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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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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就是偷偷看张瀚几眼,有几次和张瀚眼光对上,常宁白皙的脸庞上满是云霞。
常氏拉着张瀚,偷偷的道:“你和宁儿的婚事,今年秋天就办了,怎么样?”
张瀚心中一阵激动,不过他这时偷偷看了杨柳一眼,杨柳的胆子比常宁大的多,眼光火辣辣的看着张瀚,张瀚倒是一阵心虚。
“娘,不急,有些事我还没来的及和你说……”
“你是说杨柳这丫头?”
张瀚一惊,看了看常氏,见娘亲脸上笑眯眯的不见异色,这才放了心。
“杨柳打你走后茶不思饭不想的,娘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看她还是处子,眉心毛发未散,可见你们还是守礼的,若不然,你这趟回来就见不着她了……我们张家现在行商,不过好歹是诗书传家,你不守规矩,就得受罚!”
张瀚这时才感觉到娘亲不是好相与的,怪不得能在太爷和父亲死后撑了和裕升那么久……果然是很有两下散手啊。
此时倒不是说出玉娘之事的时候,玉娘比杨柳可不同,好歹得算个平妻,自己这正妻还没进门,已经有个妾,还得再有个平妻进门,这热闹可真是大了。
只能暂且忍着,哪一桩都不办……
张瀚暗中抹汗,还好自己年纪不大,还尽可拖一阵,否则乐子就大了……
傍晚时,喝的醉意俨然的常进全才带着掌柜和大伙计们离开,常进有早就跑了,据说他的那个大水车做的十分成功,已经在大梁山庄子上沿河的地方架了一所,所费当然不小,从经济学角度上并不合算,但张瀚听闻此事,心中却是高兴异常。
山西的地理环境和江南当然没得比,和河北山东比也是差的,所以山西才出商人,后来又出矿藏,主要还是山地太多,平原少耕地当然就更少。
就算这样,山西纳税的额度也是很高,张瀚在此前做过调查,说明还是有很大的潜力可挖。
最关键的是张瀚想保持高度的粮食自给。
现在买粮还算方便,张瀚担心的是天启之后到崇祯年间从陕西到山西的大规模的流民潮。
“大舅舅做的很好。”张瀚十分开心的夸赞着。
听到张瀚夸自己父亲,常宁的大眼笑成了月牙。
常威有些郁闷,他现在可不是去年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常威看向张瀚的眼神里有不少的担心。
常进全搞的太过份了些,就算是亲舅舅也不能这般强势。
“常威你不必想太多。”酒宴散了,所有人慢慢散去,张瀚拍拍常威肩膀,笑道:“你去舅舅那儿吧,不要多说什么,反正横竖他是舅舅,最多把怂恿他的手下人弄走就是。”
常威闷声应着,掉头走了,张瀚看着他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
天黑之后,骡马行里又摆了好几十桌,张瀚先抽空去见赖同心。
“张东主你近来的生意大好,咱的抽分也水涨船高,你留下的人得力,对本将十分恭谨。”赖同心抚着自己的大肚皮,很得意的道:“你既然回来了,当然还是一切照旧,咱们这样相与合作下去最好。”
张瀚欠欠身,笑道:“不是在下在这里说狂话,往下去只会越来越好。而且,在下回程的路上想,参将大人如果要动一动,在下愿意出钱出力。”
“哦?”赖同心家族也是将门,不过主要势力在宣府东路,这导致他在大同镇死活升不上去,这参将已经干了很久,想升副将就得设法回宣府去,那里也是僧多粥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那么容易得官。
赖同心俯了俯身,看着张瀚道:“张东主手眼通天我是知道的,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叫我再往一步?”
张瀚一脸从容的道:“为边将者最重的当然是军功,不过北虏久不曾犯边,所以大人你军功难得。剿匪,流贼,这些军功都不算什么。”
赖同心一脸沉静,心里却有些生气,张瀚说的这些他当然都懂,全是废话。
还好赖同心知道张瀚虽然年轻,向来行事沉稳,往北虏和东虏地界来回行程万里,带着几十人也是安然回来了,这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他还有点耐心慢慢听着。
第194章 等待
“大人和咱们声气相连,能到阳和卫城当副将,整个阳和路咱们就都好说话了。如果参将大人相信我,时间不长可能就会有军功撞到大人手中。”
“你是说……”
赖同心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瀚微笑着喝茶,并没有给肯定的回复。
赖同心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他知道张瀚有兵备道郑大人的鼎力支持,上头的大同巡抚和三边总督张瀚也走了关系,还有大同麻总兵也很支持张瀚,不料张瀚还可以替他弄来蒙古人的军功,如果这是真的,他升为副将,果然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东主要什么回报?”
