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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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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愁有是大汉国真正能让宵小远遁的存在,如今他要出差了,云琅都能预料得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云氏会是何等的热闹。
  长平表面上是在教云音习武,不如说,她已经沉浸在自己昔日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她在全力照顾云音,却对一边的霍光不理不睬,如果不是云琅拉住了这个傻孩子,今天估计会被摔傻。
  算了,就让这孩子今天放半天假,好好地松快一下。
  云音见霍光不用练武,而且还跟着耶耶去了厨房的位置,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面对木偶一般的长平不敢让眼泪淌下来,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云氏去年在温泉边上栽种了很多芋头,只可惜这种生于南方的菜蔬,来到长安之后水土还是不服,当初看芋头巨大的叶子的时候,还以为产量很高,结果初秋收获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的产量很小,不值得在长安大规模栽种。
  云琅今年准备等温度升高之后种一点够几个主人吃的就行了,因此,多出来的很多种子,今天准备拿来烧肉。
  不论是长平,还是云音,或者霍光今天都受到了伤害,需要一道让人难以忘怀的美食来安慰一下。
  霍光对于庖厨一道非常的有天赋,对这一点,云琅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只要是馋鬼,就对美食的追求是没有什么止境的。
  在流水里面削芋头皮霍光干的很好,不一会一大堆削好的芋头就被他泡在水盆里了。
  此时云琅刚刚把煮好的五花肉涂上蜂蜜准备过油,霍光赶走了厨娘,自己坐在烤箱底下不断地添加柴火。
  云音对蛋糕的要求之高,远远不是厨娘能满足的,也只有云琅跟霍光烤出来的蛋糕,云氏大女才会降尊纡贵的品尝一下。
  “火有点大了。”云琅在炸肉的同时提醒了霍光一下。
  霍光用漏风的模糊语音回答道:“阿音喜欢吃烤的有些焦的蛋糕。”
  这孩子如今正在换牙,没有必要轻易不张嘴。
  学问这东西很重要,同时,云琅也认为一个人的心性更重要,学问只能决定一个人的腾飞起点,而心性却能决定他的飞行高度。
  历史上的霍光其实是一个谜团,他干过废立皇帝的事情,也干过功成身退的事情。对他的心性没人能把握得住,因此人们才会对霍光个人做最终的盖棺论定,在他生前,谤誉无数!
  云琅做饭很快,但是今天的芋头烧肉却不是一个能快速做好的菜。
  当一勺子米酒被云琅烹入菜肴,厨房里就香气四溢,用干净麻布擦拭掉盘子上多余的油脂,一份金灿灿的芋头烧肉就算是完成了。
  云琅从锅里捞出一块多余的肉块,放进了霍光的嘴里,霍光吸着凉气艰难的把那块五花肉吃了下去,然后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到云氏吃饭的钟声响了,云音已经被小虫跟红袖两个洗的干干净净,就是头发还有些湿,不过呢,不上课的云音已经展现了自己云氏大女的威风,一个人坐在矮桌子跟前,脚底下踩着一个去年存下来的香瓜,手里捧着一只梨子在啃,见耶耶跟霍光回来了,哼了一声就把身子扭过去了,不愿意看见这两个背叛她的人。
  直到霍光捧出那个金黄色的被烤的有些老的蛋糕,云音这才转过身来,多少给了这两个人一点颜面。
  陪长平吃饭的人是何愁有,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话说,还特意让人把饭菜送去了静室,还特意要了很多的酒。
  一盆子芋头烧肉,四样养眼的菜蔬,一盆子蒸的恰到好处的白米饭,估计能让两个有故事的人过一个不错的中午时光。
  芋头烧肉的精华不在五花肉,更不在芋头,而是盆子底下那些浓浓的汤汁。
  褐色的汤汁浇在雪白的米饭上,即便是刚刚吃了一大块蛋糕皮的云音,也吃的不愿意抬头。
  “晚上还吃!”
  云音小猪一样的往嘴里刨米饭,一边含含糊糊的向父亲提出新的要求。
  “没问题,耶耶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可以陪我闺女一整天,想吃什么都成!”
  “我们一会去骑马!”
  “骑马?还不成,要不,等老虎回来你可以骑一会老虎,你不是最喜欢老虎么?”
