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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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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战战兢兢的给云琅倒酒,看的出来,她应该是才来到回春楼这个地方,不论是气质,还是做派都与这座豪华的楼阁格格不入。
鬓角下还有一缕调皮的头发没有被梳拢好,就她目前的发式,还没有降服她昔日的百姓发式。
酒洒出来了,一个美艳的贵妇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小姑娘显得更加害怕了,绝望的瞅了云琅一眼。
云琅随手把慢慢的酒盏推到周鸿面前道:“我用不惯别喝过的酒盏。”
周鸿不以为意,他知晓云琅这人的怪癖很多,取过酒盏一饮而尽之后又道:“郭解的那些兄弟虽然快死光了,可是呢,这家伙给我们所有人开辟了一条财路。你又把这条财路变成了可以实现的金山。贫家小户人家人口多了是负担,有的会饿死,有的会病死,有的干脆就会被丢掉。可是呢,人口对于大家来说现在变成了财富。就像你以前说过的那就话,就让我非常的赞同——所有的财富都来自人的双手。”
周鸿说着话还冲着云琅用手虚空里抓一下,加强手的重要性。
“我们要人,要很多的人,随便抓大汉百姓会被张汤那种人暗害,现在,我们要更多的人,必须要避开张汤这种酷吏的监管,也不能让陛下觉得我们是在挖他的墙根。如此一来,胡奴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这事又需要郭解来领头,云兄,这不是一家,两家的要求,是长安勋贵们的一致要求。”
云琅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原本喧闹的花厅,在周鸿跟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正在跳舞的舞姬维持着最后一个动作雕塑一般的一动不动,而那些乐师们也将手按在自己的乐器上,一旦主人家开始说宴会开始,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重新开始。
这件事到了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好选择的,郭解之所以说要等他云琅,曹襄发话之后才能决定事情,是在向云琅曹襄,霍去病集团投靠的一种表现。
如果云琅表示不接受,霍去病,曹襄,李敢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话说,如果有人质疑,这三个家伙还会帮着云琅一起怼那些混账。
这样做明显是对不知兄弟们的,尤其是在大汉这个时代里,为一群胡人得罪一大群勋贵明显是不对的。
且不说人性上的对错,仅仅是用立场来说话,云琅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使用异族奴隶的事情,在史书上并不彰显,尤其是大规模使用异族奴隶的事情,更是很少见,唐代的昆仑奴或许是一个特例。
云氏不用胡奴,是因为云琅坚信,汉人是最好,最温顺的劳动者,只要能用汉人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把一群异族人塞进家里来的。
对这一点,云琅似乎有着很坚定的立场。
当郭解被人簇拥着进入了花厅,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云琅,三两步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云琅的下首位置,这才抱拳施礼。
云琅看看郭解,有些神色难明的道:“你做的比我预料的要好的多。”
郭解恭敬地道:“如果没有侯爷的大力推荐,那些为国捐躯的兄弟们,即便是有心为国杀贼,也无处可去。如今死得其所,人人都感激侯爷的大恩大德。”
云琅呵呵笑道:“不用守在我身边,去享受你该得的荣耀去吧。”
郭解微微一笑,举杯邀请云琅共饮,却并不离去。
因为云琅跟郭解的存在,原本这片最偏僻的地方,立刻就成了整座花厅的中心。
不论是云琅还是郭解,都在这一瞬间成了这座回春楼最最贵的客人。
云琅知道奴隶的出现,对于社会进程来说是一种开倒车的行为。
对历史发展的伤害是无与伦比的,此时,他心中不但没有身为一个文明人的羞耻感,心中反而有些畅快之意。
就是窗外隐隐传来的雷声让他多少有些害怕。
曹襄高亢而怪异的大笑声从门外传来:“哈哈哈,美人们,我可想死你们了……混开,你这个死龙阳,敢碰耶耶一下,耶耶就彻底让你变女人!”
