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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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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这样的好汉,为何看不清形势,留侯的子孙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云琅摸摸霍光的圆脑袋道:“如果你师傅没有阿娇贵人,母亲,阿襄他们提醒,师傅也不知道陛下会对司马大将军如此忌惮。表面上看起来,陛下对司马大将军极为恩宠,司马大将军也对陛下极为忠瑾,是一对相得益彰的好君臣。实际上呢,知道这些内情的人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张连这几年凭借一个残疾的身子,硬是将快要没落的留侯府变成了长安期指可数的世家,你说这样的人是傻子,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霍光抬起头看着师傅道:“我们到底算一个怎样的家族?”
云琅想了一下对徒弟道:“你知道的,我们家其实已经是皇族了。虽然没有皇族封地,但是我们享受的权力一点都不比一般的皇族少。因为太靠近权力中心,云氏算的上是大汉国最顶级的几个世家之一。我们或许没有顶级世家底蕴与权势,我们却有所有顶级世家所没有的消息来源。只要我们不行差踏错,迟早有一天,大汉国的云氏家族定会发扬光大。”
霍光学师傅眯缝着眼睛阴险的道:“弟子年幼,还有机会……”
说罢,师徒二人对视一笑,让守在边上担心张连暴怒的褚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昨晚酒喝的太多,又打劫忙碌了半晚上,才起来不长时间,云琅就觉得浑身酸痛。
这时候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好的休息,可是,昨晚干的事情手尾没有收拾干净,既然张连打上门来,估计过一会周鸿也就该来了。
既然张连要抢着给司马大将军接风洗尘,不用说,周鸿来了之后也应该是这个想法。
这时候,云琅希望站在他前面的人越多越好。
霍光放在桌子上的金币很奇怪,模样难看不说,上面的人像也是模糊不清。
云琅不知道上面的人像该是古罗马共和国的那一位元老院的元老。
就在刘彻十六岁登基的那一年,罗马共和国终于击败了强大而邪恶的迦太基王朝,将迦太基王朝所属土地变成了罗马共和国的一个行省。
此时的罗马共和国正在向叙利亚发起进攻,一个横跨亚非欧三洲的超级帝国已经形成。
地中海,也变成了罗马共和国的内海。
云琅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斗兽这种事情原本不存在大汉历史长河中。
除过窦太后逼迫儒生下场杀大野猪之外,很少有这种充满血腥与戾气的娱乐活动。
想了半天,云琅总算是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奴隶太多了,会使用武器的奴隶太多了。
历史上,浑邪王投降之后获得了刘彻的恩遇,所有的匈奴人都居住在长安附近,成了当地的一害,处处欺压大汉百姓,而匈奴人因为受到刘彻的保护而得以逍遥法外。
这一次不同了,因为云琅开创了奴隶买卖的风潮,只要是来到大汉的匈奴人,就会被自动认为是奴隶,即便是封侯,也是一个被封侯的奴隶。
这一见识,已经成了大汉人的共识。
奴隶就是奴隶,封侯以后也是奴隶,这句话云琅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已经听过多次了。
直到中午,周鸿也没有来,这很出乎云琅的预料。
张连跟周鸿的关系,就相当于他跟曹襄的关系,没理由张连出马了,周鸿却不动弹。
没有等来周鸿,却等来了曹襄。他的手指肿的很厉害,且没有伤痕。
“别看,被母亲捏了一把。”
“为何要捏你?来我这里的时候和颜悦色的,还夸我昨打劫的漂亮。”
曹襄抖抖手道:“同样的话也对我说了,可是捏手指这种事情,母亲不需要理由。”
云琅觉得曹襄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张连找你了?”曹襄把身子放进椅子里,拿起桌子上的一枚大秦金币研究了起来。
“来了,用我们昨晚打劫他的事情要挟我明日迎接司马大将军的时候带上他。我已经答应把最显赫的位置给他。”
曹襄点点头道:“周鸿找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也决定把最好的位置给他,哦,就是母亲身后的位置,保证我亚父一来就能看见他。”
“你没有再干点别的?”云琅狐疑的问道。
“干了,既然他们都想迎接我亚父回京,我就把主家的位置都让给他们了。我们兄弟只能站在楼上欢呼,你觉得如何?”
