气,当兵吃粮半辈子了,何曾见过这样不畏权势和胆大包天又机警过人的哨兵?
这一切当然就是训练之功,和裕升平时的规矩之严令东江镇上下都感觉十分麻烦,甚至有些规矩叫毛有俊等人觉得根本毫无必要,然而就是这些不起眼不怎么重要的规矩,因为平时管理严格,不打商量,在关键时刻也是救了所有人。
一闻警讯,和裕升的驻守人员立刻奔出,一轮火铳打在地上,阻住毛承禄等人的脚步,因为不明就里,当然也不能直接向毛承禄身上开枪,其实当时距离已经不足二十步,要真的打过去,赫赫有名的毛承禄就要死在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乱事之中了。
好在是朝地上打,当时也惊出了毛承禄一身的白毛汗。
打了这一排枪,东江的人当然不敢继续上前,然后和裕升的人关闭大门,火铳手上高处警备,接着有留守官员在高处和毛承禄交涉,问清原由之后,和裕升官员表示歉意,虽然毛帅大度,并不曾下令强攻,但他们被派驻于此的职责就是要守住仓库,至于所说十二团攻击毛承禄之事,当然要向上禀报,由张瀚张大人作主决断,只要是商团军的错,相信张大人绝不会包庇犯罪的部属。
这么汤水不漏的答回来,毛文龙要么出强兵硬攻,要么已经是不占理了,可皮岛的和裕升仓房又是那么容易攻的?院墙光是厚度就有三尺还多,高一丈多,等闲人根本爬不上去,等若低矮的城墙,更要命的是曲折蜿蜒,到处都是射孔和方便居高临下射击的空隙,内有人员数百,人人持铳,打下这样的地方,不死个一两千人想攻下来?这么一想,自然是气沮无比。
毛文龙不悦,毛承禄自是被痛骂一番,一口气下不来,夜晚派了几拨人想趁黑爬进院里偷开院墙……这当然是作死,和裕升的值夜人员直接将那几人都用乱枪打死了。
这一下可就真没有人再敢接近了,双方僵持几天,如果不是下不来台,毛承禄早就带人走了,心中火气太旺,和毛有俊的冲突在所难免。
第941章 机会
“和裕升的人,都属乌龟的?”毛承禄气极,站起身来对仓库区大骂起来。
有主将带头,底下的人当然也不客气,其中有敷衍了事的,也有真的暗恨和裕升平时吃穿用度太好,相比东江镇强出百倍,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恶气难消的,骂起来便是格外难听。
和裕升内里的人听的真切,心中当然十分愤怒,但上有严令,不得随意开枪伤人,再怒也只能忍着。
正在这时,港口方向传来通报,又有一艘大型战舰驶来。
基地主管是辽东行军司的一个商务司副司官,名叫韩通,万历四十七年加入和裕升,跟随李东学和莫宗通等人在商务系统做事,后来做了分店大掌柜,和裕升改制后商业体系并入公司范围之内,再后来辽东成立行军司,韩通成为行军司副司官,因为他对商业这一块的熟悉程度较高,被行军司派到皮岛这边来负责。
军事上是一个营指挥负责,此时离开不得,韩通听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往港口区。
栈桥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原本的力夫和负责下货储货点验的吏员,他们有些迟疑,眼前这艘船和普通的商船完全不同,不光是大,还有敌楼似的船艏,方形的船艉上明显有放着的大口径的火炮,和裕升的人识货,两侧舷下明显都有炮位,打开窗口就露出火炮来,这艘船明显是泰西那般的大型战舰,什么时候和裕升有这种船,众人心中不免疑惑。
“不必怀疑什么了。”韩通先时也是紧张,外有东江逼迫,身后再来强敌,这乐子可就大了。但看到船首站着的穿着蓝色军袍的汉子,韩通紧张的脸色顿时放松下来,笑骂着道:“你们瞎了是不是,那船头站着的不是郑爷?”
“是郑爷没错。”
“郑船长!”
