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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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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芳挑出来的合格细作也被带出,由棉甲兵们押着,从各种不同的渠道送往辽东或京师各处。
  这种渠道不会当着张瀚的面展现出来,细作太多死几个都不妨事,倒是把细作送往各处的渠道十分要紧,如果暴露的话影响颇大。
  李永芳办完公事后变的十分热情,他叫人备下酒菜请皇太极和张瀚喝酒,天色向晚,晚来风急,李永芳叫人准备铜炉涮锅子,皇太极欣然答应,并且拉着张瀚进屋,张瀚知道自己一时脱身不得,也是毫无异议。
  “张东主真是雄心勃勃啊……”上菜之前,张瀚和皇太极分别坐了上下首,李永芳打横相陪,他这处房子甚大,里头也收拾的十分齐楚,后金对李永芳这样的降将还是很照顾的,当初在抚顺时李永芳也是见机而动,能守住当然想守,后来见守不住就果断投降,说实在的不是对后金方面看好,而是惜命,努儿哈赤当然明白其理,对李永芳极尽拉拢,先把阿巴泰的女儿嫁给李永芳,封了额附,又叫李永芳统领汉军和与佟养性一样作为汉臣首领,然后又把对明国的间谍战一大部份交给李永芳一手主持,信任的态度不消多说,李永芳也自知他这样率先投降的就算想再回大明也绝无可能,后金若亡,他不死必定被送往京师凌迟处死,首级传首九边,没有一点侥幸可言,所以也是死心塌地的为后金效力。
  张瀚知道这人,与他说话时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过他本身也毫无可隐瞒之处,与李永芳说起此行的来由与经过时,毫无虚饰与滞碍。
  “老弟你暂时不能回去了。”
  这时锅子端了上来,白铜锅子,羊肉被片成一片片的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除了羊肉外还有牛肉,鱼片,蘸碟也很丰富,还有一些口磨一类的蔬菜,只是在张瀚眼中,这水平也就是新平堡最寻常的馆子的水准,在这里却是贝勒额附餐桌上的美食了。
  李永芳一边让着皇太极和张瀚开动,一边沉吟着道:“听人说老汗下令额亦都带兵去科尔沁,短时间内那边不会太平,不过蒙古人一吓就软,过几个月老弟你回大同时再经过,那边的态度定然与上一次不同。只是你夜袭插汗部的甲兵,杀戮很多,林丹汗绝不会放过你,只得从阿鲁科尔沁再走喀尔喀五部,巴林奈曼敖汉那边绝计不能再走了。”
  张瀚道:“若非林丹汗先设计对付在下,在下一介商人,也绝不会愿意做那般撕破脸皮的事情。”
  张瀚心中颇感无奈,看来暂时真的无法回去,风声平息之前就算喀尔喀那里也有些危险,谁知道炒花会不会与林丹汗配合来抓捕自己,千辛万苦到此之后,回程出了事才真是冤枉。
  李永芳看看皇太极,见他微微点头,当下便道:“往大同虽远,不过我可以先派部下替老弟带封信过去,以叫家人放心些,得了回信,再交给老弟,也叫你安心些儿。”


第151章 召见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张瀚上次设法送信回家还是在喀尔喀,叫了牧民设法到长城一线,找个走私商人再从蓟镇方向送到大同,虽然花了不少银子,家信也未必能送回去,至于收到消息,那还是在青城的时候,周逢吉和梁宏等人联名写了封信来,说了说家里和商铺的情况,叫张瀚万事放心,算算不通音信也是真的很久了。
  “多谢,多谢。”张瀚持壶斟酒,敬了李永芳一杯。
  李永芳开玩笑道:“莫谢我,主子在这里,若是主子不同意,我也不会帮这个忙。”
  张瀚自是向皇太极致谢,皇太极笑饮一杯,放下杯子后便是向张瀚道:“张瀚我前两日与你见面时,你看向我和库尔缠的眼神有些敌意,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当时你真的在心里隐隐将我们当敌人?”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凝滞起来,李永芳笑而不语,眼神却是变的无比锐利,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关城游击,近一年来主持后金的情报工作,每日打交道的都是些间谍细作,做的也全部是诡秘隐晦的勾当,最要紧的就是要了解和窥视人心,时间久了就算一窍不通也渐渐成了老手,在李永芳的注视之下已经很少能有人坦然自若。
