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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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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敕书对比每个女真部落都无比重要,没有敕书就没有办法朝贡和马市,努儿哈赤发家不是靠什么十三副遗甲,而是李成梁给他的三十道敕书,靠这个他才整合了不少小部落,人丁越来越多,占的地盘也越来越广,凭着朝贡和马市,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
  汗王宫其实也就是几套院子的集合,不过有议政用的大屋而已,一直到后金攻克辽阳和沈阳,努儿哈赤也没有大兴宫殿,改沈阳为盛京,大修宫室还是皇太极手里头的事了,现在的后金还是一穷二白,就算汗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财力去享乐。
  皇太极坐着等候,想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汗王宫中来往的人员很多,希福和额尔德尼就在这里办公,库尔缠和这些人会合在一起商议事情,一等大臣费扬古也在房里坐着,他来找努儿哈赤汇报一些左翼各旗的事情,费英东分管左翼各旗事务,平素手头的事情很多。
  何和礼坐在另一间屋子里,他手头的事情更多。
  八旗内部也是盘根错节,山头众多,只是处于上升期,加上努儿哈赤和其亲族的强力,这些原本很有势力的大臣们已经基本被压制住了,何和礼原本是栋鄂部的部长,投顺努儿哈赤时族里的丁口比建州部要多的多,努儿哈赤从两旗到四旗,何和礼是红旗的总管,后来再分八旗,这人被分到正红旗受代善的管制,好在他又被封为五大臣之一,手中仍然握有重权,普通的固山额真仍然要听命于五大臣,甚至五大臣的权力有时还会大过旗主。
  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大院里传来人们的说话和笑闹声。
  皇太极一跃而起,他身后的护卫们赶紧一起跟着出去。
  戴着天青色暖帽的努儿哈赤刚从马上下来,一群侍卫围绕在这个花甲老头的身边。
  帽子下垂下一截短短的花白发辫,就算青年时辫子也不能留长,现在努儿哈赤已经是花甲之年,垂老的身体仍然蕴藏着活力,辫发却已经变的十分稀疏。
  努儿哈赤的个子很大,下马时可以看到他两手和胳膊还是十分有力,虎口处布满了茧子,年轻时他征战四方,讨伐了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部落,用了三十多年的光阴才兼并了完颜部和长白山各部,然后又攻打海西四部,最终他完成了建州部这几百年所有祖先的梦想,他把所有的女真部落统合在了一起,先是建州本部左右卫,然后是建了一个旗,然后是两个旗,再下来是四个旗,最终他把所有的丁口编成了八个旗。
  每个旗的牛录数不同,比如两黄旗有六十多个牛录,而最小的镶白旗才十五个牛录,丁口数也各有不同,有的牛录有四百人甚至更多,有的牛录只有二百人,甚至更少,但总的来说,整个八旗拥有六万多编册在旗的旗丁,并且拥有近三万人的披甲人军队,这个实力是当年的王杲根本无法想象的,实力的强大也促使着野心的膨胀,最少在眼下来说,努儿哈赤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他开始觊觎大明边墙内那些肥沃的土地和数不清的丁口。
  尽管年逾花甲,辫发花白,努儿哈赤下马的动作还是很迅捷,年轻时他就以健壮勇武著称,此时仍给人孔武有力的感觉,他穿着一身黄衣,头顶戴着饰东珠的暖帽,腰间束着革带,脚着长靴,身后背着一柄步弓,与努儿哈赤原本的硬弓相比,这柄弓箭是八旗兵最常用的十个力的硬弓,相较青年时代,努儿哈赤的臂力还是下降了很多。
  “见过汗阿玛!”
