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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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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襄手搭凉棚看了半天将旗,才吐口唾沫道:“左大营的护军,周鸿,薛亮,杜预三个见去病,你,我,李敢组建了骑都尉并且立下了大功,所以呢,也就托家里的长辈帮他们也组建了一只虎贲军,平日里训练还算卖力,家里的老家将们也悉心教导,据说已经快要成军了。”
  云琅也看着眼前这支两千人的军队,发现这支军队的气势还是不错的,就问道:“为什么全是步军?”
  曹襄冷笑道:“骑兵他们玩不起!不过啊,周鸿还是不错的,像杜预,薛亮基本上就是一个废物,在长安周围晃荡一下还成,想要跟我们一样远赴边关作战,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一群胆小如鼠的货色,也敢学耶耶们组军?”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几个骑士也发现了他们,离开了大队,斜刺里奔向云琅所在的高台。
  走近了,发现是周鸿跟薛亮,杜预上一次临阵脱逃,虽然因为贡献了大量的钱财让他们组军,却在虎贲军中地位最低,不论是周鸿还是薛亮都不是很看得起他。
  “来晚了,酒喝完了。”曹襄拎起空荡荡的酒坛子朝周鸿晃荡一下表示真的没酒了。
  周鸿勒住战马大笑道:“你们坐在台子上做什么,麦子才长出来,没人偷!”
  云琅笑道:“兄弟的差事就是种地,要是不待在农田里,会被人弹劾的。”
  薛亮挤眉弄眼的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从你们这里向西走五里地,就是长沙王的行宫,那里可全是来自云梦泽的女妖精,寂寞的紧,两位哥哥如果去了,管事必定不敢阻拦……嘿嘿……能快活好几天呢。”
  “咦?你们去过?这么说长沙王快完蛋了?”
  “已经完蛋了,长沙王刘发嫌弃自己的领地太小,在为陛下演武的时候就摆摆手抖抖袖子,陛下问起,他说领地太小,转不开身子,然后陛下就认为长沙王的领地还是太大了,刘发之所以转不开身子,完全是因为他吃的太肥的缘故。长沙王相,长史,已经接管了长沙王领地,长沙王刘发已经自缚双臂来京师请罪了。”
  周鸿说着话就从战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丢给了守在高台下的家将继续道:“长沙王的事情不大,估计来到长安被陛下斥责一顿,削掉一两个县就没事了。两位哥哥如果有兴致见识一下云梦泽妖精就去,这时候欺负他一下,也不会有事。倒是辟阳侯审卿去了淮南……嘿嘿……当年淮南王刘长可是杀了第一代辟阳侯审食其,两家可是真正的世仇啊。”


第七十章 刘安完蛋了
  云琅知道淮南王刘安迟早就是一个悲剧!
  知道的事情如今被别人提起,心里就踏实了。
  当初看野史的时候发现刘陵是被放在铁床上活活的给烤死的,这一次看来没有什么机会了,毕竟人家成了匈奴的大阏氏,就是不知道伊秩斜铅中毒的症状加深了没有。
  霍去病正在酝酿他著名的河西之战,卫青再一次出了右北平屯兵卢龙塞窥伺塞外草原,路博德正在一点点的蚕食南越国,山东那片地方去年遭了蝗灾,今年还会发大水,然后山东百姓就会西迁,最终东部的文化就会向西北渗透,最终儒家会完成文化的大一统。
  曹襄,周鸿,薛亮等一群纨绔结伴去了长沙王的行宫,就连瘸腿的张连也很想见识一下云梦泽的妖精。
  云琅没去,家里的还有一个屁股烂糟糟的小妾要照顾呢,没空干别的。
  苏稚挨了打,一副占尽了便宜的模样,上药需要夫君亲自动手,穿衣也需要夫君上手,哪怕是晚上睡觉,也要夫君跟她一起趴着睡才成,如果夫君仰面躺着睡,那就是一点都不怜惜她的表现。
  所以,云琅这些天胸闷气短的厉害。
  春日里风和日丽,云音跟霍光又去了长公主家,不用担心,宋乔这些天夜以继日的治疗剩余的十九个肠痈患者,每天早出晚归的,因此,云琅就把苏稚放在锦榻上,两人坐在平台上享受春风的吹拂。
  “夫君——痒!”
