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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7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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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在接触前发出骇人的呐喊声,但与此同时,一个个矿工纵队开始在尖利的哨声下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眼看着几千支火铳面对自己一边,无数明军将士脸上骇然色变,这时明军的火炮开始有了一点效力,弹丸打在密集的纵队深处,打倒了不少人,引发阵阵欢呼,同时将领命令军中的铳手和弓手向矿兵打放射击。
“不要急。”孙耀已经登车在中阵前行,明军在百步左右就开始放铳和射见,他脸上露出轻蔑之色,这是明军惯例,远程武器是用来壮胆用的,而不是发挥其实际的效用。
果然也是如此,明军的箭矢在相差很远的地方就落下来,插在地面上,象一从从的稻草。火铳则原本射程就差,砰砰一阵之后,连这边的皮毛也没有伤着。
这样反是给矿工们适应了战场的机会,新兵上阵,哪怕都是矿工这样的胆大之辈,仍然有止不住的畏惧之感,明军的远程打击并未收到什么杀伤,矿工从中反是暴发出一阵阵笑声……在矿工的训练期间,就有对抗明军的科目,这种无效远程打击也是演练科目之一,这叫很多矿工想起来当初训练时的情形,油然产生一种放松感。
韩老六站在纵队的第六排,右手斜举火铳,心脏在不停的怦怦跳动着。
战前他的连指挥就建议把韩老六调到后方辎重车队那里去,韩老六断然拒绝了。他还很健壮,跟得上队伍,拿的住火铳,而且他打放速度不慢,他也定期参加训练,绝不会拖各人的后腿。
这般坚持下来,连孙耀也没有办法强行把他调走,不合规矩,韩老六就留在了队伍之中。
当鼓声响起时,韩老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后悔的感觉,但这时离阵又不可能了,战时脱阵,轻则剥夺和记一切出身,全家赶出和家体系之外,重则就是斩首。特别是鼓声响起,全军冲击时,一旦出现逃兵则必斩不饶,绝不会宽贷。
韩老六是自己愿意留下的,但不能自己走,他只能跟在长长的纵队行进,好在军官和军士长是顶在最前头,年轻彪悍性格武勇的也在纵队前列,韩老六二毛已衰,头发白了不少,连指挥便叫他扛着火铳跟在队伍右侧后。
在感觉自己胆怯的时候,韩老六就往前后左右看,毫无例外的他都是看到厚实的人群,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武器,这样他的胆气就壮了很多。
在接受训练时韩老六也听过教官的话,当你觉得自己胆小的时候,当你觉得对面人多势众的时候,不妨看看自己的身边左右,看看兄弟袍泽,这样就会胆量自生。
韩老六看到一个个纵队稳步向前,每个人都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动作,踏着一样的步伐,火铳和长枪在大步行进时上下晃动着,令人感觉目眩神迷,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由于是民兵,各部都没有配发刺刀,韩老六倒是突然想起战兵列阵行军时的情形,一样的鼓点声中一样的步伐,但配着几千把明晃晃的刺刀,那个气势就一下子起来了。
韩老六的左前方是本连的连指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已经当兵四年多了,年纪不大却是个老兵。他在观察左右两侧的队伍,感觉慢了就叫鼓手加速,快了就调慢,如果两侧明显走歪了,他就叫另一侧的军士长一起行动,从头到尾跑一圈,将走斜了的阵列调整回来。
看了这些,韩老六干涸的嘴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唾沫,原本好象有火在烧的喉咙一下子好受多了。
再看看四周左右,一张张紧张的脸庞都是放松了不少,再看前方队列也是差不多,明军还在打炮和放箭,火铳声也在响,但是给人的威胁真的很小,象是过年时小孩子放炮仗,大人看了除了好笑,难道还能觉得性命有忧?