没有霍去病跟云琅在跟前,曹襄一般都是热烈而奔放的,云琅看见他的时候,他怀里搂着那个娇艳的贵妇,一只手塞进人家的衣领,另一只手却在大力的揉捏贵妇的肥臀。
对于围着他拍马屁的勋贵们视而不见,我行我素的让人很想抽他。
当他好不容易发现云琅坐在角落里,立刻就把手从贵妇的怀里掏出来,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呢,原来跑的比我还快。”
话说完就扯了一张不知道是谁的坐垫往云琅身边一丢,轻轻嗅着自己的右手对云琅猥琐地笑道:“这女人天生有体香!”
云琅打了一个寒颤对跪坐在身后的小姑娘道:“给他再拿一壶酒过来,千万不要从我的酒壶里给他倒酒。”
曹襄怒道:“我就摸了一下胸口,没乱摸!”
云琅咬牙道:“如果你不是我兄弟,这会早就被人抬走了。”
曹襄撇撇嘴道:“这女人以前是伺候主父偃的,听说很受宠,主父偃全家被砍头的时候,这个女人被发卖,结果被回春楼买下来了,当年被主父偃祸害的家破人亡的家伙们,即便是借钱也要来跟这个女人春风一度。跟主父偃积怨颇深的人中间,好像就你一个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呢,这种事你也干不来,不用担心,兄弟已经帮你干过了。”
云琅被一口酒差点呛死,曹襄连忙帮他敲背,这才勉强活下来,颤抖着手道:“太恶心了,赶紧找人把这个女人买下来给她点钱让她自己活命去吧。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被人欺负,我觉得会拉低整个长安勋贵的素质,虽然他们基本上谈不到素质,我也不想看到这一幕,赶紧找人去办,别和我拉上关系就好。”
跪坐在一边的郭解闻言道:“这事我去办,保证将侯爷的一片好心落实好。”
云琅看着郭解道:“我话里的意思,就是我说的那些字的意思,没有掺杂别的意思,就是把她买下来,再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去过日子,别再去打扰她。没有要弄死她,或者别的什么心思,你确定你真的听明白了?”
郭解笑道:“侯爷说的话很好理解,郭解也算是跟随了侯爷一段时间,知道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知道侯爷的心思不可能那么恶毒。”
云琅舒了一口气破天荒的拍拍郭解的手道:“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曹襄不悦的道:“你总是这样婆婆妈妈的,难道说主父偃复活你就会放过他?”
云琅摇头道:“不,如果这种情况出现,我会弄死他,再把他烧成灰,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复活!”
郭解告罪离开去办事,云琅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却趴在云琅的案几前面磕头如捣蒜。
云琅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丢给小姑娘道:“自己去办,只要别说是我要买你就成,事办完了,就自己离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郭解,取过那锭金子道:“我一起去办,她还没资格自己赎身。”
那个小女子又对着郭解就是一通叩头,把额头都在木地板上磕的快要流血了,被郭解拖着离开。
曹襄喝一口酒道:“胡奴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云琅跟着喝口酒道:“利润惊人,不过,后患无穷!”
“男的全部阉掉,就没有问题了。”
云琅手里的酒壶都掉地上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道:“这么缺德的主意谁出的?”
“公孙弘啊。”
“啊?这么说,官府也要捕奴?”
