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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7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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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是个能干的人,才干没得说,他其人先后不过是提学和兵备道,再为巡抚,提拔很快,根基很浅,海内均无名望,对招抚明朝士大夫来说,其中用处不大。
  要说才干,和记的体系内当然也需要有才干的人,但洪某很显然短期内不能适应这种体系,需要多年时间融入,而和记体系内也没有高位给这人,难道请进来当大爷?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瀚从来就深恶此人!
  洪承畴在大同时一直谨慎小心,不敢与和记为敌,这是其谨慎小心之处,但不得不说是有道理的,其潜意识相当的准确,张瀚确实对他饱含恶意,如果不是当时和记不能显山露水,太过引起朝廷的瞩目和关注,以免坏了大局,当年张瀚就会派人刺杀洪承畴。
  对洪承畴,张瀚没有太多的评价,其内心最根本的评价就只有四个字:汉奸,败类。
  千古艰难唯一死,洪承畴哪怕投降,张瀚也不会太苛责,毕竟战败投降在西方来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此人降后替多尔衮出谋划策,竭尽全力,这就该死了。后来坐镇南京,扑灭南明的反抗力量,为了清廷一统可谓是不遗余力,其行简直是令人发指。
  张瀚摇头,说道:“算了,凭白要多死伤将士,这些大臣也不会投降的。”
  王长富倒是深以为然,毕竟从辽东到别的地方,武将有跑的也有降的,文官中投降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刚刚卢象升的决死冲击更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果然大明文官还是相当有操守。
  “一会收敛明军将士尸体,在城南挖个万人坑安葬,天还热,不要耽搁了。”张瀚神情似悲似喜,自从万历四十五年至今已经十年,今日会有两个在史书中鼎鼎大名的名臣死在自己手上,真是不知道该做何想法。
  “千总以上诸将,辨认清楚身份,分别埋葬,洪承畴,卢象升二人,寻上好棺木葬之,我会亲临葬礼的,不管大家阵营如何,这种忠臣义士还是值得尊敬的。”
  在场的人诺诺连声,不知道为何张瀚要在这时候安排敌人的身后事。
  而且不管怎样,洪承畴还在城下左冲右突,其部下一直在奋力突围,没准还真的能叫这人跑了,要是真的走了,张瀚在这里安排的“葬礼”就有点滑稽了。
  张瀚看看众人,笑道:“走不掉的,孙耀心黑的很,早就安排好几重人马,一定要逮个大鱼才安心。”
  果然也不出张瀚所料,孙耀在洪承畴等人前后安排了十几道防线,连大量败逃的明军都不去追,张瀚从来不鼓励斩首记功,一切以是否达到战役目标为准,比如这一次,目标就是援助新平堡,救出张瀚本人,在大目标下可以细分多少小目标,比如斩杀或俘虏明军大员,俘虏多少将士,转化使用多少明军,或是安置为工人农民,军政司和军法司都是有详细的规章制度,不可能以简单的首级来计算将领的功绩。
  所以明军要跑只管跑,如潮水般的步骑边大半往东边跑了,孙耀也懒得追过去。没有骑兵也不是战兵,也没有辎兵和工程部队,更没有后勤医疗野战医院,带着矿兵打赢这一仗,解了新平堡之围就足够了,要是他带着矿兵一路追到阳和,趁着明军新败夺下阳和卫城,未必不能办的到,就算趁乱再去打大同,可能也是有机会。但孙耀绝不会这么做,以将士的鲜血和性命染红自己的衣袍,这等事在和记内绝不会得到认同,反而是会拉低自己的形象,影响张瀚对其性格禀赋的判断,那可真是因小失大。
  在多道防线的阻拦下,洪承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内心也是越来越惶急害怕。
  刚刚如果没有人拦,他直接自刎死了也便罢了,现在求生欲望起来了却又无法突围而出,这心里可真是憋屈窝囊。


第1697章 天下
  随行的将领和内丁几乎死光了,洪承畴眼见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均是面色凶恶的狰狞模样,他心中越来越害怕,也后悔自己不该自忖有边才,同时也是想早点升上去,才留在大同有此冒险之举,若是早知道有今时今日,那是打死也不会留在大同,宁愿贬官去职也不来趟这汪浑水。
  只是现在后悔却也是晚了,洪承畴再三思忖,自己是不是要考虑在阵前掷剑投降,但残留的一丝丝的身为文官的骄傲又阻止了他,而且洪承畴心存幻想,他毕竟是大明巡抚,对方应该是有生擒他的想法和打算,如果是自己被迫投降,那面子上就会好看许多,将来不管怎样不会落个太难听的名声。
  在这种迟疑和犹豫的情绪之下,洪承畴随波逐流的又向东策马前行数百步,最终却是发觉再也走不动了。
  身边的将士除了战死的之外只有十余人,众人形成一个小圈子,外围是无数的长枪和火铳,无数敌人围拢包抄过来,一张张凶恶的脸庞似乎就近在咫尺,连呼吸的味道都要喷到洪承畴脸上来了。