  皇太极因为是远行回来,不似平常一直在赫图阿拉,他上前一步,跪下趴在努儿哈赤脚下,另外伸出两只手来,抱住了努儿哈赤的右腿。
  努儿哈赤先是一征,接着脸上露出笑容,他抚着皇太极的后背,两手慢慢抱着皇太极的腰部,将这儿子慢慢扶了起来。
  这便是晚辈或是下属对长辈的女真式抱见礼,在这爷俩抱见的时候,汗王宫的前院也涌出来不少人,皇太极的随员们对大汗行跪见礼,努儿哈赤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今天打猎的收获可真不错。”
  努儿哈赤兴致很高,他指着一头肥壮的麋鹿,笑道:“按说这个天气很难见着,见着也是疲瘦了,不过这头还很不错,我忍不住射死了它。”
  麋鹿已经发过情,冬季开始纯粹消耗很难补充,开始急剧瘦弱下去,不过努儿哈赤射的这只确实不错,腹肚还是圆滚滚的,十分肥壮,皇太极急忙走上前去,对着血淋淋的鹿尸开始啧啧赞叹起来。
  跟着一起出猎的人们陆续把猎物解下来,一头麋鹿,还有十几只松鸡,好几十只兔子,兔子是从林里最好打的猎物,猎狗一惊就四处乱窜,慌不择路时还会自己撞在箭尖底下,基本上这玩意是给女真小孩子练手用的。
  在一旁嘻嘻哈哈的三兄弟显然就是在兔子身上得到了满足,阿济格今年七岁,个子已经长的老高,脸上也永远是一脸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戾气,这个小子已经喜欢用皮鞭抽人,并且开始学着喝酒,当然阿济格也不愧是努儿哈赤的好儿子,才七岁就可以纵骑如飞,在马上射奔逃的野兔毫不费力,从他身上背着的一串松鸡和野兔来看,这小子这一次打猎的成绩又是满分以上。
  努儿哈赤已经交了十五个牛录给阿济格,两黄旗有最精锐的几百个摆牙喇由老汗留在身边,充当大汗的亲军,这一股力量毫无疑问是八旗里最强的。
  多尔衮六岁,多铎五岁,这兄弟三个现在是努儿哈赤最宠爱的儿子,其余诸子心中都是清楚,女真人和蒙古人一样,也有把家业传给幼子的传统,大汗的两黄旗已经有十五个牛录给了阿济格,另外三十个牛录想必也是多铎和多尔衮平分,而且大汗多办还会把他的亲军留给多铎,这个最年幼最受宠爱的嫡子。
  多铎正在趾高气扬的吹嘘着他的收获,相比阿济格,多铎更受宠,也更骄纵,而其实他因为年龄小,或是注意力不够集中,其实射猎的水准远不及阿济格。
  努儿哈赤听到小儿子的话,走过去微笑着鼓励了好一阵子。
  多尔衮很乖巧,也上前缠着努儿哈赤,大汗只得放下所有政务,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往后宅走去。


第149章 大城
  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努儿哈赤才又精神奕奕的走出来,这时在汗宫内等候他处断政务的人越发多起来。
  皇太极当然排在第一顺位,何和礼与费英东也列席旁听。
  听了一个开头,努儿哈赤便令道:“叫阿哥阿巴泰并额亦都领六百人至科尔沁部,以兵胁之,问其罪!”
  一个侍卫领命而出,各人对老汗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
  后金处于武力上升期,很多事情直接以武力胁迫要比纯粹的外交手段好用的多,用老将兼勇将额亦都,加一个擅长领兵的青年阿哥一起锻炼增长经验,这是很不错的安排。
  阿巴泰论年纪比皇太极年长,领兵也很有一套,可惜其母身份低微,在努儿哈赤诸子中不受重视,现在的身份连小贝勒也不如,只是一个阿哥。
  待皇太极说完,也着重将张瀚介绍过后,努儿哈赤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之中。
  他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可避免的衰微。
  努儿哈赤向皇太极问道:“四贝勒怎么看这件事?”
