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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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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出去之后云琅依旧不解恨,揪着税吏的胸口怒吼道:“既然你们一经发现了税率过低,为什么不增加一些?”
税吏惊慌的摇头道:“末将不敢!”
云琅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而后直冲天灵盖,大叫一声掀翻了桌子,就躺在锦榻上一动不动。
屯将小心的瞅瞅云琅,见他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就溜着墙根跑了。
“天啊,一头牛收一条牛腿的税额,居然是成吉思汗在与民休息……天啊……我怎么能犯这样的错?”
躺在锦榻上的云琅瞅着难看的房顶痛不欲生。
当初说好了要压榨贫穷部落,扶持富裕部落的计划,变成了大面积的与民休息的政策……
“我至少该收两条牛腿的税的……我忘记了羌族人口减少了一半……我忘记了打跑匈奴人之后,匈奴人的牛羊跑进了荒野,全部被羌人得到了……忘记了今年匈奴人根本就没有收税……我忘记了那些女人无意中合并了很多部落……天啊,我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云琅喃喃自语。
刘二从窗口才探出头,就被一个枕头给砸的缩回去了。
“怎么办啊?这些部落今年的结余很多,他们要用本来属于我的牛羊来跟我换东西……天啊,我哪有那么多的盐巴,麻布,粮食,铁锅?麻袋?铁钉?车轮?这在内地都是紧俏物资……我该怎么办呢?”
云琅如同疯子一样在屋子里的转来转去,一次施政不当,给他后续的政策实施造成了天大的麻烦。
曹襄来找云琅,见刘二抱着一个枕头坐在门口,就奇怪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刘二慌忙起身道:“家主在发怒!”
“发怒?为什么?税收的很不错啊!”
“家主在嫌弃税收少了。”
“不可能,就他那种收税的法子,那些牧人不被饿死就不错了,再多,明年草原上就没活人了。”
曹襄推开刘二,径直进了云琅的房间。
走进房间,他奇怪的发现云琅正坐在桌子后面写东西,虽然屋子里的凌乱了一些,却远没有刘二说的那么可怕。
“阿襄,你稍等一会,等我写完文书之后,你记得签章,尽快把文书送到白登山。”
“哦。”曹襄答应一声,就坐在云琅对面,等他写完文书好用印。
不一会,见云琅写好了文书,就把自己的印信递给云琅,看他用好了印信,就问道:“你觉得税收少了?”
云琅笑道:“哪里的话,我们制定的税率是很准确的,完全考虑到了不同部落之间的贫富状况,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以后就按照这个方略进行吧。”
曹襄疑惑的道:“三羊税一羊,一牛税一腿,五马税一这样的税率你觉得对每一个部落都是公平的?富庶的部族也就罢了,贫穷的部族可能真的会没有饭吃了……你的那个要把贫民赶进城池为劳役的计划,说真的,我不是很赞成,会造成民乱的。”
云琅闷哼一声,攥紧了的拳头缓缓松开,挤出一个笑脸道:“半个月收齐国税,那个刺史敢跟我比!”
曹襄苦笑道:“那个刺史的税吏也不是屯将,那个刺史也不会动用大汉军队去收税,另外,哪一个刺史敢把交不起税的百姓直接砍头?阿琅,你总说我们急躁,我看啊,你是最急躁的一个,一个好刺史最重要的是保证地方平静不生乱,税额虽然很重要,却在其次,这一点,你要好好的想想。”
曹襄眼看着云琅的眼睛越睁越大,白皙的面皮越来越红,鼻孔喘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粗重,就保护性的站起身,看着云琅小心的道:“被我说中了,也不要恼羞成怒!只要你改过来了,做兄弟的自然不会说出去……”
云琅一个虎跳从桌子后面蹦出来,双手掐着曹襄的脖子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的便宜占得有多大?你知不知道匈奴人以前收税向来都是拿走一半,留一半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羌人从今年起可以到处放牧?你知不知道我们打散匈奴大军之后,那些跑散的牛羊都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仅此一战,有多少个部族收编了只有妇孺牛羊的部族?
啊?你知道个屁啊!