云琅点点头道:“安排的颇为妥帖,就是场面不够大。”
曹襄打了一个哈欠丢下金币道:“会安排好的,这方面这些人很有经验。就是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纨绔群中,有些凄凉。”
“母亲不希望将士们被冷落,有人迎接就好,别的再论。对了,这个大秦国看样子很有钱?造了这么多金币,听大秦人说,罗马城是当世第一大城,里面的财富堆积如山啊。是不是真的,不会又是一个夜郎国吧?”
云琅摇头道:“如果说这个世上可以与我大汉实力比肩的有匈奴,不如说是罗马更准确一些。”
曹襄愣了一下道:“很大?”
云琅点点头道:“非常大,军队也如同我大汉一般,非常强悍!”
“他们的皇帝是谁?”
“目前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叫做元老院的机构,他们通过辩论,投票来决定国家大事。”
“没有皇帝?有意思!”
云琅耸耸肩膀道:“就是这样。”
“在哪?”
“往西边走两万六千里就到了,不算远。”
“是啊,做梦的时候一夜就能跨越万里山河。”
见曹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云琅就来到窗边,瞅着梨树上的红叶发呆。
罗马帝国啊……多么令人神往的地方。
如果抛开固有的道德约束,云琅觉得罗马那个野蛮的国度才是自己这个外表温顺,内心野蛮的野蛮人的天堂。
一颗心怦怦直跳,剧烈的跳动了一会又恢复了平静,给曹襄盖上一张毯子,云琅就出了房间,脚下是被秋风扫落的厚厚红叶。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温暖,就被寒风吹散了。
丑庸带着一大群仆妇靠在北墙根上刺绣,见家主过来了刚要起身,就被云琅阻止了。
目送家主离去,一个仆妇小声问丑庸:“家主为什么总喜欢在叶子堆里走路,还不准我们清扫干净?”
丑庸怒道:“那是贵人的嗜好,在老院子的时候,家主还不准清扫雪地,家里的人都小心的避开雪地,好让家主在踩雪,每回踩雪之后,家主就会作诗。想来红叶也是一样的,毕竟都很好看。”
丑庸话音刚落,就听见家主的声音从墙外面传来:“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丑庸得意的挤挤眼睛对问话的仆妇道:“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家主很厉害的。”
第一零一章 重锤落地
当两百个盛装女子举着羽毛扇,在城门口齐齐的跳万舞的时候,即便是云琅也被这个大场面给震惊到了。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司马迁摇头晃脑的吟诵一段歌赋,而后就亲自下场,挥舞着衣袖跟舞姬们一起跳舞,且跳的有模有样。
东方朔笑道:“以干羽为万舞,用之宗庙山川,用之于大军凯旋,甚好!”
说完话也挥舞着袍袖下场跳舞。
应雪林捋着胡须道:“大军凯旋,本该执干戚(盾牌,巨斧)为舞,方显我大军威武,不过,以鸟羽,乐器为伴,安慰劳顿的大军,也为美事。”
话说完,他也下场跳舞了,长须飘飘与对面的黑发红颜相对倒也相映成趣。
鼙鼓响动,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人群欢腾,无数挑着酒水担子,捧着果子食物的老少妇孺蜂拥向前,温热的酒水装在碗里塞到将士们手中,果子,食物,如同不要钱一般的泼洒向黑压压的大军队伍。
这样的大军,在匈奴则会警讯四起,匈奴人的战马会在草原狂奔乱走,将汉人再一次来到匈奴的消息告知四方,好让散居的匈奴脱离险境。
若是处在不臣之地,战旗所指,天下平安。
若是处在周邦小国,必定会让小国国门大开,国君绑缚双手,跪地纳降。
如今,大汉妇孺蜂拥而至,这支大军的刀剑入鞘,长枪竖起,猛士单膝跪地,仰首张嘴接受长者赐酒,更有顽童攀爬到猛士颈首,以猛士铁盔为鼓敲击为乐。
对番邦,这是一群夺命的阎罗,对于大汉百姓,他们不过是家中的父兄罢了。
霍去病哈哈大笑,排开众人,单膝跪倒在卫青马前双手作揖高声报名:“偏师将军霍去病恭迎大帅凯旋!”