众人仔细看过去,果然认得出是郑绍来,矮瘦身形,脸色黝黑削瘦,几十步距离,越看越真切,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郑船长。
身为和裕升第一艘船的船长,郑绍来的知名度可是不小,现在和裕升水师完全纳入战兵编制,不管是船员还是船上的陆战军人,或是炮手,一律纳入战兵编制内,郑绍来等原本的民船船主也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不接受的就只能走人,哪怕是商船也是一样,这也是常威的考虑,并且得到了张瀚的允准。
此时的大海可不是后世,军舰是军舰,商船是商船,商船都配有凶悍的水手和火炮,没有自保之力就不能下海,遇到机会商船一样会抢劫,既然如此,就没有办法分商船或战舰,所有水手船员和作战人员全部是战兵,要接受严格的战兵训练,船长大副之类的也在范围之中,连郑绍来这个中年人都一样得接受新兵训练。
从小型商船的船主,再到大型军舰,对郑绍来也是不小的挑战,好在这么久时间下来,郑绍来也是被锤炼出来了,岸上虽有招呼和问好声,郑绍来也只是不理,指挥水手降帆转向,慢慢将船靠向岸边,不过船只并没有真正靠上栈桥,而是距离一段距离后下了船锚。
韩通见状松了口气,这时四浆小哨船也备好了,韩通等人上了小船,驶向镇虏卫号。
“见过张政事,李司官,郑船长。”
“见过韩司官。”
韩通才三十来岁,每年也要参加军事集训,身后矫健的很,小船靠近大船的船身后韩通直接攀爬了上来。
彼此见礼后,韩通将一封打开了火漆的公文递给张续文,说道:“这是从十二团基地那边送过来的,青城一份,十三山辽东行军司一份,这一份是十二团送给我的备忘录,想来是温团指挥怕我们不知就里的吃亏。”
张续文和李平之凑在一起看,巡抚衙门的幕僚也出来了,眼见这边有事,心中不免烦闷,郑绍来见状,便吩咐人送这幕僚下船,用小船送上岸去。
和裕升虽然和东江起了冲突,却与巡抚衙门无关,这幕僚知道再怎样自己也没有危险,当下拱手致谢后,脸上有些尴尬之色的下船去了。
“这人走的尴尬。”李平之看过之后就笑道:“其实这事和这人还有其身后的袁军门有关。”
“谁说不是?”韩通摇头道:“其实我们真的是池鱼之殃,真不知所为何来。”
张续文并未应和,他和李平之对视了一眼。
“续文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正是。”
“这机会难得啊。”
“理应抓住!”
韩通有些不明所以,两眼瞪着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后生。
张续文深沉多智,气质大方沉稳,李平之却好似一把出了剑鞘的宝剑,锋锐无比,两人的气质都十分出众,韩通看了看两人反而不急了……虽然自己年纪大不少,但明显这两个后生要比自己优秀的多,身份也高出一筹,既然有他们在这里主持,这倒真的不必着急了。
李平之冷笑道:“当初定约时我和裕升实力远不及今日,又真需皮岛襄助一二,是以约定是咱们吃亏的多。”
张续文知道这是伙伴借此机会向韩通解释,当下接话道:“毛振南做这件事,不能闹大,传扬开来与他名声有碍,也关系朝廷纲纪,是以他其实是只能吃哑巴亏的。”
“关键在于他要倒袁,倒袁这事只要毛文龙坚持下去就定然成功……袁军门怎么也是文官,文官易得,武将难求。现在正处乱世,武人的作用会越来越大。眼下这东江好歹能牵奴,若文龙去,谁能服的住这些骄兵悍将?所以朝廷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袁军门必去,毛文龙必留,估计毛文龙现在想不通这一点,方寸大乱,居然把陈良策送在我们手里,这个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毛帅。”
韩通到此隐隐听明白了一些,他向两人问道:“那是不是在下去与东江那边交涉?”