  皇太极道:“我们与明国的大战来年必定爆发,因为此前做好准备,现在各种物资都并不很缺,如果打赢这一仗,我们下一步还要攻掠明国的沈阳和辽阳,尽得其三岔河以东之土,辽东,辽南,人口众多,那时候的局面和现在就完全不同,如果完全没有对外的马市,我们恐怕会很紧张。”
  皇太极说话很婉转,他只是向努儿哈赤提供自己的想法,完全由努儿哈赤自己去做决断。
  提起与明国即将爆发的战事,努儿哈赤的脸上有些阴沉。
  对明国的战事是他这三十年来朝夕梦想的大事,建州卫原本的驻地不在此地,而是从北方和近朝鲜地方慢慢迁移过来,三百多年前开始迁移,明初时完成,那时的明朝国力强盛,建州部只得雌伏在大明皇帝的龙威之下,从猛哥帖木儿到王杲,建州卫从来没有放弃觊觎大明辽东土地的野心,在成化年间,国力强盛的大明对女真各部进行了大征伐,女真各部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嘉靖到万历初年时,明军实力依然很强,先后造反的王杲和阿台,还有董兀堂都先后失败覆亡,只有努儿哈赤的祖父和父亲归顺李成梁,暗中替李成梁效力,加上部落实力很弱,在李成梁的扶持下慢慢发展。
  现在努儿哈赤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但此时的他对打赢一两次仗很有信心,但对真正一次又一次的击败明军主力,完全占有辽东的土地仍然没有真正的信心。
  努儿哈赤去过北京城,一方面看到了明朝朝政腐朽,文武官员无能庸懦,一方面也看到了明朝的广阔与深厚的国力,他知道自己在以小搏大,必须赢得每一次战事的胜利,明军可以失败多次,自己只要败一次就完了。
  努儿哈赤缓缓道:“待我见过那个张瀚再说。”
  皇太极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张瀚前来的消息由科尔沁早前传过消息,不过后金上下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隔着几千里由一个汉商建立供给物资的商道,怎么想也不靠谱,而他郑重其事的将张瀚带到赫图阿拉,如果努儿哈赤的态度如此前一样,那么对他的威信便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把抚顺额附叫来。”努儿哈赤一脸疲惫的吩咐道:“我有事要交代他。”
  几个骑士从汗王宫里出来,然后沿着几条大街分别向抚顺额附的府邸和办公的地方跑过去。
  皇太极也跟着出来,一队披甲护卫跟着他,他们是正白旗下的护兵,回到赫图阿拉后,出使的白甲们要么是大汗亲军,要么是正黄旗下各牛录的白甲,他们各自回去,这一队正白旗的旗兵充重新担任皇太极的护卫。
  骑兵向谭泰家驰去,一刻钟功夫便抵达谭泰府门前。
  皇太极自己先跳下马来,一群穿着白色棉甲的护兵也赶紧跟上。
  张瀚和常威正在闲聊,看到皇太极进来,当然赶紧迎出去。
  “父汗已经答允见你。”皇太极笑吟吟的先说了个好消息,接着又道:“时间还没有定,到时候可能几个大贝勒均在,还有乌纳格巴克什等蒙古将官,你的对答要小心……”
  皇太极看到张瀚认真听着,他满意的点点头,最终道:“宁愿谨慎小心些,父汗和其余的大贝勒那里也不会过份为难你,就算不信你也宁愿多条路。我们现在与大明为敌,大明皇帝就要派兵来征讨,大家的情绪都很紧张,只要你不把话说冒了,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皇太极又道:“你是雪中送炭,父汗很重情义,你日后就算有什么不妥处,父汗也会谅解,你过来的时机太好了。”
  张瀚道:“也是多亏四贝勒成全,不然没有这般顺利。”
  皇太极道:“我也是为了我们诸申。”他接着道:“你随我来一处地方,我带你去见个人。”
  张瀚没有多问,和常威等人交代一句,不带一个从人,只叫人牵了自己的坐骑过来,与皇太极骑着一并出发。
  在他们说话时,正白旗的护兵们将张瀚和他的随员们隔开,也护住了皇太极,当然他们做的不是很明显,不过张瀚的随员都经历过多次厮杀苦战,对这些心知肚明,在张瀚上马时,蒋奎和蒋义等人很想跟上去,但张瀚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所有的骑兵风驰电掣般的离开,门口又是一片寂静,梁兴和常威等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陌生城池一片雪白,只有积雪的路边和院落里被踩出了很多马蹄印和脚印,露出了黑乎乎的地面。
  张瀚与皇太极并肩而骑,他落后了半个马身,他们一路又驰回内城,折而向北,来回奔跑了三里来地,一直到内地最北处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也是一样有大片大片的木屋,女真人还很穷困,哪怕是赫图阿拉这个被他们称为“大城”的地方也是一样,只有少数的最上层的贵族住着砖瓦的大屋和拥的木制的高楼,多半人住的房舍都是木制,只有各个房子里都烧着灶,从屋角的烟囱里冒出阵阵白气的烟气,叫人感觉到在这冰封雪地的木制建筑为主的城池里还有着人气和人世间的温暖。
