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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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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办,”俞士乾道:“抓着的人里,先斩几个,留下的分别叫他们带路。”
等周大牛几人出来,路边按着一群抓来的山民,俞士乾派的人正在按着他们,路边斩了好几个人,头颅滚在地上,两眼圆睁,地上一摊的血迹,留下来的哭叫求饶,周大牛叹口气,对成方轻声道:“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沈阳,重新过老百姓的日子。”
“先活一天算一天,”成方瞪眼道:“这当口了,这么想就是找死!”
“嗯。”周大牛紧紧自己的两手,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的脸绷紧了,两眼凝露出杀气,在大踏步经过杀人的地方时,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低着头。
……
“张东主,这位便是李国宾李先生。”
李大用和马化先介绍过后,张瀚拱了拱手,笑道:“李先生。”
李国宾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京城来的土著,面容白净,眼神伶俐,张瀚话音未落,他已经抢上前一步,一揖到地,躬身问好:“在下见过张大人。”
张瀚笑道:“李先生称我一声张东主就是了,不必太过拘谨。”
他又道:“李先生在京师,每日见的不是阁老便是部堂,要么就是公侯伯爵,我这般的官职,在京师大约真的排不上号。”
李国宾笑道:“要说官职,京师实职的九品官亦是有权势的,那些世袭的武职,纵是二品三品,家当败光了,子弟穿着红袍却三餐不继也是有的,张东主在这里却是等若公侯,在下岂敢拿京师的情形相比。”
张瀚笑道:“李先生果然是长袖善舞,能言善辩。”
各人说笑了几句,这才安席坐下。
自上次张瀚到灵丘后已经隔了半个来月,短短时间内,李国宾带着灵丘铁场出来的样铁,匆忙赶回京师,然后再从京师又赶回灵丘,风尘仆仆,可谓辛苦之极。
不过这人很在乎仪表,似乎换了一身衣袍,还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此时仍然是一身光鲜的坐在席上,与各人谈笑风生。
张瀚先不曾说话,说实话他生意做到现在,还没有和李国宾这种职业掮客打过交道,更不曾和京城里的大商号有过生意往来,他发家的过程其实和普通的商号完全不同,既往的经验几乎为零。
李国宾也展现了一个职业掮客的风采,说话滴水不漏,风度极佳,把宾主的情绪也带动的很好,几句话就能叫人如沐春风。
如果说话也能排段位的话,这个李先生估计能排得上黑带九段。
“李先生,我们说了正事再上酒。”
各人说了一气,李大用才略带歉意的向李国宾道:“这是张东主的规矩,我等也是已经习惯了。”
李国家稍显意外,以他向来的经验,要么是大家正经谈生意,要么就是喝些酒再谈,那样更顺利些,不料张瀚居然是如此作派。
“既然如此,我等就先谈。”李国宾笑笑,脸上露出郑重色彩出来,他掏出一个瓷烟瓶,取出烟丝,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白云铜的烟斗,装上烟丝,再用火镰打着火,慢慢抽起烟来。
一时屋中俱是烟气,李大用和马化先俱不吃烟,但也只得忍着,他俩人示意小厮开窗,不然受不得烟气。
张瀚前世倒是抽烟,这一世四周的人吃烟的少,原本的张瀚也不吃这东西,他自然不会再重新习此嗜好,这时看到李国宾抽烟,才知道这东西和玉米辣椒一样,已经渐渐在中国流传开来。
李国宾略带歉意的道:“兄弟这嗜好实在不雅,但这东西又颇能提神醒脑,实在是离它不得。”