  “不意今日落到如此田地……”洪承畴还在自艾自怨,这时数十支火铳一起举起,瞄向了他。
  “不要!”洪承畴心胆俱丧,下意识的脱口道:“本官是进士,是大明巡抚……”
  但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火铳依次打放击发,将洪承畴身边的十几人秋风扫落叶般的打落在地上,弹丸又打在洪承畴的身上,打出一个个血洞,将他的肋骨腿骨臂骨悉数打断,毕竟几十颗弹丸在近距离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打放,威力足可打烂厚实的木板,人的身体在这样的打击下显得相当的脆弱,血肉迸射,洪承畴话未说完,这个曾经的天子骄子,后世的汉奸,又后世的民族融合的功臣,就这么被打的全身血肉模糊,从战马身上倒毙在地上,穿着大红官袍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其丝罗制成的官袍在黑灰色的地面上被脏污了,这个有洁癖的大员也完全无法再换一身干净的新官袍,他的鲜血沽沽流出,混在那些被他轻视和看不起的下等人的血液中,再难分彼此。
  “好了,此间事毕,派出警戒部队,打扫战场……嗯,各军官注意,记录下一些好苗子的名单,将来建议吸纳进商团军,当然,以自愿为原则。”
  孙耀的话说完,一个中队指挥推出韩老六,笑道:“刚刚老六一铳把巡抚给打下马来,这是个好苗子啊。”
  众人均大笑起来,韩老六开初有些不好意思,被笑恼了,脑子一抽,脸红脖子粗的道:“老子四十多岁,体能跟的上,打仗胆子壮,有啥不能当兵的?老子当兵,半年就是军士长。”
  众人又要笑,孙耀摆摆手,说道:“老六你就算了,我们和记军工司需要你,未来北边两个铁矿加一个铜矿都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我这里把你用了,后脚李东学蔡九他们找我拼命来……得了,你一铳干翻了巡抚,这可是凌迟的大罪,怕不怕?”
  众人这才都有些醒悟过来,不少人开始环顾整个战场。
  由于矿工们突进的快,打的凶猛,明军的死伤并不重,等洪承畴被围住并杀死时,外围最远的明军已经跑到二三里外了。
  性命交关,这些人也是跑的飞快。
  由于没有军令追击,矿工们在抵近战场完成战术任务后,只打击那些跑的不快的,导致一群明军弃械投降,他们多半是被围住或半包围之中,所以投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孙耀过来时,战事已经结束,少量的警戒部队被派往阳和之间的官道,肃清西至保平堡和桦门堡的敌人,轮值警备,这就足够了。
  在此时新平堡的堡门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投注了过去。
  穿灰色军便服的张瀚当然是在出堡队伍的第一人,一身军袍,一匹黑马,一人一骑自缓缓打开的堡门中策马而出。
  “万岁!”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振臂高呼起来。
  更多的人跟进,所有人开始兴奋的叫喊起来,万岁之声响彻云霄,估计逃跑的明军还听的到这极为震撼的叫喊声。
  张瀚满脸笑意,一直不停的策马向前,在他身前的矿工们纷纷让开通道,所有人都是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这位和记之主,当之无愧的主心骨,当家人。
  对前来救援新平堡和张瀚这事,矿工们是当成拯救自己一般来行动,这才能迸发出如此的热情,不仅能迅速赶至战场,还能猛冲猛打,好象一个不会拳的壮汉,凭着蛮劲愣是把精锐的宣大兵给打傻了。
  要知道,宣大兵的战力可并不弱,战场上的万余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有两个大明最杰出的文官在战场上指挥,但他们的战场经验和能力还是有明显的不足。可能是因为卢象升还没有得到在和农民军做战的锤炼得来的经验,洪承畴也同样如此。
  如果是崇祯九年到十年,这两个文官在战场指挥,可能他们的反应和临场决断会好很多,不会犯不该犯的错误,再给他们配上曹变蛟这样的猛将,还真的有相当大的可能击败矿工组成的临时军队。
  但一切都只是假设,假设不能重来,现在张瀚是胜利者,他在享受部下们的衷心爱戴和欢呼。
  现在可以畅开来喊万岁了,张瀚以前只是叫人觉得可能是开国君主,开创新朝基业,现在则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确定,和记绝对可以压制住大明,并且能够获得胜利了。
  以朝廷正经的官员,巡抚和兵备道领兵,一万多精锐打不过和记临时组建的矿工军队。如果今天来的是和记的商团军的战兵,出战的是两个枪骑兵团,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当然只能是全面碾压,单方面的绝对优势之下的屠戮而已。
  “诸君辛苦。”张瀚在战场上奔行一圈,最后被人群围在正中,他身边只有少量的护卫人员,在这样的场面下侍从人员知道不必担心什么。张瀚最终停了下来,四周是无数矿工热切的眼神,他想了想,朗声道:“今日之后,我和记当有天下!”