卫青点头道:“偏师战功卓著,且列于马后!”
霍去病跳上一匹战马,跟随在卫青身后缓缓前进。
礼官挥动长鞭,一连三声,场面肃然,卫青的战马缓缓步过人群。
长平腰肢婀娜,两柄羽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泪光莹莹的双眼,痴迷的看着一身戎装的卫青。
见卫青停下马蹄,曹襄用扇子遮住脸痛苦的对扭动不休的云琅道:“看不下去啊。”
云琅摇晃一下扇子道:“人家夫妇情深,关你屁事!”
曹襄眼看着卫青将他母亲拖上战马,抱在怀里朝四周示意,就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而云琅则跟随周围的人一起发出震天的欢呼。
百战归来的猛士跟老婆亲昵一下,还轮不到曹襄这个当亲儿子的来多嘴。
这是大汉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场面,于是,马前载妇女就成了凯旋将士的特权。
至于妇女是谁家的这并不重要,大汉妇人并不在意。
从城门口走到未央宫宫墙并不算远,尤其是从北门而入,更是近在咫尺。
亲眼目睹了猪头张连跟猪头周鸿在城门内以极为夸张的表演获得了卫青的嘉勉,也听到了卫青答应回去就把霍去病一行人的腿打断的承诺,最后也获得了一部分大军战利品销售的权力,算是满意而归。
卫青在长平的带领下去与一干重将进了宫城,至于军卒在获得了皇帝的赏赐之后,也离开长安,回归军营。
跳了一天的舞蹈,云琅很累,被曹襄拉着去了春风楼,才进门,就发现这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霍去病一碗接一碗的喝酒,他是被黄门撵出来的,不过,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只是觉得畅快。
见云琅跟曹襄两个拿着扇子进来了,就哈哈笑道:“你二人的舞姿不错,再来一段?”
云琅丢下扇子,倒在锦榻上道:“跳不动了。”
曹襄更加没形象的躺在大厅中间的地毯上,指着一个歌姬吼道:“快给耶耶拿酒来。”
司马迁大笑道:“好日子就该拿出精气神来应对,如今大军凯旋,匈奴远遁,诸君,饮甚!”
一连喝了三碗酒,云琅才觉得有了些力气,瞅着快要被黑暗淹没的皇城道:“怎么这么久?”
曹襄有气无力的道:“单独奏对啊,逃不掉的。”
东方朔叹口气道:“五万大军战损,大将军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霍去病冷冷的道:“打仗就是要死人,不死人的恶战,闻所未闻。”
司马迁道:“所以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
“对匈奴吗?”霍去病有些动怒。
司马迁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只有彻底打垮它。”
云琅道:“对匈奴人不要心存幻想,能剿灭就不要只打垮,都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收拢无益。去病此次河西之战,让匈奴哀歌曰: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如果再击破漠北,匈奴就只有向西逃窜这一条路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要开始经营西域了。”
不等霍去病说话,司马迁就追问道:“你刚才念的那两句话,真的出自匈奴人之口?”
“是啊,出自匈奴人之口。”
“那个匈奴人说的?”
“我哪里知道!”
“不知道就是胡说八道!”
“可是啊,确实有这样的歌谣啊!”
“谁说的?”
云琅:“……”
曹襄懒洋洋的道:“我去抓几个匈奴奴隶,打一顿之后,他们一定会说的。”
霍去病幽幽的道:“我希望过些年后,匈奴人最好什么都不要留下,我不喜欢他们的人,也不喜欢他们的歌谣,什么都没有最好了。”
司马迁笑道:“这句话很提气,某家也能保证这句话是真的出自骠骑将军之口。如此,可以入史!”
话说完,他就真的当场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
酒宴的过程是冗长的,每个人都无心饮酒,卫青奏对的结果没有出来,酒淡而无味。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褚狼走了进来,在云琅耳边低语几句。
云琅叹息一声举起酒杯道:“大将军自称损兵折将,辜负圣望,无颜担任司马大将军一职,自请去职,夺爵,陛下拒绝,却无军功颁赏,恩荫一子为散侯。”
霍去病笑道:“大将军岂会在乎这些,我只问其余将士的军功如何论赏。”
云琅道:“交付有司论处。”
“有司是谁?”