在他说话时,张瀚笑而不语,马化先和李大用接着话,开始与李国宾正式的谈起生意来。
李国宾代表的是京师十几家年营业额在十万以上,并且是以铁器为主的大型店铺,这些店铺都是京师商号,他们没有可能跑到灵丘来进货,这种大宗的买卖一分银子都代表巨大的利润,双方又是寸步不让,两边言语都是十分客气,态度却都是十分坚决,彼此都有强烈的自信,一方是巨大的资本市场,灵丘这里坐拥精铁,价格毕竟还在闽铁之下,现在要争的就是尽力往上调价。
这也是张瀚的意思,价格这东西开始就得有一个最基本的起点,如果开始定价就过低,日后要往上调价自然是千难万难,灵丘精铁品质不在闽铁之下,为了竟争市场当然不能比闽铁卖的高,但价格亦不能定的太低,否则利润同样不会提的太高,有失铸出精铁的本意。
这当然是要李大用和马化先两人一点一滴与李国宾去争,双方渐渐有些脸红脖粗,都有些动了意气。
这时张瀚却看向窗外,孙敬亭原本在对面雅间等候,这时房中又多得一人,那人正是李慎明,此时正向张瀚挤眉弄眼的打着招呼。
张瀚摇头微笑,示意这边还在进行,无法分身。
李慎明摊一摊手,与孙敬亭对面坐着,开始小酌闲聊。
张瀚居然有些羡慕,他其实不喜欢现在的这种场合,做生意的喜欢恬淡,和说相声的说自己内向一样可笑,不过有的时候张瀚就是如此,就象现在,他其实喜欢和对面的两个朋友在一起。
这时李大用和马化先又将铁价争上去三分,双方都显得十分疲惫,李大用和马化先不停喝茶,李国宾放下烟锅,用两手揉着额角,一脸苦恼。
这时灵丘的精铁价格已经较闽铁相差只有三成,这三成其实还是由于要抢占市场的原因,闽铁一分五厘一斤,灵丘铁一分二厘一斤,这价格其实已经很高,要知道一斤铁等于十二三文钱,当时一文钱能买两个火烧,十几个钱若是百姓家里俭省些已经可以过好几天,这等精熟铁多用来打制农具和日常的必需品,比起生铁来质量要好的多,也能使用更久,那种更差的毛方铁,制成的铁油灯和铁铲等物质量都很差,工部出的铁锹五把才卖二分银子,后人觉得十分便宜,却不晓得是因为这东西做工实在太烂的原故。
张瀚觉得火候亦差不多了,转身含笑道:“若是我的铺子有李先生这般合格的经济,我恐怕一年要多赚不少银子。”
李国宾苦笑道:“今日才知道是宴无好宴,只是这酒还没有喝上,在下就已经疲不能支。”
张瀚哈哈一笑,说道:“李先生大才,我们不得不三英战吕布。”
李国宾肃容道:“这可万万不敢当,在下的身份远在诸位东主之下,只是跑腿帮闲,赚些差价辛苦钱,不瞒东主,这价再压下去,就是在下赚的少了,实在无法再加。”
张瀚道:“既然李先生这般说,那么咱们这事就算定局。”
第227章 算计
李国宾大喜,起身揖道:“多谢张东主!”
张瀚含笑道:“其实不是我大方,实在是在一旁听着,咱们李东主和马东主已经出尽全力,诸位也说的累了,不如我出来充这个和事佬,大家省事。”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李大用起身开门,叫外头的店家上酒上菜,那店家掌柜知道这几个都是豪客,不敢怠慢,早就将酒菜备好了,一时间川流不息的送上来。
各人谈妥了正事,心情都很放松,均是放量喝起酒来,几巡过后,李大用笑道:“这时才知道张东主说完正事再喝酒的真意,果然喝这酒时不用在算计李先生,喝起来轻松愉快,酒的味道也好多了。”
各人听了均是大笑,李国宾连称不敢,这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显然这种场合是经历的多,不会因为交易谈成就彻底放松。
“张东主,”李国宾又敬张瀚一杯,说道:“灵丘供铁,未知走哪条官道?”
张瀚沉吟道:“若是成熟的路线,当然是从灵丘先到新平堡,从新平堡到张家口,再由张家口到京师,这条官道是我和裕升骡马行惯常走的,路线熟,地方分店多,易于补给,安全上也有保障。不过此次我打算从灵丘往东到广昌,穿过石门峡,过紫荆关,易州,再直入京师,这条线路,比从张家口那边走节省不少路程,只是一路要翻山越岭,而且往东去我们骡马行分店路线只到广昌,再往东和往京师需开辟新路线。”
李国宾道:“未非是张东主的那些大车做的更好了?”