赖同心没有蠢到家,还是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张瀚一笑,放下茶杯,坦然说道:“在下要参将大人配合设一个巡检司,地点就是大梁山西脉,靠近天成卫和镇虏卫两卫交界的地方。那时有不少土匪,大人就说土匪难制,剿而复生,所以要常设巡检守备……文章大体是这样,怎么细作,可以慢慢再商量。”
“张东主要当官?”赖同心在这种事上十分敏锐,嘴巴张的老大,半晌过后,他才又道:“张东主要当官,可以设法入籍军户,然后报功纳级,几年内轻松到卫指挥或同知,三四品武职官轻松到手,巡检才是九品官职,而且是要兵部管辖,考功考绩上都要受拘管……”
张瀚微笑摇头,态度很坚定的道:“在下不是不愿入军籍,以卫所官兼任巡检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巡检的位子,在下也十分想要……”
设一个巡检不是件小事,明初时朱元璋将巡检看的很重,地位虽低,设立的地点都是冲要地方,随着统一的战事进行也是随设随撤,到永乐仁宣和如今,巡检司每隔一阵子都会撤销或设立,在西南地方还有很多土巡检司,那不是杂官流职,而是世袭土司,和内镇流官的情形完全不同。
张瀚要做的就是流官巡检,地位虽低,职守十分重要,并且不是参将或兵备道能设立的,要有具体情由,然后由巡抚奏请设立,中枢批复后是兵部管辖,巡检可以自己雇佣弓手,立于关隘要道,查奸伪,肃群盗,以安商民,从大明典制来说,巡检的位置对现在的张瀚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好吧。”赖同心无可不可地说道:“本将一定鼎力相助。”
他亦没有叫张瀚向他做出保证,张瀚在新平堡出头这么久,尚且没有一件违诺的事情,赖同心自是信的过他。
……
从赖同心府里出来,张瀚又赶到骡马行。
梁宏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
真是有“济济一堂”之感。
众人聚齐了,说了一会路上的闲话,张瀚也不会说太多细节,说了一气后冷了下场,梁宏便又开口道:“已经派人往灵丘去,请孙敬亭过来。”
张瀚道:“孝征兄近来怎样?”
梁宏笑道:“蛮好,年前过来了一次,押运了不少铁器来。现在新平堡这里有不少大商家已经不去别的铁场进货,只进咱们的货了,比批发价还稍低一些给他,咱们图大量出货,他们图咱们价低。”
“咱们的成本控制怎样?”