  “不骑,老虎很脏,很臭,身上居然还有跳蚤!二娘说不让我跟老虎玩,等到夏天老虎变干净了再一起玩。”
  “你二娘的那头鹿还是很乖巧的,你可以骑它。”
  云音往嘴里填了好大一块米饭,腮帮子鼓鼓的连连点头。
  或许是吃的足够饱了,云音很大方的从自己的碗里挖了一块五花肉放在霍光的碗里道:“多吃点才有力气练武!”
  霍光喉咙里发出老虎一般的低哼,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子汉,不应该接受这样的嗟来之食。
  被云琅抽了一巴掌之后,也就放下了这个执念,欢喜的吃起云音给的五花肉……


第六十八章 疾风骤雨
  吃过饭之后,长平就把云音,霍光带走了,临走前给了云琅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让云琅思考了良久都想不出那里出了岔子。
  这一定是长平欲擒故纵之计,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舒坦。
  想到这里云琅就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傍晚的时候,接宋乔,苏稚回家的刘二一脸的紧张率先冲进家门,见云琅正在榆树底下撸榆钱,才要张嘴说话,见宋乔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进来,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苏稚一进门就躲在云琅的背后,看都不敢看宋乔一眼。
  “别以为你躲在夫君背后就会没事,跟我去里屋!”
  “不去!”苏稚抓着云琅的衣服死活不离开。
  “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你还不进来,我就要动用家法了!”
  宋乔看样子很生气,连云琅要求解释的眼神都装作没看见,气冲冲的上了主楼。
  “家法?我家哪来的家法?”
  云琅不解的问梁翁。
  “您去边关的时候,少君订下的规矩。”
  云琅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回头瞅着苏稚道:“又怎么了,能把你师姐气成这样,估计不是小事。”
  苏稚撇撇嘴道:“本来没事,是她非要多嘴!”
  “到底是什么事情?长平今天中午走的时候气氛诡异,快说。”
  “我今天切了三根您说的盲肠,她只切了一根,比不过我,就开始生气了。”
  云琅摇摇头道:“重新说,你师姐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苏稚狠狠地跺跺脚怒道:“不就是被藤条抽吗,多大的事情,我这就去!”
  说罢,苏稚就咬咬牙也冲进了主楼。
  不一会就听见苏稚鬼哭狼嚎的声音从楼里传出来。
  云琅叹息一声瞅着刘二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二低着头不敢看云琅的眼神,犹豫片刻才道:“少君说细君把人家的不用割掉的肠子给割掉了。”
  云琅想了一下道:“你是说苏稚把原本不用切掉盲肠就能治好的肠痈病人的盲肠给割掉了?”
  刘二茫然的摇摇头道:“是长公主家的一个女婢,得了肠痈,来找细君看病,然后,细君就把她的肠子给割掉了。”
  云琅听着苏稚的惨叫声,无奈的摇摇头,硬着头皮走上楼去。
  眼看着苏稚的裙子被撩起来,亵裤也被褪下,原本雪白圆润的屁股这时候布满了血棱子,虽然在伸着脖子惨叫,却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而宋乔似乎更加恼怒了,抡圆了藤条抽的更加起劲。
  见宋乔气喘吁吁的,云琅就按住了她的手道:“歇歇,别气坏了身子。”
  宋乔怒视云琅道:“都是你给娇惯成这个样子的,现在还无法无天了,明明知道有的肠痈不用割掉,服用几服药就能好的事情,她偏偏给人家动了刀子。这还是一个医者所为吗?今天如果不好好的教训她一下,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云琅解说,就听苏稚趴在床上大叫道:“我还没有发现盲肠有什么用处,这一次会红肿疼痛,日后还会红肿疼痛的,如果盲肠化脓破裂,脓水就会侵染腹腔,那时候谁能救她?还不如在初期病发的时候就割掉,我是在救她,那个无知的蠢婢居然怨恨我,真是愚不可及!”
  宋乔怒道:“身体是人家的,人家自然有处置权,你这样不经人家同意就把人家好好地盲肠割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另外,你说盲肠无用,倒是给我说出一个道理来,拿出证据来让我看。你现在的做法与屠夫何异?璇玑城就是这么教你的?”