你知不知道人家部族首领已经来信告诉我准备好粮食,铁锅,盐巴,麻布,车轮,铁钉,还他娘的要麻袋,还越多越好。
老子来到受降城只想着空手套白狼,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东西来交换。
我们是他娘的军队啊,军队做生意要什么本钱,要什么本钱啊?
要本钱才能做成生意的军队,还他娘的是军队吗?”
云琅掐着曹襄的脖子却并没有用力,曹襄畏惧的擦一把云琅喷在他脸上的口水,无力地道:“你先松开我,要是不小心把我弄死了,你回去不好交代。”
曹襄将气的不住颤抖的云琅搀扶着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才道:“这么说那些部族还有多余的物资来交换东西是不是?”
云琅悲哀的点点头道:“羌人人数少了,牛羊多了,今年收税收的又少,明年,他们的牛羊数目就会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然后会有更多的物资用来跟我们交换。
以后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大汉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地方,我们的粮食养活自己人都不够,我们的盐巴都是从海边运过来的,我们的铁器价格在大汉就居高不下。
哪有多余的物资往羌人这里送啊。
你知不知道,我在上林苑又是种地,又是养鸡养鸭,养蚕,养猪,养羊,养驴子,养牛,养梅花鹿,目的就是为了丰富大汉的物资供应。
你知道不,生意这东西只有在生产有了剩余之后才会出现啊,物资不丰富的时候,生意就是一个狗屁!
最可怕的是,一旦受降城比国内先一步完成物资积累,你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么?
商人们会自动从其余物资交易价格低的地方抽调物资来受降城交易,如此一来,穷的是大汉腹地,富裕的是受降城啊!
而且,一旦这个风潮形成,内地的财富之水就会源源不断的被抽到受降城来,以后内地想要追赶……哈哈非要付出百十倍的代价才成。”
曹襄整理一下云琅的桌子拿起那份竹简问道:“你给白登山写信做什么?”
云琅将头靠在墙上无奈的道:“我在问苏建,白登山的将士们今年全年吃肉成不成!”
第一四五章 皇帝令!
自从云琅下达了《粮食配给令》之后,骑都尉的将士们还以为遇到了粮食危机,直到食物全部变成香喷喷的肉食之后,他们才晓得,这是军司马在跟大家开玩笑。
云琅积攒的铜锭,在变成一口口铜锅之前,云琅的心如刀割。
当城里的妇人们开始用编织毛衣的材料编织麻袋的时候,云琅泪流满面。
当苏稚带着那群妇人开始用他积攒的药材制作成药的时候,云琅心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一群群的牛羊去了白登山,换回来了一车车的盐巴跟粮食……云琅根本就不敢计算自己亏损了多少。
地里的庄稼已经开始抽穗了,油油的在原野上招展。
云琅在田间踽踽独行,悲伤地如同一位将要投江的诗人。
他决定将这场风波严格的控制在受降城周边,即便是白登山他都不愿意波及。
他要将受降城打造成一个吸金地,这个吸金地只能是吸纳胡人,羌人,氐人,匈奴人的吸金地,不能胡乱转头去吸引内地。
财富的洪流应该滚滚向南,而不该滚滚向北。
羌人拿出来的交换的东西是他们的剩余物资,这个条件很重要,吃不完的牛羊不管换成什么,怎么换,对羌人都是极为有利的,在后世,人们把这个过程称之为——出口。
多余的牛羊对羌人,氐人们来说用处不大,他们没有能力在冬日里养活这么多的牛羊,如果不能换成物资,这些牛羊说不定在冬日里就会被丢弃掉。
现在,多余的牛羊可以跟那个傻子城主交换东西了,一口铜锅,羌人氐人能用好几代人,一小袋盐巴,或者一大袋盐巴能让他们的身强力壮,也能让牛羊身强力壮……
这就是最原始的生意!