  “当有天下!”
  “大人当有天下!”
  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张瀚这一年多来处于被委屈被欺压的地步,文宣司还故意编造了一些流言,比如一些小官小吏上门刁难,张瀚被迫贿赂这些小人来保平安,英雄落难,虎落平阳的故事已经深入人心。
  不少与和记相关的人,听到这种类似流言的时候都是无不气的牙齿痒痒,这是何等羞辱之事,居然会落到张大人的头上?
  十年来,从一个小商行到垄断北方布铁丝瓷器生意的超大商行,到率兵北上,十荡十决,大获全胜,降伏了所有的蒙古部落,这又是何等功业?
  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居然落个被小吏欺负上门的结局,朝廷待功臣何其不公,又何其无能,孱弱和虚伪!
  到如今,张瀚养望已经彻底养成,所有人都认为他立下大功,遭遇不公,和历史上很多开国的皇帝一样,挫折之后就是大有为之时,理应奋发向上,谋夺天下。
  当此时此刻,张瀚说出和记当有天下时,人们的兴奋成了沸腾之势,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万岁之声再起,混乱的战场上人们并没有急着去打扫战场,只有警备部队逐渐在离开,他们要到数里或十数里外去驻守,这些要离开的人也在高呼万岁,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和不能留在张瀚身边的遗憾。
  “都是老熟人啊……”张瀚看着矿工们,时不时的还能叫出几个老人的名字,感动的这些矿工俱是热泪盈眶。
  这时终于开始打扫战场,而且很快就结束了。
  明军丢弃的兵器被收拾在一起,也没有人细数,枪矛刀剑被堆在一起,形成了几个大型的兵器堆,粗略一计可能有几千柄矛枪刀剑,还有一些盾牌,不超过百面。战马俘获了二百余匹,众人也不是太当回事了,草原上的战马虽不能说要多少有多少,但区区二百来匹马,还不够两个连龙骑兵编制的用场,当然不会被太放在心上。
  明军尸体有七百余具,还有一千三百多伤者,由于就在堡外战斗,张瀚下令把所有的轻重伤者都搬到堡中救治,堡中有现成的场所,早就预备好了。
  “此辈虽来攻我,亦是受朝廷之令,非与我有私怨。”张瀚一边看视受伤的矿工们,一边感慨的道:“这些人俱是宣府,大同,甘肃,陕西,山西各镇过来的,说起来都算是乡亲。仗打完了,人能救还是要救回来,一视同仁罢。”
  众人无不点头,矿工们还不是职业军人,他们和战兵不同,适才若是战兵打扫战场,那些重伤的明军早就被直接补刀处死了,轻伤的都未必能保的住性命。军人要有血性,战场上要把活生生的对手杀死,尽管对方也是人,甚至可能就是百里之外的乡亲,但到了战场上,不是敌死就是我死,在这样的心态下人类情感被抛之脑后,只有袍泽兄弟才被信的过,敌人的性命如草芥,如野兽,根本就不会被放在心上。
  矿工们的死伤也不重,突击打的猛,冲的凶,最大的伤亡来自于卢象升的率部冲击,矿工战死在二百人不到,重伤和轻伤有千余人,死伤情况加起来比明军好的多,主要是战死的不多,受伤的和明军相差仿佛。
  正因如此,卢象升死了反是好事,矿工们深恨其中,有不少人向死去的卢象升身上吐唾沫,还有人想拿刀斫斩尸体,被张瀚赶紧制止了。


第1698章 主公
  “优先治疗我们的人。”进堡城时,张瀚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向着跟过来的吴齐吩咐,李贵点头,表示会意,自去找军医官安排去了。
  张瀚适才的表态已经足够了,对宣大地方和甘肃榆林地方的人心,当然要收买一下,不过做到这样的地步就可以了。
  孙耀说道:“大人,下一步如何?”