“有东山会帮手,咱们的矿工也多是熟手,又带了不少新人,咱们又搭了两座大高炉,现在每日出铁水五万斤,铁水很纯,焦炭用的又少,本钱比别家铁场要低的多,东山会和李大用他们也就是东主心慈,给他们入了会,教他们怎么炼铁,不然的话,整个灵丘咱也吃的下来。”
张瀚笑道:“东山会就有小六千人,灵丘大大小小的铁场用工好几万人,一下子吃下来?捅出大娄子来,乐子也就大了。”
这话揭过不提,短短几句,张瀚知道灵丘那边大体还算正常。
“李遵路也隔几天就派人来,急的很,他那边的规例银子我都按东主定下的规矩送过去,大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可争执的,郑兵备,麻总兵,张总兵,还有巡抚军门,巡按,该打点的地方,都是我一手亲自去办,所有花费,都记在帐本上,由老李算清楚了记着,东主得空就可以查账了。”
说起账目的事,梁宏如临大宾,神色还有些紧张。
张瀚点点头,说道:“待有空了会看。”
梁宏这才退下,王长富又上前道:“东主走后咱们又开辟了往偏关的线路,往南一直到平阳府,往西到延绥镇,一路每三十里建骡马行分店,六十里建一个帐局分号,镖师现在有四百零七人,加上东主带来回的人手,已经有四百三十来人,还是按东主的规矩,新镖师先集训再出去历练,老镖师隔段时间回来轮训,现在体能上大体他们都合格,战阵训练和火铳训练也基本上全部完成,还有识字课程,这个,东主走后识字课程也在学,不过没有别的学的好……”
张瀚先笑骂一句,表示自己回来后识字课程又得狠抓,王长富在内的所有镖师都是面色一灰,这帮人不怕吃苦流汗,流血都不怎么怕,就是害怕读书识字。
“镖行日后要选一个地方,我还会有用更多镖师的地方,不过他们要更加有本事,识字,武艺,战阵,兵法,样样要来得……”张瀚对众多的镖师头目们道:“待遇比现在的镖师要强的多,强到你们难以想象……过一阵再和你们细说。”
所有人都有些心驰神摇,常威在一旁很觉得激动,表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几句话吸引的人们无比激动,每个镖师眼里都闪着亮光,感觉到了更好的前程在前头等着。
骡马行主要也是梁宏管着,还有分店掌柜们协管,老蔡负责骡马行的后勤和日常管理,张瀚叫老蔡说几句,老蔡表达能力较差,他也认真听着。
“火铳现在有十一个伙计能钻枪管,我自己也动手,每个月能产十来支成品……”
王德榜很激动,他一个匠户也能坐在这里和这些掌柜和镖师们一样侃侃而谈,而且也是很受重视。
“先别做这些。”张瀚对王德榜道:“已经做出来的成品可以先用来训练,将来的用处再说,现在手头的活做完了就停下,你和你的手下我会有新的活计给你们。”
“是,东主……”
王德榜有些惊异,火铳,特别是鲁密铳是张瀚很看重的火器,鲁密铳比鸟铳打的远,七八十步内一样有致命的杀伤力,比鸟铳四五十步的有效射程要远的多,只是制作起来很费工、力,到现在十几个人一起做了一个月才十来支,到达这样的产量原本王德榜感觉很自豪,谁料张瀚一下子说不做了,他感觉摸不着东主的脉门,也不知道新的差事能不能领下来,一时间王德榜变得无比紧张,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不停的滴落下来。
张瀚很细心,见状用温和的语气对王德榜说道:“老王放心,新差事我们一起商量着干,你能干的下来。”
“谢东主。”王德榜几乎要带哭腔,他硬板着脸退到一边,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在东主面前丢脸了。
其实王德榜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也不止他一个人,李长年和杨和高都很紧张。
“马车和兵器铠甲都做的很好。”张瀚一脸温和的看着这两人,慢慢说道:“进堡时我看到新马车了,更小巧也更牢固,看起来车架和轮子之间的承重轴做的更好,马车的车身流线型也更出色,这样载重不会低,在草地上跑坏掉的可能性却降低了,长年做的很好,过一阵我会给大家奖赏,你也有份。还有老杨,我进堡时看到镖师们人人都有上等的好腰刀,这就是你的功劳,我也看在眼里,也会记住……”
两个匠人头子也站起来,和王德榜一样的擦汗,忍着眼泪。
