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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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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尔缠一笑,并没有追问下去。
  待这些人走的稍远一些,常威向张瀚道:“瀚哥,你觉得老汗为什么这么打?”
  张瀚不答,先向梁兴道:“你们几个想过没有?”
  梁兴和李从业王一魁等人先展开了手中的地图,朵儿和李来宾等人也站在一边看,这地图是王安平这几个月在辽东这里绘制的,十分详细精准,当然这图是悄悄绘成,没有叫女真人知道,各人在使用时也是很小心谨慎。
  地图还是上过色的,其实当时大明的制图水平真的不低,张瀚在后世也见过一些州府自绘的地图,和后世的导航用的地图几乎没太大差别,山峦,道路,河流,城镇,几百年下来几乎没太大的变化。


第177章 震撼山岳
  梁兴等人看了一会,梁兴才向张瀚道:“东主,这事再简单不过了。”
  张瀚笑了笑,鼓励道:“说说看。”
  “从图上看,吉林崖地势十分险要,有两个旗的战兵牵制,还有一万多人守在崖上,不要说一两天,十天八天杜松也未必攻的下来。既然守的住,何必急着去救?倒是萨尔浒那边,就一个山谷,攻下来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一直往赫图阿拉扑过去,那才是险要地方,而且那部份边军有两万来人,两个总兵,看着人多,但杜松领着的肯定才是最精锐的,人多的反而好吃下来,集中六旗兵力,以多打少,吃掉这一部份,辎重营又没跟着杜总兵一起,吉林崖下的那一万来人就成了孤军,还过了河,想撤都不好撤,军心必定浮动不安,那时才八旗聚集,一举吃下吉林崖下的一万来人就容易多了,换做我也必然这样打,额尔德尼他们真的是文士,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
  张瀚笑骂道:“你成天跟着的都是什么人,打交道的又是怎样的身份,手里还有这地图和详细的情报,这一点要分析不出来你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虽然在骂,张瀚心中的欣慰却也是实打实的。
  梁兴等人算是培养出来的,不论是小规模的短兵相接的战斗,还是千里长途行走的细致的后勤工作,还是和人打交道的商业和政务上的小心思,还有眼前这种大军做战的大战略,这一次跟着一起出来的人真的是收获不小。
  就眼前这场战事来说,张瀚是早就知道进程细节和结果的人,再通盘考量一下,努儿哈赤的想法和八旗的打法也就没那么稀奇,很简单的事情……对梁兴等人来说就不简单了,简直是非常了不起。
  名将和普通将领的最大区别就在这里!
  名将可以抓住战场上最主要的东西,在打仗之前,先算敌,再算已,综合有利和不利的东西,尽量消解不利,利用手头的资源尽量扩大有利的一面,然后能在错踪复杂的战场上临机指挥,抓住敌人的软肋猛打,最终获得胜利。
  普通的优秀将领可能擅长冲锋突阵,可能擅长排兵布阵,也有的擅长长途奔袭,有的后勤很有一套,但他们没有办法把眼光放在整体上,战场外,战场之上,甚至是战胜之后的考量,这些东西只有“帅”这一层次的将领才会考虑和掌握。
  韩信所谓的多多益善,也是古人争战时放眼全局和对大军的掌握控制能力的自信,对普通将领来说,兵多了反而是灾难……
  可悲的是,在戚继光身故之后,大明这一方已经没有帅才,只有一群冲锋陷阵也做不好的莽夫了。
  梁兴几个距离“帅”这个层面还很远,不过最少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
  时间悄悄走向申时,四万多人的女真主力抵达战场,距离明军的萨尔浒大营已经很近。
  尖哨在不停的于明军营地之家哨探,或是几十人一股向前冲,用箭射走明军出迎的哨骑,双方的侦骑不停的在谷口外的少量的平地上不停的你来我往的冲杀着,明军的尖哨也是军中的骄子,身手骑射俱很了得,和后金的侦骑厮杀的时候并不落下风,双方在犬牙交错的战场上不停的互相搏杀,用弓箭平射,射对方跨下的战马,或是距离近了用骨朵或投枪来投掷,双方在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你来我往,几乎没有停止,而对面的明军也抓紧摆阵立营,他们也知道自己深入敌境,需要加强戒备,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在张瀚等抵达萨尔浒附近时,明军的营地已经立成,隐约可见。
  明军将火炮大铳摆在军阵核心中间的地方,战场前方都是拿着长枪的营兵和火铳手,张瀚等人驰马奔上一座山岗,看到明军有五成以上是火铳手,剩下的多半是长枪手,这也符合后人的记录,当时的辽东明军已经大量使用火器,明军中各式火器很多,花样百出。
  “他们没车啊。”梁兴一脸的紧张,两拳也握的很紧,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自己代入了明军将帅的角色之中去,可眼前的明军大阵虽然看似严密,认真来看却是漏洞很大,立营仓促,外围没有防御设施,鹿角拒马的数量不足,也没有挖出壕沟或是立上栅栏,最关键的还是梁兴说的,各种火器和铳手的前面都没有结成车阵,这样的防御其实颇为单薄。
  “火炮,火铳数量都很多,”李从业握着拳道:“就看训练了。东主,老实说我不是很乐观……”
  “乌鸦嘴!”