  “调枪骑兵团破口,对败逃明军不必追赶,我军与所有愿与和记一起撤离的人,撤出边墙,回返草原。”
  孙耀其实很想劝张瀚不必急着撤回,可以等枪骑兵团过来,合力打下阳和,甚至进窥大同,然后调近卫第一第二两个团,配猎骑兵团,可以很轻松拿下宣府。
  大同,宣镇千里边防一朝易主,和记可以掌握大片边防区域,进可攻,退易守,明军对掌握了边墙和雄关要邑的商团军毫无办法,如果张瀚愿意,两个月内,整个宣大甘肃各镇都会易主,对京师可以形成孤立之态。
  “不必了。”张瀚直接否定了孙耀的建议,见这个黑脸参谋司官一脸遗憾之色,张瀚笑道:“两年都快等下来了,还在意这几个月?天子刚即位,刚扫除魏阉,针对我不得人心,但如果和记现在就大举南下,正坐实了皇帝猜忌是对的,何必替皇帝挽回颜面?再者,我军从春夏时重新大举招兵,要到今冬才完成初步计划,火炮,火铳,兵器,铠甲,战车,至那时方能齐备,介时堂堂正正南下,旬月破京师,可也。”
  “是,大人。”孙耀心悦臣服,敬了个军礼。
  不过孙耀转瞬就改了口,一脸严肃的道:“大人,自此之后,臣自请改称大人为主公。”
  说罢,孙耀也不等张瀚答应,就要下拜。
  “且住。”张瀚一脸严肃的道:“叫我主公可以,叫我上位也行,叫大人我也高兴。但商团军人见我只行军礼,庶民官吏见我只拱手作揖,这一点绝不更改。”
  “上古之时,国君与臣下对坐,畅谈国事,若臣下言之精要,国君长拜而谢。我纵处君主之位,与诸君人格上也是平等的。”张瀚一脸平静,说道:“将来纵得天下,亦不改初衷,请诸君牢记我今日之语。”
  “主公之语,耀今世永不敢忘。”
  孙耀再次行了个军礼,只是这一次更加郑重,其面上的尊敬之情,更加浓烈明显了。
  在场的人都是感受到了一种庄严肃穆之感,也是有发自内心的感动。
  张瀚,已经富可敌国,麾下不说带甲百万,但也堪比带甲百万。治下疆域,由东至西,由北至南,也可谓万里大国。
  至今无王号,不称帝,且不令人下拜,一句纵处君主之位,与臣下人格平等,这句话,注定会留载史书,光耀万邦。
  或许有人说张瀚沽名钓誉,或是不切实际,但张瀚认为,如果穿越者对历史格局不做任何改变,仍然处于中央集权的道路上不思改变,称孤道寡,大权独揽,臣下皆匍匐如臣奴,那么还不是一样踏入王朝更迭的烂泥坑里去了?这种纵横捭阖,殚精竭虑,为的是什么,三百年后自己的子孙也和崇祯一样去煤山上吊,国家民族再次陷在战火动乱之中,十不存一,任列强欺凌,撑死了是一个更大号的“大清”?
  这般穿越,毫无意义,他就是要为人所不能为,改中央集权,削帝王威权,中枢和地方再次分权,建立完善的监察制度,确定君权和相权的制约,提高民间舆论的效力,建立近代的军队制度,建立高效的官僚机构,确定以法律和契约精神为核心的新兴国度。
  若能做到这些,是比收复外东北和西域地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张瀚不急着入京,也是要叫大明充份暴露其短再从容入关收拾残局,他已经经营图谋了十年,还差这半年的时间?