  苏稚愤恨的在拳头捶在床上道:“我在璇玑城什么都没有学到,我的学问都是夫君教的,我讨厌璇玑城,你打我可以,只是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璇玑城三个字。”
  听苏稚这么说,云琅哀叹一声就知道不好,宋乔把璇玑城看的跟命一样,苏稚这样说,她哪里会接受,抡起藤条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揍了起来。
  眼看着苏稚的屁股已经血肉模糊的看不成了,宋乔这才停手,把藤条往地上一丢,颜面啼哭而去。
  云琅看看跑上顶楼的老婆,又看看屁股烂糟糟的小妾,在脑袋上用力捶打两下,决定还是先把小妾烂糟糟的屁股收拾一下,宋乔这一次真的是下了死力来打的。
  看了一下苏稚的屁股,堪称惨不忍睹,被藤条打破的皮肤就血糊糊的黏在一边,没有被破裂的鞭痕也需要放血,要不然别想在短时间内养好伤。
  “她干嘛不打了?正舒坦呢!”苏稚扭过头见云琅在用煮过的麻布擦血,口气依旧硬朗。
  云琅无奈的道:“想哭就哭,想叫就叫,屁股都被打成烂抹布了还嘴硬呢。一会上药的时候忍着点啊,好好地非要遭这个罪。”
  苏稚咬着牙艰难的道:“她为什么那么固执?”
  好不容易等到伤口不流血了,云琅将白色的伤药洒在苏稚的屁股上,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这是西北理工跟璇玑城的医理发生了冲突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西北理工的学说讲究直接,发现了病灶就直接去除,然后再慢慢的调养身体,最后达到痊愈的目的。
  璇玑城的医理不同,他把人的身体当做一个整体来对待,治疗方式趋于保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这是大汉孝义的宗旨之一,璇玑城的医理在很多时候为了与时俱进,就把一些时兴的学问灌注在了医理之中,因此啊,璇玑城的医理对于道德的要求比较高。
  西北理工不一样,只要能舍弃小的就能救治大的,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小的。
  你的做法是完完全全的西北理工的做法,似乎也没有错。”
  苏稚探手取过床边的铜镜,放在身后照一下自己的屁股,眼看惨状立刻大叫起来:“就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她就把我打成这样……呜呜呜……”
  云琅往她张大的嘴里放了一块蜜饯道:“现在你的屁股还是麻木的,一个时辰之后等知觉恢复了,你的苦日子才会来临,且忍着吧!”
  苏稚一把抓住云琅的袖子道:“夫君,你快点让她怀孕吧,等她怀孕了,就没有现在这样凶残了。”
  云琅摸摸苏稚的小脸认真的对她道:“别恨你师姐好吗?”
  苏稚将头贴在床上,好一阵子才凄凉的道:“如果没有你,师姐跟药婆婆就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拿什么去恨呢?就因为她打了我一顿?”
  苏稚挣扎着爬到云琅怀里,流泪道:“这点疼我忍得住,不算什么,相比疼痛,我更怕没人理我!”
  云琅抚摸着苏稚满是汗水的长发,低声道:“以前的时候听人说生同床,死同穴,生死不相离总认为那就是一个玩笑话,西北理工以为人死了什么都不会剩下。现在,我觉得我们一家三口这样做将是一个最美好的结果,不管去了那里,谁都不会孤单,谁都不会无聊,哪怕吵嘴都比孤独来的美好。”
  苏稚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冲着云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夫君你去看看她,虽然我被打的很惨,可是,那个打我的女人现在一定连死的心都有,抓住她,可别让她死了,让她给我们生多多的孩子!”