  一群人怒视着李从业,这里并没有外人,舒穆和谭泰等人都散开在外围护卫,李永芳和库尔缠等人在另外一侧,这时说话倒是不担心被人听到。
  “用火器的还是辽镇和蓟镇兵多些……”李从业苦笑着道:“营兵平时什么操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朵儿和赵家兄弟等人都沉默下来,营兵不是很少训练,而是几乎没有训练。
  任敬说道:“要紧的还是火药配的不好,打发的太近,还有,火炮还好些,火铳现在做的太差了,工部那些人,太不用心了。”
  张瀚止住众人的讨论,说道:“要大打了!”
  四面八方都在应旗,后金的军队训练和辽东军几乎一样,从大汗处到各旗的旗主,总兵,固山额真,甲喇额真,各牛录,几百面旗帜在激昂的鼓声中不停的飘舞翻飞,在旗帜的指引下各牛录抵达事前指定好的位置,萨尔浒谷外的平原到山谷地带兵甲蔽野,旗帜多如灌木,枪刺与大刀的寒芒映射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来,沉闷的号角与密集的鼓点声越敲越响,几乎已经叫张瀚等人听不到彼此说话的声响,与略显慌乱与混杂的明军大阵相比,八旗兵的调动和行进明显的更有章法,更有高度的组织性,几乎没有丝毫的混乱和杂芜,在高处的张瀚几乎没看到八旗兵有丝毫混乱的地方,各部都在沿着军旗指引的方向行动着。
  张瀚看到一面面代表八旗旗主的大旗,在大旗之下聚集着数百人不等的穿着银甲的白摆牙喇兵,在这个时候他们多半聚集在旗主的身边,是战场上的决定胜局的力量。
  穿着铁甲和战马也披甲的重甲骑兵被聚集在了一起,后人以为后金兵只有步战和轻骑,其实在辽东战场上,他们也有不少的重甲铁骑。
  四万多人远远的摆开,张瀚几乎看不到头尾,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招展的军旗,奔腾的成群结队的战马,单骑策马来回传讯的塘马,大军阵前还在游走狗斗的轻骑,到最后几乎只能看到万马奔腾随着旗帜向前压的磅礴如海的情形。
  张瀚感觉透不过气来,胸膛里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眼前的军阵威严磅礴,透着一股强悍的不可抵抗的力量,这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百战精锐,张瀚虽然不是百战名将,可现在的见识和经历也非比寻常,到此时他才知道从书里和影视中看到的战争场面有多么的浅显和可笑,眼前的军阵从摆开到排阵,再到应旗和前行,几万人的协调行动对将领的指挥能力和军队的应变和训练都有极高的要求,张瀚已经明显看的出来,对面的明军不论阵列还是精气神都远远不及这边进军的八旗,他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有时他恨不得飞驰到明军阵中,有时痛恨明朝皇帝和中枢的腐朽无能和自大,也痛恨明军将领的贪婪和无能,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异族的军队杀向自己心中支持的一方,而在他的脸上还不能显露出这种支持来,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和身边的这几个人能理解。
  梁兴的神色也是紧张,不过他已经代入很深,心中的感觉未必有张瀚那么难受,看着军阵的动向,他喃喃道:“大明那边地势较高啊,八旗要仰攻了。”
  李从业道:“看前阵的多是旗丁,只有少量披甲,看来要用弓箭射击大军军阵,另外吸引大炮和火铳的火力。”
  朵儿冷笑道:“嘿,不管在什么时候,北虏和东虏都是这样,北虏拿牧民送死,东虏也是用旗丁的血肉开路,一样的。”
  双方的接触很快,八旗开始进攻时已经过了申时,吉林崖那边还有一万多人等着去打,还有另外三路明军,相比萨尔浒山谷四周的这部份明军来说,八旗的任务更为紧迫,他们几乎没有准备太久,汗纛那边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好最后时刻,好几万人都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声响。
  常威面色苍白,大声道:“震撼山岳!”