“是啊,义渠之地的胡人胆敢对抗天兵,自然是自寻死路,原本是要灭族的,后来公孙弘发现奴隶能卖钱,所以,就不同意让去病他们执行这个策略了,可能会形成永例。”
“阉割是不成的,既然要用人力,阉割之后那里还有干活的能力,而且死亡率太高了些。这不符合事实,哪怕阉割的策略下来了,以后也会在实施的时候废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立这样的规矩。”
云琅知道,如果用道德的要求去建议公孙弘这种人施行仁慈一些政策,不如用真实的利益来达到这个目的。
第九十章 世上最执着的感情是仇恨
钟离远有些失落,虽然今日的场子是他花钱包的,有资格邀请客人的却是曹襄,张连这个允许他代替曹襄包场子的人还从他手里拿走了一百个金锭。
如此,他才有资格站在回春楼门前如同一个龟公一般招呼客人。
很明显,不论是云琅,还是曹襄对男人都没有什么兴趣,这让他特意精心修饰过的容貌显得非常失落。
不过,一旦有纨绔子弟进来,他就会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去迎接,期待下一个人的口味会特殊一点。
说起来也是一个富家公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恶心方式靠近勋贵们。
曹襄不是色鬼,他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猴急模样大多数带有表演性质。
这里的勋贵子弟们的模样也大多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家都要把自己装扮成最无害的一种人——色鬼。
只有大家都是色鬼了,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要不然诉求太多会破坏团结的。
云琅的角色当然是一个惧内的人,大家都这么看云琅,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认为云琅是纨绔群中把自己糟践的最狠的一个。
霍去病打了胜仗,这些人聚在一起瓜分胜利果实,就像狮子捕获了猎物,吃饱了离开,一群鬣狗在争夺剩下的残羹剩饭。
家主亲自参与争夺这非常的丢脸,这些纨绔们出面就非常的合适了。
卫伉确定苏稚不可能来回春楼之后,也匆匆的赶来了,他如今的爵位是宜春侯,长平给他另外准备了一座新府邸,预备让他自己过。
新府邸就在上林苑,卫伉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怨言,显得非常愉快,他的两个弟弟好像比他更高兴。
马上就要有自己说了算的府邸了,卫伉最近在积极地筹建自己的家业,买地,买奴仆,招收谒者,管家,管事,非常的忙碌,也在积极地向纨绔群里渗透。
他来了,就很自然的坐在曹襄,云琅的身边,片刻功夫能起身给两位兄长倒八十回酒,懂事的令人想抽他。
“渭水自流渠上有两座磨坊,归你了。”曹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卫伉大喜,连连谢过自己的兄长,然后满怀期待的瞅着云琅。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跟你兄长一个待遇,鸡鸭苗,猪崽子,羊羔子,牛犊子,蚕种,都给你备好,你老婆要是知道经营,将来会有很多家底的。”
卫伉拱拱手道:“两位哥哥的情义弟弟领了,听说郭解……”
卫伉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脑袋就被两只手大抽的左右摇晃一下。
曹襄跟云琅抽完卫伉,两人似乎都舒心了,云琅朝曹襄努努嘴巴,曹襄就对卫伉道:“不许你认识郭解,也不许你跟郭解有任何关系。亚父一世英名得来不易,没必要毁在几个钱上。”
卫伉连连叫屈道:“我没想贩奴,我只想弄一些人手给我劳作,母亲给了我在上林苑置办了五千亩地,却不肯给我人手,我总不能自己去耕作吧?”
曹襄道:“我们家只能用汉人仆役,这一点没的商量。”
“汉人仆役要给钱粮……”
于是,卫伉的脑袋再一次遭殃……直到他发誓家里一个胡人都不会有,云琅,曹襄才算是放过了他。
“为什么我们家一定不能用胡奴?”卫伉还是想不通。
云琅看了卫伉一眼道:“因为我们是真正高贵的人。”
听云琅这样解释,卫伉傲然点点头,心中想用胡人的想法终于全部熄灭了。
那个刚刚被曹襄蹂躏过的贵妇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在郭解的带领下特意从云琅的面前走过,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丫鬟,短短时间里,那个聪慧的农家女子就跟这个昔日的贵妇达成了相互扶持着活下去的统一意见。
曹襄见那个小女子冲着云琅施礼,有些惋惜的对云琅道:“你怎么总是干这种没意思的事情啊?”
云琅喝了口酒道:“那是因为我们刚刚同意了一桩伤天害理的买卖,这时候就该做点好事,好麻痹一下老天,你听,刚才还隐隐有雷声传来,这一会就云开日出了,不用担心被雷劈了。”
才喝了一个时辰的酒,郭解就跟张连,周鸿拿来了一张纸放在云琅,曹襄面前。
云琅大概看了一眼,要来毛笔,把云氏,霍氏,曹氏,李氏,卫氏的奴隶份额给划掉了。
张连犹豫一下道:“你们真的不要?”
云琅笑道:“你们都去要便宜的胡奴了,如果家里有多余的汉人奴仆,记得留给我们。”
周鸿笑道:“被我们驱逐出去的奴仆,恐怕都是奸懒馋滑之辈。”
曹襄笑道:“那样的人我们也要。”
张连还在犹豫,周鸿却一巴掌拍在案子上道:“好,就此一言为定!”