需要的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一文不值。
受降城在云琅的计划中,他就是一个财富转运站,是一个接纳西域财富的一个桥头堡。
由于这个桥头堡地处帝国边缘,受益的将会是羌人,氐人,云琅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地方完全成为接纳财富的源头,而后,好让源源不断的西域财富流向大汉腹地。
物质流入,金钱流出,或者重要物质流入,无关物质流出,这中间就需要一个明白人来调配了。
在这个时代繁荣的地方无不是物质极大丰富的地方,贫穷的地方无不是物质极度匮乏的地方。
受降城想要吸纳这一次的变故,需要付出很重的代价……
军队本就是暴力机构,他的使命就是抢劫与镇压,对外抢劫,对内镇压就是他的全部技能。
云琅本来想利用军队的暴力通过压榨,劫掠,来完成受降城的原始积累,现在看起来完全失败了。
官府的信誉建立起来不容易,尤其是面对这群野蛮人,想要建立官府的信誉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奉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云琅就只好遵循他们的习惯,如果再调整税率,就会跟匈奴人一样,变得毫无可信度。
城外的羌人,氐人的喜悦感也同样感染了城里的羌人,他们一个个都喜洋洋的准备迎接秋日大丰收的到来。
何愁有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年迈的胡商,在黏上满脸的大胡子之后,走到哪里都是尊贵的塔芙拉。(富庶的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明光呆滞的胡人,紧紧的簇拥着他,其中还有一个双臂带着金臂环的美丽胡姬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边,手上的篮子里装满了美味的食物跟清凉的酒浆。
在他最外围,还有八个牵着饿狼的彪悍武士,每个武士的脑袋上都蒙着黑色的头套,只有两只眼睛处挖开了两个洞,每一双眼睛都显得那么的暴戾与残忍。
这样的人在镜铁山并不少见,不论是西域人还是匈奴人都见惯了这种奴隶商人。
高傲的塔芙拉不愿意跟任何卑贱的人说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通过那个暴露出大半个酥胸的胡姬来传达。
何愁有万万没有想到镜铁山会如此的大……
坐在软轿上,放眼望去全是密密匝匝的人头。
镜铁山——西北地最大的铁器交易地点。
这一处生产的铁器,不仅仅要供应匈奴人,同时也供应西域三十六国,甚至遥远的河中之地。
游逛过市场之后,高贵的塔芙拉自然感到倦怠,于是,他们穿过人头涌涌的市场,来到了一处宿营地。
在这里扎营的胡人非常多,非常的不巧,六月份正好是胡人与匈奴人做交易的时间。
回到了帐篷,那个胡姬立刻就乖巧的收起了媚态,缩在帐篷的角落里面向外,跪坐着一言不发。
至于那几个胡人,早就被小狗子他们装进了木头笼子,同时也拆卸下抵在他们后心上的尖刺。
“镜铁山太大了……”
何愁有惋惜的叹了口气,他以为匈奴人只会进行野蛮的劫掠,没想到野蛮与文明,在这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些年屡次传出右贤王有自立之心,老夫还以为只是谣言,不管怎么说,右贤王的属地大多是贫瘠之地,比不得匈奴王廷那么富庶,没想到,原来右贤王的领地里面自有乾坤啊。霍去病想要依靠一千铁骑袭破镜铁山难度很大。”
小狗子同样阴郁的瞅着帐篷外的胡人武士低声道:“这里的匈奴人至少有三千,至于胡人,几乎上万……”
何右瓮声瓮气道:“如果所有胡人都像他们一样软弱,以我羽林之威,无不破者!”
何愁有叹息一声道:“等华耳朵他们的消息吧,刚才看他已经跟汉奴搭上话,不知结果如何?”
小狗儿道:“他们有首领,华耳朵去见他们首领了。”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华耳朵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汉人,人虽然看起来沧桑,走起路来却中规中矩,官步踱的竟然有模有样。
何愁有一把扯掉脸上的胡须,坐正身子不怒自威!
汉子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何愁有拿出来的印信摇摇头道:“绣衣使者虽然强悍,只有你们几个人救不了我们!”
何愁有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慢慢展开,一字一句的念道:“看你也曾为官,那就跪下听命吧!”
汉子努力的挺直了身子看着何愁有道:“皇命?”
何愁有笑道:“正是!”
汉子缓缓跪倒,双手伏在地上,抬头看着何愁有道:“若是皇命,临川县令章同虽九死也会从命,若你欺我,镜铁山七千四百三十一名汉家子民虽死也要取尔等性命!”
何愁有站起身,清一下嗓子,字正腔圆的颂道:“大汉皇帝命下,凡我汉人虽陷落天边,亦当寻回,以安其命,以乐其土!”