  确实是“震撼山岳!”
  此时天色晦暗,萨尔浒的山谷四周所有的山坡,平原,谷口,林地,几乎所有天空之下人类视线以及的地方都似乎被八旗兵们占满了,他们发出极具震撼力的呐喊声,配合千万匹战马奔腾的声响,似风暴,如雷霆,骑兵疾若闪电,旌旗如风,枪刺如林,在阵阵鼓声和旗号命令之下,战场急速向前推进,过万人一起动作冲前,几万人一起呐喊,这种声势和对人心的撼动,没有身临其境的人简直无法理解,也不能感受!


第178章 铁骑冲锋
  明军的大型火器开始打放了。
  后金兵与明军相隔很近,战马奔腾后很快就进入射程,先是响起零星的火炮声响,然后是阵阵冒起的白烟,接着更多的火炮打响,炮声隆隆不停的响着,先是零星散放,在后金军接近几百步距离的时候,打放的火炮猛然变多,明军队列中可能有近百门各式火炮,当然绝大多数是小口径的盏口炮和虎蹲炮为主,更多的大炮还在辎重营里,那里有相当数量的大将军炮和大口佛郎机,现在阵地上的这些火炮口径太小,有效杀伤距离根据张瀚等人的实际操作测算过,也就是百步以内,超过百步开外就是听个响,杀伤力着实有限,和火铳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封闭性能更好的鲁密铳打的远。
  “打放的太早了呀!”李从业一着急,说话都从官话变成了浓重的浙江口音。
  “确实放的太早了。”梁兴一脸沉稳的道:“看这距离,也就是放个炮仗了。”
  明军太慌乱了,在后金军营造出来的天崩地裂般的压力之下,很多明军士兵包括将校都慌了神,在巨大的压力下,人们总是过于依赖自己手中的兵器,有长枪的就握紧长枪,手中拥有火器的便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在敌人冲上来之前就把手中的火器打放出去,杀死或吓阻敌人,最少也给自己壮胆……
  “唉,这打的什么鸟仗!”朵儿和王一魁两人都抱着头,一起唉声叹气。
  赵家兄弟和李来宾几个都急的跳脚。
  人们的情绪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他们在这女真人的地界也真是憋的太久太久了。
  “唉……”张瀚也叹了口气,接着他向大家道:“也不能怪他们,咱大明营兵太缺乏训练了。”
  李从业摇头道:“不说和戚帅一样练法,就是没事给他们练练胆也行啊。火铳平时收起来,由太监看着,各兵经常几个月不曾放过一铳,能打好才怪。”
  在隆隆炮声中,八旗的攻势丝毫不减,在和张承荫率领的辽镇明军野战过后,久经厮杀的女真人已经发觉明军的火器只是声势骇人,杀伤力却着实有限,根本不必迟疑躲避,只管继续向前冲就是。
  前锋很快就冲到百步之内,冲在最前的是以旗丁为主,披甲的数量并不很多,明军占有地利,这些旗丁只得仰攻,但在张瀚等人眼中,八旗兵如风般呼啸而至,完全无视明军的火炮轰击,明军的火炮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当八旗兵又前扑过之时,终于有一个明军铳手开始打放,接着噼噼啪啪如爆豆一般,整条战线的明军火铳手全部打放,既不齐射,距离又是偏远,除了一些冲的过前的倒霉鬼不慎被弹丸击中落马之外,八旗兵的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明军阵线上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用搠仗清膛的声响,人数太多,哗啦啦的声响一直传到张瀚这边来,但此时张瀚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明军身上,他们更多的看着那些旗丁射手。
  “崩,崩崩崩……”
  几乎是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这样弹棉花般的声响,千万人一起张弓射箭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几乎在瞬息之间,后金兵射箭的声响盖过了明军火炮的轰鸣,战场上响起沙沙的箭矢飞掠到半空时的响声,犹如风拂过从林,同时过万支的箭矢从空中劲掠而过,在张瀚等人的视界之中,这些箭矢几乎在眨眼之间填满了他们的双眼。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后金所谓的骑射无敌有吹捧的一面,也有其真实的一面。女真人的男子自孩童时能站立就开始学拉弓,到长大成人就开始正式射猎,他们对弓矢的掌握不是农耕民族能比拟的,后金的成年旗丁一般用十个力的弓箭,大约等于一百三十磅的力量,在百步之内可以轻松射穿皮甲或棉甲,明军的装备的甲胄一般都是皮甲或棉甲,对防护百步内的箭矢来说防御力极低。