张瀚笑道:“果然是李先生,确实一语中的。”
李国宾说的不错,近来工匠们士气很高,在马车固件的几个关键点上又有新的突破,新车的车身做的越发牢固,在承接处主要也是使用精铁部件,以前马车的成本主要是这些零部件的成本高,如果定型生产,又有灵丘供铁,成本也会大为下降,在修理和损耗上,马车会越来越低,最终骡马行的利润也会大大增加。
张瀚在骡马行的事情上毫无疑问是开启了一个新的模式。
在大明并不是没有物流,事实上大明的物流方式十分丰富,光是在江南的运载船只就有多种,从漕船到沙船,江船,林林总总有十几种之多,根据水流和运程远近,还分为载人或是载物多种,南人行船,北人用车,只是因为道路限制和马车制作水平的原因,北人的车辆水平远不及南人的船只,大明帝国分布在全国的驿站和官道犹如人体中的毛细血管,不停的向身体供给养份,而北方的官道和车马的做用很小,大明帝国最重要的主动脉就是京杭大运河。
故元时因为统治方法粗暴,政治荒疏,大运河堵住了不少,元时的漕运主要就是海运,到大明时疏浚了运河,这条大运河就成为明清两朝最重要的物流通道,南北的物流主要仰赖这条运河,如淮阴,临清,德州,通州,这些沿河的城市也因此而变的十分繁荣富裕。
运河上船只成千上万,不仅是官漕,也有民间的商业活动,南北的人员往来和交流,均是在这条运河上完成。
运河也有严重的缺陷,每年都会有相当长时间的枯水期,到了枯水期,漕船大量积压,依靠行船贩运的货物也会堆积在船上,任你急的要上吊,河水不涨,谁也走不成。
每年都要开挖河段,清理淤泥,这对地方上毫无能力的明政府来说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中枢的工部和地方就要打官司,经常有一些重要工程陷在扯皮之中,缺乏资金和人力,也缺乏有能力的地方官员主持。
在隆庆年间,前大学士首辅高拱试图改河漕为海漕,当时已经有了动议,要大量修建海船,从长江口出海,沿海北上,这其实是十分正确的方案,但在张居正驱走高拱后尽废高拱之政,海运之事也就做罢了。
在北方,大量的车马都十分简陋粗糙,民间用大量的独轮小车进行短途运输,少量的两轮或四轮大车来做长途运输,成本极高,时间极高,效率也是极低。
在张瀚整合骡马行之前,各地的脚行混杂不堪,缺乏规矩,特别是长途运输十分混乱,不仅运输能力低下,安全性也十分堪忧。
现在和裕升的骡马行已经名声在外,张瀚借着运铁的机会主动出击,开辟北直隶到京师的线路,也是十分合宜。
李国宾道:“京师大商家也有很多议论和裕升,他们有一些往辽东和河南的货物,运输起来十分困难,多半是各地的商人自己设法,若是能有和裕升这样的大骡马行进入,恐怕大家的生意就要好做的多。”
张瀚道:“暂且还不能往河南腹地。”
李国宾会意道:“河南内境亲藩众多,关卡多若牛毛,如果张东主没有切实的关系,暂时还是不去为好。”
张瀚微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
李国宾又道:“灵丘出铁,光是和裕升现在就有数百万斤,京师主要是要方毛铁,未知一年供给的方毛铁,有没有确实的数额?”
张瀚和李大用马化先两人对视一眼,转头向李国宾道:“两千万斤以上到两千五百万斤,亦有可能更多。”
张瀚接着道:“明后年可以更多。”
李国宾吃惊道:“灵丘一地,竟可供给这么多方毛铁?”
方毛铁是初步熔炼的精铁,也是熟铁的一种,也正是和裕升用双室法熔炼出来的熟铁,这种铁不比生铁,既然是熟铁,就需要提取掉一定的杂质,需要初步的熔炼,所需要的炉房和工人数量也是天文数字。
李国宾道:“京师那边当然是多多益善,不过这么高的数字,在下担心那些大商行急切之间未必能全部出脱。毕竟闽铁还有相当大的份额,挤占市场,尚需时间。”
李国宾说的也是张瀚担忧的,他现在其实非常缺现银,扩大生产需要,李庄那边也需要,和裕升与范永斗代表的范家的商战现在已经进入刺刀见红的阶段,张瀚软一下,立刻就会崩盘,和裕升商战的失败肯定是灾难性的,首先是主店的走私业务彻底黄菜,然后就是帐局生意会大受影响,接着周转失灵,李庄那里维持不下,然后就是铁场这里得缩小规模,追求更大的利润而不是先扩大规模来发展。
可能不大受影响的是骡马行,但骡马行也就没有办法开辟新的路线。
整个商战是一个大型的连环,缺一环都可能使整个战线失利,张瀚这几年的苦功完全白费。
张瀚需要现银,大量的现银!