临川县令章同举起双手接过竹简,先是看了竹简上的皇帝火漆印信,又检查了丞相府的骑章,最后看了旨意的格式,一切都确定之后,这才整理一下破烂的帽子,抱着竹简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悲鸣一声道:“罪臣临川令领旨!”
何愁有朝小狗子挥挥手道:“狗儿,去找将军吧,把这里的情形如实告知,去留任凭将军决断。”
小狗儿点点头,就重新戴上皮头套,骑上一匹马就向西北方狂奔而去。
霍去病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如今,这位将来必定伟大的将军正站在一个高处瞅着眼前眼皮子底下的镜铁山。
匈奴人没有筑城的习惯,所以,镜铁山即便是一个重要的商贸地,目前也不过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罢了。
就在这片空地后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镜铁山!
大军已经截断了进出镜铁山的要道,这样的状况不可能维持太久,最多在今晚,大军就要发起突袭,否则,一旦被后面的日逐王知晓他们来到了镜铁山,大军合围之下,一千汉军想要活着回到受降城那就千难万难了。
第一四六章 没道理的战争
霍去病得到小狗儿的传来的消息之后一点都不惊讶。
帝国对西域的布置据他所知,已经开始三十一年了,直到建元二年张骞出使西域,帝国才算是真正开始经营西域。
在西域匈奴人的势力非常的强大,以至于很多部族都纷纷西迁,其中大月氏就是其中的一个。
最初的时候,大月氏人就居住在祁连山一带,只是因为受不了匈奴人的盘剥,这才西迁去了大漠绿洲。
元朔二年的时候,在外流浪了十余年的张骞终于回到了长安,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大汉真正拉开了反击匈奴的大幕。
云琅曾经问过何愁有张骞真正的身份,何愁有每次都笑而不谈,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于此,云琅就再也没有问过,因为他已经明白了。
霍去病突然提出要解救镜铁山的汉奴,这让云琅更加的感到惊诧。
在这之前,他甚至连镜铁山在那里都不知道,同时,他也相信,霍去病知道镜铁山这个地方的时间绝对不会比他早多少。
一且似乎都是地方将领的抉择……云琅却能从中看到一条明显的事物发展的脉络。
受降城下一站,霍去病虽然阵斩了浑邪王,自己也损兵折将,一时间,困顿到了连守城的兵卒都不够的地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曹襄去了长安哭诉一番之后,皇帝立刻就给了曹襄两千精锐……
云琅从不相信曹襄的眼泪会如此的珍贵,更加不相信皇帝因为宠爱曹襄,就会冒着曹襄把羽林军掏空的危险,任由他肆意胡为。
而何愁有这个把规矩视作生命的人,在这一刻居然牢牢地站在曹襄这一方,任由他使用羽林军武库来装备两千新军。
因此,当霍去病怒气冲冲的要去拯救大汉边民的时候,云琅答应的非常痛快,连磕巴都没有打一下……
霍去病是知情人,何愁有也是知情人,总体上来说,这一战是霍去病与何愁有的配合之战。
是在皇帝主导下的一系列战争中的一环。
“回去告诉何愁有,一个半时辰之后,我将发起进攻!”
小狗儿偷偷看了一眼霍去病的神色,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就重新打马回到了镜铁山集市。
何愁有睁开眼睛瞅着进来的小狗儿道:“将军给了多少时间?”
小狗儿抱拳施礼道:“路上耽搁了两刻,还有一个时辰零两刻将军就会发起进攻。”
何愁有点点头看了华耳朵一眼,华耳朵就出去了,与此同时,看护着四个胡人的何右等人,立刻将一尺长的铁刺刺进了那四个胡人的后脑。
此时,那个胡姬反而没了刚开始的恐惧之色,大大方方的来到何愁有的下首跪坐了下来,即便一具胡人身体就在距离她一尺的地方剧烈的颤抖,她依旧面不改色。
帐篷里沉默的惊人,何愁有似乎已经睡着了,胡姬也垂着头一言不发,其余少年军将士纷纷坐在地上,做最后的休整。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何愁有睁开了眼睛,见华耳朵已经回来了,就低声道:“束甲!”