  箭矢自半空掠过,后金兵万箭齐发,仰射至半坡高处的明军阵列之内,他们的箭射的又快又准,力道又大,在张瀚眼中明军前几列几乎瞬间被射翻了大半,不少明军面部或颈部或胸前中箭,箭矢深处肌里,划破皮肤和肌肉,迸出鲜血,薄薄的皮甲或棉甲防不住这样的劲射,后金兵的重箭箭头扁平,铁制的箭头锋锐无比,势大力沉,箭头射中人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在鲜血流出的同时,箭头深入内脏,把内脏搅碎,或是射断骨头,大量的明军将士惨叫着倒地,如同一排排被收割倒伏的麦子,肉眼可及的地方大量的士兵被射翻倒地,那些慌乱着装填的火铳手更加无法装填,他们的动作多半被打断,只有少数人装填成功,也不等军官的统一号令,此起彼伏的打发火铳,效果倒是比刚刚要强的多,不停的有一些倒霉的八旗兵被火铳打落下马来。
  火炮打发了几响之后已经开始炸膛,张瀚看到一门火炮刚点燃引信,轰然一声便在阵地上炸裂开来,碎裂的炮体在明军阵中迸飞,将几个最近的明军将士砸成肉饼。
  女真人的箭射的又快又狠,几乎毫无停歇的时候,在张瀚屏住呼吸观看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之后,明军的阵脚已经出现松动,两万多人被四万多人包着打,正面,左翼,右翼,天空之中到处是飞矢,到处是厮杀的呐喊人,人们象蚁群一样,彼此冲击,厮杀,吼叫,六个旗的旗丁和披甲人来回奔驰,仰射,不停的将手中的箭矢拉满再射出,在这种时候无人顾忌保留体力或是胳膊酸软,箭矢射的又急又密,暴雨般的箭矢将明军打的抬不起头来,一排排的长枪手和火铳兵被射翻,明军的阵列被不停的打开一个个的缺口,尽管内层的将领不停的再派兵上前填补,可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明军士兵士气开始明显的崩溃,整个战场除了零星的火炮声和铳声之外,几乎全被女真人的呐喊声和弓弦拉紧又松开的声响给掩盖住了。
  “时机到了。”朵儿的圆脸崩的厉害,他的声线也颤抖起来,相比梁兴和王一魁等人,朵儿和李从业等人更加投入,代入感也强烈的多。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退出边军,很有可能就在对面战场上。
  当然可能他们也早就战死,在刚刚的前哨战中,将领没有派出最精锐的家丁,明军出战的多是尖哨和架梁马,当然也有大量的夜不收,这些精锐骑兵也是宝贵的财富,在八旗兵大举冲锋之前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明军的游骑远不是女真人的对手,而最精锐的家丁被将领视为最重要的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放出来的。
  仿佛应和着朵儿的话,汗纛摇动起来,接着便是大量的披银甲的摆牙喇和披着铁甲的骑兵聚集在一起,最少有四五千重甲骑兵汇集在战场的一翼,在旗号的指挥下,向着缺口最多的明军阵列冲杀过去。
  大量的披甲兵从后队涌向前,一直在射箭的旗丁们退后,披甲兵们将战马交给别人,自己持着手中的长兵,铁枪,挑刀,铁镰刀,层层叠叠,一群群的涌向前方。
  他们手中的武器运用的无比娴熟,很快就与明军阵前的营兵白刃相斗,这些女真人久历战阵,能够成为披甲人的无不是八旗中最矫健善战的敢死之士,在和明军的战阵相隔到十步前后时,这些披甲兵把手中的长枪大刀放平,发出狼嚎般的吼叫声,明军的阵列已经被箭雨射的残缺不全,如犬牙一般交错,披甲兵们依靠的不仅是娴熟的武艺和过人的胆略,他们的队列也远比明军整齐的多,在一个个拔什库和牛录额真的命令下,一排排的长枪和大刀或刺或砍,将明军的阵列砍出一蓬蓬的血雨。