“这个不急。”李平之傲然道:“东江那边先在十二团那里动手,吃亏不大,在这里你们又避而不出,不要叫人家小瞧了我们。既然要好处,要公平贸易,还是要展露实力的好。”
和裕升此前援助了东江镇大量的金银物资,有时候甚至比登州过来的还多,也就只得了毛文龙可以在皮岛和宽甸一带便宜行动的好处,买大木,毛有俊等人都把和裕升当冤大头来宰,皮岛上的贸易也是不甚公平,货物底价定的太高,而且十二团在宽甸建立基地,需要东江镇切实支持,不论是招募人手还是需要粮道支持,都得东江镇倾力支持不可,如果是现在这局面,十二团不如离开,到十三山或是台湾,发挥的作用更大。
这里不得不说,东江镇在目前为止,除了反击旅顺和金州外并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对后金主要还是骚扰为主,用的都是些诸如投毒和造谣一类的手段,到天启六年毛文龙才有兵力进行真正的骚扰战,但成果也是很有限,天启六年正月,老奴率主力八旗征辽西,连下锦州,大小凌河,松山,杏山,塔山等七城,大小军堡近百座,围宁远,下觉华,得到的物资是银近百万,粮食近百万石,各种军需器械无算,明廷花数年之功,用银千万经营的辽西防线瞬间被打成筛子,大量的辽西明军每年领三百万军饷,结果不仅没有敢出来和后金军野战的,连闭堡固守都不敢了,闻讯或逃或降,大小城池军堡无有敢战者,孙承宗辛苦练出来的十几万大军,花费巨资修筑的坚固防线毫无用处,还好袁崇焕关键时刻有些胆色,宁远又是祖家根基所在,加上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等悍将,两万人固守小城宁远,努儿哈赤没有啃下来,反崩了牙,天启六年的辽西大战结束。
在辽西打起来时,东江镇也广派兵马骚扰,确实是“牵奴有功”,然而效果有限的很,很简单,东江镇历次报首级也就一二百颗,自旅顺之后,金州得而复失,复州海州盖州均在建奴之手,沿海诸城,并未收复。从宽甸往赫图阿拉,也只是游骑骚扰,在凤凰城一线,也被建虏压的毫无办法,只是骚扰而已。
不能大兵团野战,也不曾克复城池,对建虏的牵制之功,着实有限。
当然现在由于和裕升的介入,毛文龙的日子比历史上好过很多,是不是能做出更好的成绩,还要再看。
“韩司官知否我二人的意思?”
李平之笑意吟吟,询问韩通,眼神中神采奕奕,直视韩通,等候他的答复。
韩通道:“在下明白了。”
李平之道:“示之以威,又不能将其打恼了,这是关键所在,这个要韩兄指教了。”
韩通低头想了一回,突然大笑起来。
张续文和李平之不动声色,等这个皮岛上的官员说话。
韩通笑了几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轰击沿岸官员的私邸,较为合适。那毛承禄十分可恶,他在岛西刚修了不错的大宅,我看干脆去把这宅邸给轰平,适才想到他的脸色,我就感觉好笑的很。”
韩通这主意果然可恶的很,不轰击兵营和平民,死伤不重,官员私邸又有切肤之痛,果然是好算计。
韩通又道:“最好先放几炮空炮,等人跑的差不多了再轰,真伤着官员家属,那就闹大了,弄到不可开交,就成了在下的错过。”
“省得,省得。”张续文只是莞尔一笑,李平之却也是开怀大笑起来。
第942章 炮轰
想来也怪不得李平之这么张狂,少年得志,毛文龙是佩将军印赐尚方宝剑总兵,毛承禄也是武职三品,以前新平堡镇守参将赖同心也是三品,整堡的人都仰其鼻息,赖家出来个家奴整堡的人都得毕恭毕敬,李平之少年时见过赖同心的威风,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率人炮轰参将府邸,将堂堂正一品武官玩弄于股掌之上?