李国宾眼神十分毒辣,张瀚沉默了一小会儿,他便略带紧张的道:“其实张东主可以设法与朝廷打打交道。”
张瀚面露思索之色,马化先说道:“李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卖铁给工部?”
李国宾道:“正是,现在我知道因为辽事,兵部和工部都要铸打大量的铠甲和兵器,要紧的是鸟铳等火器,特别是火炮,用铁料银甚多,每月均要买进大量铁料。现在工部主要是买福建的方毛铁为主,若是张东主能说动工部官员,采买晋铁,恐怕每年百万精铁一下子就能出脱不少。”
张瀚道:“李先生果然好算计,这也算给我们点了一条明路,在下等人谢过。”
其实不仅是李国宾所说,这一阵子灵丘商会的几个重要的理事也在担忧产量过剩的问题。民间当然大量缺铁,不过利润最高精铁在民间需求量并不如普通的生铁大,精铁质量很好,但用它的定是中产或富户,晋铁如果慢慢抢占市场,这一块迟早能抢过来,但对张瀚来说有些过于缓慢了。
“另外还有一条路子……”李国宾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现在颇有一些商家暗中备办海船,在天津或是江南一带出海,有人往南洋,北方船多半往倭国去。江南的船,多以瓷器,生丝料,绢绸和茶叶为主,往倭国去的,有各种皮货,也有大量的铁器。一船货去,获利最少一倍到两倍,再带回倭人或红毛番人的货物,比如自鸣钟,毛料,倭扇,刀,俵物等货物,获利亦是不小,一来一返,获利颇丰。铁料一块,如果以现在灵丘精铁的价格,制成各种铁器,船到日本后,获利最少在两倍。”
张瀚闻言,倒是真的眼前一亮!
对日本的贸易在崇祯中期才被郑芝龙垄断,现在应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南洋海面是以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为主,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则是后来居上,荷兰人的海军实力已经远超那些老牌帝国,以共和国为核心的荷兰其实也是一个超大的公司,基本上都是由商人组成的商会势力构成,和欧洲的银行业行会一样,荷兰人的海上公司也是彼此制约,尽可能的把利益最大化。
短短时间,荷兰就拥有几万艘商船,其实也就是几万艘随时可以武装的舰艇,战舰的数量也在欧洲称冠。
后来制霸海洋,殖民地遍及全球的英国刚刚摆脱了西班牙人的制约,开始后来居上的奋起直追。
第228章 试水
在亚洲,荷兰人拥有后来的印尼全部国土的荷属东印度殖民地,有锡兰,荷属印度等等,在几年后荷兰人占据台湾,几十年后曾经占据马六甲,控制南中国海的海面,那时候这个号称海上马车夫的国家盛极一时。
它还有荷属西印度,荷属新几内亚等多片殖民地。
荷兰的衰落是因为英荷海上战争的一系列失败,不过这场大规模的遍及全球的海战还需几十年的时间才尘埃落定,并且对荷兰的亚洲力量没有太大的影响。
西班牙人拥有后世的菲律宾,葡萄牙人则是马六甲和澳门等小块殖民地,西班牙在亚洲也拥有较强的海上力量,并且有相当的陆军和殖民者在菲律宾。
英国才刚刚进入亚洲,在这时英国人对印度的兴趣更大,几十年后他们多次试图抢占澳门,都遭遇了失败。
在南洋,西班牙人不停的把中国货物运往欧洲,把南美货物运来亚洲,一艘艘的西班牙船满载黄金,与英国的战争中,不少货船深入海中,几百年后这些堆满财富的沉船还能引动人的贪念。
日本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贸易市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和中国海商各占半边天下。
中国海商以李旦为主,这是一个和颜思齐齐名的大海商,当然也是力量极强的大海盗。
后来控制了南中国海的以郑芝龙为主的“十八芝”,多半出于李旦的门下。