  这时那聚集起来的铁甲骑兵们也开始冲阵,他们找到的缺口更大,明军设制的简陋的防御设施毫无用处,几千匹战马奔驰起来的动静只能用山崩地裂来形容,简陋的防御只绊倒了少量的骑兵,更多的甲骑不停的涌入,冲向敌阵。
  一个面色狰狞的白甲兵策马冲入,他手中一柄虎牙枪,一个明军军官穿着罕见的铁鳞甲冲上前来,这个穿着银色战甲的白甲动作十分快捷,他将手中铁枪向前一伸,算好了马速和距离后铁枪直刺到那个明军军官的前胸,巨大的惯性之下点钢的枪尖迅速穿破铁甲的甲叶,枪头直入过半,那个明军军官喷出鲜血,两手一松,手中的大刀掉落下来。
  那个白甲几乎没有停留,手腕一抖,铁枪拔出,接着又是向另一个明军的后背刺去,扁平的枪尖在对方的后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那个明军的后背仿佛都被撕扯了开来,鲜血狂涌而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绽开的肌肉在颤抖着,那个明军仿佛失去了痛觉,仍然在拼命向后奔跑着,那个白甲已经不管他了,自顾自的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不过几息功夫之后,那个明军就会失血过多倒地而死,不值得再为这个死人浪费一次挥击戳刺的体力。


第179章 首级
  凶猛而剽悍的白甲们不停的前冲收割着人命,扩大撕扯着明军的防线,在步战和铁骑的冲击之下,明军的阵列终于崩溃了。
  大片的明军丢下手中的兵器,转身而逃,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朵儿和李从业满脸铁青的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底下的情形,梁兴和李来宾等人也扼腕痛惜,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明军如豆腐一般,几乎是在两军接触后不久就被八旗的锋锐所切开,从开始到结束几乎都一直没有还手之力。
  张瀚倒是没有转头,他不象梁兴和朵儿等人,对明军的胜利一直抱有幻想,毕竟大明王师两万多战兵从数字上来说并不太落下风,又以逸待劳以守待功,梁兴等人一直希望明军能创造奇迹。
  张瀚始终知道最终的结果,只是将眼前的情形深深印入脑海之中,以用来印证自己在书本中曾经看过的一切。
  明军的不堪一击是整个国防体系的失败,眼前的两万来人多半是各镇杂凑起来的普通营兵,战斗其实很差,甲胄不全,武器不精,全无训练,家丁数量不足顶不上去,很容易的就被八旗突破阵列,而冷兵器时代一旦阵列被破,剩下的就只能是屠杀,何况双方将士的差距也是全方位的,不论是兵器还是训练,个人武力加战场经验,八旗兵在整体上都远胜明军。
  战场上的明军已经开始溃败,东一股西一股的漫山遍野的奔跑着,这样的逃跑是毫无希望可言的,八旗兵几乎全员骑马,追击时以手中的兵器砍向戳刺明军的后背,这是一边倒的屠杀,无数的人被砍死或砍伤,拿着云梯刀或顺刀的老少旗丁在大队身后补刀,同时也开始收集兵器和剥下死伤明军的衣袍甲胄。
  眼前的战场一片斑斓,黑红色的血色和倒伏的死伤者加上丢弃的旗帜,跑散的军马,一团团的混杂不堪,八旗这边只有老汗这里还留着几百亲军,剩下的人几乎全部冲上去的,旗丁们打扫战场,披甲兵和白甲们在不停的追杀着明军。
  平原,山谷,林地,河边的滩涂地上,到处都是溃败逃亡的明军,到处都是在屠杀。
  常威突然蹲了下去,无声的哭泣着。
  “站起来。”张瀚用威严的声音说道:“不争气的话,这样的场景日后就会发生在咱们眼前,甚至是咱们自己身上。”
  八旗兵们发出一阵阵快意的叫喊,类似杀汉狗的话语不绝于耳,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异常的沉重。
  这时前方传来欢呼声响,张瀚他们情不自禁的看过去,明军阵列中一直竖着的总兵红旗被砍翻了一面,一群穿着明盔亮甲的明军骑兵被围住了,凶猛壮硕的白甲们的银光在闪烁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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