  皇太极当然也是故意的,他对张瀚的来历和经历已经了然于胸,也感觉毫无问题,惟一可虑的就是张瀚在科尔沁时若有若无展露出来的他不了解的气息。
  张瀚先是感觉身子发紧,喉咙发干,精神上无比紧张。
  刚刚在屋外看的那些被打被杀的人的情形一下子涌了上来,那个被砍去双足和削了鼻子的人更是在眼前浮现,若是自己内心所想真的被眼前这两人所知,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
  在草原上他只要防范住马贼和狼群就可以,毕竟各部都要给卜石兔汗和那木儿面子,有这两个盟友背书,各部都轻松而过,而他经过和结好的部落越多,别的部落想动他的可能性就越小,就算是经过察哈尔部时也是一样,林丹汗也要考虑一下其余蒙古各部的观感,不会对张瀚明着下手。
  后金这里自是完全不同,皇太极和李永芳此时就杀了他,损失的无非是一个未来的商业上的盟友和贸易的机会,当然可惜,可是与在蒙古人地盘时的情形是完全不同的。
  张瀚这时才感觉到真切的危机,自从穿越以来,他混的如鱼得水,多次遇伏和遇险,但几乎全部是轻松化解,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叫他感受到真实的危险,这种危险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想象,眼前这两人一个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另一个也是春风满面,可张瀚知道,如果自己的对答不称意,这两人翻脸杀掉自己几乎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女真人的危险和残暴不是后人所谓的民族融合的想象,他们对敌人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时候,一个很真切的数字就是女真在入关前统治辽东时期,辽东的汉人从七百万人降到五六十万人,那其中的六百多万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那是无数的家庭,有老人,有孩童,男人,女人,在后金崛起之前他们可能是贫困的军户,只求一口温饱,可能是有土地的士绅,有特权的生员,世代相传的将门世家,普通的民户百姓,勤勉精明的商人,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但在相同的时期,所有的家庭破灭,老人和孩子死的最早,然后是男子和妇人,不论是死在刀下或是被俘后死于苦役,或是死于历次的战事,死于饥荒和疾病,总之他们在十年之内全都死了。
  张瀚的回答有些慢,也很谨慎:“四贝勒说笑了,在下怎会有敌意?我仔细想了想,若说是紧张倒是有一些。”
  皇太极笑道:“张东主为什么紧张呢?”
  “在下一路东行,蒙古各部说实在的都打点过了,而大金这边却毫无根基,且两边又在刀兵之中,在下一介商人,生死只在诸位一念之间,若是这般情形下不紧张,在下确实没有这般的胆气。”
  皇太极收敛了笑容,沉吟着道:“张东主是喜欢谋定后动的人,冒险也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是么?”
  张瀚有些吃惊皇太极的敏锐,他仔细想了想,答道:“四贝勒说的是,在下就是这样的人。行商的人,不冒险发不了财,但也不是随意拿性命出来搏,毕竟做生意赔钱不怕,赔了性命就什么都完了。”
  张瀚说的十分坦诚,皇太极笑了笑,说道:“看来是我有些多疑。”
  李永芳此时笑道:“现在双方还是敌国,待日后老汗得了天下,张东主也剃了头,管四贝勒叫主子时,大家亲如一家,什么紧张惶恐自然也就没这回事了。”
  皇太极和张瀚听着这话,均是一起笑起来。
  张瀚走时皇太极没有跟着一起,只是叫一个披甲人送张瀚回谭泰的住所,待张瀚离开后,皇太极看向李永芳道:“抚顺额附看这人是否可信?”