  苏稚软绵绵的叫一声,云琅就放下手里刚刚抄录好的书本,掀开毯子小心的避开结痂的地方,帮她挠挠屁股,伤口正结痂呢,不痒才是怪事请,想当初云琅刚刚来大汉的时候全身都是痂子,很理解苏稚现在的感受。
  挠完痒痒,又发现苏稚的干果盘子空了,又砸了七八个从西域弄来的核桃放在干果盘子里供苏稚磨牙。
  云氏书房抄录的第一本书就是淮南王刘安编篡的《淮南鸿烈》也就是后世人常读的《淮南子》。
  抄录成书之后,云琅亲自主持了装订,他本来想要弄成横版的书,可是那些抄书的穷书生们,已经习惯了竹简木牍的阅读方式,到底还是弄成了竖版的。
  其中一位居然说,横版书读起来其实就是在不断地摇头,是在否决先贤文章,竖版书读起来就是一个点头承认的过程,在表达对先贤的敬意。
  而司马迁对于云琅要求横版抄写的要求嗤之以鼻,认为是云琅智力低下的具体表现,因此,云氏抄录的十几本书,全部都是竖版!
  “晚世之时,七国异族,诸侯制法,各殊习俗,纵横间之,举兵而相角,攻城滥杀,覆高危安,掘坟墓,扬人骸,大冲车,高重京,除战道,便死路,犯严敌,残不义,百往一反,名声苟盛也……故世至于枕人头,食人肉,菹人肝,饮人血,甘之于刍豢故。”
  读到这里云琅放下书本,瞅着淮南方向叹息一声道:“学问人就该专心做学问,一边想着学问,一边又想着那个皇位,一心二用,岂能不死!明明知道战争是残暴的,却还要挑起战争,真说不清你到底是智者还是愚者。”
  正在贪婪的吃核桃的苏稚没有听清云琅的自言自语,丢掉核桃壳问道:“谁要死了?”
  “淮南王刘安,他要造反。”
  “哦,死就死吧,反正不关我家的事情,夫君,曹襄没有把那个女婢给活埋吧?”
  “没有,怎么了,你想要她死?”
  “才不是呢,我希望那个女婢能活着,好好地活着,最好长命百岁,如此,才能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
  云琅给了苏稚一个灿烂的笑脸道:“我就知道我家苏稚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子。”
  苏稚撇撇嘴道:“与其关心一个别人家女婢的死活,我更关心咱家地里的葡萄,核桃,无花果,今年会不会结果。这核桃很好吃,比什么都好吃,要是多点就好了,夫君,你帮我把师姐的那份偷来,我还想吃。皇帝也真是的,赏赐侯爵,就给这么一点,够谁吃的!”
  云琅笑道:“侯爵家百二枚,这是定数,以前也有胡商从西域运核桃来长安,只是数量太少,且价比黄金,我家能有一百二十个核桃已经不错了,你要想吃,我去长门宫要!你师姐的就留给她,不是一点核桃的事情,一家人总要相互爱护的。”
  “那就不吃了,一点核桃还不值得我夫君去跟别人弯腰,夫君,我渴了。”
  看着苏稚用嘴叼着茶壶嘴喝水的可爱样子,云琅忍不住笑了,在他的那个时代,十八岁的闺女还只是一个上学的孩子,她却要面对战争,疾病以及理念带来的冲突……嗯,还有家法!
  “你睡一会,我去一趟长门宫,淮南王的事情牵涉太多,咱们家有淮南王昔日的部下,我去问问这些人会不会受到牵连,如果有,也好早些跟张汤打招呼,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排除在外。”
  云琅把毯子给苏稚掖一下,喊来红袖在一边照看,就准备下楼。
  “夫君!”苏稚扬起上身喊住云琅。
  “怎么了?”
  “如果夫君一定要去长门宫,顺便带些核桃回来……”
  苏稚说完这些话,羞愧的厉害,连忙用毯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云琅莞尔一笑,答应一声就下了楼。
  阿娇家的莲花池子里已经有荷叶漂浮上来,只有手掌大小,却绿中带红生长的旺盛,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又将是荷花满塘的盛景。
  云琅站在莲花池子边上欣赏了一会,就见大长秋从主楼里走了出来。
  “贵人召见!”
  “其实没必要打搅贵人,这些事问您也是一样的,云氏当初在卧虎地大战的时候收留了一些淮南国伤兵,如今这些伤兵的户籍都在云氏,就问有没有什么瓜葛?”