船上都是年轻人,说妥了就动手,不带丝毫犹豫的时间,郑绍来虽然感觉有些操切,但转念一想,自己驾战船威逼大明总兵,似乎也是难得的光彩,而且张续文虽然年轻,行事向来稳重,还是张大人的堂兄弟,有他做主,料想不碍的。
当下大船开始起锚升帆,预备绕道去找官员的宅邸区,毛承禄等人的宅邸都建在岛西,距离海岸边三四百步,均在火炮的射程之中,岛西风景很好,地势平缓还有沙滩,有不少将领均在此建宅,现在东江镇也不似刚开镇时,几年前毛文龙率二百人到岛上,一穷二白,一无所有,总兵也是住在临时搭建的小屋之中,普通将领只能睡帐篷而已。几年下来,朝廷开镇虽无军饷,但赏赐的内帑银很多,加上登莱所拨物资,还有朝廷特许的东江镇可以经营贸易之权,岛上军民百姓生活还是很困难,但将领们的日子可是比几年前好过许多,广修宅邸,蓄美姬,养家丁苍头,只是地盘不及辽西,只能多半在这皮岛上委屈着,至于是否在辽西或京城等处广置宅邸田产,这个暂时还不为外人所知。
大船绕岛时,因为实在太过显眼,岛上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艘大船,并且迅速上报到毛文龙处了。
……
当炮声响起来时,毛文龙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么多年来,自镇江之役后他就没有遇到过危险,虽然总兵是武职,但毛文龙向来谋定后动,几次行动皆是无惊无险,今日始闻炮声,叫他惊觉自己虽然身处皮岛中心,居然是身在险地?
“和裕升敢尔!”毛文龙大怒起身,推窗而看,隐隐见火光冲天,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有一种震惊兼受辱的双重感觉。
“儿子就是说和裕升的人眼高于顶,在皮岛上也是自成体系,向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辽民见过和裕升商团兵的,都是一门心思想干商团,反而将本镇看轻了,这一次也好,正好将这钉子拔除……”
毛承禄一心要大打出手,喋喋不休的劝说着毛文龙,毛文龙看他一眼,说道:“毛承禄你还是太心急了,做事要有静气,也不能纯粹从好恶出发……”
这时外间有亲兵进来报道:“大帅,有个自称是袁军门幕僚的人前来求见。”
“袁公的幕僚?”毛文龙沉吟片刻,脸色大变,道:“倒是巧了,此时他过来,想必是坐着和裕升的船一起过来的。”
若眼前这事就是和裕升一家,毛文龙还在考虑以武力解决,但袁可立的幕僚一来,毛文龙顿时就是感觉事情复杂了。
毛承禄面色如土,袁可立毕竟是登莱巡抚,朝廷授与袁可立节制登莱之权,陈良策六品通判也是奉袁可立之命核查东江,如果光是袁毛二人相攻,朝廷定然是调节文武矛盾,如果只能留一个,则多半留毛文龙……这也是毛文龙闹事的底气所在。
但如果爆出毛文龙派兵截杀陈良策这样的有官职的功臣之事,袁可立再推波助澜,将历来战功不实之事上奏朝廷,两相夹攻,朝廷忌惮之下,毛文龙的职位能不能保住,那就真的在两可之间了。
毕竟朝廷确实认可东江镇的重要地位,可如果毛文龙已经成了一个公然杀害朝廷命官,桀骜不驯,脑后有反骨的藩镇,朝廷要之何用?
到那个时候,毛文龙将其抛出去抵罪,换戴罪留任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的!
“唉……”毛文龙思忖片刻,对亲兵吩咐道:“你这样回复他:袁公虽然待我不薄,然而此时公事上已经有了争执,事情未解决前,不便见他,待过一阵子,我亲到登州,当面向袁公和先生请罪……记住,就这样说。另外,封一个十两的红包与他……不,封二十两罢。”
亲兵答应着去了,但毛文龙仍是不得心静,西边不停传来轰隆隆的炮声,总兵衙门附近人声鼎沸,十分嘈杂吵闹,毛文龙心烦意乱,起身道:“走罢,去看看怎么回事。”
毛文龙出了签押房才发觉已经有不少报信的塘马在外等着,西边的将领宅邸区受损很重,被重炮轰击的很惨,毛文龙先是不信,因为火炮轰击的时间很短,他又不是不曾见过火炮打放,声势是骇人,效果也就那么回事。
然而众口咄咄,毛文龙心中便有些慌乱,他在这里娶了妾还生了个儿子,也是住在西边的将领宅邸区内,若是不小心被炮弹打中,那可就糟糕之极了。
怀着种种担心,毛文龙在亲兵和毛承禄等将领的簇拥下向西飞驰,一路上开始遭遇不少哭哭啼啼往这边跑过来的官眷,携老扶幼,家人和丫鬟婆子跟随,皮岛上什么都贵,就是佣人最为省钱,甚至只要给口饭吃就可以买一家子当仆佣,各家都用了不少人,往官邸区的道路很快被这些人堵塞了,毛文龙也不好发火……公事上当然他最大,可是现在他也不能叫自己亲兵将部下家的眷属给推开吧?