“廷尉赵禹。”
霍去病叹口气道;“陛下这是要查究龙城之战为何战损如此惨重了。李广将军战死,麾下将士战死十之八九,军中已经有人疑问中间是否有大将军驱死李广的关系。战场之上,谁该死,谁该活?”
曹襄摇摇手,把伏在身上歌姬推开,摊开身子大笑道:“就让他们问个清楚明白。要不然,阿敢心中的这个疙瘩就没法子解开。”
赵破奴道:“阿敢不是说已经知道父亲的死因了吗?”
曹襄苦笑道:“曾子的母亲一连听别人三次说她儿子杀人,就翻墙逃走,更何况龙城之战我军损失惨重,李广将军无理由的坚持死战,这中间的可疑的地方太多。赵禹虽然是一介酷吏,可是,此人对律法的坚持却非常人能比,交给他并非坏事。我坚信我亚父并非一个嫉贤妒能之人,赵禹的查验,只会让真相大白!这件事,母亲早就说过,不准我们继续参与,还说,有时候越是简单的法子,就更加的有效。亚父这些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受人诟病已久,也该遭遇一些麻烦了。”
司马迁合上小本子站起身道:“某家乃是史官,正好去廷尉府一窥究竟。”
见司马迁走了,霍去病似乎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跟随云琅,曹襄也离开了春风楼。
“我今晚去你那里睡。”
路过长公主府邸的时候,曹襄没有下去的意思,也没有去对门自己家的意思。
霍去病道:“跟你俩干坐着不说话,都比一个人待着强。”
云琅道:“那就去我家继续喝酒,熬不住了,就直接睡觉。”
第一零二章 锦上添墨
窗外寒气逼人,屋内残灯如豆。
木炭火将三人的脸映照的红彤彤的。
“鸡翅好了。”
云琅从铁架子上取下一串鸡翅递给了馋涎欲滴的曹襄。
霍去病喝一口酒,扒拉一下架子上的猪蹄道:“这东西不好烤。”
云琅道:“用炭火慢慢烘烤出来的猪蹄会更好吃。”
“这就好,这就好,别等了好长时间,最后没有一个好结果,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那就吃点烤豆腐,这东西老少皆宜。”
“是臭的。”
“你知道什么,吃的就是这个臭味,涂抹了茱萸酱,苏稚最是喜欢。”
霍去病对云氏菜肴的信心很足,哪怕这东西的味道闻起来不大对,他还是勇猛的吃了一口,吃了一口之后就点点头,还把盘子递给曹襄。
曹襄摇头道:“我是贵公子,味不正不食,色不正不食,煮不熟不食,过时不食!”
云琅,霍去病一起阴郁的瞅瞅曹襄,曹襄立刻干笑道:“已经破了过时不食的规矩,其余的也能破一下。”
看着曹襄吃的不停手,云琅点点头,曹襄这人就是嘴巴不好……
吃东西就是吃东西,不能掺杂别的事情,否则就会影响胃口。
老朋友相聚的时候喝酒,吃肉,玩闹都可以,像个傻子一样的傻笑最是让人愉快,享受快乐时光,就要单纯的享受,不能为外物所扰。
“又下雪了。”
“哦,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前些日子的那场霜降,跟下雪有什么区别?”
“是个好兆头,那场霜降虽然让农夫们损失了一些秋菜,可是,也杀死了无数的虫子,来年开春,应该有个好年景。”
曹襄道:“明年多种豆子,这豆腐臭了都这么好吃,就该人人都吃。”
霍去病对这个问题很陌生,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点头道:“四更天了,在军中的时候,我该披甲巡营了。”
云琅轻叹一声道:“你现在睡觉还需要有人守卫吗?”