  李永芳道:“回主子的话,这张瀚的经历定然是真的,提起那些生意上的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说不了那些内行的话,装也装不象,要紧的是这人必定是当家主事的人,那种气息更是普通人装不来的。明国若是派细作来也是装成采参的山民一类,怎么可能有这般大的手笔。”
  皇太极轻笑道:“我也没怀疑过他是明国细作,若明国有这般手段,我们还是趁早降了的好。杨镐那人好大喜功,做事粗疏,凡事都是想当然而行之,他这样的人驭下都难,况且能买通那么多蒙古部落安插这么个人过来?明国的兵部更是一群袖手无能的书呆子,这两年我们有不少明国上层的情报,从他们的首辅到各部大臣都是一般情形,对我大金均是懵懂无知,中枢和边臣皆是无能之辈,皇帝又懒于过问政务,汗阿玛说,若是二十年前的明国,我诸申绝不能向大明擅动刀兵,现在么,情形自是完全不同。”
  皇太极说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最终才道:“我知道了,他刚刚看向你和我的时候,眼看着我们的头顶和辫发,还有服饰,我知道那天看到的是什么,终究这人是明国的人,他看我们的发式和衣着心中有着反感和不适,适才张瀚没有实说的话便是在这里,他看我们觉得是丑陋不堪的蛮人。”
  李永芳道:“若这般的话,奴才将他逮起来便是。”
  皇太极摇头道:“怎可这般?日后我们诸申占了辽东,治下汉人必多,不仅要约束诸申不能随意杀人,用汗阿玛的话来说还要恩养他们,汉人的衣着发式确实比我诸申漂亮,但越是如此,就越得将他们剃发易服,我诸申是主子,汉人均是奴才,岂有奴才不依主子发式和衣着的道理?可惜这张瀚要回明国那边,不然的话我就会将他剃发易服,他心中最后的块垒自然而然的也就不见了。”
  李永芳久居边关,自小便是见着太多的女真人,本身武官的袍服也很紧凑,女真人爱穿的箭袍原本也是根据大明武人的服饰修改而成,所以他剃发易服没有觉得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才明白过来,故国衣冠和发式原本是祖宗传承,是有别于异族的一种华章之美,而女真人要征服汉人,驭使和奴役汉人,衣冠发式原本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皇太极想明白这一点,心情反而轻松的多,张瀚的这一点别扭和异样其实不算什么,在未来征服攻占辽东的过程中,想必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形,只是遗憾一点,对普通的明国人可以用的手段在张瀚身上用不上而已。
  ……
  张瀚等人在闲住了十几天后终于被努儿哈赤召见。
  已经过了十二月,这半个月来几乎隔天就是一场大雪,赫图阿拉的城中和城外四周都被积雪覆盖,除了凿冰捕鱼外,一切的日常活动都停止了,只有在城中的一场校场里,披甲人和摆牙喇们每天还在坚持拉弓练箭,也有人互相搏斗,练习些基础的格斗技巧。
  普通的旗丁们很少出门,男子和妇人们一样缩在屋里,尽量呆在火坑上头,用着坑上的暖气来保持身上的温暖。
  只有能穿着厚实毛皮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而且很多人都坐着狗拉的雪橇而不是骑马,马匹是女真人最珍视的财富,冬天这样的季节里战马开始疲瘦,都是尽可能的喂养精料,减少开春后战马的疲瘦程度。
  在张瀚等人赶赴汗宫时,路边的屋子里时不时的有人伸头来看他们,这里是内外城的交界,住着的多是各旗有身份的人,不少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很有实力的明国商人,各人在观察张瀚的时候眼中有明显的吃惊神色,大约是没有人能想的到,这个明国商人居然这般年轻。


第152章 盟好
  “在下张瀚,叩见大汗。”
  身后是空敞的大门,硕大的雪花从天空不停的洒落下来,原本灰暗的天空陡然间变的明亮起来,张瀚的身边坐着的均是各旗的旗主贝勒和固山额真们,辅政五大臣也俱是到齐,还有几个蒙古使臣和乌纳格这样的投效蒙古巴克什,所有人都是按班次坐好了,努儿哈赤坐在正中位置,没有太多的侍卫,只有在廊柱之间隐隐站着一些大汗亲军,他们负责保卫努儿哈赤的安全。
  张瀚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努儿哈赤倒是一脸笑容,张瀚行礼之后,盘膝在椅上坐着的天命汗指指距离自己下首很近的椅子,用蒙语说道:“张东主请坐。”