四周都是熟悉的亲朋故旧,各人都拿着武器奋勇争先,韩老六突然骂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火铳,这时他听到熟悉的铜号声,这时下令前排铳手准备射击的指令号声,在激昂的号声中,韩老六看到右侧斜前方的几个纵队已经放平铳口,笼头打开,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击发。
但最后的指挥并没有下达,所有纵队都在继续向前走着,一股股黑色的洪流几乎没有丝毫停滞,苍黄和浅绿交杂的大地被灰黑色占据了,人们听到鼓点声,下意识的按着鼓声继续向前走,而对面明军发出的各种嘈杂的声响并没有被人所重视,等鼓声突然停住,铜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时,韩老六才赫然惊觉,最前头的纵队距离明军游兵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
明军不曾派出小股游兵扰乱矿兵的大阵,这殊为不智,如果有几百上千的明军敢于出阵,以零散的小规模的小队战斗来扰乱矿兵的行军步伐,初上战场的矿工肯定会被造成大片的混乱,矿兵们会不得不停下来,各级军官只能以大炮打苍蝇,调动大量人手对付小股的明军精锐,向前的速度会被严重的拖慢,在此期间,明军如果全线出击,以左翼骑兵侧击,对整个矿兵大阵都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威胁。
但明军无意如此,他们在营盘和车阵的掩护下感觉相对安全,也没有精锐敢出来对面二万多人的大阵,他们是把战场主动权给让了出来,对此孙耀感觉相当的满意。
矿兵主力一百多个纵队已经抵近到六十步以内,在铜哨声中,在明军将士和自己一方袍泽的注视之下,所有纵队前三列的矿兵一起持枪,扣动了扳机。
每支火铳都发出啪的一声响,第一列数百支铳打放后,第二列很快跟上,然后是第三列打放,接着前列士兵让开道路,由纵队后列袍泽继续向前,在军官的指挥下继续前行,然后再次打放。
战场上响起了不断的爆豆子一样的打放声,这是天启二年制火铳对明军的最初战,双方都是崭新的敌人,其实同属一个族群。
张瀚并不愿如此。
将火铳的弹丸射进一个宣大士兵的胸膛,这绝对不会叫张瀚感觉开心,这一场战斗是在和记不愿打却又不得不打的情形下发生的,张瀚在此前的计划里甚至并没有调商团军主力南下的打算,真的要有所计划,枪骑兵团,猎骑兵团,两个团就足够横扫宣大了。
第1695章 三路
孙耀站在高高的指挥车上,他能俯瞰整个战场,中阵和右翼先接触,在军官们和军士长们的指挥下持续不停的轮射,对面的明军不停的倒下和后退,很多明军惊慌失措,互相推挤着后退,前方已经倒下了满地的尸体,地面的颜色明显加了很多鲜红色。
明军的大鼓敲的越发响了,应该是主帅临危下令,左翼的两千多骑兵开始飞速突向前方,应该是想从左侧后突破矿兵大阵,最少是给这边施压,减慢矿兵的突进速度。
纵队轮射的威力不及横队,但胜在快捷,如果一方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另一方拙于应付,没有好的办法来应对威力较大的火铳,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向纵队突进一方倾斜。
看到明军骑兵从左翼飞速奔来,孙耀面色一动,感觉抓到了胜利的契机。
明军主帅和将领都应该是其体系下最优秀的一群人,但战场指挥的水平不过如此了。
商团军里没有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象六韬和孙子兵法一类的兵书当然也还是学习的,但只是一种参考。
商团军的高级将领只要精于计算就可以了。
自己一方的火力输出能覆盖多少敌军,对方的火力输出如何,两边人数对比,训练对比,武器对比,战场地理情形和地理环境条件对战事的影响,后勤工作,军政工作,参谋文书工作等等。
很多事就是冰冷的数字,没有什么玄乎的东西。
我的人比你多,装备比你好,战场地理适合,会战打起来我就能赢。
不存在一阵狂风刮断我将旗,胜负就会易手的情形,可能在别的不那么专业的军队里出现,在商团军里,绝不会有这种可能。
