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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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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将士并未感觉天子失德,甚至对大明充满情感,这样的情形下,虽然张瀚威望足够,可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契机。
现在契机终于来了,信王即位后悍然出手,撕破了脸皮,李国宾可以确定新平堡那边也肯定要动手了,皇帝这样不讲规矩,甚至要杀害和记最大的依靠,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多数的和记的人,不管是商行体系还是军司的官吏,或是商团军的将士,几乎都是张瀚一手从泥沼里拉拔出来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因为和记还有张瀚发生了剧烈的转变,有的人是境遇上的转变,从原本的平民百姓成为高官重将,最少也衣食无忧。有的则是流民和贫民,在加入和记前时刻有被冻饿而死的风险,加入和记之后他们等于获得了新生。
有人的家人被和记的医馆救治过,对张瀚充满了感激之情。
有的人从万历年间追随张瀚,已经视张瀚为天,天子都得往后排几位。
多半的人可以忠于大明也忠于张瀚,比如李国宾就是。
但当大明天子逼迫他们在大明和张瀚之间只能选择一边的时候,百分之百的人会选择张瀚,张瀚施恩已久,和记欣欣向荣,所有人都感觉未来的前途大好,感情和事业加上家庭的存亡,没有人会选择大明。
天子可能以为和记之中会有变化,一旦和记与大明决裂可能会内乱,如果在两年前张瀚强行攻明,可能真的会使内部混乱,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了。
李国宾盯着布满斑驳阳光的屋顶,心中充满着对前途的不确定感,但他深刻理解并可以确定,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在张瀚的预计之中,针对大明只有短短的三年到五年时间,然后是海洋,光是南洋加日本就是十几个国家,海陆并进,还有外东北,俄罗斯人的地盘,西域,每一处地方都要扩张,想来就令人兴奋,当然也有隐隐的担忧。
这么多的地盘,要打那么多的仗,按常理来说每个新朝建立都会休养生息好几十年,恢复国力和民力。
大明太祖开国之后休养了三十年,才有了永乐年间二十年的折腾,隋文帝休养了几十年,被隋炀帝十几年时间给败光了家业。
张瀚开国之后就是要绵延二十年的战事,李国宾心中不担心也是假的,但他只是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入睡了。
和记之中,这等战略大事都张瀚当家作主,别人只管跟随就是了。
……
京师混乱的同时,一份密旨自京师德胜门而出,传骑飞驰向大同而去。
说是密旨,但手续完全齐备,都给事中姚宗文上奏,请除奸逆张瀚,姚宗文在奏折里言称张瀚在新平堡图谋不轨,多有悖逆之事,且与草原上的军队联络,时刻会攻打大明,诚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姚宗文建言朝廷立刻剪除奸逆,不要务虚名而失实利,张瀚图谋不轨,不臣之心早就显露,其回乡隐居也是故作姿态而已,此等大奸大逆,不必等其露出形迹,朝廷应痛下决心,尽快拿捕至京师问罪,然后明正典刑云云。
除了奏请拿捕张瀚之外,姚宗文还建议查抄各地的和记商行,姚宗文的题本里写的大义凛然,说和记商行多藏奸民,多行不法之事,勾结地方豪强渔肉乡里,姚宗文自称接到了很多告状信,都是和记在各处横行不法扰民残民之事,这样的奸臣爪牙,似扮良善商人,实则是张瀚图谋大明的急先锋,理应全部抄拿封锁,对各处的和记商行中人,视罪行轻重不等而定罪,绝不可姑息宽贷。
姚宗文自己都知道,这份奏折是从通政司送内阁,再由会极门送入大内,一旦抄发天下皆知,此后就算是彻底与和记站在了对面,如果和记得天下,别的官员能投降,姚宗文就只能跳河或上吊了,免得被抓起来斩首。
可姚宗文自有打算,首先他不觉得和记能得天下,大明皇基还很牢固,和记想得天下困难的很,最多是南北对峙,那还怕个鸟?