  不提努儿哈赤现在僭称后金国主和天命汗的身份,纵是在大明他也是赐封过的都督和龙虎将军,身份地位仍然远在张瀚这个商人之上,能叫这么一声“张东主”,显然也是皇太极事前下了不小的功夫。
  张瀚谢过了坐下,他听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有人传来冷哼声,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异常魁梧的汉子,脸上和眼中满是暴戾之气,看到张瀚的眼神,那人便是恶狠狠的瞪眼看过来。
  张瀚知道这是三贝勒莽古尔泰,正蓝旗的旗主,他对汉人向来有很深的成见,而且他和皇太极的正白旗颇为不和,旗下人一向争的厉害,莽古尔泰对张瀚不假辞色也不奇怪。
  努儿哈赤和张瀚寒暄了几句,他的声调平和,中气十足也不显得过于高亢,他的态度也是随和中带着凛然难犯,自青年时代努儿哈赤就成为部落的主子,在青年到壮年时期他多次到北京朝贡,每次入贡万历多半会接见他,朝见过后还会叫某个侯伯或是驸马设宴招待,明朝中枢对这些远夷入贡都有一定之规,努儿哈赤多次入觐使得他见闻广博,加上少年时在广宁当过李成梁的家丁,成年后成为一部之主,三十年间厮杀征伐,身上自有一股常人难及的气度。
  不过张瀚知道眼前这人和蔼态度的背后是对汉人无止境的仇恨和难以消解的敌意,他少年时必定被汉人轻视和鄙夷,养成了很严重的逆反心理,长大后父亲和祖父又死在明军手中,而建州卫时降时叛,被明军扫荡过多次,不知杀过多少人,兵戈之下死伤必重,辽东明军的军纪向来也很差,建州部上下对汉人的仇恨由来也非无因,这样气氛下努儿哈赤亲切的表情后隐藏着的东西就很可堪玩味了。
  短暂的沉默后努儿哈赤向张瀚道:“张东主你的商道之事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你供给我们粮食和布匹,还有生铁,药材,这些均是大金所需的物资,只是你的商道几年内只能抵达喀尔喀部附近,距离我辽东仍然有两千里长途,各贝勒议事后均言若是能将商道货物一直送到科尔沁,于我大金而言才是真正助力。”
  张瀚躬身道:“大汗容禀,在下只敢保证现在能做到的事,对暂时做不到的事不敢胡乱承诺。”
  努儿哈赤点头道:“这也算是老成谨慎。”
  他笑了笑,又道:“于你的年纪很不相当。”
  张瀚道:“先父早丧,在下也无兄长和近支长辈,凡事只得自己亲力亲为。”
  努儿哈赤点头道:“当我父、祖均丧时,我如失倚天大树,当时的心境现在想起还也觉得怆然悲伤,你也真是很不容易。”
  张瀚默然不语,脸上适当的露出些悲伤表情。
  坐在上首的代善和阿敏等人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大汗对这个明国汉商真的算是十分客气了,这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各人又看向皇太极,均知这一次又被向来精明的老八抢了先机,大家就算此时与这汉商打交道也是晚了。
  努儿哈赤也看了看众人,接着又向张瀚道:“你暂且在这里住,来年我国会与明国大战,若能获胜,必定声威震动草原,那时你回去就方便的多。另外我会派富尔格到喀尔喀各部去,说明我大金与你相善之事,再往西便非我能努力,仍然要靠你自己。”
  努儿哈赤站起身来,叫人取来弓箭的箭矢,折断了说道:“今与明国商人张瀚会面,申明盟好贸易之事,凡我诸申之人均要与张瀚友好,善待他的从人,养育他的马匹,不得欺凌,凡违我话的,定然斩首不饶!”
  所有在场的贝勒和阿哥们先站起来,蒙古使臣与大臣们也一并站起,所有人均照着努儿哈赤的话又说了一遍。
  张瀚知道此时他说话不便,努儿哈赤能以上待下的姿态说这一番话,他却不能以盟好的态度来应答,以臣子或客人的身份均不适合,好在和裕升还在大同相隔太远,不然他很怀疑女真人会不会塞个女人给他,叫他也当个额附。
  所有人坐下后,张瀚也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皇太极坐在他的左上首,这时向他微笑点头,满脸欣慰表情。
  此时努儿哈赤开始断事。
  去年攻破清河与抚顺,各贝勒以下都私藏了不少财物,努儿哈赤道:“交战之后,所获牛羊,人丁,财物,金银,绸缎,布匹很多,当时已经均分了下去,但我害怕各旗下的人私藏,这样会损伤披甲士气,坏我军心,是以叫各旗互相查察,今已经查明了吧?”