云琅,曹襄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周鸿大吼一声道:“孩儿们,给耶耶跳起来,给耶耶把乐曲奏起来,今日我等为骠骑大将军庆功不醉不归。”
眼看着周鸿把满满一碗酒泼向半空,云琅无奈的瞅着酒水落在自己的衣袖上,泼掉碗里的酒水,重新倒了一碗酒,随着众人的大喊大叫灌进了肚子。
天知道有几个人是在真正的为霍去病的大胜感到兴奋,跟他们相比,云琅更想随着宋乔,苏稚她们在阳陵邑的街市上那些百姓一起共舞。
无论如何,他们才是真正为骠骑大将军的战绩感到高兴地那群人。
西北无战事,就表示他们的子侄不用再去遥远的西北与匈奴作战,西北无战事,就表示皇帝不会再征用更多的钱粮喂养西北边陲戍边的大军。
他们要求的少,所以就显得格外快乐,这群勋贵们要求的多,因此就显得格外虚伪,痛苦一些。
钟离远洗掉了脸上的胭脂,擦干净了双手之后,倒也不失为一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洗了一个脸,他就从一个猥琐的龙阳,变成了阳光的少年人。
“我想求官!”
这一次钟离远恭恭敬敬的冲着云琅,曹襄施礼,卫伉饶有趣味的瞅着这个人,而郭解低头吃着桌子上的杏子,连抬头看一下兴致都没有。
“以你的家财,在蜀中弄一个孝廉或者名士,应该不是很难,何苦来长安糟践自己呢?”
对于求官这件事,云琅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这是很多大汉读书人的生平志向。
“钟离氏得罪了黄氏,偌大的蜀中已经没有了钟离氏的立足之地,因此,我特意来到长安碰碰运气。”
云琅看着曹襄笑道:“黄氏对我不友好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连蜀中人都知道了?”
曹襄吐出一个杏核道:“长安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你跟蜀中黄氏已经成了生死仇敌。”
钟离远拱手道:“钟离远知晓云侯被困于染坊,钟离氏家里虽然不是以丝绸为业,以前也曾有过一个不大的染坊,如果云侯需要,十六个匠奴,钟离氏愿意双手奉上,我妻子稍有颜色,还有少许家财,若云侯能让钟离远入仕,没有什么是我不愿意献上的。”
曹襄摇头叹息道:“黄氏一定把你家害得很惨!”
钟离远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凄声道:“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吾兄长死于是,钟离远也将死于是!”
卫伉倒吸一口凉气道:“蜀中黄氏,一族三太守,你即便入仕,也只能从胥吏干起,想要依靠官场倾轧来击溃黄氏,这个可能太小了。”
钟离远大笑道:“不是还有可能吗?我如果浑浑噩噩的活着,那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云琅忽然笑了,对钟离远道:“我对你没兴趣,对你妻子也没有兴趣,对你的家财更是没兴趣,不过,我倒是对黄氏很有兴趣,你想要一个胥吏的位置,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告诉我,你想去那里当胥吏呢?”
钟离远闻言大喜,直挺挺的跪在云琅面前道:“闻听云侯与张汤交好,能否让钟离远进入廷尉府呢?”
云琅笑了,拍着桌子对曹襄道:“你听听,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廷尉府就算了,有王温舒在,你混不出来,如果你真的够狠,我将你推荐进另外一个地方如何?”
钟离远稍微有一点失望,不过,他很快就变得非常坚定,重重的叩头道:“随火里,水里,钟离远任凭驱使!”
云琅点点头道:“那好,三天后你来云氏一遭,我引荐一个人给你,能否成功我不做保证,但是,这应该是你报仇的最快捷径。”
钟离远眼中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光芒,垂手肃立在云琅身边,就像一个最忠诚的卫士。
云琅对卫伉道:“告诉张连,这里的帐他付,不论钟离远给了他一百个金锭,还是两百个金锭,他都必须还给钟离远。”
卫伉很是兴奋,他第一次真正参与到一件貌似很大的阴谋里面,这让他有一种长大成人的感觉。
起身就去找张连去了。
云琅又看了钟离远一眼道:“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以后的事情与我无关。你的死活你自己把握!”