其次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和记的盘口那么大,随便抄抄就是几百万上千万两的财富,这才是姚宗文最为看重的东西,他一个都给事中,看起来权力不小,但这个身份在京师也不算什么,进不了最核心的权贵圈子,姚宗文能一直攀附向上,主要原因就是舍得自己。象这种奏疏,爱惜羽毛的清流绝不会上,而且不会上奏的这么狠辣阴毒,那些没有品格的小臣,又不象姚宗文这个老资格的都给事中这么有份量,至于阁部大臣,一个个奸狡似鬼,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出头的。
姚宗文除了要好处之外,也是要洗脱自己阉党的身份,果然奏折从通政司到内阁,内阁票拟有些含糊,送入大内之后,皇帝直接御笔朱批,相当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皇帝志得意满,魏忠贤已经上路,并且被惊吓后已经上吊死了,皇帝轻轻松松剪除了隐患,心情极好,简直飘飘欲仙。
姚宗文奏疏一上,朱批一下,此人就顿时知道自己从此安全了!
不仅安全,还能等着分红。
不过是一纸奏疏的事情,算得什么大事?
而朱批也是着重要求保密,到天黑前,内阁和兵部得旨,着令他们安排新平堡方向抓捕张瀚的事宜。
与此同时,京师之中锦衣卫和东厂奉命,大张旗鼓的对和记商行动手!
在外地,则谕令各州府驻军和地方官员一起动手,拿捕所有和记商行中人,抄拿其所有的商行财物。
兵部得旨之后立刻派出传骑,取勘合上路,以四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驰往阳和和大同,两日之内,在大同的洪承畴与卢象升等人俱是接到密旨,向和记动手的事,绝对不允许再拖延下去了。
……
传骑自是不知身后京师的混乱,数骑飞驰往大同和阳和而去。
得旨之后,洪承畴不敢怠慢,和几个幕僚密商之后,决定自己亲赴阳和,与卢象升合兵向新平堡,而黄得功率部镇守偏关杀胡堡到大同一带,一旦和记接报后犯边,这些地方会是被攻击的第一线。
而洪承畴是大同巡抚,守土有则,但事前接旨行军,不在大同等处也情有可原。
若这般行事,就算边关堡垒甚至大同被和记一鼓而下,洪承畴的责任也不是太大,现在洪承畴已经将目标放在更南的太原等地,实在不行只能率自己的部下,还有卢象升等官员和将领们率部退却,不是太原也是宣府一带,只要能保住大同宣府往京师的要隘,不仅项上首级可保,官位也可能保的住。
尽管计较已定,洪承畴的内心还是充满不安感,他对着幕僚苦笑道:“自数年前学生自京师外入,先到大同任提学,再转兵备,再任巡抚,似乎一直与和记免不了打交道。”
一个幕僚宽慰道:“东翁虽然恼于和记之事,但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东翁一直在大同,展露才干,又熟悉和记之事,恐怕现在未必能至此位,有得有失,莫非天定?”
第1671章 洪军
想想幕僚这话说的也是,洪承畴也就不矫情了。
洪承畴先为京官,外放提学,一般来说会转布政参议,然后再转任某种实职,比如督粮道或分巡道,再混上几年资历,得同年进士的援手,可以转为巡抚。
洪承畴现在的资历,最少节省了五六年的时间,确实是有得有失,光指责和记令他陷于危机之中,却不想想如果没有和记,可能他现在最多是布政参议,没有什么实权在手,想任巡抚最少还得五年以上,这么一想,心态自然是会平衡不少。
当三千五百人的洪军在中军军坐营官各守备都司们的率领下打着几十面旗帜出城的时候,洪承畴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是他的军队,是洪承畴一手打造出来的洪军!