  云琅笑着擦干了苏稚脸上的泪水,唤来了红袖继续照顾苏稚,不敢喊小虫,她就不会伺候人。
  云琅上了三楼,没看见宋乔,爬到塔楼里,才看见宋乔一个人抱着双肩缩在塔楼的角落里哭得快要昏过去了。
  两只手上全是血迹,云琅检查了她的双手才松了一口气,她的手心全是被她的指甲刺出来的伤口……
  这时候让宋乔哭一会比较好,云琅拉过宋乔的手,用修甲刀削掉了她折断的指甲。
  又掏出伤药,给她的手上上了药,就用手帕包扎了伤口。
  宋乔哭了一会抬起头哽咽着问道:“她的伤重么?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不该打那么重的。这时候冰敷一下会比较好。”
  云琅笑道:“红袖在做,地窖里的冰块多的是,再过半个时辰,伤口恢复了感觉,那个傻丫头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宋乔猛地拉住云琅的手凄声道:“夫君,妾身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也不是故意要打她的。对我们医者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良善!哪怕苏稚的做法是对的,那些伤患不认同那就是错的,这个世上我们医者治疗不了的病患多如牛毛,哪怕是能治疗,也要听伤患本人的看法。救与不救,生或者死都需要人家伤患来做决定,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来决定别人的生死,哪怕出发点是好的,也不成!这是大汉所有医者遵循的一个规矩,一旦破了,我们医者就成了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存在,那就太可怕了。”
  云琅见宋乔说的激烈,就捋着她的后背让她的气息喘的匀称一些,知道宋乔没有那么激动了,云琅才问道:“为什么呢?世人那么愚昧,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医治伤病这些事情上,我们更权威一些。”
  宋乔靠在云琅怀里指着将要落山的夕阳道:“生死无常,我们救不了所有人,有些人也无需我们去救治,身为医者我们要对生命有足够的敬意。在这些敬意之下,生,或者死,其实并不重要!我们只要知道太阳曾经升起来过,野花曾经盛开过,小雨曾经从苍穹上落下,这就足够了。”


第六十九章 没事?有事!
  “知道不,别人家的老婆都是因为争风吃醋才会闹起来,我家的老婆吵闹不休居然是为了一根别人的盲肠。”
  当云琅跟曹襄再一次在田野里的那个高台上汇合的时候,云琅还是忍不住抱怨出声。
  “盲肠是什么?”
  “哦,大肠的起始端,也是最粗通路最多的一段肠子,不过我们一般把挂在盲肠上的一小段没用的肠子也叫盲肠,事实上称作阑尾更为恰当。”
  “哦,听不懂!”
  云琅知道曹襄听不懂,他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
  “你是说娘亲那里的一个女婢的肠子?”
  “应该是,就因为苏稚切掉了那个女婢一截没用的肠子,现在被宋乔打的下不了床。”
  “那个女婢埋怨了?”
  “应该是。”
  “这好办,我一会回去之后把那个女婢埋掉,就没有人抱怨了。”
  “去你的,我又不是禽兽!”
  “可我是禽兽啊!”
  “你还是别干这事,要是被宋乔知道了,估计我也会被她用家法打的下不了床。那个女人的性子你也知道,把人命看的比天都大。”
  曹襄冷笑道:“女人就不该读书,读书多了,就会把自己读傻,很多事情就拎不清。你看看你的几个女人,你要的那里是女人啊,全是麻烦,卓姬的才名在长安都是赫赫有名的,结果呢?就因为她,满长安都在传你的好色之名。你家收留了那么些被人遗弃的妇孺,明明是善举,也被人家传的听不成啊,青楼里的那些混账都在说你得了一道绝世秘方,有夜御百女之能,可羡慕了。”
  “你就没有把他们的嘴撕烂?”
  “没有,撕烂干什么,我听得也很有味道啊!”
  “好吧,不说这事了,我家的二十个家将已经出发七天了,怎么还在骑都尉大营里?”
  曹襄皱着眉头道:“说不清楚,我家的两百个家将也在军营,去病把军营封闭了,不准里外通消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觉得可能是谁要倒霉了。”
  云琅喝一口酒道:“反正不会是你我,不用担心,我就是担心这时候去病还不起身去陇中,会贻误军机的。另外,何愁有去了长沙国,去办谁了?”
  “不知道,何愁有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我们哥两现在都混到来田地里当稻草人的地步了,就不要多管闲事。”
  正说话呢,东方朔从底下爬上来了,也不管桌子上放的是谁的酒碗,端起来先狂饮了三碗,这才用袖子擦拭一下胡须上的酒渍道:“麦子的发芽率不错,有九成,田埂上的豆子也发芽了,长势也不错,如果两方面的产量都不差的话,我们明年就能套种麦子跟豆子了。云侯,这个套种又有什么说法?”