胜负的契机转瞬就至,孙耀最后看了一下中阵和右翼,中阵已经突破了明军外围防线,明军在连续增兵之后勉强稳住战线,现在矿兵长枪手列阵向前,发出怒雷般的吼叫声,明军在长枪手的打击下也应对的相当困难,矿兵孔武有力,阵列得法,虽然比战兵要生疏许多,但仍然不在明军之下,而装备精良,指挥的军官都是相当专业和聪明的人才,他们不停的做微小的调整,将打击面扩大,又迅速的插进明军暴露的缺口,不给对方补缺的机会,中阵的明军阵列象是一把锯子,已经被打的到处都崩口了。
右翼的扩展更快,在明军右翼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还好调了一些生力部队上来,勉强顶住了矿工右翼的进攻,但明军左右支拙,已经有明显的顶不住的迹象了。
孙耀微微一笑,眼下的这局面就是两军的主帅用智斗力之后的结果,很明显,他赢了。
如果叫矿工摆开横队,需要花费很久时间列阵,叫明军看出虚实,增长对方的信心,还有横队需要拉开战场,明军完全可以趁着矿工布阵时抢先一步攻过来,会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这支军队,现在表现的这么好是因为明军坐守待毙,丝毫没有抢夺战场主导权的想法和意识,两万余人的矿说白了还是一只平民为主的军队,军事训练只是强化了他们的军事技能,不代表他们从平民转为职业军人,两者有着明显的差异。
致胜的机会就是抓住明军迟疑,困惑,胆怯的一瞬间,迅速完成纵队突进的部署,然后迅猛进击,在最短时间创造最大的战果,若是使明军阵脚崩溃,这一仗就已经赢了。
当然对面的宣大军也不愧是精锐,在被矿兵前队以火铳洗涮的情形下还是能顶住,还以鸟铳和小型火炮,还有弓箭,这也给矿工们带来了伤亡,等距离更近,明军开始以肉搏抵抗纵队攻击,相对于宣大明军,矿工的肉搏能力显然不足,长枪手阵列抵抗明军攻击,火铳手不停的打放远程火力支援,加上气势已起,明军四处混乱,阵列不齐,所以胜利的天平才向矿兵一方倾斜。
这一仗公允的说,明军到目前为止反应都不错,如果抗住这一波矿兵的锐气之下的进攻,底下可能陷入僵持战,打到下午大家各自撤兵。
但不知道是谁做的决策,明军的右翼冲向矿兵的左翼,试图从矿兵左翼制造麻烦,这个决定一出,胜负手已经到了。
“剪断敌骑与其主阵的联系。”孙耀两手按在车上,一字一顿的对传令官道:“左翼迅速插上,不与敌骑纠缠,其已经脱离自己一方中阵,我军左翼冲向敌中阵,与我方中阵一起,击溃敌中军!”
“是!”
传令官迅速将军令传达,旗手挥动旗帜,同时有传令军官分别到各部传令,战场上的局势变化很快,旗语未必能将主将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所以传令兵的设置也相当要紧。
这时两军已经陷入焦灼的激战之中,两条战线如战船的冲角一般,你进我退,此起彼伏,如海上的波涛。
宣大兵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所以当他们的骑兵从阵地里冲出来,两千多骑高举战刀,长枪冲向矿兵左侧的时候,明军的阵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很多宣大兵士兵大振,在短时间内向前猛冲,勉强稳住了阵脚。
这里明军的战场主帅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骑兵从右翼出发,绕道攻击矿兵的左翼,看似威胁很大,但如果矿兵一方反应迅速,则可以割裂骑兵和步阵的联系。
少量的精锐骑兵一定要配合步阵来行动,否则在这种几万人的大规模的会战中,一两千人的骑兵左右不了战局,如果运用不当,则就是完全的虚掷浪费。
骑兵冲出之后,孙耀迅速下令,原本有些延后和混乱的左翼立刻飞速向前,在十分钟后,他们的左侧出现了明军骑兵,矿兵一边向前突进,一边由几个纵队迅速拉开,侧面展开太容易了,只要将队伍拉成三列,横面面对敌骑就可以了。
在猛烈的火铳攻击下,明军骑兵获得的效果相当的有限,他们没有办法突破,反而被瞬间打死百人以上,骑兵在矿兵左侧迂回,试图找到一个缺口,而此时孙耀把最后的预备队放了过来,几个连队以一个个横队出现在侧后方,反兜向骑兵,这时明军骑兵开始犹豫迟疑,不知道该选择从何处突破。