  到了地方,远远看到一个大型的场院,里头站着不少人,外围是披着棉甲的旗兵们在维持着秩序,人数不少,旗兵也很多,多半都是披着棉甲,也有少量穿着青色或灰色箭袄背着弓箭的普通旗丁,按努儿哈赤现在的等级划分是分为九等,前四等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与明军军制相同,然后是第五等牛录额真,白摆牙喇纛额真,备御衔巴克什,第六等是白侍卫摆牙喇,代子备御,棉甲人。
  第七等是白随侍摆牙喇,红摆牙喇首领,管牛录千总,千总衔巴克什。
  第八等是披甲人,未携甲而来,徒步的未等披甲人,骑甲。
  第九等是有骑的跟役和步行的无甲跟役。
  眼前这些未披甲的应该是徒步的披甲人或跟役,也就是后来的步甲或旗丁,穿着棉甲骑在马上的便是披甲人,也就是后来的马甲。
  披甲人身上的棉甲也会被漆成各种颜色,皇太极的部下就是纯粹的白色棉甲,或是镶白旗便有红色的滚边,眼前的披甲人身上各种颜色均有,显然是由努儿哈赤派下来的公中差事,各旗都出了人手。
  看到皇太极过来,所有人都打千行礼,四大贝勒在天命元年就由努儿哈赤赐封,位高权重,不是一般的小贝勒或阿哥们能比的,底下才轮着辅政大臣和各旗固山额真。
  所有人都看到了张瀚,在全部穿着旗人装束打扮的人群中,张瀚的汉人装束十分显眼。
  张瀚眼中却是看到了一大群与他一样留着头发和穿汉装的人,不同的就是那些人全跪在泥泞肮脏的雪地里头。
  这些人也看到了张瀚,这是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异类,张瀚的态度从容,甚至可以从容自信的站在旗主贝勒身后,尽管张瀚脸上和姿态也做出了一些恭谨的表情,但与其说是在奉迎,不如说是一些主动的叫人舒服的姿态罢了。
  这种骨子里的自信从容,简直就是异类中的异类,跪着的人群中有一点轻微的骚动,他们感觉到了一阵错乱。
  在人群正前方,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原本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人群骚动时他顺眼看过去,先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张瀚,那人皱了皱眉,脸上满是凶戾之气,接着他又看到了皇太极,一张脸又是猛然间笑容灿烂。
  张瀚正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料到人的表情能变化如此之快,又丰富到如此地步。
  “奴才见过四贝勒!”
  那人已经急步走了过来,他身上是湖南色的箭袍,裁剪合体,只是穿在这人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这人的女真话也说的很拗口,象是学着时间不久,虽然说的不错,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他的母语,打千的动作倒是十分熟练,叫人感觉恭敬有礼,还透着几分亲热巴结。


第150章 挑细作
  “抚顺额抚免礼。”皇太极发出爽郎的笑声,扶起那人之后向张瀚介绍道:“这是抚顺额附,你快来见过。”
  “在下张瀚,见过抚顺额附。”
  所谓抚顺额附便是李永芳,为了和西乌里额附佟养性区分开来而赐给的特有衔头。
  在天命汗的汗宫中,这两个投降的汉奸班次排在第十,八旗旗主和蒙古贝勒在前九名,第十位就是这两个汉奸额附率领的汉臣,惟一排在他们班后的就是蒙古八旗,最少在这个时候,八旗里有不少投降汉官汉将,还有大量的汉人降兵,在努儿哈赤发疯之前,他是把汉人放在蒙古人前头的。
  李永芳面露亲热的道:“张东主我知道,此前已经有过消息了。”
  他挽着张瀚的手笑道:“以前在抚顺时我也见过关内来的商人,最近的不过是蓟镇或是京师来的,也有登州的商人,但从山西自草原一路东来,经数千里之远再到大金国这里来,张东主真是想前人之所未想,令人实在佩服。”
  张瀚笑道:“利之所趋,商人没有不敢做的。”
  李永芳和皇太极闻言一起大笑起来。
  各人重新安坐,皇太极对李永芳道:“抚顺额附你可以继续。”
  李永芳道:“这是大汗刚刚交办的事,请四贝勒稍等。”
  李永芳又将脸转向跪着的人群,那里大约有一百多人,张瀚注意到这些人神色各异,打扮也完全不同。
  有的形态和衣着都貌似小贩,有的是酒店的跑堂小二,也有的象骡马行的伙计,还有的是小商人,也有军人打扮,或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的模样。
  除了生员士子外,几乎大明境内经常出远门或是能接触到人群的各行各业,眼前几乎都有。
  “你叫什么名字,到京城做什么事情,打算干什么营生,你父叫什么,母叫什么,分别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有什么亲戚?”