  陕北大火已经烧了起来,现在没有了卢象升和洪承畴等人,傅宗龙估计要提前十来年下狱了,孙承宗在家闲居,大明对付农民军和东虏的名臣良将,泰半不在其位,张瀚倒是想看看,陕北大火如历史上那样烧到关中,山西,河南时,当今天子当如何,整个天下又当如何?
  这种心思,有失光明正大,甚至太过厚黑,倒是不必与孙耀这个相对本份老实的部下多说,以免坏了自己的形象。
  外间还在打招战场,收治伤患,张瀚马不停蹄的慰问视看,哪怕是宣大伤兵,张瀚都走看了一圈,表示既往不咎,明军将士皆听朝廷和官员指令,纵有罪亦不至死,将来可至草原效力赎罪,数年后带着丰厚的薪饷回家,亦是乐事。
  若愿留下效力,张瀚表示无上欢迎,现在商团军在大扩兵,各屯堡各处均需要人手,汉家苗裔,理应北上草原,镇守那一片无比广袤的土地。
  这般走了一圈之后,哪怕不少重伤者垂死,轻伤者也在苦痛之中,但得到张瀚这种身份的人探视,还得到这样的许诺,众人皆是感奋,不少明军将士流泪不止,待张瀚离开之后,不免彼此报怨,他们早就听说张瀚无比仁德,是真命世之主,结果这一年多众人渐渐听了文官蛊惑,视张瀚与和记为敌,现在想想,真是糊涂至极了。
  至天黑前,战场打扫完毕,除了一些被踩丢的鞋子,踏扁的铁盔和零碎物件外,堡门外已经看不到什么激烈战事的痕迹了。
  矿兵们沿城堡四周驻防,主要是针对西边,孙耀还是出城至军营安顿,不敢擅离大营,以免出事。
  城堡中则一片欢腾,至天黑时,有不少堡民开始大放鞭炮和烟花,游街欢腾,以示庆祝。
  当然更多的人在收拾行装,此事大胜,大明损失极为惨重,死了一个巡抚,一个兵备道,俱是穿红袍的大员,还战死参将一员,游击一员,守备千总级别的武官三十余人,被俘虏十余人。
  一万多人的宣大精锐,被杀的七百余人,被俘虏的有四千余人,其中还有一千多伤者。
  损失过半,主官尽丧,四处奔逃,这支宣大兵,能完整回归建制的,当不足半数。
  现在宣大地方,可称精锐的是有傅宗龙的抚标,还有张家口参将周遇吉的骑兵,大同总兵黄得功的镇标人数不足,当有一部份被洪承畴带到新平堡来了,估计也就剩下两千余人。
  加上大同镇其余各路将领,朝廷在宣大的实力已经不足支撑这么庞大的防线了。
  晚上天黑前各传令官飞驰于堡中数十条大街小巷,对堡中居民宣扬和记即将撤离之事。等枪骑兵团一到,打退宣府兵,开辟道路,两万余矿兵和所有和记相关人员都会撤入草原,最少在短期内,不太可能会回返了。
  朝廷吃了那么大亏,死伤极重,来调来的官兵定会对地方大加以报复。以前宣大兵为主,对残害地方乡亲会有心理障碍,而宣大兵败,朝廷可能调榆林兵甘肃兵或蓟镇兵,甚至京营兵前来宣大,那么留在地方的危险就是成倍增加,宜早离开。
  不管是随和记趋北,或是南下东去,最好在三天之内起行,因为枪骑兵团最多两三天后就到,周遇吉和傅宗龙那可怜的兵马,根本就挡不住暴烈彪悍的枪骑兵团,可想而知会被轻松击溃,如果周遇吉是符合其历史传记中记录的良将,根本就不会与枪骑兵团合战,而是在商团军主力到来之前主动避开,回守张家口堡一带,傅宗龙也会是相同的选择。
  如果浪战损失,和记先取大同,再得宣府和张家口,京师西边门户洞开,和记随时能以大军犯京师,那傅宗龙和周遇吉等人的罪过就大了。
  数日之后,边墙洞开,到时候想离开的人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或是东走西去,都大可随意。
  张瀚回至自己府邸前时,吴齐等人已经来回报,堡中居民,十分之九乃至全部人家,几乎都愿随行去草原。
  和记取草原后,新平堡贸易中心,也就是马市的地位不复存在,大明不会再开对蒙古的马市,而和记将来得天下,草原与九边俱是一体,当然也不会再开马市,如果从生意的角度出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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