矿兵的阵列仍然相对完整,完整的步兵阵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两个中队的铳手肯定有两个中队的长枪手掩护,一旦骑兵真的要突前破阵,他们就得面对大量的如刺猥般的长枪从林。其实也是矿兵们是民兵,没有配发刺刀,否则的话在左翼摆上十几个空心方阵,明军骑兵连迂回思索的余地也没有,只能狼狈退回。
在这种冲突和反制下反复拉锯,但纵队攻击速度极快,左翼五千余人高歌猛进,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前进了近三里,越过最后的田埂,冲入官道,掀开明军放置的大车,同时以火铳扫射几十步外的明军炮兵阵地,打的明军炮手抱头鼠窜。
同时右翼也冲入明军阵列,同样打的明军节节败退。
至此两翼齐飞,中阵也即将突破,矿兵的阵列如三根箭头,一左一右一中,已经快将一万多人的明军穿插分割,同时纳入包围圈中。
被割裂的明军骑兵大半折回在远方,他们徒劳无功的试图在寻找破绽,也开始和几个过于突前的纵队交战,但随着火铳声持续不断的响起,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极小,也没有本方步兵的协助,在这样的消耗战中没有占到太多便宜,骑兵给矿兵左翼造成了一些麻烦和混乱,也有一些杀伤,但和明军主阵被突破相比,明军骑兵的战果不值一提。
“败了,败了。”
终于有明军将士喊出承认失败的话,很多人开始不受约束的转身逃走。
一开始将领还带着内丁约束部下不使其败逃,甚至斩杀逃兵,但随着战局越发恶化,被包围的可能性开始变大,而对面敌军越战越勇,明显的完全占据了战场主动,再坚持下去毫无意义,已经开始有中下层军官跟着部下一起转身逃走了。
巡抚标营的将领带着内丁和亲兵聚集在一起,汇集了三四百人的队伍,洪承畴的几个长随已经劝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洪承畴只是闭目不语,待看到大溃迹象已成,无力回天时,洪承畴突然抽出腰间宝剑,欲横在脖颈间自刎而死。
几个长随吓的魂飞魄散,急急上前,有的拉手,有的夺剑,顷刻间将洪承畴手中宝剑夺取了下来。
“你们不要误我!”洪承畴怒道:“丧师辱国,今番大败不比寻常战事,本官误国矣。纵使现在逃脱性命,也难逃国法制裁!”
四周诸将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劝道:“军门大人何必如此,为将者难免吃败仗,中山王都败给过王保保,何况吾辈。和记若真的大举犯边,朝廷少不得要用军门大人这样熟知宣大情形的大吏稳住大局,何至于如大人所说的到那一步。”
洪承畴闭目不语,国朝现在法度尚且森严,杨镐到王化贞,袁应泰,熊廷弼,封疆大吏战败的,要么下狱要么斩首,要么就得自己自杀,没有哪个能够幸免。
这时突然有人叫道:“卢大人率部去冲阵了!”
不远处卢象升白马红袍,外披银甲,头顶银盔,真是威风凛凛,象是一员久历战场的武将,而不是草堂读书十余年的书生。
这就是卢象升,饱读诗书,政务干练,念头通达。练兵,临阵,突前血战厮杀,涮新吏治,抚慰百姓,管理官员,劝农植桑,文武全才是谓,就是这样的人才配拥有。
卢象升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他冲出去的时候连他的长随和内丁都迟了十几步,后来勉强追上。
第1696章 击杀
战场上几乎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人中豪杰策马驰骋,勇往敌前的勃勃英姿。
在卢象升的身后是一百多名亲兵和内丁组成的队伍,众人受到卢象升的感召,奋不顾身的向身后冲击。
这时明军阵列已经几乎完全崩溃,不少骑兵直接从左翼逃走,原本镇守在新平堡之后的少量精兵也直接丢掉武器和铠甲,转身便逃。
多半是向西,也有少量是向东或是向北方逃走,总之第一件事就是脱离眼前的战场。
卢象升异军突起,逆向而行,其悲壮之感和展现的气节,令人动容。
张瀚在城堡上的敌楼看到了,赶紧道:“派人出堡去传令,卢象升不准杀,将其生擒!”