  大长秋走近了一点站在云琅身边道:“淮南王刘安,王后荼,王太子刘迁,王子刘建这些人都需要陛下亲自处置,任何人说情可能都不得好下场。至于淮南八骏中的左吴、苏飞、李尚、晋昌这四文士,雷被、伍被、毛被、田由四个武将该如何处置要看廷尉府如何断决,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你本来就不得皇太后喜爱,加上淮南王太子刘迁原本娶了皇太后亲生女修成君的女儿,却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肯同房,最终逼迫修成君接回女儿,被皇太后引为奇耻大辱。这时候你如果想要替淮南王说项,恐怕不妙。”
  云琅笑道:“刚才我与苏稚在平台闲聊,说起淮南王的事故,苏稚说——关我家何事,我以为她说的很对。因此呢,我刚才说的话,你直接理解为字面意思就好,我说的是我家收留的那些伤兵,那就一定是伤兵的事,不牵涉任何人。我也不会在您面前绕着圈子说话。”
  云琅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总算让大长秋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把双手插进袖子里笑道:“如果只是卧虎地伤兵的事情,如果无人问起,自然就没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长门宫收留的,让他们来问老夫。好了,既然没事,那就进去探望一下阿娇贵人也好,贵人正好无聊,说说你家送来的几本书也好解闷。”
  “苏稚颇喜吃核桃……”
  “没出息的,你婆娘嘴馋,你堂堂永安侯就来讨要?看来你正妻的那一顿板子还没把你小妾的骄娇二气给消磨掉。”
  “她年纪还小……”
  “哼!”
  在大长秋鄙夷目光下,云琅进了长门宫,在这座巨大的木质宫殿里转悠了好久才来到阿娇的书房。
  阿娇今天穿的很整齐,跟她以往的慵懒风有了很大的不同,正襟危坐在矮几前,提着毛笔正在抄书,见云琅进来了,就放下毛笔,擦擦手道:“过来看看,我的字怎么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您在抄录《道德经》?您不是不喜欢黄老之术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只是陛下不喜欢罢了。
  当初窦太后喜欢,为了讨窦太后喜欢,他也学了不少,不过呢,这种淡泊无为的法门毕竟跟他的性子不合,学这些东西让他痛苦至极,却又不得不学。
  他不喜欢,我也就离得远一些。
  这几年在长门宫幽居,倒是对这个法门有了很大的兴趣,慢慢的感悟到了其中的精髓。
  这门学问其实呢,就不适合男子学,但凡是有一些雄心壮志的男子都不该读,读的上进心思都淡薄了,对国朝不是好事,毕竟,陛下就靠高官厚禄来吸引天下人为他效力呢。”
  云琅连连点头,阿娇口中的刘彻才是最真实的刘彻,两人从总角之年纠缠到现在,没人比她更能了解刘彻了。
  阿娇的字迹娟秀,中规中矩的隶书在她的笔下多了一丝妩媚,以前写在竹简上还看不出来,如今落在纸上,就黑白分明的厉害,让人一看就忘不掉。
  “抄书太累了,我用了六个时辰才堪堪把这《道德经》五千言抄录完毕,你不是说有别的法子代替抄书吗?现在就拿出来吧,这天下的书籍都该是这个模样才对!”阿娇深情的抚摸着她刚刚抄录的《道德经》对云琅道。


第七十一章 消失的八胡校尉
  云琅回来了,还带回来两麻袋核桃,这让苏稚几乎忘记了伤痛,准备几天不吃饭,就靠核桃过日子。
  炒的椒盐核桃才好吃,听丈夫这么说了之后,苏稚宁愿被红袖跟小虫架着去厨房,也要盯着丈夫把已经很好吃的核桃变得更加好吃。
  简单的椒盐而已,这对云琅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小火将花椒与盐一起炒,待到花椒焦香,盐巴发黄之后再细细的研磨一遍就是椒盐。
  先把核桃干炒,等核桃炒热了,就把核桃取出来,用盐水泡了,然后砸出裂缝,最后与盐混合了一起炒,直到核桃仁发脆,发酥,核桃仁呈象牙色这才算是成功。
  最后撒上椒盐就可以吃了。
  云琅吃了一个就没有了兴致,这东西盐味太重不适合他,苏稚跟红袖,小虫三个人则似乎忘记了世界万物,全部身心都彻底的投入到了与核桃皮作斗争的过程中了。
  宋乔病恹恹的回来了,这些天把她给忙坏了,同样的,她的口淡,椒盐核桃对她的吸引力也有限,吃了两颗就准备回房休息。
  云琅熬了糖稀,又做了一盘子糖仁核桃,在苏稚希冀的目光中给她留了一下,就端着剩下的上了主楼。
  宋乔懒懒的靠在锦榻上,脸色苍白,正在闭目小憩,听到云琅的脚步声,就懒懒的睁开了眼睛。
  “小稚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结痂了,再有三两天等痂子脱落就全好了,毕竟是皮肉伤,恢复的很快。”
  “那就好,等她伤好了,妾身就带着她去给那个婢女赔礼,顺便给人家一些赔偿。”
  “要不然我去?”