一队队洪军士兵从大同府城和附近的几个军堡里川流不息的涌出,带队的军官约束着士兵,在行军时各部分为前后左中右五哨,整个军队在旗帜指引下展开行军,到了官道上会隔着距离行军,不可能如影视作品里那样几千人拥挤着行军……明军再废物也不会那么做的,金鼓和旗号将士兵们分隔开,最前方和两侧都有架梁马和哨骑,以防突袭,更多的将士会涌向北方,在黄得功等将领和兵备道王点等文官的指挥下,枕戈以待,防止和记的突袭。
洪承畴在出兵时也是骑马,他个子中等,身形偏瘦,面容削瘦而微黑,两眼倒是很大,但并不是很精神……这是一个标准的福建人的长相,气质也是明显的南人形象。
相比于卢象升的赳赳武夫的英锐之气,堪称南人北相,而洪承畴就显得从容温和的多,他已经是兵部侍郎衔的巡抚,平时体制相当尊荣,气质沉静中带着难以触犯的威严气色。在他身边有好多位幕僚和洪军的将领,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洪承畴内心充满矛盾,他既不愿以巡抚之尊带人去杀一个商行首领,在担心自己等人是否能成功的同时,他也在担心京师一带针对和记商行的行动。
于是洪承畴提前感觉到了崇祯十四年在松锦之战时的痛苦,明明全无把握,却必须得赶鸭子上架。
洪承畴的内心并不是没有抱怨,皇帝铲除魏阉的手法还是很纯熟老练的,没有搞的血雨腥风京师大乱,相当从容的就把盘踞朝堂多年的阉党一扫而空。
怎么到了和记之事上就这么操切急迫,大行皇帝已经维持了相对的平衡,虽然是脆弱的平衡,但只要维持下去,时间是在大明一边。
哪怕是担心和记获得更多的财富,可以用更隐秘的手法压迫和记各处的商行,使和记无法赚取暴利,影响其在草原的政权,不使其再扩军备战,这样就算相当的成功了。
至于张瀚,既然困守在新平堡,不如彼此相安,张瀚回堡已经近一年,洪承畴自忖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办法长期不在大同而保持权威,张瀚久不在草原,难道和记就真的是铁板一块,不会产生什么不可测的变化?
时间久了,就算和记没有内乱,但总归张瀚的权威会有所削弱。
时间真的是在大明一边!
洪承畴摇了摇头,他不能理解,却只能接受,而且就算他的心腹幕僚也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洪承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很会伪装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有他最亲近的心腹家人,有时候才会发觉他在斗室之中长吁短叹,看到他眉头紧皱,绕室徘徊。
军队川流不息的奔涌向前,洪承畴也只能出发了,他的大红官袍一尘不染,但到了晚上就会染满尘土,他的几个心腹家人都带着好多身袍服,洪承畴有洁癖,每天都会更换新的里衬和外袍,哪怕是行军打仗,每日也是仪表堂堂,身上的衣袍都是浆洗的干干净净。
在洪承畴上马之后,一百多马步兵一起上马,这都是洪承畴的巡抚标营的内丁,用超出营兵十倍的价钱收买供奉,内丁们也只认洪承畴为主。
洪承畴很快混入大股的队伍之中,他的四周环绕着幕僚和随行的文吏,外围是保护他的内丁,诸多将领在四周带着骑队相随同行。
三千五百多人的部队快速向前,这是一支两年多时间一直苦训的部队,在明军中堪称第一等的精锐,甲胄基本上配齐了,两成左右配装铁甲,主要都是洪承畴和各级将领的内丁亲兵。六成左右配装皮甲或镶嵌铁叶子的绵甲,绵甲是对襟形制,内饰铁叶,这种甲其实受蒙古人的影响比较大,大明传承了很多蒙古人的遗留,包括这绵甲的形制,还有武将的袍服,不过二百多年下来,从颜色到形制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当大股的军队全部穿甲和持着兵器行走时,威势也是相当的惊人。
只有少数人无甲,多半是军中的伙夫和马夫之流,这支军队八成以上是纯粹的战兵,每个兵都携带一定数量的行粮,洪承畴已经用巡抚关防下令,沿途的军堡卫所提供干粮给行军的军队,这样节省的召集大量民夫随军的时间,而且从大同到新平堡不过几天的路程,也没有必要在后勤上过于着紧了。
明军原本就不重视后勤,大军起行饿肚子太常见了,崇祯二年的勤王军在半途哗变的就很多,李自成就是其中之一,参将王威将朝廷下发军饷扣住不发,结果士兵哗变,公推李自成为主杀掉主将,哗变造反,大部的勤王军抵京师城下时,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不提供粮饷,士兵大怒,又是大半的士兵哗变,多半也是投了农民军。
洪承畴当然不可能干这荒唐事,干粮是齐备的,每个士兵身上都带足了粮食,沿途还有一些军堡提供干粮,几千人的部队后勤压力也不是太大。
重要的是明天抵阳和,卢象升是一个相当有才干的文官,他会提供更多的粮饷给洪承畴的部队。
卢象升所部也有三千多人,两军相加七千余人,加上从沿途各堡征调的各游击,督司,守备的兵马,战兵总数在一万三千人左右,另外会征调一万余人的民夫随军,承担大军后勤。
在张家口的周遇吉也有三千余人,万人的军队规模极为庞大,宣府的傅宗龙也会准备,标营兵也有三千余人,这些军队不为别的事,只为剿杀张瀚一人和他的少许护卫,实在是狮子博兔,大题小作,可是洪承畴丝毫没有大意,他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以和记的能力来说,当然是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保护好张瀚的安全才会任由张瀚回到新平堡,张瀚也不会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朝廷,还是太自以为是了,洪承畴和卢象升等人多次奏报,剿杀拿捕张瀚的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和记在大同根深蒂固,看似全无防范,其实真正如履薄冰的人是他们才对!