他们都是最下苦的苦命人,地位比军户还低,生活比乞丐还苦,乞丐最少可以白吃,他们做的是牛马活,吃的比乞丐还不如,一家老小冻饿不堪,而生下来的一代又一代还是这样的地位,在和裕升这里,张瀚叫他们衣食无忧,还给他们银钱,还叫他们的小孩读书,另外他们凭手艺管着一群人,收自己的徒弟,有着不比旁人差的地位,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一切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是张瀚给他们的,现在看到东主平安归来,而且叫人觉得将来还会更好,他们确实忍不住要落泪。
大屋里的气氛一时变的十分亲厚和睦,众人沉浸在这样的气氛里,一时都舍不得说话。
梁兴脸上也满是笑,朵儿和赵世文赵世武兄弟,还有李从业,任敬,这几个跟着出去的夜不收此时在这团体里时间不久,此时的感悟也最深刻,他们都很庆幸,在这样的世道里头,能跟上眼前张东主这样的东家,大伙运道可都是真好。
常威左看右看,在心里默记着张瀚所作的一切。
他今天比较沮丧……出塞来回万里之远,常进全对他只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只顾着说生意的事,说话也是和那些掌柜,常威感觉父亲对自己的感情也全在生意上,他有心说一些见闻,夸说一下自己的经历,若是一年前他必定就会这样做,但随着阅历的丰富和年纪的成长,常威已经明白越是想得到什么,越急着表现,就会失去的越多。
常威明白自己只能等待机会,叫父亲明白自己的价值。
第195章 账目
人们慢慢辞出去,分店掌柜们很多,甚至有不少资历浅的根本没有进这屋里头来,要回事也只能慢慢回,张瀚看到半屋子的帐本和报表,也是摇头苦笑。
这一下缺课很多,各地分店的经营情形得靠这些报表分析,得他自己做图形化的统计工作,现在从掌柜到账房们还没有人能给他分担。
张瀚打算半年到一年时间,培养出一些真正的得力助手,最少能把眼前这些统计报表做一个初步的归纳汇总。
好在还有李玉景,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玉景还留在屋子里。
“东主,已经快二更了。”李玉景道:“这刚回来,慢慢来不急。”
“老李你要撑的住,咱们就继续。”张瀚笑笑,转头对蒋奎道:“叫人下几碗面,浇头用素的,不要用羊肉或是大肉,这一天全是酒席,吃的我腻味的慌。再上几碟小菜,都精致素净些儿……”
蒋奎应了声,赶紧去办了,到这时候都在见人说话,一整天全在和人喝酒聊天,他这才想起来,东主根本没有正经吃过饭,蒋奎心里埋怨着自己,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从去年中秋到现在快十个月的帐……”
李玉景手头的帐本是厚厚一堆,龙门帐说起来比后世的复式记账法还是要复杂许多,记录的东西也多出不少倍来。
好在张瀚事先交代过,各地的报表是一回事,分店的帐也是分月帐和季度帐,同时分为盈收库存现银好几个部分,而最终在李玉景这里汇总。
“先说一句……”李玉景笑道:“三柜经常和我念叨,现在全大同和山西加延绥和宣府的骡马行分店是一条西线最长,七百多里,二十多家分店,往南到平阳府是一路,潞州是另一路,入秋前打算到河南怀庆府,仍然是在河东,这两条线加起来三十来家,光是骡马分店有五十来家,用的伙计有一千五百多人了……再下来打算往河北真定府,这个有不少客人要求到真定,从怀庆到河南府,再往东南到开封府,往开封是沿河走,一路上税卡不少,他们指着咱们的镖师能挡着那些地方土豪大户的小税卡子,一路冲开去,三柜和王长富都说这事风险太大,咱暂时不能干,最多到真定和怀庆,这还得东主你回来再定,关系也得东主来安排……”
张瀚含笑道:“说了半天,是不是说开销太大了?”
李玉景低头看帐本,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东主……”
“你等一下。”张瀚扭头对常威道:“给老李带的东西呢?”
“啥?”李玉景抬头,一脸迷茫的道:“咱又不是小娃,也不是女人,东主还给咱带东西?这倒真是用不着,咱拿的月钱也不少了。”
常威从口袋里掏出镜盒,将一副打磨的很精致的水晶眼镜递过去,笑着道:“你用了再说不要,我服你。”
张瀚离开新平堡时就打算在张家口买一些合用的好东西,眼镜就是其中一样,这东西南边为多,北方也就是大型的贸易口岸有人进货,或是有匠人打磨。
李玉景接过来,戴上之后,不敢相信的合一合眼,接着再闭上,又张开……他动容了。
站起身来,向张瀚一揖到地,说道:“东主,您这份对咱们这些属下的心思真是没话可说了……”
张瀚笑道:“这下不说那些酸话了?”