  “您要是去了,那个女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您的赔礼她还担不起,长公主也不会允许您去道歉。”
  云琅探手摸摸刚刚泡好的茶水,给宋乔倒了一杯茶水,又把装核桃的盘子往她跟前推推道:“既然吃不下饭,那就吃点零嘴垫垫也好,我撒了芝麻,味道可香了。”
  宋乔歉意直起身子道:“是妾身失礼了。”
  云琅笑道:“在外面我是大汉的永安侯,在家里我就是你夫君,失什么礼了,又有什么礼可失?”
  宋乔又要施礼,被云琅按住了,往她手里塞了一双筷子道:“赶紧吃吧,一会苏稚来了,你就没得吃了。”
  宋乔轻笑一声,吃了一口糖仁核桃,就再也没有停下筷子,跟云琅预料的一样,宋乔更喜欢甜食。
  月上半空的时候,繁忙的云氏逐渐安静了下来,仆妇们端着木盆成群结队的去云家那个巨大的汤池里沐浴,至于男仆们,则人手一条布巾子,有的拿了一些吃食,有人拎着一壶酒,说说笑笑的跳进了云氏的热水渠。
  这是他们一日中最舒坦的时候,劳作了一天,在热水中浸泡一阵子,疲乏尽去。
  为了加深宋乔的内疚之心,苏稚就把屁股露在外面,让宋乔看,宋乔几次帮她盖上,她都赌气给掀开了,说盖上毯子就会痛。
  几次三番之后,见苏稚脸皮厚,宋乔也就任由她了,反正屋子里就夫妻三人。
  自从有了纸张之后,云琅就喜欢上了抄书这个事情,宋乔也是如此,夫妻对坐,一人拿着一卷竹简抄录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无聊的苏稚哼哼了片刻,就呼呼大睡了。
  就在云琅抄书兴致最浓的时候,红袖推开房门轻声对云琅道:“梁翁求见!”
  云琅愣了一下,鞋子都没穿就下了楼,只见梁翁站在大厅里,一脸的惊容。
  “侯爷,老奴在关大门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梁翁见红袖退下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帛递给了云琅。
  云琅没有看绢帛,反而问梁翁:“还有谁看见了?”
  梁翁摇摇头道:“家里的大门每晚都是老奴亲自锁上的,今日,刘婆她们开始整理缫丝作坊了,因此回来的晚一些,老奴关门的时候,大门口除过家将彭阳,张三申之外并无他人,当人这张绢帛被人用一柄小刀钉在门上,彭阳,张三申没有发现,是老奴悄悄取下来的。”
  云琅点点头,这才打开绢帛,他迅速的看了一下绢帛的尾部,直到发现一颗连笔的五角星这才松了一口气。
  绢帛上的字不多,只有寥寥几句话,然而就这几句话让云琅惊骇的差点跳起来。
  他几乎夺门而出,却猛地停在门口,担忧的瞅着上林苑昆明池方向,此时此刻,霍去病的大军应该已经杀进了八胡校尉营地……
  云琅的手颤抖的厉害,长水校尉乃是以归化的乌桓,以及各族胡人组成的一支由皇帝亲自执掌的胡人骑兵军队。
  而八胡校尉就是皇帝见长水校尉人手日渐增多,从长水校尉里分离出来的一支军队,从卧虎地之战以后才组建成功,成军至今不过四年,三年前的演武大典上,骑都尉还与八胡校尉争夺骑兵飞凤旗,相争两日,骑都尉终究功亏一篑,输给了八胡校尉。
  没想到,在今夜,骑都尉却以泰山压顶之势突袭了八胡校尉营地。
  云琅抬头看看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这样的夜晚,以有心算无心,霍去病必定能够得手的。
  接纳归化胡人的事情,从太祖高皇帝时期就已经开始了,直到景皇帝时期达到了最高潮,当时的宰相周亚夫对皇帝厚待归化胡人极为不满,曾经进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景皇帝明言:吾不取宰相之言!