张瀚对具体的细节当然不知道,他可能看过一些相关的东西,但兴趣不是很大,明末清初时中国的国门外已经来了很多恶客,比如葡萄牙人借澳门暂住,一住几百年,西班牙人多次在吕宋屠杀华人,主要原因就是对大明的忌惮,他们害怕吕宋华人成为大明的内应,同时也是叫华人为自己在吕宋的殖民统治买单,转嫁矛盾,荷兰人一度占据了台湾和澎湖……各种力量纷至沓来,加上李旦和颜思齐还有郑芝龙,刘香等中国海商兼海盗的纵横捭阖,想掌握这一段历史,非得下很大一番功夫,而且还是冷门,想和人“吹水”都不大找得着卖点,张瀚关注的也是和普通人一样,对郑家的发迹和衰落有些了解,感兴趣的就是郑成功为主,另外拜某位小说大神所赐,张瀚对郑克爽也很熟悉……当然印象肯定不好。
张瀚也知道崇祯年间郑芝龙受了招安,并且在海上发了大财,成为明末中国海上最强的力量。
郑芝龙多次击败过荷兰人,郑家和荷兰人其实在郑成功之前就和荷兰人打了很多次了,郑家用跳帮战术加上纵火船,打的荷兰人毫无办法,福建和两广沿海的那些中国海盗,论起剽悍勇敢来一点不逊色于那些欧洲佬,多次击败荷兰人后,郑家在台湾抢占了不小的地盘,接管了颜思齐的屯田,并且掌控了对日本的贸易,同时郑芝龙还用暴力的形式在海上征收商船,过往的船只不论中国人还是欧洲人的一律强征税赋,大明朝廷不曾征收过的海税都叫郑芝龙收了去,郑芝龙和荷兰人也是有打有和,东印度公司曾一次与郑芝龙签订大笔订单,光生丝就订了几十万石,那是巨额财富,利润大的惊人。
张瀚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李国宾是个关键人物……他对南洋和日本的情形几乎是两眼一抹黑,郑成功他倒是了解,可郑成功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别的事他几乎就不知道了。
“李先生,”张瀚很郑重的道:“这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的请教一下。”
李国宾有一些不安,也有一些得意,他正色道:“在下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往日本的货,最大宗的是什么?”
“最大宗的,当然还是生丝,茶叶。”
俗话说中华贸易三样宝,生丝瓷器茶叶好。在明末到清末,几百年间中国人利用这三个贸易神器大赚特赚,那些欧洲佬打生打死,在海上颠簸万里,打下大片的殖民地,用尽手段和办法掠夺了大量的财富,除了大量的黄金涌入欧洲外,最少有三亿两左右的白银涌入中国,除了少量白银是因为套汇进入中国外,大量的白银就是因为贸易顺差因着这贸易三宝而来。
日本人也需要大量的生丝,也要茶叶和瓷器,当然他们也要别的货物,只是需求量没有这三样大。
“张东主若做这海贸,先要得人。”李国宾确实内行,他喝口茶,继续说道:“海贸利润是一等的丰厚,但风险也是一等的大。首先要有好水手,走惯往倭国路线,知道洋流时间和走向,可以事半功倍,跟着洋流走,船只不易倾覆,时间也快。海贸你比人多走一趟,就是多一倍的利润,风险也要小的多,一艘海船要好几万两,连货物最少十万,一旦沉没就是一两银子也回不来,是以好的船主和水手十分要紧。另外,水手要剽悍一些,最好是走惯了的老手,海上不仅是风浪险恶,亦得小心多如牛毛的那些海匪,一旦遇着,轻则货物被抢走不少,重则连船一起被抢走,也是十分险恶。最后,还得在倭国那边打通关系,最好得到大海商的允准,不然的话,也很难长久。”
张瀚皱眉道:“运一船几万两的铁器过去?这似乎不太可能。”
李国宾笑道:“这当然不可能,东主还是应该采买一些生丝绸缎之类的货物,然后再带大量的铁器过去,毕竟铁器是灵丘自产,利益比备办比的货物要高的多。”
“具体怎说?”
“一柄精铁制成的铁锹最少两钱银子一柄,一根缝纫用的精铁针,八分银子一根。”李国宾含笑道:“这就是近年的价格,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
“我……”
张瀚好悬把粗话说出口来。
李大用和马化先就没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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