钟离远笑道:“我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能报仇雪恨,我随时都可以死!”
第九十一章 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人
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大汉人的酒宴一般会持续很长时间,通宵达旦也只是寻常事。
也是因为张骞的缘故,西域人的歌舞——摩柯兜勒已经传入了大汉。
据说胡人只要高兴,就能连续不断的演奏摩柯兜勒十二个时辰。
现在,汉人只要高兴,也能把乐师改编过的摩柯兜勒演奏十二个时辰。
真正让云琅彻夜不眠的不是美酒,更不是美人儿,而是这连续不断的音乐。
好几次云琅听音乐都能听得泪流满面,即便云琅是地位很高的勋贵,想要听乐曲也不够格。
一个只能发出高低音的大型破编钟,居然需要王的身份!!
曹襄家倒是有,可是,他家的编钟只在祭祖的时候用锤子敲两下,据他说,那东西是礼器,连他都不敢偷偷拿出来……
阿娇那里倒是很随意,可是,云琅不敢留在长门宫听乐曲……
一个侯爵,不愁吃,不愁穿,仆婢如云,家将如虎,良田无数,住在堪比后世公园的豪华大宅子里,却听不到这样好听的音乐,这种心情真是无法溢于言表。
平日里哄苏稚的时候唱个——妹妹你坐床头,都能被苏稚惊为天人,很没意思!
天亮之后,云琅终于从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卫伉这孩子早就倒在地板上睡得不省人事,倒是郭解跟钟离远两人依旧精神奕奕的,一副非常喜欢音乐的样子。
至于曹襄……他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走的时候还从云琅的革囊里拿走了两片老参。
就着冰凉的井水,痛快的洗了一个脸之后,云琅终于恢复了精神。
回春楼猪食一样的早餐,云琅自然是不吃的,打发走了郭解跟钟离远,云琅跟卫伉就去了长公主府。
原本应该叫一下曹襄的,可是曹襄睡得不省人事,再看看他房间里两个赤裸的美人,云琅也就懒得叫他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见到长平之后,长平没看见曹襄,就命她的女官去回春楼找曹襄去了。
卫青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行踪总是非常的神秘,云琅跟卫伉陪着长平吃了一个安静的早饭之后,头发乱糟糟的曹襄才从外面匆匆的赶过来。
长平只是微笑着握了一下儿子的手,然后就笑道:“吃饭吧!”
然后曹襄就舍弃了平日里用的很熟练的右手,开始用左手笨拙的吃饭。
“你送过来的蚕丝被很不错,我试过了,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寝具,开一间专门做这东西的作坊应该很不错,不过呢,你现在是勋贵,不是商人,蚕丝被这样的东西还是应该流传出去,让百姓收益为好。”
长平的话说的平声静气的,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妥,不过,曹襄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平日里碰都不碰的菜头,死命的往嘴里刨。
云琅笑着对长平道:“母亲说的对,一点蝇头小利的事情,云氏确实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只是孩儿以为,蚕丝被不应该在开放之列,相反,造纸,这样的东西更应该散播出去,最好每一个读书人都懂得自己造纸最好。”
“这是为何?你如果缺钱,我这里可以给你补偿,蚕丝被不同毯子,它更加保暖,而蚕丝农家也有,这一点很重要,至于造纸术,应该掌握在国家的手里,不宜轻传。”
云琅苦笑道:“农人用不起蚕丝被,一床蚕丝被至少需要四斤蚕茧才能制作一床。而四斤蚕茧就是四斤丝线,卖掉这四斤丝线,可以让一个三口之家吃用两月。在百姓没有解决吃饱肚子的问题之前,蚕丝被是他们不敢想的昂贵之物。至于用得起蚕丝被的人,孩儿以为多收一些钱也无伤大雅。”
长平苦笑一声摇头道:“看来是我想差了,只是你为何一定要造纸术的法门传扬出去呢?”
“一家造纸,那么无论造多少年的纸张,我们想要比目前更好的纸张就是一个泡影,只有更多的人参与到造纸过程中来,我们才会使用到越来越好的纸张。至于朝廷担忧的那些烦恼,我以为只要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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