  直到刘彻登基,被匈奴挤压的毫无生存空间的胡人纷纷来降,这是大汉与匈奴进行的夺民大计,皇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对八胡校尉动手?
  这件事让云琅百思不得其解,历史上并没有对这件事的记载,长水校尉也一直受到皇帝的青睐,日后,刘彻的托孤大臣中就有长水校尉统领金日磾。
  云琅隐隐觉得刘彻的行为已经开始脱离固有的历史轨迹,开始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宋乔见云琅神色阴晴不定的回到了房间,就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半个时辰前,去病统领骑都尉大军杀进了八胡校尉营地……”
  云琅说着话,就把手里的绢帛借着烛火点燃,丢弃进了香炉,眼看着它化成灰,又把灰烬捣碎,这才重新坐在案几前面,准备继续抄书,这件事很大,到了明日应该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宋乔很想多问几句,见丈夫开始抄书了,她就闭上嘴,也跟着坐下来,陪着云琅抄书。
  这一夜,云琅彻夜未眠,将一部三千五百余字的《中庸》完全抄录完毕。
  苏稚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见云琅跟宋乔两人似乎一夜没睡,就奇怪的道:“你们没睡?”
  云琅看了宋乔一眼道:“我昨晚心神不定,才要抄书静心,你怎么没睡?”
  宋乔打了一个哈欠道:“看您抄书抄的入神,妾身总要在一边伺候啊,要不然您连一杯热茶都没得喝。”
  云琅收拾好案几上的文本,也打了一个哈欠,揉揉发酸的眼睛道:“今天家里的事情都归苏稚管,我们两个睡觉!”
  “姐姐不去医馆了?”
  宋乔笑道:“今日歇息一天。”
  苏稚从两人的神色上看不出什么不妥,就大大咧咧的起床,去洗漱了。
  云琅吃过早饭之后,还是没有什么睡意,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没有一个外人登门,跟大长秋下了两盘棋,也没有从大长秋口中弄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云琅确定,狗子一定不会骗他的,只能说明,昨晚的事情全部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仅仅一夜,胡骑校尉的两千余人就被他彻底干净的给抹杀了。
  昆明池本来就偏僻,地处沣水,潏水之间,是前秦修建的浩大的水利枢纽工程,那里水草丰茂,非常适合屯驻骑兵,如果大军合围,八胡校尉想要逃脱升天很难。
  晚上的时候,丑庸来到了云氏,在探望了宋乔,苏稚之后向云琅请安。
  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阳陵邑风平浪静,就施礼离开去找与她相熟的红袖,小虫玩耍。
  目的何在?
  这四个字在云琅的脑袋里萦绕了一天,他实在是想不出皇帝会有什么理由来诛杀胡骑校尉以下两千人。
  要知道这两千胡骑基本上都是有家眷的,死掉了两千人,他们几乎达到万人的家眷那里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即便是能隐瞒一时,恐怕也隐瞒不了一世。
  除非……皇帝连他们的家眷也不放过……
  三天后,云琅再一次与哈欠连天的曹襄在高台上聚在一起。
  一见面曹襄就打了一个哈欠道:“今天你一个人喝酒看风景,我准备睡觉了。”
  说完话就扯过一张早就备好的毯子铺在木台上准备睡觉。
  云琅见东方朔还在远处,就小声在曹襄耳边道:“去病他们在三天前的夜晚,突袭了八胡校尉营地。”
  原本哈欠连天的曹襄一下子就变精神了,拉着云琅的手道:“这几天我都在长沙王行宫,什么事都不知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琅摇头道:“我只知道去病突袭了八胡校尉,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也是一头雾水。”
  “你是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了,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云琅点点头道:“我派人去了阳陵邑跟长安,结果没有任何消息。”
  曹襄想了一下道:“不能去问去病他们,估计母亲那里是知晓的,只是跟我们无关,所以她就没说,她那里也问不得,只有等这件事慢慢漏出来再问,两千余人,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的。”


第七十二章 皇帝的心思很难猜
  上午在农田里喝了一早上的枯酒,没心没肺的曹襄酣睡了一上午,他这几天在长沙王行宫里消耗很大,看他睡觉的时候汗出如浆的模样,云琅就让刘二在台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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