  “小人王得利,遵化人,父王宝,母王柳氏,现在都已经不在世了,家里还有个舅舅叫柳子厚,是个童生,现在家乡教书。小人还没有娶亲,到京城打算找个商家当伙计,小人以前当过伙计,会看帐算术,所以敢到京城商行来谋事……”
  李永芳认真听完,看着答话人的神色,点头道:“不错,你下去。”
  那个王得利喜滋滋的走了下去,他的任务是到京师潜伏,先在商行干着,过一阵给他银子到六部买个帮闲的职位,就近打听中枢的消息,他确实读过书,也会算术,在后金的间谍中算是一个精英。
  又走一个上前,李永芳照样问话,从籍贯到父母姓名,家住何处,再问亲朋好友和本人的特长如何。
  有人对答迟了,李永芳立刻喝令拖下去打鞭子,一通鞭子打罢再问,还不会的便是下令拿去砍了。
  半个时辰不到,场中砍了六个脑袋,血淋淋的挂在一旁。
  所有人都面色如土,皇太极和张瀚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似乎眼前的事丝毫不足以叫他介怀。
  待所有人都盘问过后,有人拿来各人的行李。
  也是按所有人的身份不同来发派,行李中有盘缠和路引,这些人分别往京师,遵化,三屯营,当然更近的沈阳和辽阳最多,广宁和山海关也有,登州,济南,保定,几乎大明北方数得上的城池都派了细作过去。
  张瀚一边应答着皇太极,心里也感觉震惊。
  明末时后金方面擅长用谍报细作他也知道,但完全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
  战争还没有开打,后金方面在谍报方面就已经下了这般的功夫,最少有几百个细作派向辽东到京师和大明北方西北方向各处,打听调兵和各地官员调动的情形,然后以渠道送回辽东这里,用来给努儿哈赤和后金高层研判明朝的用兵方向和具体的实力配比。
  张瀚不知道,不仅是普通的民间细作,后金还收买了大量的在明军中效力的蒙古人,叫他们充当细作的同时也在战场上临敌叛乱,还收买或是威胁了一些大明的士绅,商人,士子生员,在攻克广宁一役中,光是生员就有好几个预先跑到城中散布谣言,使城防力量大为动摇,人心十分浮动,后金在利用这些气氛帮助他们收买明军的高层将领,游击孙得功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后金成功收买,在战场上反戈一击,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直接使明军惨败。
  可以说,后金在情报方面的努力和投入还有收获,甩了大明一百条街也不止。
  “张东主觉得怎样?”
  皇太极一直观察着张瀚,他向张瀚问道:“没想到我等蛮夷也有这般诡秘心肠吧?不过这样的事我们毕竟做不好,还是交给抚顺额附这个汉人来做,他确实也做的不错。”
  他指了指身后,张瀚随着皇太极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几个男子被剥了衣服,光着身子放在雪地上,身上已经冻的发紫,还有人在往他们身上铲着雪,一铲一铲的积雪覆盖在人的身体上,很快就把人体埋了大半下去。
  那几人在用汉语求饶,声调异常的凄惨。
  皇太极道:“那杨镐到任后就派细作往我诸申来,他们轻易就被抓住,奈何抓了一批还有一批,只得用这样的法子警告后来者。”
  张瀚微笑道:“那不是要饶得一人回去,不然这里再怎么处置那边也不知道。”
  “说的正是。”皇太极答了一声,说道:“带那细作过来。”
  几个棉甲兵走过去,押了一人过来。
  张瀚也不知道这人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人的两脚都被砍了,虽是包扎了起来还是光秃秃的正在渗血,脸上的鼻子也被削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这样的伤势,无非有人参吊命,送到抚顺关内要不了几天就必死无疑。
  相比死在雪地里的同伴这人多活了几天,但现在受到的虐待又有过之了。
  张瀚一时沉默无语,皇太极也不多说,叫人押着细作离开,立刻送往抚顺关一带。那里已经是后金与明军的隔离地带,双方都各派有哨骑,这个细作很快就会被发现并且带回。
  李永芳挑出来的合格细作也被带出,由棉甲兵们押着,从各种不同的渠道送往辽东或京师各处。
  这种渠道不会当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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