  何和礼站起来道:“大汗的族弟瓜勒察,阿哥汤古岱,大臣费扬古,查明了是私藏金银和绸缎,还有毛青布,翠蓝布和貂皮最多的人,也是地位最高的。”
  被点名的人均低下头,努儿哈赤扫视众人,缓缓说道:“你们领兵出战十分辛苦,要管束众人亲身做战,所以给你们的赏赐不少,居然还不是满足。既然这样,就把你们私藏的财物全部没收,交给旗下那些廉洁穷困的大臣吧。”
  众人均无话可说,听命俯身。
  何和礼又道:“瓦尔喀什路没有被明军阻断,派人去查探还有一些女人没有撤走。派了拔什库沙金过去,撤回来一百多人。”
  努儿哈赤道:“妇孺非战力,原本我不在意,但既然归我大金管制,再由敌人带走肯定不行,此事管理瓦尔喀什路的贝勒和大臣均有责任,你们怎么议处?”
  何和礼道:“应该罚三贝勒驼盔甲的马一匹,百姓十户。罚辅政大臣扈尔汗二百个男丁。”
  莽古尔泰和扈尔汗都起身谢罪,努儿哈赤看他二人一眼,说道:“判的很合理,不过三贝勒有功,罚没百姓和驼马的事就免了,下去后思过。”
  他又向扈尔汗道:“我一向视你如子,用心养育你,你的待遇是别的大臣不敢想象的。古人说,挖井得水,养子得济。我向来把你当儿子,你怎么不尽心做事呢?按说对你的处罚很得当,应当罚你二百丁口,但罚你的丁口我又交给谁呢?还是给你管带,不过你的行为叫我很失望,十天之内,不要到汗宫来吧。”
  扈尔汗露出惭愧之色,趴伏在地请罪,努儿哈赤也没有理他。
  “叶赫部的金台石贝勒亲率五百兵,攻破辉发城,杀我男丁五十人,掠走娼妓十六人,妇女和儿童七十人。”
  努儿哈赤冷哼一声,说道:“年后再伐叶赫,暂且不理他。”
  “管理哨卡的牛录额真阿尔布哈袭击跑回抚顺关种地的农民,俘虏一百多人,全数杀了这些种田人,只留一人割了耳朵去报信。”
  “这人没有得到允许就这样做,有违我的军纪。”努儿哈赤道:“剥夺他的家产,一半给他的本主主子,一半给查清此事的人。”
  底下还有多件事,多半与各旗之下的练兵和储粮,养马等各事相关,还有打造铠甲,头盔,制弓箭,削箭矢,马镫,马鞍,各旗的旗帜和甲喇旗,牛录旗,拔什库旗,在开春前,各旗要进行若干次合练,叫那些新丁学会怎么认旗和在混乱的情况下找到本主,或听从战场上更上一层主子的命令等等。
  张瀚仔细的听着,也在心里与赖参将和在大同的总兵麻承恩,还有太原总兵那位张总兵,他们的带兵和练兵张瀚多少也见了些,总结起来来看,不论是平时的这些兵务上的细则的讲究和认真,还有兵源的来源,武器的制造和配给,战马的养护和使用,诸多情形上来说,大同或太原镇的边军都在这些林林总总的方面远远落后于后金。
  简单来说,后金是一个强盗集团没错,也是一个奴隶主们的乐园,就是一个半军事化的奴隶制的国度,除了努儿哈赤和他的儿子们外,其余的人都是奴隶中的一员,无非是得宠的地位高的奴隶和地位低的低等奴隶之分而已。但越是这样,所谓的质朴之风保留的越完整,法度严密而执行迅捷,冷酷而高效,加上对军事的重视,原本就很剽悍的民风和强盛的武力,虽然在文明层次上十分落后,就军事而言,这样的体制下打造出来的军队必定剽悍勇猛。


第153章 真正的变化
  参加完全议后张瀚退出来,他在汗王宫的院外等皇太极。
  见到皇太极出来后张瀚上前道:“多谢四贝勒成全,今日之事若无四贝勒不会这般顺利。”
  皇太极平淡的道:“年前无甚事了,你的心想必也放下来,且在这里好生住着,这般天气你也不能回转。待年后我们破了来犯明军和叶赫,你便能安然返回,不过在此之后,也望你的货物能早日抵达应到的地方。”
  晋商与后金的合作应该是从天启年间开始,张瀚不仅将此事提早呈现在后金贵族的眼前,并且规模远超出晋商能做到的,皇太极或是努儿哈赤的重视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张瀚还是听出了皇太极话语中的沉重之意,看来最近李永芳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好,明军的动向已经被这些后金贵族所知。
  算算时间已经是万历四十六年的年底,已经是十二月初二,距离明军攻击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而此时的辽东已经聚集了近十万人的战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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