王长富面色复杂的看着脚下的一切,孙耀一直在参谋司,指挥这样关键的战事很多人都不放心。在打起来之前,王长富曾经建议张瀚,派王一魁或是李来宾,又或是李从业过来指挥,这样可以叫人感觉更放心一些。
但这个建议被张瀚否了,现在看来,论识人之明,王长富感觉自己比眼前这位大人实在是差的远了。
孙耀看似缜密精明,其实内心自有一股坚持,并且在关键时刻勇于放手一搏。
城下之战,看似打的极顺,切瓜砍菜一般将明军击败,但其实胜负手相当,如果明军勇于出击,截断矿兵纵队猛扑的势头,再以优势骑兵不断的迂回骚扰,胜负难料,可能打成缠斗之局。
如果明军右翼骑兵不脱离步阵,那么矿兵左翼没有办法一下子猛扑上来,切断骑兵与步阵的联系,同时左右齐飞,中间打崩,明军一下子就陷入崩溃的境地。
胜负手就在一瞬之间,孙耀敢于决断,并且战场感觉极佳,新平堡外这一战,可以说是奠定了孙耀成为名将的基础。
这一瞬间,王长富不得不说自己先是嫉妒,然后叹服,接着也兴不起争胜之心了。他到底只是个老边军,当和记商团军还在萌芽的时候,王长富的经历和经验相当重要,成为商团军崛起的基石之一。
到了数年之后,商团军一再扩大,王长富有限的经验早就被这支新兴的军队完全吸收,并且商团军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和发展的规则,逐渐成为一支完全不同于明军或蒙古军,女真军的新式军队。
孙耀等人,就是在这支军队里逐渐成长起来的新人,他们的没有经验正好似一张白纸,任由张瀚涂抹,其自身也是在商团军中成长,所以从境界来说,王长富知道自己已经再也追上了。
尽管感慨着江山代有才人出,不过商团军的换代也太快了,但王长富还是尽忠职守的道:“大人,要不要开城出击?”
张瀚看了看,笑道:“现在出击没有半点风险了,但又是毫无必要,我们俩就不和部下们抢功了,由得他们发挥去吧。”
“是,大人。”
王长富肃然答应着,一边叫来传令,准备派人去传张瀚的命令,不得杀害在军阵之中左冲右突的卢象升。
但张瀚又是将其叫住了,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要了……”
卢象升悍勇无比,其个人武艺过人,几乎是无人是他的枪下一合之敌,猛冲过后,杀伤甚众,而其部下也奋勇冲杀,一时间救出了不少被困的明军。
孙耀及时发觉,暗中调了好几个连队在其一侧穿插,等卢象升等人发觉时已经太晚,十来个纵队将这个大明文官和其部下困在阵中,接着数边齐射火铳,长枪手将明军马兵阻住,并且列阵将明军往一起挤压,再一轮齐射,再继续挤压,在大胜的激励之下,矿兵们的动作和战法相当纯熟,和战兵相差无已……当然要是纯粹的战兵,凭着上刺刀的火铳手就能把卢象升一群人早就挡住,并且歼灭了。
这样的轮射和长枪挤压阻挡之后,卢象升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但其并没有丝毫畏惧退缩,手中长枪已经断裂,只能手挥宝剑,白马跃起,继续向前突击!
但卢象升当面就是整整一个纵队演化成的横队,过百支火铳早就对准了他,当白马跃起,红袍挥舞之时,铳声响起,卢象升胸口胳膊身上无处不中弹,血花飞溅迸射,几乎就是在瞬息之间,这个名臣就被当场射死,跃起的战马亦被无数弹丸射中,当场倒了下来。
战马侧躺着,身上沽沽流血,两眼不甘的看着身边垂死的骑士,一人一马就在嘈杂混乱的战场上静静对视,很快都停止了呼吸。
张瀚不知道卢象升临终时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这个人还是死得其所,为了其一生的信念和忠于的朝廷而死,其死虽是逆天大势,但仍然是一种可贵的信念和坚持,这样的人哪怕是在敌对阵营,仍然值得尊敬!
卢象升在历史上也死于入关的清军之手,也是率部突击,极为壮烈,新平堡下这一结局,并不偶然,而是其信念中的必然。
这时对明军来说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大量的败逃兵马如乱爬的蚂蚁一般,毫无建制也毫无抵抗,人群之中,只有穿着大红官袍的洪承畴最为显眼,其身边还有几十将领和数百亲兵内丁,他们一起往西突围,试图脱离战场。
但孙耀刚刚已经派了兵马来击杀卢象升,此时又怎会放过洪承畴?大量的纵队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插包围,隐隐已经把洪承畴围在阵中。
王长富这时问道:“这洪某人要能活捉还是有机会的,大人意下如何?”
张瀚心念一动,但很快就摇头否决!
洪承畴是个能干的人,才干没得说,他其人先后不过是提学和兵备道,再为巡抚,提拔很快,根基很浅,海内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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