帐篷里的人,包括何愁有与那个胡姬同时起身掀开各自身边的箱子,开始顶盔掼甲。
一刻钟过后,帐篷里已经站满了甲士,何愁有手持长剑杵在地上,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小狗儿却把目光放在面前的一杯茶水上。
茶水平静无波,橙黄清澈。
“此战以制造混乱为主,以刺杀匈奴大将为目的,与我们同行者,共有绣衣使者三十二名,披甲者为自己人,莫要误伤,也莫要被同伴误伤。”
何愁有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显得诡异而阴森,而帐篷外边,依旧是人来人往的闹市。
茶水开始微微的泛起涟漪,何愁有挥剑砍破了帐篷,八个少年军军卒加上那个胡姬几乎是同一时间扣动了弩机。
喧闹声遮掩了弩箭机括的爆响声,也掩盖了弩箭破空的尖啸……
惨叫声突兀的从四面八方响起……
市场里的游逛做生意的胡人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当第一声惨叫响起乃至连片的惨叫声爆起之后,早就习惯这种突然袭击的胡人们,在第一时间确认了弩箭飞来的方向之后,就潮水般的后退……
“将这些胡人驱赶到军阵之前,将军需要用这些人来冲击匈奴营地……”
小狗子大叫了一声,就重新给弩弓上好了弦,继续发射。
逃跑不及的匈奴人纷纷倒地,然后被汹涌的人潮从身上踩踏过去。
即便是在发射弩箭的功夫,小狗子依旧注意着周边的状况,很快,他就发现,跟他们做着同样事情的人很多,远比何愁有说的三十二个人多……
奔跑,射杀,驱赶,小狗子的双腿在不断地倒腾,他不但要与同伴保持合作,还要有目的的击散一些小型的反抗集团。
来这里做生意的胡人,没有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相反,他们都是各地的豪雄。
一个身高超过八尺的胡人,在背后挨了一箭之后,忽然停止了奔跑,转过身,随手抓起两个胡人,就向近在咫尺的华耳朵砸了过去,华耳朵侧身避开,那两个胡人砸在地上,脑浆迸裂,惨烈至极。
短弩被砸掉了,华耳朵的短矛刚刚刺出去,就被壮汉用胳膊给夹住了,他单手捉住短矛,稍微一用力就把华耳朵抛上了半空。
何右的链子锤阴损的从人群中击出,重重的击打在壮汉的胯下,等满是尖刺的链子锤收回来的时候,壮汉狂吼一声,抱着下体在地上翻滚……
何愁有在人群中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意味,长剑每一次挥出,就有一颗首级凌空飞起,而后跌落在人群中,于是,更大的骚乱就被制造了出来。
突袭,只能造成短暂的混乱,等这些胡人与绣衣使者们拉开距离之后,他们也就稳住了阵脚,手持武器的胡人武士们,第一时间就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向绣衣使者乃至少年军们发起了反击。
一时间,繁华的集市上箭如飞蝗。
一支铁骑突兀的从胡人背后杀出,上千匹战马嘶鸣着冲入人群,刚刚站稳脚跟的胡人,顿时星散。
就在此时,镜铁山矿区浓烟四起,杀声四起,存留在矿区的汉奴们,也在同一时间暴动,他们用铁锤,用锄头,用叉子,铁棍,木棒用所有能用的武器,向昔日残害他们的匈奴监工发起进攻。
匈奴人的军营中,此时才有号角声响起,而就在这个时候,霍去病统领的大军驱赶着无数的胡人向军营扑了过来。
那些被追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胡人们,越过浅浅的壕沟才踏上匈奴军营的土地,就被密集的狼牙箭射倒。
霍去病一声令下,第一支火箭在天空中带着黑烟落入匈奴营地之后,上千支火箭就再一次腾空而起。
几乎是一瞬间,大群的胡人就涌进了匈奴军营,他们并不准备在这里停留,如同潮水一般踩踏着匈奴人的牛皮帐篷向军营的另一端奔逃。
小狗子停下脚步,胸口火辣辣的痛,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刻,他却觉得宛如一生那么漫长。
就在这一刻,他看见华耳朵从天空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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