好在过不多时,眼尖的亲兵就发现了毛文龙的妾侍和家中的下人,毛文龙大喜,跳下来先看看年纪不大的儿子,他已经年老,膝下止此一子,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毛文龙的妾侍哭的一脸眼泪,不过还知道留几分体面,说话的声音不大,只低泣着道:“老爷,妾身只当再见不到你了。”
毛文龙不动声色的道:“瞎说八道。”
“老爷,那炮打的太凶,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毛文龙被气笑了,说道:“那你怎逃出来的?”
妾侍道:“说来也怪,炮的响的作怪,但一直没炮子下来,后来我们跑出来很远,后面人才说炮子落下来了。”
毛文龙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傲气来,他心道:“原来如此,我料和裕升也不会真的想同我撕破脸皮!”
妾侍看看毛文龙,又看看他身后的毛承禄,说道:“不过听人说,毛参将的宅邸被打的甚惨。”
毛承禄一听便是急了,毛文龙说道:“莫急,只要眷属未曾受伤,宅邸只是小事。”
毛承禄还是苦着脸,他可不能和毛文龙比,盖这宅邸还是花了不少银子的,而且宅中放着不少金银细软,家俱也是自登州买着用海船送过来,可想而知花费有多少。
又往前走一阵,果见毛承禄的几房小妾一路哭着过来,也是说宅邸被炸的甚惨。
待众人赶到宅邸区,果见大片的大宅被炮火轰击,其中毛承禄的宅子果然也是被炸的最惨的一家,炮火几乎是集中往这一处大宅轰击,饱和轰炸过后,几十间房子的大宅已经被炸的稀烂,房倒屋塌,那些摆设陈列,家俱古董,还有名人字画和金银细软当然更不必提了,众人面面相觑,毛承禄气的发颠之时,有人指着海面上惊叫道:“又打放了!”
毛文龙眯着眼看向海上,今日是大晴天,海水蔚蓝,与蓝色的天空似乎要连在一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更添几分景致。
在海面上果有大船鼓帆停着,适才毛文龙听人说大船大船时并不曾当真,但此时亲眼所见,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亦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船果真甚大,比和裕升此前所有的商船都要大上一倍还多,更可怖的就是船身上不仅是只有船首和船尾有炮,而是在船舷两侧皆有炮位。
横帆海上的大船侧身一边对准西岸,火炮足有十余门,皆是毛文龙所知的红夷重炮的那种级别,每炮一发,真的是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如电光火石,如霹雳雷霆,火光之中,火炮次第开火打放,沉重的炮弹带着啸声飞掠而至,每中屋中,则听到震耳的房舍被炮弹打中的噼里啪啦的炸响,然后可见炮弹打穿屋脊,打飞拱斗飞檐,数颗炮弹飞至,五开间的大屋瞬间便是被夷为平地,再一轮过来,连院子都打的七零八碎,丝毫不见此前模样了。
隆隆炮声中,无人叫骂,也无人说话,除了这仿佛天地之威般的炮响,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了。
皮岛上人,除了少数女眷之外,九成不是军人也是见过刀兵的逃难辽民,曾几何时,他们何尝想到能见到如此威力的火炮打放?
明军火炮以大将军和二将军炮为主,多是几百上千斤的小炮,设计落后,工艺粗糙,从海上捞上来的佛郎机炮都被仿制成明军火器的主力火炮,近年来又是捞取葡萄牙人的沉船,打造上了船上的舰载火炮,大明工部又开始仿造,并且铸造成功,也就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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