“夫人训练了几个披甲女婢,可以帮我守门,按照军中规矩给我报时。”
“你不会梦中杀人吧?”曹襄的眼珠子乱转,昨晚他跟霍去病住在一个院子来着。
“不至于,只要把刀剑收起来就没事。又一次我睡觉的时候挂在墙上的宝剑自己鸣响了一声,我腾身而起,握住宝剑,在屋子里的站了一晚上,我夫人她们无人敢靠前,而我还是睡着的。”
曹襄四处瞅瞅没看见刀剑一类的东西,往云琅身边靠靠,然后对云琅道:“我们以后尽量在白日相聚吧,即便是没有刀剑,去病想要弄死我也如同杀鸡。”
说着话,也双手扣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折断的动作,很形象。
云琅鄙夷的道:“去病就算是变成鬼,我们也会在晚上聚会,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曹襄笑道:“很无趣的两个冬烘先生。”
霍去病笑道:“明日我们就回上林苑吧,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过的舒服一些。”
曹襄贱笑着挑挑眉毛道:“三个弟妹呢。”
霍去病抽抽鼻子道:“六个,陛下三天前又赏赐了三个美人儿。”
“未央宫的?”
“未央宫的,听说是皇后调教过的,最是听话不过。”
“完了,去病以后连床上那点事都逃不过我舅舅的耳目了。”
霍去病笑道:“知道又如何?反正我从不在家中谈论军中事。”
云琅瞅着曹襄道:“公主马上就要娶进门的人,还有脸说别人?”
曹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呆滞了片刻对云琅道:“把我儿子领走,在公主进门之前。”
云琅笑道:“今年,云氏就要开蒙学了,一起送来吧。”
云琅的声音很小,因为霍去病已经裹着大氅睡着了……
元狩年的第一场雪终究还是从洞开的窗户里飘洒进来,落在烤肉的铁架子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因为有风,炉子里的炭火变得明亮起来,铁网上的豆腐被烤糊了,散发出来的味道很难形容。
云琅用筷子扒拉一下,将烤糊的豆腐丢进装垃圾的盆子,有两片豆腐烤的金黄,且鼓鼓的,想要拿给曹襄,才发现这家伙已经躲在他身后睡着了。
云琅细心地涂抹上茱萸酱,不用加盐,茱萸酱里面的盐分足够。
掰开豆腐块,一股白气就冒了出来,云琅往雪白的豆腐心里也涂抹了茱萸酱,洒了一点花椒面。
然后就满意的塞进嘴里,茱萸酱不够辣,辣的也不够劲道,没有辣椒的那股子香辣味道,算不得最好。
“吃臭豆腐就该有辣椒啊……”
云琅低低的呢喃一声,就把所有的豆腐都放在铁网上慢火烘烤。
烤的猪蹄自然已经烤好了,霍去病等待了很久的美食,没炭火烤的恰到好处,外皮有些酥脆,里面依旧香糯可口。
稍微晾一下,等温度合适了,云琅拿起猪蹄就要啃,霍去病的一只手就探过来了。
他的瞳仁被火光映照的如同两团火,不过,火苗的样子很稳定,这证明这家伙现在还处在沉睡状态。
云琅想了一下,就把手里的猪蹄处理一下,直到没有一块骨头了才放在霍去病的手中。
然后就看见霍去病很自然的把猪蹄往嘴里放,他吃的很快,如果云琅不剔骨头的话,他会连骨头一起吞下去的。
三口两口吃完猪蹄,霍去病倒头就睡。
丑庸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出现在窗外,云琅指指屋子里的炉子跟一堆食材。
丑庸就打着哈欠带着两个仆妇走进来,很快就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地龙烧的很旺,云琅能听到底下的火苗跟空气混合之后发出的轰隆声,这该是丑庸又往里面添加了柴火跟煤粉。
关上窗户,屋子立刻就变得暖和,如豆的灯焰也变得明亮起来。
云琅没有一点睡意,瞅着躺在两边锦榻上扯着呼噜的兄弟,莫名其妙的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这说明,自己不是一个人。
在大汉国里,至少还有两个靠得住的人,这让他第一次发现了大汉国的可爱之处。
很久以前,云琅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因为出身孤儿院,他对所有人都怀有深深的敌意。
父母不要他,他觉得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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