他将面容一整,说道:“老李说正事吧,月帐我先不看,和那些报表留着慢慢补上来。你和我说说总体大致的情形。”
“东主,总的情形是有些不对劲……”李玉景这一次神色郑重很多,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疏和顾忌,他直截了当的道:“咱们的买卖越来越大,帐局赚的钱越来越多,但利润比起东主你走的时候,增长的却并不是很多。所以,我和三柜私下里说起来时,我们都觉得下头有不少人贪污……”
“简直混蛋。”一旁的梁兴生气了,站起来破口大骂起来。
“坐下。”杨秋在一旁扯了梁兴一把,他的神色阴冷,梁兴一征,他当然不会害怕杨秋,心里却觉得杨秋的气息比以前更阴沉了很多。
张瀚沉吟着道:“老周叔是不是去底下转转,看看情形去了?”
“是的……”李玉景点点头,说道:“大柜想看看各地分店的情形到底如何,另外去年又遭了灾,晋中还地震,收粮的价格步步向上升,大柜也是要看看,这粮价有没有什么大的虚头,别叫马超人一伙哄了咱去。”
张瀚在天成卫成立了粮食购销商会,近一年来入会的大粮商很多,不过只有马超人和太原府的一个粮商成了理事,也就是年购在五十万石这个门槛之上的大商家,马家原本就有很丰厚的家底,为了成为理事有协调定价的权力,马超人估计也费了不小的力气,花了血本,成为理事之后,张瀚正好亦不在家里,这几个月的粮食收购价格是周逢吉和马超人商议定下来的,周逢吉心里不太放心,自是要四处转转,亲眼去看看才是。
“马超人不会有太多的动作。”张瀚想起绑过马超人的小儿子,给过这么一个厉害,对方不会太不识做,想到这事,他脸上露出微笑的神情出来。
“下头说具体的吧……”李玉景原本就是普通的账房,张瀚教他龙门帐法,平时也尽量带着他一起做事,渐渐的也有点雷厉风行的感觉出来。
“镖师是四百三十九人,甲等十五人,乙等一百一十人,丙等三百一十四人,甲等月俸十二两,去年底东主不在,没有发花红,乙等月饷三两,丙等月饷一两八,无等新手只包吃住,不发月饷,镖师月饷是一千零七十五两二钱,总行和各行的帐局每月公使银子四百两,到目前为止实用两千七百两,余银在各帐局的库中,主要是用来在当地人情往来,购买笔墨纸砚跌打药膏等杂项开销,每月各地帐局的盐菜米粮银一千一百两,到目前为止用银九千七百五十二两,各项开销十个月来是两万三千二百零四两……”
李玉景说着喝口茶,摇头道:“这银子正好是赖参将养一千七百营兵带家丁的开销,嗯,还有军马。”
“不过,收入也是增加了。”李玉景看看左右,蒋奎等护卫站在门外隔绝来往人等,屋里只有梁兴和杨秋加常威几个,都是东主心腹中的心腹,常威是张瀚带到辽东来回万里的嫡亲表弟,说收入自是不妨。
“帐局分店共有二十三处,每个月接单在一百八十万两上下浮动,现在这会正是淡季,这个月保单有一百二十万左右,年前保单最多,可达三百万以上,月收入也是不等,少的时候月入六七万两,多的时候就是去年年底,那个月收入十一万两……从东主离开到现在,帐局收入是九十一万两,去掉花销收入是八十九万不到这样……”
李玉景脸上有淡淡的潮红,一年不到,光是帐局就收入八十多万,谁敢相信?
张瀚也感觉很高兴,但他高兴的不是银子,其实在这个时代身家十万或百万甚至千万的感觉是一样的,花销就是那么多,无节制的购入田产只是取死之道,当身家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就只是纯粹的数字游戏,因为该享受的东西早在赚到这些钱之前就已经足够了。
拿张瀚来说,现在一家大小还挤在原本四万两身家的小院子里,不是他不想动弹,而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有些事不是有钱就好办的,就是这个道理。
“骡马行……”李玉景翻动帐本,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清清喉咙继续道:“骡马行五十三家,骡子马匹和毛驴加起来四千五百多匹,用的骡夫脚夫伙计一千五百三十一人,每月月饷四千七百,盐菜和粮食每月两千一,还有杂费每月要两千多,主要是鞋子衣服和打制马掌维修马车的费用,还有给骡马治病的开销也是大头,每月都得死几匹骡马,也得打在杂费损耗里头。大车现在有两千多辆,以前旧的不合用的慢慢淘汰,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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