  云琅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头年种过豆子的田地来年再种麦子收成一般都会好很多,云氏做过实验,种豆子肥地,所以呢,我就想出来一个套种的法子,明年实施之后,我们再看看效果。”
  东方朔点点头,又喝了三碗酒,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道:“那就先小批量试种吧,再找肥力差不多的田地做一个比较,做好记录呈递给儿宽,要他签字用印,然后我们才能实施这个计划。”
  曹襄道:“这是你一个胥吏的活计,以后想起来了什么好东西就去干,总是问我们做什么?”
  东方朔瞅瞅曹襄道:“某技术即便是胥吏,也是两位侯爷手下唯一的一个胥吏,怎能等闲视之?”
  曹襄跟云琅对视一眼,齐齐的苦笑一声,东方朔的话说的没错,侯爷多,胥吏少,这时候胥吏比侯爷值钱些。
  云琅从桌子底下再拿出一个酒碗,倒了三碗酒三人无言的碰撞一下酒碗就一饮而尽。
  现在是三个人最难堪的一段时光,云琅,曹襄几乎被赋闲,东方朔离开云氏的保护就会被人活活打死,三人都只能窝在这六万亩的土地上折腾。
  这个时候能说什么?
  土地上已经播种完毕,麦子已经出土一寸来长了,就在他们脚下快活的生长。
  六万亩地需要的水利工程并不算大,从自流渠里将水引到田间就可以了,这里本身就是富庶之地,早年的时候被刘彻划成皇家园林才人为的造成了荒芜的假象,如今,稍微开垦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旧日的富庶模样。
  因此,这样的工作让曹襄,云琅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即便是东方朔也觉得派他来弄六万亩土地有些大材小用了。
  长安城里传出来的话更难听,云琅的风流韵事其实是人们羡慕的对象,而两个侯爷屯田六万亩的事情,在长安百姓口中就变成皇帝陛下被两个晚辈烦的不行,又担心他们无所事事的混成纨绔,就随便给了六万亩地让他们种着玩。
  就像大人被小孩子弄烦了,随手丢给一个玩具,让他自己去玩,不管玩成什么样子,只要不烦他就好。
  三个人喝了很多的酒,酒坛子空了人却没有喝醉,曹襄丢掉酒碗大吼道:“好无聊啊。”
  云琅把剩下的半碗酒喝掉笑道:“我们早就说过,要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这不是挺好么?”
  “在受降城的时候我很忙,每天都有很多的文书要批阅,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过问。现在,只有东方朔一个胥吏,我能有多少事?再这么下去我可能要学会钓鱼了。”
  东方朔吃了一把豆子笑道:“那可要去渭水上钓鱼,当年姜子牙就是在渭水钓鱼,才把文王这条大鱼给钓上来了。”
  曹襄烦躁的道:“我想要大鱼,用的着钓么?只要去建章宫就能见到龙王,不过呢,龙王每次见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上一次还踢我。”
  云琅瞅着曹襄道:“要不你跟着去病去义渠之地作战?家里的这点事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曹襄断然拒绝道:“你要是也去,我好歹还能同意,跟着去病作战,我怕我活不过明年。”
  东方朔鄙夷的道:“无才,无德,无勇的人都混成侯爷了,你还要什么?你们这样的人不干事,就是对大汉最大的良善,干了事情,才是大汉最大的灾难!”
  云琅怒道:“你认为我们兄弟是酒囊饭袋?”
  东方朔冷笑道:“我说的你们,可不仅仅只有你们两个,是吧所有脑满肠肥的勋贵都算上了。你们两个是不错,可是,把你们放进庞大的勋贵群里,你再来看看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有半点的差池?”
  曹襄笑道:“你知道个屁啊,勋贵中藏龙卧虎无数,只是不愿意彰显自己的本事罢了。”
  “是睡美女的本事,还是喝美酒的本事?某家如果有钱有势,这两样本事可比你们强的太多了。”
  勋贵跟寒门只要坐在一个平台上且不在意身份差距的时候说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勋贵看不起寒门,寒门自然也是鄙薄勋贵的,像云琅这种既不属于寒门,又不属于勋贵出身的人,就只能在一边看热闹。
  一队甲兵从不远处的古道上经过,铠甲铿锵,长枪如林,艳红色斗篷随风飘扬,马上的骑士更是显得彪悍,控马左右奔驰,充满了古典美。
  曹襄手搭凉棚看了半天将旗,才吐口唾沫道:“左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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