……
在洪承畴率部出发的时候,卢象升的动作就要从容许多。
在兵备道的官厅之中,卢象升与王汝槐一起拜读旨意,宣旨的是锦衣卫校尉护卫的一个兵部司官,开读之后,司官一脸紧张的看着卢象升,待对方拜礼接旨后才松了口气。
“卢大人,下官临行时霍大人再三叮嘱,令下官提醒卢大人,此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除恶务尽,虽然朝廷的旨意上也有抓捕张瀚至京师受审的话,那是骗人的话,不过是朝廷要虚好看。这人,一定要在新平堡格杀,不然的话朝廷的脸面不好看。除了此人外,和记商行在新平堡的高层人物,比如那杨秋,王勇,蒋义等人,一律诛杀。还有周逢吉,梁宏,李遇春,还有蒲州张氏的张学曾,听说都在新平堡里,皇上的意思也是一律诛杀,不留一人。张瀚的一妻两妾,其母常氏,其舅常进全,其三个儿子,亦是一律诛杀……”
一长串的话,卢象升就听到“诛杀”二字,他的脸色变得铁青,那司官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终还是把话说完了。
“蒙古人还知道只杀高于车辕的男子,儿童不杀。”卢象升铁青着脸道:“张瀚诸子,长子张彬才四五岁大,也得一律杀了?”
司官赔笑道:“下官不知,只知道照霍大人的话来转述而已。”
卢象升冷哼一声不语,他也知道不必为难这个小小的司官。
王汝槐气质比以前沉静了许多,上一回的细作暴露事件给了王汝槐极大的震怖,他的心腹家丁被人砍了脑袋送回来,王汝槐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打那事之后,他上蹿下跳的劲头就小了许多,人也沉稳了很多。
但眼下这任务还是要非完成不可,王汝槐离京就是为这事来的。此事做好了,很快他就能奉调回京,担任给事中这样的要职,如果完成不了,不要说回京,能不能保住眼下的官位都还难说的很。
当下王汝槐很诚挚的劝说道:“建斗兄不要有妇人之仁,张瀚其实就是反贼,历来造反者都要族诛,无有例外。虽然杀幼子不祥,此事由下官下令吧,这责任当然是下官来背……”
卢象升沉声道:“我岂是怕担责任的人?就是想着堂堂大明朝堂,居然密旨下令杀几个幼儿,实在怕传扬开去,有辱今上的圣德。”
王汝槐也感觉有些难堪,他觉得把这几个小孩抓起来关押就行了,但斩草除根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试想和记在草原有那么大的基业,如果除了张瀚就没有了当家人,但其诸子还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这样和记更容易陷入内乱。
卢象升长长叹息一声,这件事,上了船就下不得了,他其实和洪承畴一样全无信心,虽然兵练的不错了,将士也归心,对征伐和记的事不再那么抵触,长期的洗脑就行了,要忠君,张瀚手握强兵,有不臣不轨之心,一旦打起来兵祸连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建医馆,收容流民,只是小恩小惠,在大的野心之下,死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
卢象升一直用这种观点来影响将士,确实有不少从延绥榆林一带调来的将士听进去了,对征讨和记诛杀张瀚可以接受了,但这种观点连卢象升自己也说服不了。
懂的多,考虑的多,有时候不是件好事,想的越多,越聪明的人就会越否定自己,这会带来相当多的痛苦。
第1672章 河边
王汝槐就没有那么多痛苦,对王汝槐来说,完成任务,调回京师就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除此之外,这人不会想太多,这反而是一种幸福。
卢象升用厌恶的眼光看了一眼王汝槐,他把眼皮垂下去,叹息道:“吾辈臣子,行事当然是要替天子分忧,皇上虽然有些急切,旨意也有些过份,但此事行事,大义上无亏。既然有旨意了,估计洪军门也是在路上了,我们阳和也要准备好。第一,准备好相当多的干粮,预备给大军使用。第二,准备马匹,车辆和夫子,和记打仗,特别重后勤,这一次虽然以狮博兔,还是要小心谨慎。第三,封闭城门和隔绝道路,任何人不得出,也不得入,待大军准备完毕,出城赶路之后,继续关闭城门,使内外隔绝。”
卢象升看向王汝槐,说道:“和记细作厉害,我们也是经历过的,道长以为如何?”
“就按建斗兄所说这般行事吧。”王汝槐还是有些兴奋的,他在这里已经耽搁太久,完全得不偿失,如果能顺利拿下张瀚,顺利回京,一切辛苦还是值得的,否则就真的成了京师官场的笑话。
想了一想,王汝槐又道:“明天洪军门就该赶到了,我们这里封闭城门,若是新平堡蒙在鼓里,一切就顺利的多。”
“没有这么简单。”卢象升说道:“试想和记的细作能遍及阳和,大同怎么会没有?那边兵马一动,诸堡戒备,傻子也知道会如何了。所以要派出密使,令新平堡的赖同心紧急关闭堡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同时令桦门堡诸多守备戒备,率部隔绝边墙,最多一两天功夫,张家口周参将也就赶到边墙附近了。”
周遇吉的责任心强,能力比黄得功只强不弱,这一年多来练兵练的很不错,而且张家口驻军以马军为主,三千多直属部下有过半是马兵,这样可以进行更快速的机动,长途行军,马兵未必比步兵快多少,但一百多里的距离,轻骑突袭,那可比步兵快的多了。
周遇吉那边朝廷肯定也有谕旨,必定是先带骑兵往赴新平堡外墙一带布防,以备张瀚等人偷逃出关。
张家口距离新平堡百五十里,轻骑赶路,两天之内肯定部署完毕。
现在一切都已经齐备,只等着关门擒杀张瀚,这准备了一年多的大事,终于到了揭幕的时刻了。
卢象升对朝廷不分良莠一律诛杀的行为简直是愤怒,根本不以为然,但他也认为杀掉张瀚就是最好的办法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从大同至新平堡二百里,至阳和一百四十里,兵贵神速,准备齐全的话大军要三天时间可以到阳和,阳和到新平堡最多一天半时间,加起来不到五天的时间可以兵临堡下。如果运作的好,保密措施做的好,可以突然杀至,使张瀚他们措手不及,以获全功。
不过卢象升对此不是抱有太大的希望,大同那边已经出动,虽然肯定有防范措施,但估计保密不了太久,阳和这里一闭城,傻子也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的希望就是放在宣府那边,张家口离新平堡也很近,轻骑突进,封锁边境,使张瀚不能轻装出逃,他有妻有子,还有那么多亲人故旧,如果自己一个人孤身跑还有机会,如果想带着这么多人出关而走,以卢象升的想法,这实在也是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走,就不止是枭雄之流,简直是如汉高祖般的人物,以卢象升的心思,他是绝不会愿意看到大明出现这样的人,还是希望张瀚就在新平堡中吧,早点了结此事,就是到时候自己的两手染满血污,不知道能去哪里,才能将双手的血污给洗净?
怕是洗不净了,自己这一生都要受到良知的谴责!
卢象升淡淡一笑,自己所行乃是为国为民,为了千千万万普通的大明百姓。辽东之惨,人所皆闻,数百万辽民死在努尔哈赤这种野心家的手上。一旦和记妄动刀兵,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为了这千千万万的百姓,自己就算杀掉张瀚和其全部家人亲友,又能如何呢?私德有亏,大德不亏!
“准备吧,击鼓传将,命将士准备随时出发。”卢象升召来中军和坐营官,吩咐军营中先开始准备。
所有人都接了军令,军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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